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妨看看现在朕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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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母此言差矣，姑母如今得封诰命，是为外命妇，我为内命妇，按理说没有外命妇私联内命妇之理，”沈容青有些无语，“况且后妃母家探亲，须得了皇上皇后娘娘的恩准，再派人提前递帖子，择日进宫。如此说来，我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母亲了。”
只是到了后来，听说是于家祖父曾提携过的一位后辈，有了些门路，时时念着于家祖父当年的提携之恩，便举了于家姑父出仕。于家姑父是个圆滑老练之人，在官场上来往交际，如鱼得水，后面青云直上，得了个京官，于家姑母很是得意，每每回家都要显摆上一阵。后面于姑父照例是要下放几年的，如今正好到了时候回京述职。
昨日沈容青特地吩咐了厨房做螃蟹，今日午膳果然马上就有了，一顿下来，她吃得很是尽兴，午后照例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未时了，日头微微偏西。
“姑母所求之事，我办不上，于家还是另请高明吧，况且，”沈容青顿了顿，下头的人脸色愈加的僵硬，“姑母下次要进宫，还是请先递了帖子，求得皇后娘娘恩赐，方得入宫，免得旁人为难。”
她已经说得很直白了，连她母亲都没敢随随便便进宫，她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姑母怎么好说自己是来探亲的。
北月瞧瞧抬头偷看沈容青，瞧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沈容青大小就常受她这刻薄姑母的气，且她又正巧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每每都得落下个不敬尊长的罪名，吃了好大的亏。如今进了宫里，就不是被沈大人打打手心儿的事了，多少只眼睛盯着这边，私联外命妇再加上不敬尊长，北月想到这就打了个寒颤，不行，她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这母女撵出去。
沈容青不愿多搭理她，自顾自地吃着枣泥糕，并没有说话，下头的人一阵沉默，半晌才又开口：“娘娘也知你姑父，已经外放了好些年了。现下到了时候回京，差事却一直没着落。历来家族亲友，都是荣辱一体的，如今娘娘出了头，还望在圣人面前，能给盈盈她爹说上两句话。他日若有幸能得青云，也好帮衬娘娘不是？”
于沈氏很是了解自家的侄女，一下听出了沈容青言外之意，无非自己不请自来，还一早就把她吵醒，她如今空着肚子，正不大乐意。
“娘娘同妾毕竟是一家人，妾入宫拜见娘娘也是应当的。”于沈氏见话头不大对，忙道。
沈容青更完衣到外殿，坐在一旁的二人忙起身行礼，问着万福。沈容青并未理会，径直走到上座，待坐定后抿了一口茶，方抬眸看了一眼下面的来人，缓缓道：“许久未见姑母，家中近来可好？”
“是妾不懂规矩，日后定当注意。只是还有一事，娘娘也知道盈盈刚到了豆蔻之年，一直跟着在外头，也没门路寻些嬷嬷来教她规矩。如今回了汴京，不比外头那样不成体统，想求娘娘费心，让盈盈就在福元殿多跟着娘娘看看，长长世面也是好的。”
“走了？”沈容青坐在塌上，闭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今早这一遭，简直莫名其妙，她这姑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
北月立马回头去柜子里翻出披风给
北月点了点头，想想不太对，又马上摇了摇头。她想说的是，就您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从不走动，怎么可能不胖。
北月见状，朝着于沈氏母女二人行了个礼，抬手招呼了个小宫娥过来。“你去送送于夫人。”说罢便盯着小宫娥送于沈氏二人离开，方才快步走进里屋。
