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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讽地懒笑着。
慕容席举杯勾着的小指翘了翘，让他继续往下说。
在场所有人，都惊瞅着二位，不敢呼声。
茫光斜射在他手中的奏疏上，倒影敷擦乌瞳目，大都是些上参互相弹劾的折子，他看了须臾，闲合上，声音平静：“慕容叔，为何这几年关拢、沧州一带的起义依旧不少？”
林子深处，虎啸震天，吼得一群黑鸟张罗散出巢，身形巨物如泰山倒地，震得脚下的石土弹飞，有人喘气的余迹，连带妙叹道：“穆家生了个烈女啊！”
话毕，他挥袖转身，手背在后，三十而立，目前的人生刚对得上这四字。
“他们反的不只是不公，还有汉化！“
而这个宗族，宇文衡已早为他选好。
四个字不比那猛虎倒地时震得轻。
“爹爹……”她想留下，但看到上面的人时，本能的收住飘出去的话，欠身离开，临走前不忘看了元旻一眼。
东宫。
慕容席跏趺而坐，胸前白底红纹的裲裆硬卡腰间，深红的大袖褶衣随意两拂，佻达的姿势，说起活来却不苟言笑，道：“殿下可对史官崔耕还有印象？”
“殿下叫我婠婠就行，不必生疏。”
“史官？当今史官不是嵇穗吗？”
“太子殿下！”她不可思议道，还有点烫嘴。
她手里的大月弯弓斜背上肩，引得腰侧反着悬挂的箭囊抖了三抖，高声赞叹道：
“穆婠婠！“
孝文帝改革汉化，为便两族通婚维系门阀秩序，特定北方汉氏四家为望族，分别是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有的人终是会原形毕露，脱卸伪装。
穆家是后面从平城迁回洛阳的。
“殿下为什么去大梁做质子，忘了吗？”慕容席扶案起身，与他对坐。
穆昭娣瞥眼，心下嘀咕：长得不错，只是没见过。
试图缓解她的尴尬。
元旻收弓，转头见到一个暗红长袍身着男装的……，“你是谁家的女子？”
元旻不禁乐笑：
说来他愤慨道。
“我早看出了。”
元旻诧异一笑，没想到被她先夸上了，说：“郑家的。”
这反问的带些阴阳的怼意，听的她眉头一蹙，闷嘴不语。
“他写什么不重要，主要注定了他就是会死。他不死，就有人会反！”慕容席唾弃道，“中间的水没端平，现在船翻喽，带着他倾倒的那边一起淹喽！"
元旻看着他。
“父亲在里面。”
穆昭娣又道：
“我可以替他们反！”
“婠婠没哥哥，殿下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叫你旻哥哥吗？”
“可想其中，正光四年开始，到现在延平八年隔了数十年依旧未平息。”
穆昭娣打断了他的思绪，引他进去，颇为委婉的说：“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就只好在里屋接见您，旻哥哥勿要见怪。”
他脱口而出，想也没想。
他低声：“怎会。”
她发髻高挽，一只金钗盘发，脸上脂粉素淡，五官却很浓，眉眼间自带冲击像是刀锋中擦出的花枪。
穆昭娣反而更加虚虚掩掩，双手前后摆动无处安放：“我没骗你噢，我小名叫婠婠，你当它是我表字好了。”
这场狩猎，也是魏帝特意安排的竞技，每隔一段有专门计数的士兵，但没有规定不可结伴而行，元旻便与穆昭娣齐力耍完后半场。
他赶问：“为何这么说？他写了什么？”
他就着近处坐下，说，“严重了王爷，郡主本领精艺更胜男儿，此次猎场夺冠我还得多谢郡主同行相辅
元旻自不会与她计较，适想起前段日子教场练兵的萎气，实意道：“你箭术到比校场上的缇骑要好啊，我看他们还不如你一姑娘家的。”
私下，他正好受穆昭娣之邀，得了个好借口，拜访到了人。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
