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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贵重的饰品,以后会戴在谁的手腕上?

    大多数人的气是很普通的,只存在于头顶,像火苗,又像水壶口冒出的热蒸汽。可以根据“气”的形态和强弱来观察人的身体状况。玩闹小孩的气,虽然小但异常活跃;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的气衰弱得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患有疾病的人,他的气看着就状态颓靡。还有种气看着就是特别“倒霉”或“幸运”的存在,非常直观性的反应。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把这奇特的感知告诉过任何人,唯恐被当成异类,渐渐就忘记了这回事,偶尔出现同样的感觉时,也当做没看见。

    圣诞节后没多久就是新年,苏檀打好了送给贝西奥夫人的毛衣,给塔希尔也做了一身新衣服,送他干净体面地回家。塔希尔记得苏檀说的,将礼物送给妈妈后就说:“妈妈,我想要个弟弟。”

    紧窄的镯子箍得手指有些疼,也有些红了。他吹着气纳闷的想是不是金匠偷了金子,怎么镯子做得这么窄,记得当时金镯子还能戴上师父的手腕呢。

    甚至独自走在空荡的小巷时,也能“听”到一些窸窣的低微言语。

    他还在一些墙面看到了奇怪的语句,看上去是接头暗号什么的,但是肉眼观察上去又毫无痕迹。

    看够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他突发奇想,想看看海东青和苏檀在他的视野中是什么样子,于是回到家就用了特殊的“眼睛”去

    塔希尔急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师父,你已经帮了我家人很多忙了,真的不用了。”

    他做出决定,不安的杂念迅速平息下去,很快进入了静修状态。

    他记得六岁的时候,他就可以通过接近无意识遐想的方式,透过厚实的墙壁看到邻居家里发光的人形在行走活动,然而他把这新奇的发现分享给父母时,他们吓坏了,以为他中了邪,又或者是被魔鬼蛊惑,请来神父为他驱邪。

    苏檀没有说出来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塔希尔回到房间,先从包裹最里面掏出那个包着金镯的小东西,打开布对着光看了会。金镯改为两股绞缠,做金镯的师傅手艺还挺不错,金条缠得紧,在两根金条相交处纠缠出一朵四叶草,精巧又漂亮。

    “回来啦?”苏檀抬眼看了下,“这么多东西?何必受累,这里又不缺。”

    他想起大概率已经身死的生父,想起他回来时父母喜悦的笑容,少了他的存在,老宅只有父母两人,没有孩子的欢笑声,麻木的、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家里该是多么冷清啊。确如苏檀所说,多一个孩子陪伴,对他们也是件好事。

    现在他重新捡起了这种能力,或许是因为修习太乙金华宗旨的缘故,这种能力变得更清晰、更强大。他可以感知到隔墙的人的心理活动,是高兴还是愤怒?

    日子很快过去,又是一年圣诞节。塔希尔揣着自己攒下的钱去乡下的老宅看望贝西奥。

    贝西奥夫人打断他的话:“他给予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再帮助下去,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她叹了口气,心事重重,“还是以后再说吧。”

    苏檀低下头继续干活:“你走时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送双鞋子或者毛衣什么的也好,这次赶不及,新年的时候你还要再回去吧?你爸多大的脚码?”

    他自己戴着试了试,为女人做的腕口大小,塔希尔塞到手掌就塞不下去了,只好褪下来。

    “啊,抱歉。”苏檀歉然,“我没想到这会涉及到你的伤心事。现在你不能经常陪在他们身边,以后又……嗯,我觉得,他们身边多个孩子陪伴会好一点。如果他们有意愿,我可以资助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为小孩子做做衣服和鞋子什么的,这些我还是擅长的。”

    苏檀对他父母是否愿意要孩子这事格外关心,塔希尔只好把贝西奥夫人的原话告诉他,苏檀听完神色依旧平静:“也好,等安顿好了,再考虑不迟。那件毛衣她穿得怎么样,合身吗?”

    他看了好一会金镯,重新包好,屋里转了一圈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放枕头下怕自己忘记,放抽屉里觉得不安全,兜兜转转了半天,决定放在床底下,还用绳子与床脚绑在一起,这才放下心来。

    他揣摩了会,觉得是自己以后也可能要死的意思。因为生父就是因为那未知的事业付出了生命,亲兄和亲子的先后逝去已经足够令人悲伤,要是他将来也出了事,不敢想象已至中年的父母又是何等的痛苦万分,所以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个活下去的安慰和希望……

    苏檀看着他温柔的笑起来:“下次回家,记得对他们说。好了,去练功吧。”

    他以一种全新的感官细致地观察这个世界,不仅能感知到一些情绪或敌友关系,还能观察到对方的“气”,一种特殊的波动。

    塔希尔直说不用不用,提着沉重的东西放进厨房,然后抱着自己的东西登登上楼,苏檀问不到答案,瞥了一眼他上楼的背影,寻思着只能打件毛衣了,他还记得贝西奥夫人的身量,估摸一下,可能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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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希尔尴尬地支支吾吾,不好忤逆母亲的意思,连连点头,说自己尽力。贝西奥夫人又是鼓励又是夸奖,把他衣服牵了又牵,才和丈夫一起不舍地目送他带着大包小包回去。

    小小的铃铛在手心里滚动出清脆的声音,塔希尔高兴起来:“谢谢师父!”

