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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久了,竟产生了一种什么也没发生过的错觉。

    “你那时正在修习破日剑法,不怎么关注门中琐事。”

    欲细看时,一阵晕眩袭来,她终于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她左思右想,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浮现不出宋雎的长相。

    这武功她认得出——飞花极,修习者内力醇厚,拈花摘叶便可伤人,以物传力,更是其中上乘。

    大师兄武功深厚,自然可以隐去身形气息,在黑暗中窥得一星半点。可奚云亭却只一个上山两年的小徒孙,纵使他天资聪颖,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素袍,却偏偏风姿无限。腰带解散飘在身后,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胸前点点肌肤,令人无限遐想。

    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推门进来,她正要伸手够向床里侧的君离剑,突然想起少虞师兄说最近几天派人过来照顾。

    无澜在梦魇中看到了许多陈年旧事。

    无澜被吵得心慌,耳朵里嗡嗡作响。

    奚云亭刚走到床前便被她叫住,转身回到桌案,将解酒药尽数倒入水杯中。

    无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间福至心灵。

    这小妮子看似事事不上心,其实最是斤斤计较,心底里一笔一笔算得比谁都清。

    “裴俶,倒杯水来。”无澜强撑着发出一点声音,沙哑得像是在锯木。

    “有本事的当着海归潮的面敞开了骂,没本事的就会在这里放马后炮,当我这里过年缺炮仗啊?”

    “澜澜,你去哪里了嘛!都过了晌午才回来!”少虞一脸堆笑,作势又要朝她扑去。

    少虞又叹:“我不忍见她受了诬陷,生活苦楚,对她多加照顾。如今,见她嫁得个好人家,我便也安心了,总算是个好结果罢。旁人说我荒唐也就罢了,你可不能也这样想。师兄我呀,最在乎澜澜了!”

    少虞忽然长叹,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去参加宋雎的婚礼太过荒唐?”

    无澜微微勾了勾唇:“都是翠天香,那老匹夫认得什么?”

    无澜垂首不语,他便继续说下去:“三年前,大师兄曾向师父禀明,说在藏经阁中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站了一夜才离去,古怪异常。没过几日就查到了宋雎头上,大师兄在她屋里搜出了一件夜行衣和几本藏书。她不曾分辩就被赶下山去了。她是我的弟子,我深知她的秉性,聪慧谨慎,与世无争,绝不可能做出背弃师门的事儿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神态自若地理了理。

    一阵清脆悠扬的笛音入梦,她被这声音引着,竟一步步走出了梦境。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勉强抬起来,隐约看到树上立着的人影。

    茶过三遍,味道已经褪去了最初的苦涩。口齿之间流溢着草叶的清甜,喉咙也没有刚才那样火烧火燎。

    当年,无澜听说临渊出了个贼人,心中并没有多大波澜。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时常隐匿在藏经阁中,从没见过有人来偷书。

    她手下一顿,茶杯就停在了半空:“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受伤是真,但是也不重。不碍事。”

    难道就是他?

    无澜头也没回,脑袋后面像是长着眼睛,准确朝另一边迈了一步,又躲开了他。

    母亲常说:轮回报应,终是不爽。

    “马后炮也得放呐!”

    白玉香肩在夜色中显得越发姣好,本是迷人的景致,他却无心欣赏。

    他看向手中的茶杯,大声嚷嚷:“凭什么海归潮都能喝上冬碧银钩,我却只有这翠天香啊!”

    受海归潮的一掌时,一枚打在她腰际的小石子将内力渡给她几分。

    漫天红肉翻飞,母亲奋力将自己和妹妹推入密道。密道紧闭的一瞬,她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掏出了心,母亲被人挖出了眼。正准备要哭,低头一看怀中还抱着幼小的妹妹,只得把眼泪逼回去,拼了命地往前跑。

    “你……”他眉头一皱,无奈苦笑,“你呀!”

    十年弹指一挥,她从不曾与人提起过这些往事,自己也从不刻意去想。

    男人身子温热,怀中人的温度却很冰凉。他把被子扯上来,女人忽而又变得滚烫。刹那间体温忽变,不知不觉又冷热了两次,方才逐渐正常。

    少虞一想起她发火的模样,头皮发麻,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这海安帮越发造次了!竟然还敢在临渊放肆!别说这海安帮了,四帮二十八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哎,你说说,这武林都乱成这样了,韩老头怎么还像个龟儿子似的窝在承命山庄?要我说啊,如今这世道就怪皇帝老子!双门威慑武林好好的,非要再立个什么武林盟主……”

    若他真的亲眼在藏经阁看见自己,而他的气息自己又连半分也感觉不到,是否意味着他武功深厚,蓄意藏匿在临渊门中?

    如今看来,宋雎大概是替她背了黑锅。

    白天的酒,后劲儿大得吓人,脸上、腹中像是有烈火在烧,脑袋里则像是钻进了一只癞皮□□,跳来跳去,让人头疼欲裂。

    无澜早知如此,一个侧身闪躲从他怀里溜走,离了八丈远。

    一路上,无澜觉得郁郁昏沉,胸口闷闷的堵着一口气。www.jingchuan.me

    左手一捞,女人的半个身子便刚好软软地靠在他胸前。他一边扶着,一边将杯子送到她唇边。她也难得听话没有反抗,就着他的手,咕咕嘟嘟将水喝下。

    今日见她谈笑风生,行动如常,他便并没有把这伤放在心上,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并不能用看待寻常女子的眼光来看她。

    他挑眉,犹豫过后,缓缓将她肩头的衣物褪下。

    酒气和余毒两相作用,无澜似睡非睡,昏昏沉沉。有时挣扎着从梦境中抽身,还没等她坚持到睁开眼睛,便又一头扎了进去。

    方才的浪荡之姿全然不复,少虞放了杯子,将身子微微前倾:“裴俶那小子说你开了窍,有了心仪之人,也开始用胭脂水粉了。www.yushu.me我还不知你么,心思哪里在情情爱爱上?海归潮那老匹夫最受不得一点儿委屈,昨天那一掌,不是全力,也是七八分。你是不是受伤了?”

    少虞吞了口茶,翘着二郎腿向后一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惬意得要命。

    长约两寸的伤口,虽有割肉疗愈的痕迹,但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伤痕深入骨骼,新结的痂已经裂开,黑血顺着左臂直往下流淌。

    可自己并不曾栽赃她,又是谁为自己做了嫁衣?

    刚回到一色阁门口,便闻见一股梅花香。这香气不腻味,淡淡的,稍稍缓解了酒醉后的恶心。

    这衣服还是昨天走时穿的那一件,从领子到衣摆全是褶子。昨日婚宴上闹得太凶,他醉醺醺的快天明了才回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连饭还没吃。

    他一个接一个地数落,从海归潮的祖宗十八代,骂到皇帝老子的祖宗十八代。

    少虞哪里看不出她在搪塞,识趣地不再追问,又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浪荡轻佻的嘴脸。

    二人相视大笑。

    大门打开,迎面扑来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

    “不耽误,你不是也刚刚到?”

    入夜,无澜合衣躺在床上。

    无澜看见他眼中的关切,心下一暖,语气也软了点儿:“裴俶那小子真这么说?看来平日领的罚轻了些。”

    无澜感到后怕,出了身冷汗。汗水从每一寸肌肤中渗出来,打湿了中衣,印湿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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