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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不等她跌倒下去,一只大手扶在了她的肩头,旋即下移,箍在她的小臂上,只稍一用力,就将她拽了起来。
久到等在外面的时一等人几l次探头,又在时序凌厉的目光下缩回去。
双膝宛若被千百根细针刺过一般,发出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哪怕时归在他身后站的时间再久,他也没有给出一点回应,这并非是他赌气,正相反——
“无妨,你便是不说,我也能猜到,毕竟偌大一个朝堂,总会有些酸腐狭隘之辈,一口一个大道理,实际但有不合他们心意的地方,他们便认为是错的,而阿归你——”
无论兵部拖延粮草,她在焦急之下提出的与太子成亲的馊主意,还是后续认清自己心意,深夜给太子送去的回信。
第106章 正文完
时序则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抹去时归眼尾的泪珠,声音里多是怜爱:“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又哭了?”
时序依旧表情冷淡,反手将她推到椅子上,敛目应了一声,不及她再说什么,先行问道:“你说,你回应了太子?”
时序在宫里当差,早就见惯了跪拜等事。
但现在,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人,眼中情绪翻涌。
哪怕与大周朝廷为敌。
谁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只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口不择言。
时归顾不得膝上的痛感,慌忙抬起头来:“阿爹……”
缓慢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而后便是一声:“阿爹。”
可随着时归的说出,时序紧绷了许久的表情总算渐渐缓和了些,最后浮现一抹纵容的笑。
可是她忘掉的,时序还记着。
不过即便时归不说,时序也能猜到。
话是如此,时归却并不觉得,她会叫兄长们来帮忙。
在许多人看来,这已是极天真的话。
时归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是被镇住了一般。
先前时归怕独自承担阿爹的怒火,特意寻了些无关紧要的仇人来,却不想到头来,该她受的,一样没少了去。
为了避免兄长们被牵连,她又将隐瞒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就连太子也得了她两句讲情的好话。“殿下说给我时间好好想,如何也不会强求我,是我回应了殿下的情愫,这才有了后面的许多事。”
“受委屈了也无须忍着,阿爹一直在呢。”
将至前厅时,时归脚步一顿,转身与时一几l人说:“阿爹正在气头上,难保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然还是我先进去,等晚一些了,大兄你们再来。”
就在她双膝触及地面的下一刻,始终背对着她的时序终于转过身来,满目的寒光,定定地盯住她。
时归不明所以,但又怕让阿爹等久了生气,赶忙点了头。
时序说不了话。
时序又说了几种可能,正与时归当初听到的一般无二。
然而他能久久不开口,时归却是等不了的。
“你只要记住,无论你选了谁做夫婿,也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阿爹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就在时归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时序又问:“与太子为妃,可是你自愿?哪怕日后与她人共事一夫,受皇室约束?”
“他们嫌你经商,不合他们对大家闺秀的看法?还是嫌你出身不好,有个做太监的爹?”
时一犹豫片刻,到底是不敢直面大人怒火,最后叮嘱一声:“我们就在门外等着,若有事只管叫我们就是。”
时序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笑说道:“不过没关系,不管多大,阿归都是阿爹最宝贝的女儿。”
时归抿了抿唇:“我这就过去。”
而这之后,时序又是沉默了良久。
时序知道,他大概是永远都拒绝不了女儿的请求的。
“若太子殿下另有属意之人,我愿让出太子妃之位,自请下堂,从此恩爱两断。”
“那便去吧。”时序说,“遵从你自己的心意,随便做些什么。”
“是朝中的官员吧?为了什么?因为那太子妃册立诏书的事?”
倾他全力,也总要护女儿一生顺遂无虞。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就是这样了,一直瞒着阿爹是我的不对,我也知道阿爹的顾虑。”
久到负责安置凯旋大军的时三等人也全回来,被厅里的气氛所慑,不敢为时归求情,转去与时一他们打探事情始末。
可不管他人如何,至少在时归这里,他是从不许她跪伏的,哪怕是年关拜年时,作揖道好便足矣。
这一次,时归则是先点头又摇头:“我是自愿,但——”
低声道:“主子一回来就发了大火,如今正在前厅呢,伺候的人都被赶出来了,小主子您看?”
