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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那也是他活该。

    还好上一世没有继续下去,不然他真怕阿昭气疯了、会拿把刀砍了自己。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已经按照之前发生的情况,计划好了一切。

    即使后来,自己给不了他皇位了,但除了这个、他还是把所有自己能给的都给了这两个孩子。

    难怪她最后说——“我这一生,真的就是个笑话。”

    “你……”李明泽指着顾玫,“你……”

    陆锋也不知道宋家姑娘怎么去的长安,只能把手下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留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今年的冬天,冷的有些长了。”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是不是?

    如果,不止他们几个人重生了。www.linfeng.me

    皇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字字如刀:“孽子!”

    “不,陛下,您都是为了我们好。”

    上辈子他最后只是杀了顾昭,留了老三一条命,就是让他痛苦一生、悔恨一生的。

    “杀了秦王,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到洛阳。”

    也是为了朝堂社稷。

    “你还不是和外头女人连孩子都生了。”顾玫坦然地很,“你既无情我便休,男人就天生金贵么。”

    “孩子,是我对不住你们。”

    “你!”

    李明祈已经老了,眸子浑浊不堪,但看着李珏这双很像自己也很像阿昭的眼睛,这明明是当年他向上苍祈求无数的孩子啊。

    老三没死、赵桓也没死,而且从凉州的变化来看,老三这一次是毫不犹豫、牟足了力气,所以……

    阿桓?

    李明慎叮的一声,把汤勺丢进碗里。

    毕竟有两个冬天那么长。

    她不仅敢做出那些事,而且还敢说出来,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

    反而是老三没死,赵桓死了,彻底激化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直接到了不可收拾、你死我活的地步。

    李珏眼中泪水闪闪,他重重叩首,伏在地上再不肯起身。

    他从床头拿了几个茶杯,反扣着数了数,“父皇您的儿子不少也不多,那几个弟弟还小,但我也不介意先送他们一程,同前太子殿下、我的大哥团聚。”

    这个地方也没有太多可以留恋的,所以彻底从政治的漩涡中离开才是最好的。

    李明慎脸色变了几变,他不记得上辈子有一位姓宋的丫头,从头到尾都没有。

    李珏和李钰是心疼母亲的,这么些年、李珏在京中身份何其尴尬,他不是不知道。

    最后,估计李珏也受够了。

    李明祈觉得,顾玫八成是真的疯了。

    他也有妹妹,他也是把玫玫当做亲妹妹来看的,甚至像是女儿,拼命地去包容她。

    ——只要你说一句“这是假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所有人都要当这是假的。www.cuihan.me

    “您觉得我下贱,想来也是觉得我娘下贱,既是前朝余孽,怎么不直接杀了她?”

    *

    他可以平息谣言,不管用何种方式。

    难道是和顾家?

    “他应该也是……”

    可从凉州的消息来看,老三显然不是从前的那个老三了。

    一开始醒来,他还以为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恩赐。

    但他又觉得顾玫没疯、至少没全疯,因为她这么干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看自己究竟能把她怎么样。

    “不然怎么样!”顾玫还提高了声调,“是要把我浸猪笼、游街示众,还是干脆腰斩?!”

    “殿下。”陆锋说,“这次我还在长安发现了一个人,应该是宋太师的小女儿。”

    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而且她居然能在长安找到老三,这意味着什么?

    “那丫头多大?”

    她为什么离开洛阳,去长安找老三。

    如果阿桓也是重生呢?这倒也没什么,反正后面这些事他统统都不知道的。

    这一生,该是给他补偿的。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能在外头莺歌燕舞,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带回家来,我怎么就不行?”

    上辈子,他做了太多的错事。

    皇帝紧闭双眼,动也不动。

    一开始明明说好让她的孩子做太子,他也什么都没做到。

    “二哥,咱们又要见面了。”

    “我怎么了。”顾玫毫不示弱,“把话说全了。”

    “陛下,臣愿意放弃世子之位,母亲生我养我,顾家于朝廷也有大功,还请您成全。”

    李明慎指尖捻了一点点雪花:“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又有了很大变数了。”

    他只凭感觉就知道,快到洛阳了。

    李明慎走出勤政殿,风雪扑面而来。

    李明慎慢条斯理舀起一勺药,吹的不烫了,送到皇帝嘴边。

    才十三岁,老三在三年前就去凉州了,十岁的姑娘,又是宋家那种古板的家庭,八成连家门都没出过,只认得几个闺中密友。

    “起来吧,不怪你。”

    “真是滑稽又可笑啊。”

    “用不着你假好心。”顾玫打断她的话,“就是我做的,我就是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了,怎么样?”

