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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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呈落在厨房，没拿回来的那罐可乐。

    刘姨笑道，“买了买了，我这就去做。”

    小时漓去抓时呈的手，“锅锅不要捏窝啦，痛痛。”

    关心则乱。

    向晓影开奶粉罐的手一顿。

    奶粉罐上面还摇摇欲坠地放着一听喝了一半的冰可乐。

    等刘姨做完晚饭还得一两个小时，向晓影想着先给漓漓冲瓶奶，先应付应付，她抬手把奶粉罐拿下来，还没打开，腿上就抱过来一个奶团子。

    向晓影深吸一口气，“你——”

    至于作业，他回家前就全做完了，还提前找老师对完了答案。

    漓漓出生的时候，时呈在上初中，这个年纪的男生刚进入青春期，脾气大，也没什么耐心，可以用四个字简称——人嫌狗憎。

    向晓影看到漓漓脸上的红印子，又道，“你又对漓漓做什么了？我不是说了，漓漓他——”

    时呈低低说了句，“可爱死了。”他大方道，“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拿，家里没有的，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买。”

    幼崽仰着脑袋，但时呈依旧看不到小时漓的脸，因为漓漓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有比他脸还大的奶粉罐，胳膊还夹着一个小奶瓶。

    印象里一向跟他疏离的哥哥，现在半蹲在自己面前，又掐又捏自己的脸。【苏荷阁】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时呈！”

    向晓影的手被小时漓放在自己的脸蛋上，幼崽认真地说，“妈妈捏一下漓漓。”

    时呈提着那听可乐，又仰头喝了一口，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垂眼一看，还没他大腿高的漓漓很努力地仰头看他，幼崽音软软的，“漓漓饿。”

    见时呈站着没反应，小手又扯了扯衣角，“哥哥？窝饿了。”

    时呈这才收回手，又手痒地呼噜了一把小时漓的黑发，心虚地瞅着自家弟弟脸上被捏出来的红印子，低咳了一声，站起身，往门外看了一眼。

    向晓影怔了一下，下意识照做着捏了一下。

    时漓摇摇脑袋，“可是刚刚哥哥说要帮漓漓的。”

    这次又太淡了。

    向晓影忍不住说了声“好”。

    站在拐角处的向晓影看着漓漓被时呈牵了进去，才松了一口气，她身边是刚买菜回来的刘姨，“您就放心吧，我看这两孩子亲得很勒。”

    向晓影没有犹豫，拒绝道，“不行，水很烫。”

    能听出主人很费劲地拍了拍，但声音还是很小。

    小团子被揉得整个人也晃晃悠悠的。

    小时漓才说，“那哥哥也喜欢捏的。”

    时漓想了想，在考虑是去找妈妈还是找姨姨的时候，小脸又被人捏了一下。

    软软的，轻轻一捏，指腹就会陷进雪腮里，因为这两天有在好好吃饭，还长出了一点肉。

    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呈越过向晓影，离开厨房时脚步顿了下，“哦对了，漓漓说他饿了。”简短说完，又嘀咕了一句，“至于吗。”

    向晓影点头。

    他没有接过来，“这个不能喝。”

    “知道了。”

    他往上薅了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大步走上楼梯。

    时呈挑眉，“谁说我骗人了，不就一瓶奶。”他对此嗤之以鼻。

    ·

    小时漓仰着脑袋，摇摇头，“不疼。”他想了想，抓起妈妈给自己理头发的手，因为大人的掌心太大了，漓漓得两只手才能攥住。

    小时漓扭过脑袋，乖乖地喊了声，“妈妈。”

    时漓仰起脑袋去看他的哥哥，有些迟疑，他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帮他。

    那种清蒸的排骨，不会放太多调味料，只加上一点榨菜跟香葱，时呈能一个人把它光盘。

    时漓把手举高高，“妈妈可以给漓漓吗？”

    他身后的小时漓看了眼厨房内高高的操作台，就算他搬个小板凳过来，在上边蹦跶，可能都够不到橱柜里放着的奶粉跟奶瓶。

    小时漓再次点点脑袋，“要吃饭饭的。”

    之后向晓影就很少再让时呈跟漓漓单独待在一起了，后来时呈高中住校，只有周末两天在家，跟漓漓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第四次，时呈按照说明书一步一步地冲好了一瓶奶，尝了尝味道，长舒一口气，得意地放在小时漓面前的桌子上，故作轻松，“喝吧。”

    小时漓抿抿唇，“妈妈喜欢捏吗？”

    向晓影皱着眉头，看着被时呈高高举起的漓漓，又急又气，“你赶紧把漓漓放下来。”

    时呈无所事事地玩了会儿手机，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不，不是敲，是拍。

    时呈打断道，“妈，我还要写作业，先上去了。”

