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只沙雕 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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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这时

    鼻尖耸动，耸动，是花香？

    是母亲当时落下的眼泪。

    这位贵女最初找上他们时，下达的任务是把她和孩子平安送到结城。

    这是一位能书会写的贵女？

    想到这，他安静下来不再乱动，开始听他们在聊什么。

    “藤原。”

    犬夜叉：……

    直到他们把球留给了他，人却散了。他捡起孤零零的球跑向母亲，问她：“妈妈，半妖是什么？”

    冥加飞速解开背后的包裹，取出黑珍珠放入犬夜叉的右眼，动作虽急，可黑珍珠沉入眼睛的力道却很轻。

    柿叶叹了声：“我记得那位大人有不少家臣，他们没做什么安排吗？”

    一脸菜色的冥加拼死拼活地爬进木屋，浑身哆嗦得像是身后有猛鬼在追。

    柿叶看向她，劝道：“结城好歹有神社和阴阳师，溪之村却只有我一个巫女。我已年老，没有能力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这样一群人……

    柿叶往火光中添了根柴，吊起锅子做锄烧，问道：“十六夜，为什么不去结城？”

    他们从不管她愿不愿意，哪怕她怀了斗牙的孩子，他们也有脸把她送到刹那猛丸的城里。

    当她松开襁褓，允许孩子的犬耳暴露在空气中时，犬夜叉就明白——眼前的巫女婆婆是母亲信任的人。

    犬夜叉：……

    意识聚拢，耳边模糊的杂音消去，人们清晰的对话传来。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犬夜叉不禁支起了耳朵，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没过几年，母亲病倒了。他们不为她医治，放任她死去，再在她尸骨未寒时把他赶出城外。

    十六夜温和道：“就到这里吧，只是有一封书信还请你们帮我送到结城。”

    几年前的冬月极冷，伴随着山林中猎物的减少，山外的活人就成了妖怪狩猎的对象。它们成群结队来袭，溪之村又离山林最近，自然首当其冲。

    摄关位高权重，一般都由代代与皇室联姻的大家族族长担任，而藤原氏正是从平安朝以来最大的外戚氏族。

    而她十六夜作为这一族的姬君，从出生起最大的价值就是联姻，也只能是联姻。

    也就是说，他上辈子虽然不美不强，但从头惨到尾？

    是什么？

    还有，听她们话里的意思，母亲未来是想带他去一个叫“结城”的地方生活吗？

    书信？

    一名除妖师开了口，语气惴惴：“姬君，送到这里就……就行了吗？你不去‘结城’了吗？”

    “本来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做封印的！可是再等下去，我就要被杀生丸少爷发现了！”

    纵使几百年下来摄关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摄关姬君这称谓依旧吃香。

    她们的沟通没有障碍，犬夜叉却听得满头问号，还理不清谁是谁的关系。

    她注视着巫女婆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没多久便红了眼眶。

    翌日，除妖师带着十六夜的书信上路，前往结城。而巫女柿叶特地去了两趟森林，先是帮犬夜叉采回了不少遮掩气息的草药，再是带回了一头新死了幼崽、正在哺乳期的母鹿。

    “无论你有没有被剥夺姓氏，你都是氏族的血脉，也是摄关家的姬君。”

    彼时空山新雨，风清叶茂。混着湿土味的枝丫刮过车窗，抖落花瓣二三，飘上了婴儿的小脸。

    柿叶：“什么态度？”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半妖”意味着什么。

    也是，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小时候确实生活在人类的城池里。他记得那座城的庭院很大，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穿着狩衣的少年们在踢球，他企图加入他们，却被排斥了。

    所谓“摄关”，即是帮天皇处理政事的摄政之人。

    就在冥加说出“杀生丸”的名字时，犬夜叉就嗅到夜风送来了一股毛茸茸的熟悉的味道。

    差点忘了，他的犬耳是可以包起来，但他的金眸却没法变颜色。母亲雇的除妖师可不知道他是半妖，要是被看出了端倪，或许会给母亲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除妖师们决定在村里休整，次日再出发去结城。

    犬夜叉金眸微微睁大，很快变成了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敢情冥加说“要被发现了”不是还没发生的事，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吗？

    是冷梅的气息。

    什么结城分家，什么摄关姬君，他的妈妈是姓“摄关”吗？

    可笑她逃了好多次，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得借藤原之手才能养活孩子。

    由于他的妖气波动太小，并没有惊醒沉睡的十六夜和柿叶，只是他蹦上犬夜叉眼皮的动静有点大，当下把他吵醒了。

    木屋里，柿叶将犬夜叉抱到母鹿身边，让它熟悉孩子的气息。谁知这半妖孩子很敏感，一闻到味儿就睁开了眼，毫不客气地大口吃喝起来。

    回忆完毕，犬夜叉惊觉自己的童年居然没有一件快乐的事。凡是能想起来的，都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是夜，月明星稀。