    塔希尔放松下来:“她说很喜欢,谢谢您。”

    贝西奥夫人对他突如其来的请求十分意外:“你想要个弟弟?真的吗?”

    “没关系的!”塔希尔想起苏檀的承诺,“我的老师说,如果你们想生养一个孩子,他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给孩子做衣服什么的……”

    塔希尔点头,补充说:“妹妹也可以,只要有个小孩子,都喜欢。”

    塔希尔低下头,说了声好。

    塔希尔认出来是苏檀给母亲的那只,不过少了一绞金条,镯子瘦了许多。

    “这样可不行。”贝西奥夫人轻轻戳着他额头,“原来邻居的儿子都早早订了亲,现在差不多都结婚了!再过一两年孩子都会有了,你要拖到什么时候。”掰着他脸看,欣慰又嗔怪地说:“你现在英俊又漂亮,说你是贵族少爷都不会有人怀疑的,准能收获一大群女孩子的芳心。”

    休息过一晚他又生龙活虎了,继续沉迷进这种新奇的感觉,不过鉴于过度使用的疲累后果,他克制了些,并摸索总结出了相应“关闭”的诀窍,避免耗费精力太多。

    苏檀思索了会:“他们有没有考虑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什么的?”

    苏檀关切地问:“回家的感觉怎么样,你爸妈过得还好吗?”

    “回来了,你父母怎么说?”

    “你也是。”苏檀手中的活计,笑盈盈地拉起他的手,将一枚银铃铛放到他的手心,“圣诞树上摘下来的小玩意,送给你。”

    他带着钱上街闲逛,能明显感知到投射在他身上的“恶意”,这恶意往往是混迹在人群中的小偷。当他循着恶意来源的方向转头看去,对方也会发现不对,扭头就走,更佐证了特殊感官带来的判断。

    做完这一切,他下楼整理厨房,再溜出来,走到苏檀身边,鼓起勇气说了句迟到的节日祝福:“师父,圣诞快乐。”

    塔希尔听着一愣好半天才说:“以前我有一个哥哥,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得病死了。”

    苏檀莞尔:“这倒不用那么客气了。”

    他也可以花费一点精力,去追踪寻觅特定某人在一定时间内留下的足迹,被他选定为目标的人,在一大群淡蓝色中是容易分辨的金光。

    塔希尔闷着头坐到平时打坐入定的地方,心情却怎么也平定不下来。

    贝西奥夫人只是给他看看,看完又赶紧包好,让他仔细收好。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就可以把这只金镯子当定情礼物,又问他在城里待了那么久,有没有遇上另一半橙子【1】。塔希尔想起苏檀的话,直摇头。

    新的一年到来。苏檀给塔希尔的课程增添了一门小小的训练课程,让他多多观察感知周围环境,用“额外”的眼睛,去发现肉眼看不到的、被墙壁隔绝的东西。

    塔希尔有些想不下去了。

    在家睡过两天后,他又要回到城里,贝西奥夫人给他装了些自种的土豆和蔬菜,拜托他给苏檀送去,还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小心谨慎地拿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是一只金镯子。

    苏檀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事?是……

    塔希尔有点脸红:“我爸妈一定要给。”

    又像“看”,又像“听”,也像几种感官的糅合,并且范围更广,新奇的体验恰似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又像月光下的水面揭下了虚幻的面纱,露出世界的本真样貌,他很快沉迷进了这种感觉,不过过度使用的后果就是感官上的极度疲倦,被海东青狠狠揍了一顿一样。

    尽管苏檀说的含糊不清,塔希尔自己尝试,很快理解了苏檀的意思,还有点惊奇:这不就是他小时候经常出现的感觉吗!

    原本破损陈旧的老宅在夫妻的打理下重新有人气起来,初步在乡下扎下了跟脚,塔希尔一回来,夫妻就做了丰盛的大餐,度过了一个快乐的节日夜晚。

    塔希尔拖着沉甸甸的爱意费劲地拖回苏檀的家,苏檀在家做鞋子,穿鞋帮叮叮梆梆。

    “他们很好,住的地方也很好。”

    他心情有点紧张,唯恐母亲因为种种顾虑不同意。果然母亲露出了难为的神色:“我们在这里的条件不足以喂养好一个孩子,本来在你哥哥去世一年的时候,我们就计划过再要一个,怕你觉得委屈,就没有再要。”

    与此同时,他更细致深入地体会感官所感知到的信息,根据看到的光和信息与现实中的事物对应起来。例如有人受伤了,他会冒出红光,陌生人在视野内是疏远的淡蓝色,甚至路人不小心遗落下的钱财也会在视野内显现出特殊的颜色——属于金钱的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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