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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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姆车上。

    时漓被带了进去。

    向晓影拿起浸过温水又扭过的洗脸巾，给自己就能刷完牙的漓漓擦脸。

    滑滑梯，好幼稚。

    被人抱下地后，又自己去搬矮凳，拖进厕所里。

    他不喝了，纠正过来，“是书书。”

    等下了车，看到台阶上等着的方姐姐时，时漓这才后知后觉，他被牵着走进去一栋高楼大厦。

    向晓影在手机上的通讯录来来回回地翻了好几遍，才找到“陈医生”三个字，“陈医生，你下午有空吗？”

    “妈妈，窝自己来~”

    时漓懵懵懂懂地记下了。

    洗漱完的小时漓被人换去了小恐龙睡衣，穿了身身前有立体小兔子玩偶的背带裤，黄色的，跟他的小背包特别配。

    一位清俊的年轻男子半蹲在他面前，“漓漓是喜欢这个吗？”

    陈医生，“是吗？那为什么小梁老师说你在幼儿园，都不跟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

    向晓影说了声“好”，看漓漓自己给自己擦香香，还会把擦过的洗脸巾再洗一遍，挂起来。

    她除了看着，没有任何的办法，以免会激化这时候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漓漓。

    反应了一会儿，才小跑过去，抱住大人的腿，仰起小脸，“妈妈？”

    “嗯。”

    时漓被吵了一早上，眼神都呆呆的了。

    给时漓坐的是专门买的车载儿童安全座椅，他抱着自己的小背包，翻出妈妈说的早餐，一边吸着奶瓶，一边困惑地问，“妈妈，我的苏苏没有拿。”

    但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副驾上的方姐也愣了下，“不用吧，漓漓才三岁呢，牙都没长齐。”

    但睡着的时漓没一会儿就会被吵醒，因为真的会有不听话的小孩在午休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又被抓回来！

    小梁老师这才收回视线，压下心里的担心，继续游戏。

    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后，才有些迟钝地问，“妈妈，漓漓生病了吗？”

    紧接着，小时漓就体验到了幼儿园的一天，拿着蜡笔画了一早上的画，耳边全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会大喊大叫，一会开始唱歌。

    向晓影怔了一下，“方姐，幼儿园还会发课本的吗？”

    下午是户外活动的专场，小时漓站在一边看着大太阳底下在玩具区疯了一样乱跑的小孩们，缓缓后退两步。

    向晓影被方姐硬拉了出去。

    向晓影恍然回神，看向唤她的助理，按了好几次才把电话挂断，站起身四处看了看，“方姐呢？”

    向晓影站起身，她妆上到一半，没涂唇膏，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不用，你跟她说一声，我去接漓漓放学。”

    这个时候，时漓还在抱着在玩具区找到的一本童话书慢慢地看。

    于是带着一群乱跑的幼崽的小梁老师，在跟幼崽们玩老鹰抓小鸡的小游戏时，她点着人头，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里面摆设简洁，中间是柔软的沙发，放着一些软乎乎的抱枕，还有毛绒绒的玩偶，甚至还有玩具车。

    太安静了。

    “妈妈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方姐忍不住开口，“你也别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

    漓漓都是这样，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也不跟别人说话，除了发呆，连游戏都不怎么参与。

    时漓看了一眼被重新关上的门，有些不安地抱紧手里的小熊，但背后垫着的抱枕，跟坐着的软软沙发又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时漓乖乖点了下小脑袋，“漓漓乖。”

    小梁老师终于看不下去，给时漓妈妈拨了一个电话，说明了状况，“漓漓好像不太喜欢待在人群里。”她顿了顿，“这几天他确实很乖，很听话，吃饭、午睡的时候都不吵不闹。”

    “老师老师！快来抓我们呀！”见小梁老师不动，小孩们开始叫嚷着。

    向晓影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太热了，有点中暑。”她扶了扶脸上的墨镜，“那我就带漓漓回去了。”

    时漓仔细想了想，才摇摇脑袋，“没有呀，妈妈跟姨姨都说，漓漓乖。”

    正常世界的幼儿园，是没有要学习的课本的。

    前两天那只背带裤上自带的兔子玩偶被拆了下来，时漓每天上学都得抱着去，看得开心了，还会嘟嘟囔囔问一句，“小兔子，你看懂了吗？”

    她禁不住倒退两步。

    没有问这是不是医院，要不要去看医生，会不会打针，而是问，自己生病了吗？

    他记得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周围的oga幼崽都在给自己的洋娃娃换装呢。

    幼崽觉深，一般很难叫得起来，喜欢赖床，但时漓不一样，他被妈妈推着叫醒后，没有再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垂着脑袋，揉眼睛。【浮波书屋】

