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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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阿囡病情加重，虚汗直流，痛苦万分，晕死了过去。
雪花飘洒，像一片片轻柔的鹅毛，又像一簇簇松软的棉花，纷纷扬扬的，不出一会儿，便给干涸的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她从乾坤袋内挑了几个宝贝想送给阿囡，怎料敲了几次门都没敲开。
原离的声音逐渐变轻、变淡，待阿囡反应过来时，她早已翻上云层，飞越天际。
箱子上挂了个小金锁，轻轻一扭便可开启。原离掀起箱盖，里面瞬时发出金灿灿的光，照亮了原离震惊的面孔。
原离也笑笑，不过笑里还带着几分嗔怒：“别告诉我你没听过地狱。”
一个人来，一个人去，逍遥自在，没什么不好。
“你是谁？要干什么？！”阿囡大喊。
原离放下阿囡，阿囡睫毛上盖着点点冰渣，脸又红又紫，还有不少皴裂的口子。原离心里疼，连忙帮她把眼泪擦干，轻轻地道：“走，乖徒儿，为师带你去找个风水宝地，咱们一起厚葬柳月娘吧。”
原离把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如何遇到柳月娘，如何被困柳月娘体内，又如何恢复原貌的故事，一五一十地给阿囡讲了个遍。
怀来镇愈来愈远，愈远愈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原离这才飘然而落，一估摸灵力，竟去了大半。
原离本就愤懑，见傻徒弟如此模样，火气更盛，一把推开阿囡，一脚踹开大门，怒道：“瘸子呢，我要打断他的腿！”
然而，喜悦过后，只剩失望。
原离抬手欲给阿囡一拳，却又怕再把她弄晕了，于是拳头变成了抚摸，咬牙切齿地道：“你死了会去，我死了可不会，而且我所讲的地狱是五州的乜斜城！”
阿囡瞪着迷离的大眼睛，道：“听过听过，人死了都会去的地方。”
不过，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试上一试，因为过去一个多月和阿囡相依相扶的，不是柳月娘，而是她原离！
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原离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竟全然记不得了。
这第一行字是：冬月初二，玲珑公主与山火门山卿大婚，地点，九土州，遥条城，坤培宫。
果真，一旦有人对她说了“等你”两字，便再也等不到。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乜斜城？”阿囡问道。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凑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走之前，原离从阿囡口中得知瘸子回来过，但很快又走了，只留下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原离噎了下，吼道：“断了就不能再断吗？！我要让他加倍瘸下去！”
眼前的景象彻底刺激到阿囡，她如何也没想到，晌午还跟她有说有笑的师傅，傍晚竟已没了气息。
原离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子，她估摸了下大概自己要做上百次任务，累死在萃灵路上，才有机会赚这么多钱，不禁欣喜若狂，无法自已，甚至掏出乾坤袋，想立刻把整个箱子搬去幽冥府给那些穷光蛋灵使们炫耀炫耀。
原离在阿囡身旁守了一天一夜，这期间她不眠不休，各种跪天求地，直到第二天她非走不可的时候，阿囡终于醒了过来。
原离挠挠头，又道：“这样说吧，一个月前，你把柳月娘救了回来，是不是觉得她像变了个人？”
原离知道若再跟阿囡计较下去，她怕是还没走出山月轩，就被气地先下地狱了，无奈地讲道：
阿囡听懵了，心想眼前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原离看不下去，欲收回尸身，奈何阿囡怎么都不肯同意。她只得扛起阿囡，强行催动乾坤袋，任阿囡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捶打着她的后背。
阿囡点头：“对呀，那是因为师傅失忆了。”
翌日，原离早早醒来，桌子上没有了瘸子的点心，地上没有了阿囡的洗脸水，她揉揉头，“啊”地大叫一声，忿忿自语道：“死瘸子，竟敢不告而别，别让我再碰到你！”
这箱子里竟堆满了像手掌一般大的金元宝！
没想到，三日后，她再次见到了山月轩旧人。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北风又呼啸吹来。柳月娘平静地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像是这风雪天的一部分。