慕容席叹息：“不止啊！”
“太子殿下。小女顽劣，狩场一事听闻了，承蒙照顾啊。”穆坂蒲手微拱垂作楫，示他落坐。
“殿下，莫急，”慕容席冁然而笑，“你一个被送去梁国学汉礼的太子，怎能轻易说服，获得那些胃里想吞象的宗族的支持？”
穆昭娣也是一愣，与他刚才的反应无二，又瞧他玄衣盔甲，并无多余的佩饰，唯腰侧挎着把剑，且看那剑鞘银光发亮，龙身水滕纹，便知里面的剑定是不凡。
元旻不犹再次打量了她一番，穆家这辈不是只有一个嫡女，穆昭娣吗？
“姑娘怎么了，你夸的一点也不好听，他们那些冗兵无能，我可是我爹西征大将军亲手教的，能不好！”说话，她怔在原地立马捂住嘴，一下子说漏嘴了。
。”
每至白露，天潢近支，名门贵子们便会齐聚在此，一起巡视习武，行围秋狝，寒露之后迁移了的新贵族与皇室再返回洛阳。
“而殿下，就要把握住这次机会，选择你的盟友了。”
随即扯开话题道：“殿下手里的折子，多半是八大姓与四大家其中任一两方的对峙。”
“一为以慰国之名去求学，”前句对答如流，落到后句他的睫毛颤了颤，“二为……顺让太子之位。”
慕容席说：“殿下的中表之亲，还是可以靠一靠的。刘氏顶替了原本郑氏在朝中的地位，八大姓现在团结一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四大家的实力已不足矣与之抗衡，那么他们内部随时都会分崩离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消失时，盟友就将成为新的敌人。”
元旻乌瞳瞬间发亮，“城外六镇之乱是新旧对立，但朝中两阵状况同理！”当机，他又想起那日宇文衡的话，眸中再陷漆深，“怎四大家在走下坡路？如今局势来看，只要父皇继续推祟汉化，四大家不都该吃亏才对？”
毕竟魏帝随时都想废了他，崔家衰，失了这座大靠山也算了，刘家沾了受宠的德妃的光，补鼎旧位，迅速雄起，成为朝中与他对立的一树孤帜。
塞北金秋，马背上的民族，扬起的鞭，吹枯了乔木，涂黄了落叶，平城郊有座占地万里的皇家狩猎场，“鹿苑”与“虎圈”最是盛名。
常事。
“郑？哈哈哈，汉氏儒生也拎得起剑？”她笑话道。
西征大将军，同虚封挂名为宜都王，但整座王府，只有穆昭娣在正门迎他这个太子，看来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不懂礼数，只是不敬他而已。
元旻沉住气，颌首听着。
“穆家？”
而八大姓，早在太祖时，勋著当世，位尽王公，定代人姓族，后逢孝文帝改革以这些高门望姓陪衬四大家，改丘穆陵为穆氏，改步六孤为陆氏，改贺赖为贺氏，改独孤为刘氏，改贺楼为楼氏，改勿忸于为于氏，改纥奚为嵇氏，改尉迟为尉氏。
再次见，元旻倒不是太自然，可穆昭娣却格外性热情：
一匹木炭色的骏马，四蹄翻腾，束尾甩天，从空跃下，随之飞出一箭梭扎向一只野兔，咻得齐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是同时，另有只箭矢定在了灰兔腰上。
穆坂蒲说的第一句是：“昭娣，你先退下。”
“以前不甚懂，但这几日悟了点门道。”
他浅笑颔首。
“箭术不错！”
宇文衡没再多说，只余韵悠长道：“殿下离开洛阳数七载，天云变幻莫测，急不得，先想想怎么如愿兑现及冠封册罢！”
宇文衡默认半响，勾唇：“对半开，新老门第世族差距逐渐拉开，汉氏的四大望族都在走下坡路，旧的部落齐聚势头正盛，特别是丘陵穆氏，早年祖上和先祖开疆拓土，功勋卓著，现如今子孙后代遍极朝野，权倾各吏，可谓举足轻重。”
慕容席拨茶小抿，问：“你去时十三，知道为什么是慰国吗？”
—
.