“我且坐会儿，等到午膳再传吧。”
“我有些不适，就不送姑母了。”
“姑母也知我是沈家人？”沈容青打断了于沈氏，“姑父姓于，表兄表妹也姓于，姑母外嫁，如今也是于家人。怎么姑母的手伸得这么远，还想进宫管教我的人？”虽妃嫔的陪嫁侍女确实是从母家带来的，可哪一家敢跳出来说，这是我家的奴仆？无论是哪家的，进了宫，就是皇家的。
没等沈容青开口，北月没忍住瞪了一眼于沈氏，这也好意思开口？自古官眷能进宫学规矩的，那都是得了天恩的，他们于家算什么东西，也敢把女儿塞进来。且就于沈氏这心思，定不是什么好的，指不定还想翻出什么花来祸害自家娘娘。
但眼下她确实有求于沈容青，只能拉下脸面继续说：“娘娘说得有理，是妾身不懂规矩，只是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逾矩来求见娘娘。”
于沈氏脸色一僵，见沈容青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算脸皮再厚，也只能尴尬地挤出笑容，一旁的表妹于盈盈更是低着头，死死看着地板。她早知沈容青这丫头牙尖嘴利，但是没料到如今她进了宫这般不给自己面子，想来是瞧见在这殿里没人能约束她。
”说来此事，也只是机缘巧合才落到我的头上，我在宫中位卑言轻，实在说不上话，姑母还是去想想别的法子吧。“沈容青也不好直接开口说，过了这么些时日了，她仍然不明白皇后怎么会把这事儿交给她。
诰命进宫谢恩，一路多少双眼睛盯着，到时候免不了被旁人说闲话。往小的说，是母家亲戚未得召进宫探亲，若有心人再添油加醋些，往大了说她便是与外命妇私联，想到这些，她的太阳穴就隐隐发疼。
“托娘娘的福，家中一切安好。”于沈氏答道。
沈容青回头神来，目光轻扫了一下来人，看得下头的人心里有些没底，这才又徐徐开口：“姑母得了诰命，理应去坤宁殿叩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天恩，我尚且非一宫主位，如此并不太合规矩。”
“北月，你说我是不是胖了许多？”沈容青照着铜镜，觉得自己脸比刚入宫那会儿圆了许多，夏末刚裁的新衣，这会儿都不怎么合身了。
“姑母怎地没提前让人递帖子进宫来，”沈容青打小就不喜欢她姑母一家，总是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在这上头吃了许多亏，如今怎么都得强忍着反感，“殿里倒是什么也没准备，不知姑母要不要来点茶果垫垫肚子。”
沈容青细细嚼着枣泥糕，目光直直看着门外，也不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下头的两手交叠放在腿上，上身微前倾，几次想说什么，最后才终于开口：“妾近来敕封诰命，今日是特进宫来叩谢皇恩。”
要是让坊间知道，自己入宫半年，统共就见过皇上两面，怕是那些正在编故事的说书先生都要失望了吧。
“娘娘怎会......”于沈氏有些着急，“汴京城里谁人不知，此前的七巧节正是新进宫的贵人娘娘筹备的，虽说是第一次着手这大小庶务，却准备得极妥帖合礼。”此话不假，沈容青筹备七巧节的消息，确实传遍了汴京的豪门大户。新进宫的贵人，能得以筹备宫中庆典，众人暗暗猜测这位贵人十分得圣上皇后的心。
沈容青的姑母着正五品诰命服，略看得出有些年纪，倒是一旁的女子，皮肤略有些晒黑，却穿了件淡粉色织锦缎袄裙，梳流云髻，头上戴着一只赤金簪子，瞧着像下了很大功夫打扮。
“小蹄子，这般没规矩？别忘了你的身契可还是沈家的，赶明儿我请了兄长，寻个人把你换下去......”于沈氏瞧着沈容青并不理会她，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正好寻到了机会发出来。
“奴婢亲盯着舒蓝送她们出去，这才回来的。娘娘累了吧，要不要传膳？”北月拿出了薄荷叶，递给沈容青。
“听闻皇后娘娘当年，正是入宫得了太后娘娘的教养，自幼长在宫中。我这院小，都是些小宫娥，怕是没这本事，到时候误导了表妹可就不好了。不如，姑母去给太后娘娘递帖子，求求太后娘娘吧。”沈容青的潜台词：晦气晦气！别想害我！
“这于娘娘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娘娘动动手指让底下的人......”