    明明昨天还得让她帮刷牙呢，今天却什么事都能亲力亲为了。

    中午洗完手，被特地叮嘱过的小梁老师给漓漓冲了一瓶奶，他抱着吸完后，就被带去午睡了。

    向晓影来到时，正好看到漓漓一个人待在小角落，跟兔子玩偶自说自话的画面。

    小梁老师点头，招手道，“漓漓。”

    时漓点点脑袋，“我可以玩吗？”

    “行，你过来吧。”

    时漓忍不住看了几眼玩偶中的一个白色小熊，下一秒，那只白色小熊就被人提了起来，放进他的怀里。

    助理说，“我去喊她。”

    时漓慢吞吞地抬起脑袋，看见小梁老师身边站着的人时，眼睛一下亮起来了，又不敢确认地眨了眨眼。

    不知道说了什么，通话很快就挂断。

    如果可以，时漓更想待在家里，不去上幼儿园，但是那样，妈妈会不开心的。

    “但是，就是太安静了一点。”

    向晓影却说，“到了。”

    时漓纠结地抿抿唇，还是说了实话，“因为，那些游戏好笨。”

    助理看了眼时间，“影姐，你记错点了，这才刚过中午，待会儿你还有场戏，景都布好了——”

    看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人坐在树荫底下的漓漓。

    小梁老师担心道，“时漓妈妈，你没事吧？”

    干脆利落。

    助理还想再说什么，向晓影已经转身离去。

    他被抱上车后没多久，就听见妈妈接了一个电话，“方姐？”

    没有任何医院标志的私人心理诊所，也知道这里是哪。

    里面意外地没有消毒水的气味，好像燃过一段时间的香薰蜡烛，是味道很淡的一点甜甜的暖香。

    小大人似的，有理有据。

    另一边，是排着队争着要玩滑滑梯的正常小孩们。

    早餐来不及吃了，因为向晓影要赶着去剧组，她今天想亲自送时漓去学校，给漓漓的小背包里装了瓶冲好的奶跟几个小面包，就带着人坐上了车。

    黑发软趴趴地垂在雪腮上，还摘下了自己背带裤上的小兔子玩偶，抱在怀里，看着前方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因为被软软的洗脸巾擦着，时漓的脑袋也被擦得晃来晃去，尾音小小地向上扬着。

    “其他小朋友也好笨。”

    向晓影将漓漓抱起来，对小梁老师点了下头，转身就走，“漓漓，妈妈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先答应我，待会儿到了之后不能再向上次一样乱跑了。”

    向晓影打断，“不拍了，你跟导演说我今天有事，就这样。”

    攀登架，太粗鲁，一看就好累。

    ·

    他的笑很有感染力，五官都会跟着笑容一起动起来，再加上手里的小熊，时漓一下子对这位他陌生的医生，有了很大的接受度。

    “影姐？影姐！”

    陈医生说，“我听漓漓的妈妈说，漓漓最近好像有点不听话。”

    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模模糊糊地接过她给的洗漱杯，把牙刷放进嘴里。

    向晓影脚步慢下来，而后突然一停，“漓漓没有生病，是妈妈做了一件错事。”

    漓漓有时候看起来反应很慢，但向晓影心里清楚，她的小孩并不笨。

    “我现在能带漓漓过去吗？”

    幸好她今天就在京市拍戏，没飞去海市，京雅幼儿园也建在市中心附近，没到一个小时，向晓影就出现在幼儿园的大门口。

    向晓影正在给漓漓挤牙膏，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哼哧哼哧搬着小矮凳，放在她脚边，自己爬上来的小恐龙。

    陈医生笑了下，“当然可以。”

    小恐龙睡衣是有帽子的，婴儿床上的幼崽小小一团，就像一个真的毛绒绒小恐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明很困，还乖乖地挣扎着爬起来，小尾巴都恹恹地往下垂。

    安静得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昨晚没吃药，漓漓今早才那么乖，但陈医生的话却萦绕在她耳边，迟迟不散。

    有着拼音的童话书，对现在忘了一些字的时漓很友好，他的大多数记忆就像被一层雾罩住了，只有看到时，才会想起来——原来它是这样的。

    他的小背包里除了零食，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小时候的记忆太久远了，模糊不清，时漓隐隐约约记得，他上一世，oga从小就要学习怎么保护自己的腺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