风停了，常年干旱的观火州竟下起了雪。
于是，她焦急赶回山月轩，满宅院找箱子，最后在阿囡的房里发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黑木箱。
“瘸子？他的腿不是早就断了吗……”阿囡弱弱地问。
而阿囡却无心观雪。
阿囡听完，断定眼前这人就是个傻子。
原离叹了口气，她实在放心不下阿囡，决定推荐阿囡去地狱之城。阿囡听不懂原离的意思，只能勉强笑笑。
阿囡都躲在屋里不肯见人，原离实在等不及，运灵破门而入。
她随意折了根狗尾巴草，懒洋洋地叼在嘴里，哼着小调，仰面朝天，怡然而行。
原离不懂医术，只记得以前她身体不舒服时，就会吞一颗意灵丹，故而在她的意识里，意灵丹包治百病，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意灵丹就硬给阿囡塞进嘴里。
“这位小姐，我家祝大厨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哎呀，我知道了，你也看上他了吧？可是师父说过，祝大厨是她的人，你们可抢不得呀。我看你也挺可怜的，就劝你一句，快别费力气了……”阿囡拉住原离，苦口婆心地道。
但她离开的时候特意没说再见，正如同瘸子一般。
原离笑了，看来这个热闹她不得不凑。
原离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她在阿囡眼里，只是一个发疯的陌生人。一直以来，阿囡对她的好皆是缘自柳月娘，既然连瘸子是否能认出她，她都无法确定，那就更别指望傻阿囡了。
原离见左右都没法让阿囡相信，心中一急，将柳月娘的尸身从乾坤袋放了出来。
阿囡在柳月娘坟边长跪不起，她说想一个人陪师傅说说话。原离不便打扰，决定先行离去。
“你丢人现眼我不管，但是柳月娘丢不起这个人！难道你想让所有人对着她的尸身指指点点，想让所有人看你们的笑话吗？！”原离厉声道。
只见阿囡躺在床上，不，与其说躺，倒不如说蜷成了一个球。汗水早已打透她的衣衫，那小小的身子颤抖不已，两只胳膊紧紧抱在一起，双手用力掐着后背的肩胛骨。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原离缓缓起身，“我身负使命，今日就得离开，我想，若只有你自己的话，大概是无力经营山月轩的。不过你天生神力，又能听懂奇怪的语言，如果去了地狱之城，说不定能把山月轩开到那里……”
想着想着，阿囡的泪水浸透了原离的衣衫，然后迅速结成了冰。
“哦，那还真没听过。”阿囡一脸懵懂。
阿囡跪倒在地，紧紧抱住柳月娘的尸身。风雪残忍地袭击着她，好像随时都会将她击倒。
原离记起让瘸子安顿好阿囡的嘱托，明白这钱是给阿囡的，换言说，是给柳月娘的，跟她原离毫无关系。而且，箱子里除了元宝再无其他，原离隐隐觉得瘸子不会回来了，可是，竟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阿囡，是我，我虽然不是柳月娘，但我是你师傅。”原离扶着阿囡的肩膀，一脸正经地道。
阿囡终于安静下来，她想起与师傅柳月娘相遇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柳月娘迎着风雪，抱起埋在雪地里的她，冻得浑身发抖，笑容却如阳光一样明媚。阿囡从没见过那样暖和，那样好看，那样温柔的人，她要跟她一辈子。
如此，便还能再见吧，只不过这个再见，不知还要等多久。
（怀来镇篇完）
既然前路已明，那么也就到了她离开之时。
她孤零零地蹲坐在山月轩门口，头发被将将融化的雪花打湿，大大的脑袋不时向远处探望。她忽然瞧见一个炸了毛的黑衣女子穿过人群，怒气冲冲地朝自己奔来，忙不迭起身，抿紧双唇，张开双臂，将山月轩的大门挡得死死的。
可话音才刚落地，她竟又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呆坐片刻后，烦闷地取出传令石，懒懒地一弹，几行闪烁的灵字先后浮现。
怀来镇街巷难得热闹起来，八九十岁的老婆婆，一两岁的小娃娃，抱着孩子的妇女，扛着斧头的大汉……全都凑在一块儿，欢呼跳跃着迎接瑞雪。
原离和阿囡把柳月娘埋在镇郊的一坐小山下。观火州干旱，鲜有绿色，但那座小山上却神奇地生出了两三株绿油油的小树苗，它们迎着暴雪，坚韧地生长。
“不是失忆，都是我骗你的！”
“地狱乜斜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地方，那里不受五州管辖，不计较等级和门派，当然，也不计较智力，可以包容任何人。从怀来镇走的话，一路往向北即可到达。”原离边说边把准备好的两样宝贝递到阿囡手里，“这个是保命的东西，路途遥远，可护你周全。这个呢，是我的令牌，到乜斜城后，你出示此物，自然会有人帮你。”
在原离的印象里，好像从第一次见到阿囡起，阿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哭包，成天抽搭搭的，听着就令人烦。而这次，阿囡的哭声穿过熙攘的人群，穿透大雪与狂风，刺耳欲聋、响彻云霄，原离却只感到无尽的酸楚与心疼。