沈容青说罢便起身往里头走去，行至门口，又停住，背对着众人，头微微一侧，斜看着于沈氏母女二人，北月头一次看见自家主子如此冷冰冰的目光。定了一会儿，沈容青便又回过头，往里屋走去。
但于沈氏假意不懂，满脸堆笑：“谢娘娘关怀，皇后娘娘仁慈，妾在坤宁殿谢恩时已用过了。”
吃了好些枣泥糕，沈容青的嗓子有些干，抿了一口茶，才回绝道：“我初入宫，位卑言轻，在皇上面前说不上什么话，怕不是帮不上姑父这忙了。”
“于夫人，”北月恭敬地微屈了一下膝，“时候不早了，福元殿离宫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路，不早些出发，怕耽误了夫人的时辰。”
“是有些胖了，这会应该遇不上人，要不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妾不敢......”于沈氏自知不占理，不敢再说下去。
好一个荣辱一体，沈容青心里暗暗冷笑。当年沈父拉下老脸，去求姑父给他在太常寺说句话，看能不能来京里，只因太医署是太常寺下属，而姑父当年正是在太常寺当差。可于家总怕哪位亲族将来得了门道，压自己的风头，顾左右而言他，沈父便看出了妹夫无意帮忙，心灰意冷，自此便不大来往，直到沈父进了太医署，姑母才又频频上门。
沈容青更加不解了，谢恩也得是给皇后娘娘谢恩，与她一介小小的贵人又有何干系，况且坤宁殿与福元殿相去甚远，什么顺道看看的话实在有些牵强。www.chunfengwenxue.com
”虽娘娘是进了宫，到底也是沈家的人，”于沈氏瞧见沈容青不吃她这一套，正打算来点硬的，“前朝若有了依仗，将来娘娘有个什么首尾，咱一家人还能说不帮忙的吗？”
沈容青听罢，心里的白眼差点翻上天，怕自己没忍住想把她们轰出去，急喝了口茶降火。北月怕空腹喝茶伤胃，遣人去备了些枣泥糕，双手奉到沈容青面前，沈容青拿了一块，才感觉回过些神来。
北月知道主子头疼时便没有胃口，没有再说话，上前替她轻揉着太阳穴。
于家祖父本是军中管粮仓的师爷，略积了些家底，只是子孙们都没什么长进，到了于姑父这代差不多都败光了，只剩了一亩三分薄田。沈家还在岭南的时候，沈父是府衙里领着公粮的医官，俸禄不算多，却很是体面，姑母那会去于家，还算是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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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了后来，听说是于家祖父曾提携过的一位后辈，有了些门路，时时念着于家祖父当年的提携之恩，便举了于家姑父出仕。于家姑父是个圆滑老练之人，在官场上来往交际，如鱼得水，后面青云直上，得了个京官，于家姑母很是得意，每每回家都要显摆上一阵。后面于姑父照例是要下放几年的，如今正好到了时候回京述职。
昨日沈容青特地吩咐了厨房做螃蟹，今日午膳果然马上就有了，一顿下来，她吃得很是尽兴，午后照例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未时了，日头微微偏西。
“姑母所求之事，我办不上，于家还是另请高明吧，况且，”沈容青顿了顿，下头的人脸色愈加的僵硬，“姑母下次要进宫，还是请先递了帖子，求得皇后娘娘恩赐，方得入宫，免得旁人为难。”
她已经说得很直白了，连她母亲都没敢随随便便进宫，她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姑母怎么好说自己是来探亲的。
北月瞧瞧抬头偷看沈容青，瞧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沈容青大小就常受她这刻薄姑母的气，且她又正巧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每每都得落下个不敬尊长的罪名，吃了好大的亏。如今进了宫里，就不是被沈大人打打手心儿的事了，多少只眼睛盯着这边，私联外命妇再加上不敬尊长，北月想到这就打了个寒颤，不行，她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这母女撵出去。
沈容青不愿多搭理她，自顾自地吃着枣泥糕，并没有说话，下头的人一阵沉默，半晌才又开口：“娘娘也知你姑父，已经外放了好些年了。现下到了时候回京，差事却一直没着落。历来家族亲友，都是荣辱一体的，如今娘娘出了头，还望在圣人面前，能给盈盈她爹说上两句话。他日若有幸能得青云，也好帮衬娘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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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青回头神来，目光轻扫了一下来人，看得下头的人心里有些没底，这才又徐徐开口：“姑母得了诰命，理应去坤宁殿叩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天恩，我尚且非一宫主位，如此并不太合规矩。”