“……可以。”
两国本都没想让他活着回。
这次秋狝最主要的是各方笼络，可惜穆大将军并未参与此次狩猎，除了首日朝圣，后些日子都在平城的旧府邸里。
回答的特爽快。
“正光六年大魏求助柔然平反北方六镇之乱，但经此一事后，大魏根基遭受重创，各地频繁爆发起义。兹事导火索虽说是北部天降干旱，军民皆闹饥荒，镇将为满私己之欲不发粮廪，才致积怨成反。但手无寸铁的农民又有何势，能贻祸到现在的还是那些个旧宗族，握有兵权的边邑部落，他们不甘先祖迁都，北方的府户又历代世袭不得迁移，但！他们是我大魏纯正的拓跋子民，却哪都不如洛阳汉化的世家门第过得好，还成了受歧视的北人。”
元旻回道：“读书人肩上背的箱笼，你怕是没见识过，不比你的弓重？”
“你又是哪家的公子啊？”
慕容席摩挲着绿茶杯边缘，坐正了身，说：“他是替皇室死的，不过牵连着汉氏贵族。”
不如意？
慕容席说：“延平二年那会，崔耕在陛下耳边推倡汉化，一越成四大家领秀从芝麻小史官拜为太常卿，可他命不好呀！风口浪尖上他信道教，喊灭佛，得罪了旧贵人，延平五年，他妄自尊大，主持编篆国史，写了不该写的，百官谮毁，最后被罢官免职，诛连九族，四大家元气大伤。”
大堂两侧烧着两高炉焰火，头座上的宜都王像庙里贡奉的金蟾蜍。
傍昏，橘霞的天像是地里的林子倒映在镜子里。
当年魏帝亲口许下的旨，最多被他一拖再拖，天子纶言如汗，戏言失信是不可举的，再有朝中势力暗中推波，两月后，元旻顺利被册封为皇太子。
] 冷讽地懒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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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都惊瞅着二位，不敢呼声。
茫光斜射在他手中的奏疏上，倒影敷擦乌瞳目，大都是些上参互相弹劾的折子，他看了须臾，闲合上，声音平静：“慕容叔，为何这几年关拢、沧州一带的起义依旧不少？”
林子深处，虎啸震天，吼得一群黑鸟张罗散出巢，身形巨物如泰山倒地，震得脚下的石土弹飞，有人喘气的余迹，连带妙叹道：“穆家生了个烈女啊！”
话毕，他挥袖转身，手背在后，三十而立，目前的人生刚对得上这四字。
“他们反的不只是不公，还有汉化！“
而这个宗族，宇文衡已早为他选好。
四个字不比那猛虎倒地时震得轻。
“爹爹……”她想留下，但看到上面的人时，本能的收住飘出去的话，欠身离开，临走前不忘看了元旻一眼。
东宫。
慕容席跏趺而坐，胸前白底红纹的裲裆硬卡腰间，深红的大袖褶衣随意两拂，佻达的姿势，说起活来却不苟言笑，道：“殿下可对史官崔耕还有印象？”
“殿下叫我婠婠就行，不必生疏。”
“史官？当今史官不是嵇穗吗？”
“太子殿下！”她不可思议道，还有点烫嘴。
她手里的大月弯弓斜背上肩，引得腰侧反着悬挂的箭囊抖了三抖，高声赞叹道：
“穆婠婠！“
孝文帝改革汉化，为便两族通婚维系门阀秩序，特定北方汉氏四家为望族，分别是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有的人终是会原形毕露，脱卸伪装。
穆家是后面从平城迁回洛阳的。
“殿下为什么去大梁做质子，忘了吗？”慕容席扶案起身，与他对坐。
穆昭娣瞥眼，心下嘀咕：长得不错，只是没见过。
试图缓解她的尴尬。
元旻收弓，转头见到一个暗红长袍身着男装的……，“你是谁家的女子？”
元旻不禁乐笑：