话落,她双膝曲下,无声跪倒在地。
时归这才发现,自己竟又落了泪,她喉咙哽咽,张口便是一阵细碎的呜咽:“我——”
时序又是冷笑一声:“这不知道的,还当咱家死了呢,既然咱家活蹦乱跳地回来了,谁也别想跑。”
将所有事情道明后,时归只觉浑身一轻。
她在喊了几l次“阿爹”,却皆无应答后,她只得落寞地垂下头,双手无力地搅在一起,半晌方再次开口。
“阿爹,我不愿与他人共事一夫。”
久到……时归跪得膝盖发痛,又不敢露出端倪,强撑了许久,却仍是没忍住晃了晃肩膀。
“不管阿爹怎么罚我,我都是毫无怨言的,阿爹,我又叫你操心了……对不起。”
想到这里,时归心头遍是愧疚。
眼下她跟阿爹说开了,便只想着关心阿爹的情况,又或者看着对方的眼色,略谈一点诏书的事。
但时序还是背对着厅口,负手站在圈椅前,看他脚下,已经碎了满地的瓷片,桌上再找不到一只完好的茶盏。
“而太子妃的册立诏书,在陛下宣旨后,殿下才知道的,也是殿下坚持等阿爹回来后再谈完婚。”
时序问:“阿归先前说,在京城里受了欺负,都是哪些不开眼的,竟还欺辱到你头上去?”
对于时归的到来,时序毫不意外。
“还有时一他们,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都护不住,等来日了,可是要让人踩到整个司礼监头上?且等我空出手来,这一个个的—
时归放弃挣扎,摊了摊手,无奈道:“阿爹都猜到了呀。”
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下来,阿爹从未对她有过一句重话,最多不过笑骂一声“小没良心的”,却也多为玩笑之语。
时归怔了一瞬,回神后却不愿多谈。
时归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将这大半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与其气急败坏地伤了珍重的人,倒不如他自己憋着,且等这些负面情绪消化了,再谈之后的事。
] 然不等她跌倒下去,一只大手扶在了她的肩头,旋即下移,箍在她的小臂上,只稍一用力,就将她拽了起来。
久到等在外面的时一等人几l次探头,又在时序凌厉的目光下缩回去。
双膝宛若被千百根细针刺过一般,发出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哪怕时归在他身后站的时间再久,他也没有给出一点回应,这并非是他赌气,正相反——
“无妨,你便是不说,我也能猜到,毕竟偌大一个朝堂,总会有些酸腐狭隘之辈,一口一个大道理,实际但有不合他们心意的地方,他们便认为是错的,而阿归你——”
无论兵部拖延粮草,她在焦急之下提出的与太子成亲的馊主意,还是后续认清自己心意,深夜给太子送去的回信。
第106章 正文完
时序则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抹去时归眼尾的泪珠,声音里多是怜爱:“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又哭了?”
时序依旧表情冷淡,反手将她推到椅子上,敛目应了一声,不及她再说什么,先行问道:“你说,你回应了太子?”
时序在宫里当差,早就见惯了跪拜等事。
但现在,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人,眼中情绪翻涌。
哪怕与大周朝廷为敌。
谁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只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口不择言。
时归顾不得膝上的痛感,慌忙抬起头来:“阿爹……”
缓慢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而后便是一声:“阿爹。”
可随着时归的说出,时序紧绷了许久的表情总算渐渐缓和了些,最后浮现一抹纵容的笑。
可是她忘掉的,时序还记着。
不过即便时归不说,时序也能猜到。
话是如此,时归却并不觉得,她会叫兄长们来帮忙。
在许多人看来,这已是极天真的话。
时归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是被镇住了一般。
先前时归怕独自承担阿爹的怒火,特意寻了些无关紧要的仇人来,却不想到头来,该她受的,一样没少了去。
为了避免兄长们被牵连,她又将隐瞒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就连太子也得了她两句讲情的好话。“殿下说给我时间好好想,如何也不会强求我,是我回应了殿下的情愫,这才有了后面的许多事。”
“受委屈了也无须忍着,阿爹一直在呢。”
将至前厅时,时归脚步一顿,转身与时一几l人说:“阿爹正在气头上,难保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然还是我先进去,等晚一些了,大兄你们再来。”
就在她双膝触及地面的下一刻,始终背对着她的时序终于转过身来,满目的寒光,定定地盯住她。
时归不明所以,但又怕让阿爹等久了生气,赶忙点了头。
时序说不了话。
时序又说了几种可能,正与时归当初听到的一般无二。
然而他能久久不开口,时归却是等不了的。
“你只要记住,无论你选了谁做夫婿,也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阿爹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就在时归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时序又问:“与太子为妃,可是你自愿?哪怕日后与她人共事一夫,受皇室约束?”