“北月，你说我是不是胖了许多？”沈容青照着铜镜，觉得自己脸比刚入宫那会儿圆了许多，夏末刚裁的新衣，这会儿都不怎么合身了。
“姑母怎地没提前让人递帖子进宫来，”沈容青打小就不喜欢她姑母一家，总是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在这上头吃了许多亏，如今怎么都得强忍着反感，“殿里倒是什么也没准备，不知姑母要不要来点茶果垫垫肚子。”
沈容青细细嚼着枣泥糕，目光直直看着门外，也不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下头的两手交叠放在腿上，上身微前倾，几次想说什么，最后才终于开口：“妾近来敕封诰命，今日是特进宫来叩谢皇恩。”
要是让坊间知道，自己入宫半年，统共就见过皇上两面，怕是那些正在编故事的说书先生都要失望了吧。
“娘娘怎会......”于沈氏有些着急，“汴京城里谁人不知，此前的七巧节正是新进宫的贵人娘娘筹备的，虽说是第一次着手这大小庶务，却准备得极妥帖合礼。”此话不假，沈容青筹备七巧节的消息，确实传遍了汴京的豪门大户。新进宫的贵人，能得以筹备宫中庆典，众人暗暗猜测这位贵人十分得圣上皇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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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亲盯着舒蓝送她们出去，这才回来的。娘娘累了吧，要不要传膳？”北月拿出了薄荷叶，递给沈容青。
“听闻皇后娘娘当年，正是入宫得了太后娘娘的教养，自幼长在宫中。我这院小，都是些小宫娥，怕是没这本事，到时候误导了表妹可就不好了。不如，姑母去给太后娘娘递帖子，求求太后娘娘吧。”沈容青的潜台词：晦气晦气！别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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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青说罢便起身往里头走去，行至门口，又停住，背对着众人，头微微一侧，斜看着于沈氏母女二人，北月头一次看见自家主子如此冷冰冰的目光。定了一会儿，沈容青便又回过头，往里屋走去。
但于沈氏假意不懂，满脸堆笑：“谢娘娘关怀，皇后娘娘仁慈，妾在坤宁殿谢恩时已用过了。”
吃了好些枣泥糕，沈容青的嗓子有些干，抿了一口茶，才回绝道：“我初入宫，位卑言轻，在皇上面前说不上什么话，怕不是帮不上姑父这忙了。”
“于夫人，”北月恭敬地微屈了一下膝，“时候不早了，福元殿离宫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路，不早些出发，怕耽误了夫人的时辰。”
“是有些胖了，这会应该遇不上人，要不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妾不敢......”于沈氏自知不占理，不敢再说下去。
好一个荣辱一体，沈容青心里暗暗冷笑。当年沈父拉下老脸，去求姑父给他在太常寺说句话，看能不能来京里，只因太医署是太常寺下属，而姑父当年正是在太常寺当差。可于家总怕哪位亲族将来得了门道，压自己的风头，顾左右而言他，沈父便看出了妹夫无意帮忙，心灰意冷，自此便不大来往，直到沈父进了太医署，姑母才又频频上门。
沈容青更加不解了，谢恩也得是给皇后娘娘谢恩，与她一介小小的贵人又有何干系，况且坤宁殿与福元殿相去甚远，什么顺道看看的话实在有些牵强。www.chunfeng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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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青听罢，心里的白眼差点翻上天，怕自己没忍住想把她们轰出去，急喝了口茶降火。北月怕空腹喝茶伤胃，遣人去备了些枣泥糕，双手奉到沈容青面前，沈容青拿了一块，才感觉回过些神来。
北月知道主子头疼时便没有胃口，没有再说话，上前替她轻揉着太阳穴。
于家祖父本是军中管粮仓的师爷，略积了些家底，只是子孙们都没什么长进，到了于姑父这代差不多都败光了，只剩了一亩三分薄田。沈家还在岭南的时候，沈父是府衙里领着公粮的医官，俸禄不算多，却很是体面，姑母那会去于家，还算是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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