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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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热浪翻滚，灼得人脸颊滚烫。

    “不必。”许凤洲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看在她还算温顺乖巧的份上，他将她留在身旁做个通房。

    云晴无不遗憾地想。

    云晴抬起眼睫望着他，“有些，可惜。”

    这一上午，许凤洲哪也没去，就在禅房内处理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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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羽睫湿润地望着许凤洲，委屈，“哥哥，累……”

    春明道：“那可还要查下去？”

    直到门关上，才低声道：“严亭已查明，太医署的太医令叫李光。”顿了顿，又道：“安济病坊确实是他开的。”

    直到案上堆积的公文全都处理完，云晴见他手背上的烫伤似乎更严重了些，忙取药膏要替他涂抹。

    云晴想起昨夜竟在寺庙这种庄严神圣之地……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这会儿起了风，云晴觉得有些冷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男人突然朝她望来。

    许凤洲朝她伸出手，“过来。”

    云晴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下巴都快戳到胸口去，声若蚊蝇，“洗洗，还能要。”

    许凤洲把她搂在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道：“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在上头。”

    那婢女乃是赵伯爵家的婢女，向许凤洲行了一礼，道：“我家公子正在前头亭子里，想请许公子过去坐一坐。”

    云晴赶紧取了新的氅衣与皮手套替他穿戴上，与他高高兴兴地出门去。

    

    云晴想了想，弯腰拾起来，想要拿去洗一洗，却被许凤洲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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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后来他成婚当日，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骗子竟然与人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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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晴一脸喜色，“真的？”

    云晴捉着他的衣袖撒娇，“就，一会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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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这个叫顾兰时的，不过是个专门骗小姑娘的骗子，也就她笨，轻易信了。

    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浓黑卷翘的睫毛微微地颤动，花瓣似的唇紧抿着，神情专注而认真。

    春明见状，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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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着朴素的美貌女子扶着隆起的腹部，甜

    太子宾客许凤洲南下江南寻亲时，被一容色倾城的花魁给骗了。

    许凤洲在廊庑下站了片刻，这才回禅房。

    半年后，他终于在一偏远小镇的药铺寻到她。

    云晴走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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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她几乎昏厥，一向怕与人接触的云晴疾步上前，大着胆子道：“姑娘，可是患了，喘症？”

    许凤洲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嘴角不自觉上扬，“贪玩。”

    

    春明应了声“是”，又道：“那赵伯爵家的婢女还说，赵三小姐想请公子赏梅花。”

    他皱眉，“不是说不要了吗？”

    许凤洲轻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不知不觉她就在园子里逛了半个时辰，就连身上的斗篷上都沾染了梅香。

    云晴生怕掉下去，忙搂紧他的脖颈。

    

    一直等到快要暮色四合，许凤洲仍是未归，冻得唇色发青的云晴决定去寻一寻他。

    云晴只好把衾被拉下来，在他灼热的视线中，红着脸更衣。

    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这时有一婢女小跑着追上来。

    云晴只好“哥哥”“阿耶”地求饶。

    许凤洲沉默片刻，对云晴道：“你先回去吧。”

    云晴醒来时，快要晌午。

    一向目下无尘，傲慢凉薄的男人发了疯，为了寻人，甚至不惜动用太子亲卫。

    正是他平日里所穿的那件墨色狐裘。

    春明一一应下后行礼告退。

    云晴便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笔墨。

    她也不敢乱跑，只好在原地等着。

    屋子里的炭火燃了一夜，次日方休。

    “费那个力气做什么，不过一件衣裳而已，”他把玩着她细白柔软的手指，“这样冷的天，若是伤了手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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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晴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刻薄地评论一个男子，有些好奇。

    直到那抹高大挺拔的墨色身影消失在梅园，云晴才收回视线，沿着入园的小路，沿途欣赏着灼灼开放的梅花。

    云晴慌忙把衾被拉过头顶去，假装自己还在睡觉，这时听到他说：“我已经瞧见了。”

    云晴余光瞥见那件就这样被主人遗弃的狐裘，道了一声“好”。

    只是她从未见过得过这种病症之人，一时也不敢确定。

    许凤洲闻言，轻“啧”一声，一脸不耐，“一个破梅花，有什么好瞧！”

    她由衷道：“许二叔，这里，真美！”

    春明见他言语间不喜那赵三小姐，迟疑，“那公子可要见一见靖国公家的崔小世子与华阳县主？”