此人，便是瘸子。
讲究排场果真费灵，没人看的时候，还是得简单一点。
] 谁料阿囡病情加重，虚汗直流，痛苦万分，晕死了过去。
雪花飘洒，像一片片轻柔的鹅毛，又像一簇簇松软的棉花，纷纷扬扬的，不出一会儿，便给干涸的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她从乾坤袋内挑了几个宝贝想送给阿囡，怎料敲了几次门都没敲开。
原离的声音逐渐变轻、变淡，待阿囡反应过来时，她早已翻上云层，飞越天际。
箱子上挂了个小金锁，轻轻一扭便可开启。原离掀起箱盖，里面瞬时发出金灿灿的光，照亮了原离震惊的面孔。
原离也笑笑，不过笑里还带着几分嗔怒：“别告诉我你没听过地狱。”
一个人来，一个人去，逍遥自在，没什么不好。
“你是谁？要干什么？！”阿囡大喊。
原离放下阿囡，阿囡睫毛上盖着点点冰渣，脸又红又紫，还有不少皴裂的口子。原离心里疼，连忙帮她把眼泪擦干，轻轻地道：“走，乖徒儿，为师带你去找个风水宝地，咱们一起厚葬柳月娘吧。”
原离把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如何遇到柳月娘，如何被困柳月娘体内，又如何恢复原貌的故事，一五一十地给阿囡讲了个遍。
怀来镇愈来愈远，愈远愈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原离这才飘然而落，一估摸灵力，竟去了大半。
原离本就愤懑，见傻徒弟如此模样，火气更盛，一把推开阿囡，一脚踹开大门，怒道：“瘸子呢，我要打断他的腿！”
然而，喜悦过后，只剩失望。
原离抬手欲给阿囡一拳，却又怕再把她弄晕了，于是拳头变成了抚摸，咬牙切齿地道：“你死了会去，我死了可不会，而且我所讲的地狱是五州的乜斜城！”
阿囡瞪着迷离的大眼睛，道：“听过听过，人死了都会去的地方。”
不过，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试上一试，因为过去一个多月和阿囡相依相扶的，不是柳月娘，而是她原离！
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原离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竟全然记不得了。
这第一行字是：冬月初二，玲珑公主与山火门山卿大婚，地点，九土州，遥条城，坤培宫。
果真，一旦有人对她说了“等你”两字，便再也等不到。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乜斜城？”阿囡问道。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凑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走之前，原离从阿囡口中得知瘸子回来过，但很快又走了，只留下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原离噎了下，吼道：“断了就不能再断吗？！我要让他加倍瘸下去！”
眼前的景象彻底刺激到阿囡，她如何也没想到，晌午还跟她有说有笑的师傅，傍晚竟已没了气息。
原离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子，她估摸了下大概自己要做上百次任务，累死在萃灵路上，才有机会赚这么多钱，不禁欣喜若狂，无法自已，甚至掏出乾坤袋，想立刻把整个箱子搬去幽冥府给那些穷光蛋灵使们炫耀炫耀。
原离在阿囡身旁守了一天一夜，这期间她不眠不休，各种跪天求地，直到第二天她非走不可的时候，阿囡终于醒了过来。
原离挠挠头，又道：“这样说吧，一个月前，你把柳月娘救了回来，是不是觉得她像变了个人？”
原离知道若再跟阿囡计较下去，她怕是还没走出山月轩，就被气地先下地狱了，无奈地讲道：
阿囡听懵了，心想眼前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原离看不下去，欲收回尸身，奈何阿囡怎么都不肯同意。她只得扛起阿囡，强行催动乾坤袋，任阿囡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捶打着她的后背。
阿囡点头：“对呀，那是因为师傅失忆了。”
翌日，原离早早醒来，桌子上没有了瘸子的点心，地上没有了阿囡的洗脸水，她揉揉头，“啊”地大叫一声，忿忿自语道：“死瘸子，竟敢不告而别，别让我再碰到你！”
这箱子里竟堆满了像手掌一般大的金元宝！
没想到，三日后，她再次见到了山月轩旧人。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北风又呼啸吹来。柳月娘平静地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像是这风雪天的一部分。
风停了，常年干旱的观火州竟下起了雪。
于是，她焦急赶回山月轩，满宅院找箱子，最后在阿囡的房里发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黑木箱。
