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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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仙修如此夸我，我倒是想帮帮你了。”

    原离边走边看，不禁啧啧称叹：真是豪气！

    “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一美女啊！”

    “仙修可曾见过紫坷？”后岱然的声音在原离耳边响起。

    原离越听越疑惑，这满堂宾客之中，没有玲珑公主的亲妈，没有山卿的亲爹，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招赘婿。

    “仙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不知仙修可愿意听？”后岱然道。

    原离又窘又气，下意识吼道：“死瘸……后岱然，你跟着我做甚！”

    盛典临近，坤培宫处处洋溢着喜庆气息。锣鼓喧天，灵光璀璨，就连角落里不起眼的小树苗上，都被系满了红绸丝带。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坤殿外更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也许是因为她的容貌与孩子们所期待的相差太大，他们惊愕不已，那小世子更是一边尖叫，一边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剩下的孩子也不愿再跟紫坷做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她而去，有的甚至还骂紫坷是丑八怪。

    那仙士正朝她这边看着，脸上似乎还挂着笑。

    “美啊，太美了！”

    “无妨。”后岱然笑笑，继续讲道：“后来，有个仙门小世子因实在喜欢紫坷，想要一睹紫坷的真容，就趁紫坷不备撕下了她的面纱，那块紫色的胎记便曝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原离也挤在涌动的人群中，不停地踮脚探望，但挤来挤去，依然还在后头徘徊，探来探去，身前的哥哥姐姐大爷大妈仍是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从门内跃出的灵光愈来愈亮，宾客们的欢呼声逐渐清晰，待到了门边，后岱然见原离东张西望，似乎十分好奇，不觉偷偷一笑，为她介绍起殿内的贵宾。

    原离听着周遭连连不断的尖叫与喝彩，心里直发毛。这时，她身前的壮汉忽然手舞足蹈、亢奋不已，竟一个不小心把她拍出至人群之外。原离欲哭无泪，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委屈巴巴地蹲到一旁，戳着地上的尘土画圈圈儿。

    “不过，有一人留了

    大婚盛典在坤培宫的正殿——坤殿举行，坤殿由十二根棕色石柱撑起，每根石柱均刻有上古神兽麒麟，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后岱然不由嘴角上扬，而后缓缓讲道：“紫坷天生就长有一块紫色胎记，在她两岁那年，因为这个胎记，被其他仙门的顽童欺负，躲在家里一个多月都没敢出门，从此，长辈们便严格限制她与外人来往，在她外出的时候也总会提前给她戴上一块面纱。

    “怎么？”

    “未曾。”

    “方才我见仙修一直挤在宾客中间，似是想去前排观礼，我倒是能带仙修走一条捷径。”

    “一次父王寿宴，五州各大仙门前来拜贺，众仙修带来的孩子借此机会凑到了一块儿。紫坷也想和他们一起玩，但又不敢和他们一起玩，便躲在石头后面，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嬉戏玩闹。没想到，孩子们很快就发现了紫坷，还热情地邀她加入游戏。

    后岱然笑道：“请随我来。”

    坐于此处，有“画中仙女”为他斟茶，有“书中仙徒”听他使唤。这阵仗，这礼遇，他是第一次见，直感受宠若惊，心花怒放。

    “帮我？”

    圈儿没还画几个，她一斜眼，瞥见一个白色人影，吓得一哆嗦，手下的圈儿变成了方块。

    “好。仙修，那个是我的位置。”后岱然指了指后堃身侧的上座，“旁边的则是为你而留。”

    原离立马破功：“用，你说，怎么帮？”

    “没怎么，坐就坐！”说着，原离便要上前。

    “仙修，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绝佳位置，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坐？”后岱然打断原离的思绪。

    刚入座时，原离还小心谨慎地正襟危坐，可没一会儿，就肆无忌惮地左顾右盼起来。她寻思，反正戴着面具没人认识，而且带她来的是无双世子，就算丢脸，那丢的也是他无双世子的脸。

    往前推回一刻钟，后岱然将原离引入坤培宫的内殿——培殿。

    对此，原离甚是不解，若说九土王族铺张浪费，可这内殿分明是一副至简至朴的样子；若说他们躬行节俭，但仅凭这场轰动五州的王族大婚，就不知要耗费多少真金白银，那可是许多小仙门几十年都赚不来的。

    这一举动，让殿中的卫兵、侍女炸开了锅。在他们心里，后岱然一直都是不苟言笑、面如石像、独来独往的形象，可眼前，他竟然笑意盈盈地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到了内殿，简直比“玲珑公主下嫁山火门”还要令人震惊。

    ……

    后岱然道：“让仙修见笑了，仙修看我这副样子，双腿无力，只能靠轮椅行走，既上不了台面，也无法为紫坷做些什么，若我早早前去坤殿，只是给他们添乱罢了。”

    “我本就是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对于此事，看来仙修和众人的反应一样。”