    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撕碎她。

    可瞧着她面简介：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钱离开，再不做他的掌中玩物

    许凤洲觑了她一眼，皱眉，“有什么好瞧？”

    许凤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娴静温柔的侧颜，待她替自己涂抹完药，问道：“昨日不是说想要去梅园，我现下有空，不如带你去瞧瞧？”

    屋外还在飘着鹅毛大雪。

    那婢女以为她是医女，立刻道：“确实如此！快请娘子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华阳县主，必有重谢！”

    许凤洲见春明还有话说，起身出了屋子。

    许凤洲初得来时，十分的喜欢。

    她还以为他昨日不过是随便说说。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许凤洲回来接他。

    

    云晴曾在阿娘留下的医书里见过这种症状，乃是喘症，一旦发作，病患喘不上气，严重些的可致命。

    许凤洲道：“不许乱跑，就在这附近，待我忙完过来接你。”

    云晴闻言，有些失望，“我，自己，转转，好吗？”

    一股子甜意涌上心头，云晴乖乖地“嗯”了一声，把头靠在他肩膀。

    许凤洲沉思片刻，道：“替我送拜帖过去，就说我明日邀他姐弟二人下棋。”

    他再将她搁下时，身下的粗布已被换成柔软滑腻的皮裘，很是舒适。

    

    昨夜铺在身下的狐裘被随意地丢在地板上，上头油光水亮的墨色绒毛像是被水泡过，皱巴巴地堆在一块，简直脏得不成样子。

    怪不得那么多的王孙贵族们大老远跑到此处来赏梅，不曾想天地间竟有如此美景。

    许凤洲有些迟疑。

    雪后初霁，天地之间洁白无暇，梅园那三千红梅竞相开放，如同画者随意在天地间勾下的一笔浓墨重彩。

    那小骗子又懒又爱钱，人也呆得很，总爱“哥哥”“叔叔”“阿耶”的唤他。

    她一时觉得稀奇，拿在手中把玩片刻，从中嗅出几味治疗烫伤的药，打开后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些淡绿色的药膏涂抹在手背上，轻轻推开，发现里头还加了桃花与珍珠粉。

    云晴见他答应，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好”。

    许凤洲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云晴根本没有救治人的经验，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位县主，若是治不好指不定要大祸临头。

    云晴眼神澄澈地望着他，“想不到这个赵伯爵家的公子是这样细致的一个人。”

    不过见他神情有些不耐，也不敢多问。

    这件墨色狐裘一丝杂色也无，极其难得，价值千金之数。

    云晴入寺庙那日就曾听秋霜提过靖国公家的华阳县主，说她是靖国公最宠爱的女儿，名崔樱，年过十八，至今仍未论及婚嫁。

    只是她在园子里转了好一会儿，非但没有寻到人，自己也迷了路，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见有人惊呼一声“小姐”。

    春明说话时，特意地避开“赵姐三小姐”，云晴并不知这些是赵三小姐所送，只觉得盛装药膏的瓶子极为精致，还描了当下时兴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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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凤洲听她夸赞旁的男子，心里十分不悦，轻“啧”一声，一脸不屑，“一个男子娘里娘气的，有什么好。”

    许凤洲并不是风花雪月之人，对于他而言，这种鬼天气，还不如搂着她在榻上睡觉。可瞧着她欣喜的神情，此刻竟也觉得这梅花开得极好。

    “都脏成那样，还要它做什么？”他将她拉坐在腿上，嘴唇贴着她的她耳朵道：“也不想想，昨夜你弄了多少在上头。”

    这样好的景致，若是能同许二叔一起观赏就好了。

    两人用过晌午饭后，春明拎着一个食盒入内，觑了一眼云晴，道：“这是方才赵伯爵家送来的，说是昨日不小心烫伤公子，特送来给公子赔礼。”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精致的檀木小匣子搁在案上。

    云晴光是站在梅园入口处，已是目不暇接。

    云晴正坐蹲在那儿用帕子擦洗那件狐裘。

    而那名少女捂着胸口，面色发青，喘息困难。

    许凤洲早已醒来，正端坐在书案旁处理政务，侧颜肃然凌厉，哪儿还有昨夜欺负她时的凶狠模样。

    云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八角亭内一个婢女正搀着一袭雪白狐裘的妙龄少女，急得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