说来他愤慨道。
“我早看出了。”
元旻诧异一笑，没想到被她先夸上了，说：“郑家的。”
这反问的带些阴阳的怼意，听的她眉头一蹙，闷嘴不语。
“他写什么不重要，主要注定了他就是会死。他不死，就有人会反！”慕容席唾弃道，“中间的水没端平，现在船翻喽，带着他倾倒的那边一起淹喽！"
元旻看着他。
“父亲在里面。”
穆昭娣又道：
“我可以替他们反！”
“婠婠没哥哥，殿下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叫你旻哥哥吗？”
“可想其中，正光四年开始，到现在延平八年隔了数十年依旧未平息。”
穆昭娣打断了他的思绪，引他进去，颇为委婉的说：“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就只好在里屋接见您，旻哥哥勿要见怪。”
他脱口而出，想也没想。
他低声：“怎会。”
她发髻高挽，一只金钗盘发，脸上脂粉素淡，五官却很浓，眉眼间自带冲击像是刀锋中擦出的花枪。
穆昭娣反而更加虚虚掩掩，双手前后摆动无处安放：“我没骗你噢，我小名叫婠婠，你当它是我表字好了。”
这场狩猎，也是魏帝特意安排的竞技，每隔一段有专门计数的士兵，但没有规定不可结伴而行，元旻便与穆昭娣齐力耍完后半场。
他赶问：“为何这么说？他写了什么？”
他就着近处坐下，说，“严重了王爷，郡主本领精艺更胜男儿，此次猎场夺冠我还得多谢郡主同行相辅
元旻自不会与她计较，适想起前段日子教场练兵的萎气，实意道：“你箭术到比校场上的缇骑要好啊，我看他们还不如你一姑娘家的。”
私下，他正好受穆昭娣之邀，得了个好借口，拜访到了人。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
慕容席叹息：“不止啊！”
“太子殿下。小女顽劣，狩场一事听闻了，承蒙照顾啊。”穆坂蒲手微拱垂作楫，示他落坐。
“殿下，莫急，”慕容席冁然而笑，“你一个被送去梁国学汉礼的太子，怎能轻易说服，获得那些胃里想吞象的宗族的支持？”
穆昭娣也是一愣，与他刚才的反应无二，又瞧他玄衣盔甲，并无多余的佩饰，唯腰侧挎着把剑，且看那剑鞘银光发亮，龙身水滕纹，便知里面的剑定是不凡。
元旻不犹再次打量了她一番，穆家这辈不是只有一个嫡女，穆昭娣吗？
“姑娘怎么了，你夸的一点也不好听，他们那些冗兵无能，我可是我爹西征大将军亲手教的，能不好！”说话，她怔在原地立马捂住嘴，一下子说漏嘴了。
。”
每至白露，天潢近支，名门贵子们便会齐聚在此，一起巡视习武，行围秋狝，寒露之后迁移了的新贵族与皇室再返回洛阳。
“而殿下，就要把握住这次机会，选择你的盟友了。”
随即扯开话题道：“殿下手里的折子，多半是八大姓与四大家其中任一两方的对峙。”
“一为以慰国之名去求学，”前句对答如流，落到后句他的睫毛颤了颤，“二为……顺让太子之位。”
慕容席说：“殿下的中表之亲，还是可以靠一靠的。刘氏顶替了原本郑氏在朝中的地位，八大姓现在团结一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四大家的实力已不足矣与之抗衡，那么他们内部随时都会分崩离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消失时，盟友就将成为新的敌人。”
元旻乌瞳瞬间发亮，“城外六镇之乱是新旧对立，但朝中两阵状况同理！”当机，他又想起那日宇文衡的话，眸中再陷漆深，“怎四大家在走下坡路？如今局势来看，只要父皇继续推祟汉化，四大家不都该吃亏才对？”