    原离连忙转头看向玲珑公主，她的纤纤玉手正与新郎官的粗糙黑手紧紧握在一起。

    培殿与坤殿对比鲜明，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装潢，没有琳琅满目的陈列。白墙、棕柱、石砖地，别说奢华，就算跟“不错”一词也毫不沾边。

    后岱然顿了顿，道：“后面的故事会有些伤感，仙修还要听吗？”

    宾客们叽叽喳喳、乌乌泱泱，两排卫兵将他们分隔成两群，为新人开辟处一条通往坤殿的灵光之路。

    “你懂什么？即使看不到她的脸，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倾城气息，像玲珑公主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绝世佳人！”原离一脸沉醉。

    “废话！”原离脱口而出，忽又觉得不妥，弱弱地道：“不过，此事若不便与我这外人讲，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这……”

    “既然是绝佳位置，有何不敢？”

    “其实小孩子也有分辨美丑的能力，虽然紫坷的脸被遮住了，但孩子们还是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他们夸紫坷是他们之中最好看的那个，于是，不爱言语的紫珂竟成了孩子们的焦点，没多久就跟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等等，仙修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后岱然不知从哪儿取来一个羽翼面具，轻轻戴到原离头上，道：“这样才能保你落座无忧。”

    “不过，在这芸芸众生之中，仍有一人反应不同。”

    “此人正在仙修面前，也在紫坷身旁。”

    原离瘪嘴道：“好，就算如此，那么，请问无双世子殿下，今日你妹妹大婚，你不去帮忙招呼宾客，为何总躲在这没人的地方吓唬人？！”

    如此一句充满忧伤的话，原离从后岱然的语气里，却没听出半分忧伤，佯笑道：“晓得了，晓得了，世子真是善解人意。”

    吉时到，礼炮声四起，漫天灵光也跟着“哔哩啪啦”地闪耀不息。一曲如梦如幻的绝美音律从空中飘下，新人缓缓而来，步步生灵。顿时，全场欢呼沸腾。

    原离探了探脑袋，只见玲珑公主正缓缓迈过坤殿的门槛：凤冠霞帔，轻纱遮颜，娇面红霞衬，柔肤如凝脂，眉眼旁妆点着一颗朱砂痣，浅笑的月牙眼中生得千娇百媚。

    后岱然转动轮椅到她身旁，道：“是我先在这里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仙修跟着我。”

    “既然如此，想必仙修也没见过紫珂的全貌，不知为何有如此感叹？”

    原离看痴了，全然忽视了玲珑公主身旁的另一个人，不由叹道：“绝，实在是绝！”

    离开培殿后，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厅廊。后岱然走前面，原离紧紧跟在后面，不消片刻，坤殿的侧门便映入眼帘。

    原离不由眉头微蹙，心生嫌弃：“你妹妹是不是被人骗了？她可是五州第一美女！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下嫁给山卿呀！”

    殿堂的尽头是由奇珍异宝堆砌而成的王座，身披黄麟胄甲，头戴土灵盔帽的后堃庄严而坐，他虽已两鬓斑白，却仍显巍峨气魄。

    坤殿开阔且华丽，玉石拼成的墙面，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一盏盏透亮的水晶灯点缀其中，温润柔和，熠熠生辉。

    这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原离内心暗讽，嘴上却道：“原来如此，难怪九土州能这般富饶，这般强盛！”

    “哦？如若我告诉仙修，紫坷脸颊上有块偌大的胎记，仙修还会这般认为吗？”

    原离一阵窃喜，却碍于面子，摆手说道：“不必麻烦世子。”

    “真的不用？”

    后岱然察觉出原离的疑惑，解释道：“外要彰显威严、不辱门族，内要苦行修道、克己复礼，这是我族自古以来的家训，坤培宫便是严遵此训建成的。”

    那新郎官着玄端礼服，面若黑铁，整个人看起来又脏又暗又拉垮。

    “何人？”

    更重要的事，里面竟没有一个宸金州与青木州的仙士。自观火州与临水州接连出事后，五州昔日光景不再，剩下的三大州虚情假意、暗自为营，没想到才过了十三年，就连演都不愿再演了。

    “别卖关子。”

    “什么？！”原离大惊，“你可别诓我！”

    她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位白衣飘飘的轮椅仙士。

    上座贵宾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王座两侧，那小公子的位置距后堃极近，他的身旁是盛气凌人的后姓王亲贵族，对面是气宇不凡的九土州各大掌门。

    一刻钟后，一个穿着红黑绸袍，带着羽翼面具的小公子，出现在坤殿上座，他到处东张西望，看起来极其兴奋。

    是时，满堂宾客又是一阵欢呼喝彩。

    三块泛着灵光的巨石拼成了坤殿的殿顶，远远看去，仿若一座高高耸起的尖塔。据说这殿顶十分奇特，若置身殿内往上看，顶部晶莹透亮，殿外景色一览无余；若飞在天上向下望，除了一块硕大的黑石，再看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