    高低得问清楚，他们可是收了这位贵女三枚小判金啊！三枚啊！足够管全族上下大半年的吃喝了！

    牛车一摇三晃，下了山路，拐上泥道。m.mankewenxue.com它并未朝着关八州的大城前行，反而转入了甲斐境边缘，迈上了不知名小径，慢吞吞地驶向一处村庄。

    事实也是如此，在母亲与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时，犬夜叉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段往事。

    犬夜叉顿了顿，很快回过了神。

    十六夜眼神一黯：“我知道……”

    虽说杀生丸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但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好。哪怕后来缓和了不少，可那是“后来”的事啊！不是现在！

    他知道妈妈是一位公主，但从来不知道她姓什么，所以摄关……好怪啊，听上去不像个姓。

    ……

    她们明显是旧相识，十六夜在她面前卸掉连日来的防备，露出疲惫的一面。

    藤原一族的姬君不是嫁给天皇就是嫁给重臣，几乎每一代都能出个天皇之母。久而久之，外戚势大，人们说起藤原就想到摄关，最后干脆连藤原也不叫了，直接喊“摄关家”。

    ……

    出于本能的警觉，犬夜叉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注视转头，正要跟对方来个“你瞅啥”、“瞅你咋滴”的大眼瞪小眼，不料十六夜娴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把将他的脸转向怀中。

    看着十六夜惊讶的表情，柿叶笑道：“她是半妖，还是大妖子嗣，喝一些野兽的奶水不会生病，反而对她有好处。”

    除妖师的态度更恭顺了：“姬君，您的书信该送到结城哪一家？”

    到底是大妖之后，有些事不能不防。十六夜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如果天皇势大，家族就把她送给天皇；如果武家崛起，家族就把她嫁给武家。

    不巧的是，他的耳朵长在脑袋上。犬耳一支一抖，襁褓莫名颤动，不禁引来了除妖师疑惑的视线。

    巫女柿叶轻声叹息，什么也没过问，只是招呼十六夜过去，再将她带入自己的木屋安顿。

    有了这笔酬劳，别说送她去结城，就算送到京都也没问题，谁知现在……这不是让他们躺着把钱赚了吗？有点不安。

    “柿叶婆婆……”

    从那天起，八岁的他一直在森林中流浪，吃不饱穿不暖，不仅要面临朔夜的死亡威胁，还要被偶尔路过的亲哥抽上几顿。

    很好，已经开始生气了。如果可以，他这辈子一点也不想住进结城。

    巫女：……

    待他们散开后，十六夜抱着孩子看向周遭的村人，在发现人群中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婆婆后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十六夜想起斗牙的家臣，一只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的跳蚤，一棵扎根森林几百年不挪窝的树妖，一个每天被追杀围堵的锻刀师……

    犬夜叉打了个喷嚏，醒了。

    “但不要让她沾血，尽量用熟食喂养。”柿叶收起了笑，“不然吃惯了生肉，她会盯上人类。”

    为了保护村子，巫女柿叶力竭身亡，要不是大妖斗牙王循着血腥味飞来，或许溪之村早就不存在了。

    十六夜闭了闭眼，暗道可笑。

    十六夜难掩倦容，一想到家族就心力憔悴：“对半妖的态度。”她苦笑道，“摄关家，摄关……”

    “可除了溪之村，我暂时无处可去。”她看向袿单的长袖，那里不绣家纹已久，“即使想去结城，也得先试探分家的态度。”

    嗯？好多人的味道，是进了村落吗？

    犬夜叉不满的哼出声，还来不及发作一声哇，就吓得冥加脸色惨白，差点给他跪了：“求求你不要哭！别哭啊！犬夜叉你千万别哭！”

    她摇了摇头：“他们都不可靠。”

    有这份恩情在，柿叶不会亏待十六夜。其实在看到她抱着孩子孤身而来的时候，她已经明白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和母亲目前在“溪之村”，而柿叶婆婆则是溪之村的守护巫女。

    结果去往结城的路还有大半，贵女却临时更改了目的地，那他们这护送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未语泪先流。

    只可惜，她记下没什么用，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十分突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还不如藤原家呢！藤原家渣归渣，养女孩子还是尽心尽力的，毕竟要靠她们联姻获利。

    杀生丸现在才刚成年，“无慈悲”和“没良心”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尤其是这会儿，父亲刚死，铁碎牙下落不明，家臣合伙诓他，他心情能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