毕竟魏帝随时都想废了他，崔家衰，失了这座大靠山也算了，刘家沾了受宠的德妃的光，补鼎旧位，迅速雄起，成为朝中与他对立的一树孤帜。
塞北金秋，马背上的民族，扬起的鞭，吹枯了乔木，涂黄了落叶，平城郊有座占地万里的皇家狩猎场，“鹿苑”与“虎圈”最是盛名。
常事。
“郑？哈哈哈，汉氏儒生也拎得起剑？”她笑话道。
西征大将军，同虚封挂名为宜都王，但整座王府，只有穆昭娣在正门迎他这个太子，看来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不懂礼数，只是不敬他而已。
元旻沉住气，颌首听着。
“穆家？”
而八大姓，早在太祖时，勋著当世，位尽王公，定代人姓族，后逢孝文帝改革以这些高门望姓陪衬四大家，改丘穆陵为穆氏，改步六孤为陆氏，改贺赖为贺氏，改独孤为刘氏，改贺楼为楼氏，改勿忸于为于氏，改纥奚为嵇氏，改尉迟为尉氏。
再次见，元旻倒不是太自然，可穆昭娣却格外性热情：
一匹木炭色的骏马，四蹄翻腾，束尾甩天，从空跃下，随之飞出一箭梭扎向一只野兔，咻得齐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是同时，另有只箭矢定在了灰兔腰上。
穆坂蒲说的第一句是：“昭娣，你先退下。”
“以前不甚懂，但这几日悟了点门道。”
他浅笑颔首。
“箭术不错！”
宇文衡没再多说，只余韵悠长道：“殿下离开洛阳数七载，天云变幻莫测，急不得，先想想怎么如愿兑现及冠封册罢！”
宇文衡默认半响，勾唇：“对半开，新老门第世族差距逐渐拉开，汉氏的四大望族都在走下坡路，旧的部落齐聚势头正盛，特别是丘陵穆氏，早年祖上和先祖开疆拓土，功勋卓著，现如今子孙后代遍极朝野，权倾各吏，可谓举足轻重。”
慕容席拨茶小抿，问：“你去时十三，知道为什么是慰国吗？”
—
.
“……可以。”
两国本都没想让他活着回。
这次秋狝最主要的是各方笼络，可惜穆大将军并未参与此次狩猎，除了首日朝圣，后些日子都在平城的旧府邸里。
回答的特爽快。
“正光六年大魏求助柔然平反北方六镇之乱，但经此一事后，大魏根基遭受重创，各地频繁爆发起义。兹事导火索虽说是北部天降干旱，军民皆闹饥荒，镇将为满私己之欲不发粮廪，才致积怨成反。但手无寸铁的农民又有何势，能贻祸到现在的还是那些个旧宗族，握有兵权的边邑部落，他们不甘先祖迁都，北方的府户又历代世袭不得迁移，但！他们是我大魏纯正的拓跋子民，却哪都不如洛阳汉化的世家门第过得好，还成了受歧视的北人。”
元旻回道：“读书人肩上背的箱笼，你怕是没见识过，不比你的弓重？”
“你又是哪家的公子啊？”
慕容席摩挲着绿茶杯边缘，坐正了身，说：“他是替皇室死的，不过牵连着汉氏贵族。”
不如意？
慕容席说：“延平二年那会，崔耕在陛下耳边推倡汉化，一越成四大家领秀从芝麻小史官拜为太常卿，可他命不好呀！风口浪尖上他信道教，喊灭佛，得罪了旧贵人，延平五年，他妄自尊大，主持编篆国史，写了不该写的，百官谮毁，最后被罢官免职，诛连九族，四大家元气大伤。”
大堂两侧烧着两高炉焰火，头座上的宜都王像庙里贡奉的金蟾蜍。
傍昏，橘霞的天像是地里的林子倒映在镜子里。
当年魏帝亲口许下的旨，最多被他一拖再拖，天子纶言如汗，戏言失信是不可举的，再有朝中势力暗中推波，两月后，元旻顺利被册封为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