“他们嫌你经商,不合他们对大家闺秀的看法?还是嫌你出身不好,有个做太监的爹?”
时一犹豫片刻,到底是不敢直面大人怒火,最后叮嘱一声:“我们就在门外等着,若有事只管叫我们就是。”
时序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笑说道:“不过没关系,不管多大,阿归都是阿爹最宝贝的女儿。”
时归抿了抿唇:“我这就过去。”
而这之后,时序又是沉默了良久。
时序知道,他大概是永远都拒绝不了女儿的请求的。
“若太子殿下另有属意之人,我愿让出太子妃之位,自请下堂,从此恩爱两断。”
“那便去吧。”时序说,“遵从你自己的心意,随便做些什么。”
“是朝中的官员吧?为了什么?因为那太子妃册立诏书的事?”
倾他全力,也总要护女儿一生顺遂无虞。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就是这样了,一直瞒着阿爹是我的不对,我也知道阿爹的顾虑。”
久到负责安置凯旋大军的时三等人也全回来,被厅里的气氛所慑,不敢为时归求情,转去与时一他们打探事情始末。
可不管他人如何,至少在时归这里,他是从不许她跪伏的,哪怕是年关拜年时,作揖道好便足矣。
这一次,时归则是先点头又摇头:“我是自愿,但——”
低声道:“主子一回来就发了大火,如今正在前厅呢,伺候的人都被赶出来了,小主子您看?”
话落,她双膝曲下,无声跪倒在地。
时归这才发现,自己竟又落了泪,她喉咙哽咽,张口便是一阵细碎的呜咽:“我——”
时序又是冷笑一声:“这不知道的,还当咱家死了呢,既然咱家活蹦乱跳地回来了,谁也别想跑。”
将所有事情道明后,时归只觉浑身一轻。
她在喊了几l次“阿爹”,却皆无应答后,她只得落寞地垂下头,双手无力地搅在一起,半晌方再次开口。
“阿爹,我不愿与他人共事一夫。”
久到……时归跪得膝盖发痛,又不敢露出端倪,强撑了许久,却仍是没忍住晃了晃肩膀。
“不管阿爹怎么罚我,我都是毫无怨言的,阿爹,我又叫你操心了……对不起。”
想到这里,时归心头遍是愧疚。
眼下她跟阿爹说开了,便只想着关心阿爹的情况,又或者看着对方的眼色,略谈一点诏书的事。
但时序还是背对着厅口,负手站在圈椅前,看他脚下,已经碎了满地的瓷片,桌上再找不到一只完好的茶盏。
“而太子妃的册立诏书,在陛下宣旨后,殿下才知道的,也是殿下坚持等阿爹回来后再谈完婚。”
时序问:“阿归先前说,在京城里受了欺负,都是哪些不开眼的,竟还欺辱到你头上去?”
对于时归的到来,时序毫不意外。
“还有时一他们,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都护不住,等来日了,可是要让人踩到整个司礼监头上?且等我空出手来,这一个个的—
时归放弃挣扎,摊了摊手,无奈道:“阿爹都猜到了呀。”
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下来,阿爹从未对她有过一句重话,最多不过笑骂一声“小没良心的”,却也多为玩笑之语。
时归怔了一瞬,回神后却不愿多谈。
时归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将这大半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与其气急败坏地伤了珍重的人,倒不如他自己憋着,且等这些负面情绪消化了,再谈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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