    皇帝李明祈一直一言不发,他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父皇,明明我身上有着两朝血脉,最是尊贵,怎么就您觉得我下贱无比?”

    “我……”

    当年,陆锋自作主张去凉州刺杀老三,他知道后还大骂了他一顿。

    真是时也命也。

    不,准确的说那已经是两世前的事了。

    每一世,他都在这里改写自己往后几十年的命运,还有别人的命运。

    “父皇,不要讳疾忌医啊。”

    李明泽脸都黑了,哆哆嗦嗦说:“你还敢说?”

    “此事也奇怪的很,宋家姑娘只学琴棋书画、针凿女红,不应该……”

    正好刮过来一阵刺骨的大风,李明慎一个字也没听清,不过他大概猜出了手下要说的话,看陆锋的脸色就知道了。

    若是阿泽和玫玫呢?

    悠悠之口又如何,没什么堵不住的。

    李明慎笑的不以为意:“孽不孽的也是您亲生的,早知如此,当日不生我便好了。”

    “父皇,前尘往事我也不同您计较了,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召集朝臣立我为太子,我也就放老三一把,不然的话……”

    李明慎从侍从手中接过了汤药:“都下去吧,我来服侍父皇。”

    “珏儿,你……”

    她只说四个字——“都是真的。”

    “十三岁。”

    从来皇室之中有这种家丑,都是私下解决了,保全各自的颜面。

    这一次他想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辈子,老三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么节节败退。

    李明祈知道,顾玫恨的根本不是阿泽,而是恨他。

    “陛下,我会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洛阳。”

    李明慎想说那可太多了,这么多年的憋屈愤恨埋在心中,终于有了个宣泄的出口。

    “白发人送黑发人纵然让人心痛,但剩下那几个、想来您也不在意。”

    他把药碗搁到一边,“或者一生下时,就把我掐死,扔进水盆里淹死,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殿下。”陆锋匆匆走过来,跪下说了一句话。

    内门也缓缓闭上,皇帝身边的心腹早就被他杀的杀、关的关,现在身边都是他的人。

    勤政殿的宫门紧闭,摇摇曳曳的烛火仿佛没有丝毫的暖意。

    不对,他们这两家从来是没有交往的,这宋姑娘不应该认识这场局中的任何人。

    顾家只有两个女儿,顾昭嫁给他之后,也想着让妹妹招婿,挑个上进的寒门子弟入赘顾家,延续香火门楣。

    玫玫应该是恨透他了,他先负了她姐姐,然后阿泽又负了她。

    他那时候根本还不想弄死老三,觉得自己当皇帝是理所应当的,完全不用大开杀戒。

    从前,这样的机会是没有的。父皇病了,也是太子侍奉汤药,他自然不配。

    “你说她是骑马去的长安?她会骑马?”

    李明慎挑眉:“哦?”

    只是后来顾玫也嫁入皇家,这便不能了,李明祈想过从同族中过继,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朕是天子,金口玉言,说这是谣言、就是谣言。传谣造谣者一律重刑处置。”他看着顾玫,眼中甚至带着祈求,“所以,是真的吗?”

    他当然不能对玫玫这么做,他当然不会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杀她。

    如果阿昭还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妹妹是这样一个结果。

    李明祈走到顾玫身边,每一步都特别艰难,仿佛有一双手一直拉扯着他的脚。

    宋衣捏着眉心,给她找补:“定然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存心诬陷……”

    “陛下,求您恩典,臣愿意改为母姓,从此便为顾家的子孙。”

    宋衣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如今外头已然传的风言风语,还是得把谣言压下来,不然……”

    只是,实在是计划比不上变化快。

    “不。”顾玫的声音很冷静,比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冷静。

    李明祈狠狠掐着掌心,直到掐出血来,才把自己从不能自拔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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