“瘸子？他的腿不是早就断了吗……”阿囡弱弱地问。
而阿囡却无心观雪。
阿囡听完，断定眼前这人就是个傻子。
原离叹了口气，她实在放心不下阿囡，决定推荐阿囡去地狱之城。阿囡听不懂原离的意思，只能勉强笑笑。
阿囡都躲在屋里不肯见人，原离实在等不及，运灵破门而入。
她随意折了根狗尾巴草，懒洋洋地叼在嘴里，哼着小调，仰面朝天，怡然而行。
原离不懂医术，只记得以前她身体不舒服时，就会吞一颗意灵丹，故而在她的意识里，意灵丹包治百病，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意灵丹就硬给阿囡塞进嘴里。
“这位小姐，我家祝大厨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哎呀，我知道了，你也看上他了吧？可是师父说过，祝大厨是她的人，你们可抢不得呀。我看你也挺可怜的，就劝你一句，快别费力气了……”阿囡拉住原离，苦口婆心地道。
但她离开的时候特意没说再见，正如同瘸子一般。
原离笑了，看来这个热闹她不得不凑。
原离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她在阿囡眼里，只是一个发疯的陌生人。一直以来，阿囡对她的好皆是缘自柳月娘，既然连瘸子是否能认出她，她都无法确定，那就更别指望傻阿囡了。
原离见左右都没法让阿囡相信，心中一急，将柳月娘的尸身从乾坤袋放了出来。
阿囡在柳月娘坟边长跪不起，她说想一个人陪师傅说说话。原离不便打扰，决定先行离去。
“你丢人现眼我不管，但是柳月娘丢不起这个人！难道你想让所有人对着她的尸身指指点点，想让所有人看你们的笑话吗？！”原离厉声道。
只见阿囡躺在床上，不，与其说躺，倒不如说蜷成了一个球。汗水早已打透她的衣衫，那小小的身子颤抖不已，两只胳膊紧紧抱在一起，双手用力掐着后背的肩胛骨。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原离缓缓起身，“我身负使命，今日就得离开，我想，若只有你自己的话，大概是无力经营山月轩的。不过你天生神力，又能听懂奇怪的语言，如果去了地狱之城，说不定能把山月轩开到那里……”
想着想着，阿囡的泪水浸透了原离的衣衫，然后迅速结成了冰。
“哦，那还真没听过。”阿囡一脸懵懂。
阿囡跪倒在地，紧紧抱住柳月娘的尸身。风雪残忍地袭击着她，好像随时都会将她击倒。
原离记起让瘸子安顿好阿囡的嘱托，明白这钱是给阿囡的，换言说，是给柳月娘的，跟她原离毫无关系。而且，箱子里除了元宝再无其他，原离隐隐觉得瘸子不会回来了，可是，竟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阿囡，是我，我虽然不是柳月娘，但我是你师傅。”原离扶着阿囡的肩膀，一脸正经地道。
阿囡终于安静下来，她想起与师傅柳月娘相遇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柳月娘迎着风雪，抱起埋在雪地里的她，冻得浑身发抖，笑容却如阳光一样明媚。阿囡从没见过那样暖和，那样好看，那样温柔的人，她要跟她一辈子。
如此，便还能再见吧，只不过这个再见，不知还要等多久。
（怀来镇篇完）
既然前路已明，那么也就到了她离开之时。
她孤零零地蹲坐在山月轩门口，头发被将将融化的雪花打湿，大大的脑袋不时向远处探望。她忽然瞧见一个炸了毛的黑衣女子穿过人群，怒气冲冲地朝自己奔来，忙不迭起身，抿紧双唇，张开双臂，将山月轩的大门挡得死死的。
可话音才刚落地，她竟又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呆坐片刻后，烦闷地取出传令石，懒懒地一弹，几行闪烁的灵字先后浮现。
怀来镇街巷难得热闹起来，八九十岁的老婆婆，一两岁的小娃娃，抱着孩子的妇女，扛着斧头的大汉……全都凑在一块儿，欢呼跳跃着迎接瑞雪。
原离和阿囡把柳月娘埋在镇郊的一坐小山下。观火州干旱，鲜有绿色，但那座小山上却神奇地生出了两三株绿油油的小树苗，它们迎着暴雪，坚韧地生长。
“不是失忆，都是我骗你的！”
“地狱乜斜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地方，那里不受五州管辖，不计较等级和门派，当然，也不计较智力，可以包容任何人。从怀来镇走的话，一路往向北即可到达。”原离边说边把准备好的两样宝贝递到阿囡手里，“这个是保命的东西，路途遥远，可护你周全。这个呢，是我的令牌，到乜斜城后，你出示此物，自然会有人帮你。”
在原离的印象里，好像从第一次见到阿囡起，阿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哭包，成天抽搭搭的，听着就令人烦。而这次，阿囡的哭声穿过熙攘的人群，穿透大雪与狂风，刺耳欲聋、响彻云霄，原离却只感到无尽的酸楚与心疼。
此人，便是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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