    时呈：“……”

    时呈重重把手里的可乐搁在操作台上，发出一声重响，“行行行，我以后再也不动他了行了吧，跟个瓷娃娃似的，这碰不到那摸不得。”他烦闷道，“我有多远离他多远得了。”

    时呈起身去开门，一抬眼，面前一个人没有，直到底下传来响声，“漓漓在这里。”

    他走到房间内的饮水机前，犹豫了一下，在热水跟冷水之间，选择了开水。

    小时漓被吓得炸毛的黑发都颤了颤，那是刚刚被时呈揉乱的。

    房间内。

    向晓影深深叹了口气，招手让小时漓过来，她蹲下身，将漓漓被弄乱的头发用手梳理好，“漓漓，脸疼不疼？”

    小时漓抿抿唇，“哥哥答应帮漓漓的。”他去扯时呈的衣角，“老师说骗人的是坏孩子。”

    时呈把冲好的这瓶奶倒进自己的杯子里，重新舀了几勺奶粉，去装热水，又装了一半冷水，这次他自己先尝了尝。

    时呈正靠在自己斥巨资买来的电竞椅上，抱着游戏机打怪，重开了两三次都被自己的操作菜死后，烦闷地把游戏机丢在桌上。

    偏偏漓漓又是个不省心的，因为天生带来的病，在家里打翻碗，乱扔东西，把食物撒一地后不停地哭，都是常事。

    时呈把漓漓抱到自己的电竞椅上，可乐搁在桌上，开了奶粉罐，舀了几大勺，都快把漓漓的奶瓶装满了，又掂量着从里挖出一勺，倒了回去。

    他一垂眼，就看到一个小脑袋。

    时呈梗着脖子，一声没吭地再次冲了瓶。

    还没反应过来，时漓就突然腾空而起，被时呈一把举了起来，他在空中蹬着小短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哥哥“吧唧”了一口小脸。

    向晓影一直以为这两兄弟关系不太好。

    没多久，隔了一层楼，都能听见二楼传来的一声关门的“砰”的巨响。

    漓漓没有听清。

    奶瓶的瓶子很厚，是隔热的，时呈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摇匀后就伸手给时漓，“喝吧。”

    向晓影站起身，“那漓漓待会儿要吃饭吗？”

    次数多了之后，还不懂事的时呈当着向晓影的面吼了一句，把漓漓吓懵了，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吐了两三天。

    时漓像是知道妈妈想问什么，继续说，“漓漓不疼的。”他撒了一个小谎，但也只有一点点痛，“妈妈不要担心。”

    好像只能找大人帮忙了。

    时呈不信，“怎么不能喝了？”他狐疑地扭开瓶盖，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没碰到嘴，然后瞬间被烫得“嘶”了一口气，硬生生吞了进去，而后低低骂了两个字，

    向晓影眉眼间的疲惫感似乎都减少了几分，“时呈跟漓漓好像都喜欢吃排骨。”

    “妈妈，窝的脸是不是很好捏？”小时漓问，向晓影回道，“是啊，漓漓长胖了呢。”

    小时漓默默地抱起奶粉罐，双手举起来，“哥哥，说明苏。”

    时呈，“发什么呆呢？”

    语气冷淡，听起来有点凶。

    漓漓对这位二哥的态度，比对刘姨还陌生。

    时呈都给自己倒满两大杯子奶了，头一次觉得他这么聪明的大脑，做这么简单的事居然会这么棘手，不应该啊。

    又没有到姨姨做饭的时间，厨房里什么吃的都没有，空空如也。

    这些东西堆起来都快比漓漓还高了，光看着就让人胆颤心惊。

    向晓影怔了一下。

    小时漓点点脑袋，“嗯！”

    时漓瞬间呆住了，眨着圆润的眼睛。

    小时漓呆呆地看着时呈又把这瓶奶给倒了，不解地喊了声，“哥哥？”

    太甜了。

    全对。

    饿了半小时的漓漓终于干上饭了。

    时漓虽然穿回自己的小时候，想法都变得幼稚了，可基本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

    时呈满意地挑了挑唇，“还算有点良心。”没因为一周没见就把他忘了。

    她将这事抛却脑后，问道，“漓漓是饿了才来厨房的吗？”

    怕时呈不答应，时漓还低头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咕噜咕噜——”

    时呈皱起眉，将那听可乐拿起来，再把奶粉罐拿开，就给漓漓剩下一个好拿的小奶瓶，“怎么了？”

    时呈“啧”了一声，将小时漓放到地上。

    他臭着脸应了声。

    太危险了，这么高的距离，她看着都心慌，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对于这么小的漓漓来说，受到的伤害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