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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邵谦已经愤怒到全身发抖，但因为在医院，只能压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前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吗？是你害了她！是我拖累了她!我也不指望你多有良心，但你对我多年不闻不问，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自以为是地来教育我？”
“等等！”邵振益突然大力掰过了邵谦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爸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的，对不对？邵捷都是乱说的，对不对？”
邵谦把她发来的几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选择言简意赅地回了句，“没事，谢谢。”
这班车的终点站是市立医院，下了车，邵谦在路边小店买了两个包子，打包了一碗小馄饨，又在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两个苹果，拎着走向住院部。
那样近的距离，他们知道对方一定看见了自己，认出了自己，却装作陌生人擦肩而过。
那天晚上，顾庭简去隔壁点烧烤了，让邵谦去便利店买明早的面包。结账的时候，邵谦听见了齐越的声音，知道她排就在自己后面，故意当着她的面迅速拿了一盒避孕套。
过了一会儿，齐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忍不住问一句，你们是真的吗？”
“您不是不愿见我么？怎么还特地跑过来一趟？”邵谦冷冷地说道。
“什么？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邵振益挂了电话，慌慌张张的说道，“邵谦，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我的话你好好想想。”
邵振益向他靠近了几步，却被儿子嫌弃地躲开了，只能尴尬地说：“你到底还是我儿子。”
邵谦皱眉鄙夷道：“你什么意思？”
“你就是为了气我，是不是？”邵振表情变了，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要不是那天在操场，顾庭简意外撞到叶校，这件事齐越估计得琢磨一段日子，才能领会到邵谦想让她误解的意思。
齐越回了个小猫咪微笑配字“懂得都懂”的表情包，又加了大大的“ok”。
她唯一一次，明明离得很近，却假装没看见邵谦，是上周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
邵谦点了同意，齐越的消息很快就一串接一串地发了过来：
因为离得很近，邵谦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我在省中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小捷和人比赛骑摩托把腿给摔伤了。”
邵谦依旧既不承认，也不澄清，只回了三个字，“别问了。www.jingyou.me”
“还有，那天在便利店看见你买东西的事，我没和任何人说，我会为你保密的。”
邵谦没再理他，把他挡在门前的身体轻轻往走廊一拨，推开门走进病房。
“我只是说你们般配，我以为没人会信的，我不知道会传成那样，真的对不起！”
心里想着，果然，邵振益表现地再愤怒，也说明不了自己在他心里有什么分量。那边一个电话打来，他马上就走了。
邵谦虽然和她接触不多，但齐越好打听、爱八卦的性格，班里是无人不晓。
邵谦打量了眼前的这人一番，他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色里，面容蜡黄、嘴角起皮、眼神暗淡。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个盛气凌人的父亲邵振益早已判若两人。
邵振益长叹了一口气，像个真正尽职敬业的父亲一样劝到：“不是让你放弃，是凡事都要有个取舍，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考虑最坏的结果，去权衡自己的得失。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好赌，不管病治不治得好，这点总归拖累你。”
邵谦觉得十分可笑，“你觉得怎么样是对的？手术不要做了，病也不用看了，就让我妈自生自灭？就像你对待我一样？”
见说不通，邵振益只能转而说道：“你妈妈的病，手术完了复发率很高，不是个容易治好的病。”
“那晚操场的事情是我说出去的。”
两秒后，齐越迅速将消息撤回，改发了一句，“我就是好奇，你们真的相互喜欢？”
邵谦听到这儿，突然就笑了，心里萌生出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磨磨唧唧的这么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了。邵谦理了理衣服，坦然地说道：“你觉得给你丢脸了？哪件事丢脸？喜欢男的？还是被包养？”
邵谦冷冷道，“你给我的钱都用掉了，你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听，没别的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邵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恰好逮到了机会，千方百计地想让人误会。
“我的一辈子，与你无关。”
之前的小半个月，邵谦住在顾庭简那里，刘娟却并没有住院，而是躲到了老家的亲戚家。他母亲刘娟排到了明天甲状腺肿瘤的切除手术，今天才在邻居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
邵振益紧紧捏住他的肩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些许的破绽，从而击溃他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谎言，“你不要为了气我，一时糊涂干出这种事，你缺钱我想办法，我供你读书，我给你妈妈治病。”
付完钱，邵谦转头看向齐越，她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邵振益急得再一次抓紧了他的手臂，身体越发佝偻，顿时显出了老态，“小谦，你糊涂啊！你才多大啊，你不能这样。你还年轻，以后有大把的机会，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就这样自甘堕落，是要把自己一辈子都毁掉啊！”
“对不起！”
邵振益叹了口气，咬牙说道：“你不能为了你妈，把你自己前程给毁了。”
一个多月前，刘娟的切片结果出来，需要马上进行手术。邵谦第一反应是向裴越借钱救急，但他不想欠人情，所以后来又偷偷去找了自己父亲邵振益，以支付抚养费为名，向他要一笔钱。他没给，后来被邵捷看到了，还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赶紧滚。
邵振益辩解道：“邵谦，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初是你妈一意孤行把你生下来，我根本毫不知情。我想弥补你，可你也得为着我好，考虑考虑我的处境，爸爸是没办法。”
怕馄饨冷掉，邵谦一出电梯就快步走向病房，却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看到了一个久违的面孔。
就在这个时候，邵振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立马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冬日昼短，晚间有雨，日色沉得很早，邵谦摇摇晃晃地坐在公交车的左后一排，看着路边的灯在夜色的映衬下亮得越来越明显。www.nianping.me
邵谦脸上刻意表演出的笑意更盛了，“为什么不能是真的？我缺钱。而且，我这样肮脏的血脉，也不该延续下去，难道不是吗？”
邵谦用力推开了他，“你们那一家人说的都挺对的，我天生下贱，我对我现在生活挺满意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娘俩没办法，只好躲起来。
邵谦当然不会解释一句，人是顾庭简自己撞的，误会是齐越自己误会的，传言是同学们自己传的，许老师也是自己想多了才信以为真的，这一切的一切，跟他邵谦有什么关系。
其实，刘娟对他也算不上多关怀，有的时候很晚了不回家，还得邻居分他一口饭吃。但他没有其他亲人，唯一的这一个，再不称职，也是最好的。
“叮咚！”邵谦拿出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条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来自一个女生——齐越。
“您年纪大了，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您只有一个儿子，他叫邵捷。”邵谦懒得信他，他从小就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了，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半点的责任心，每次只有在和老婆争吵累了的时候，才会跑来他这里施舍一点亲情，试图找一点存在感。
小时候邵谦不懂，还会很高兴地跑去迎接他，扑进他的怀里，现在每每想起，都恶心得不行。
邵谦时常会特别憎恶自己，要不是他的出生，他母亲也不至于过得像现在这样狼狈落魄、受人指摘。
明明做不到的事，非要为了面子许诺，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邵谦觉得他简直可笑到不行。
齐越是他高一时候的同班同学，她高二分科时去了别的班，就和邵谦没了交际。但她生性活泼，每次在校园里遇见，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这么多年了，邵谦以为自己对邵振益多少有点了解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邵振益居然会劝自己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
正巧这时候顾庭简提了烧烤在便利店门口喊他，邵谦没做声，拎着袋子就走了。
男人看到他，起身站了起来，扫了眼他手上拎的东西，沉声说道：“邵谦，你妈已经吃过了，这些东西放着吧，我请你去外面吃点饭。”
邵谦的身高早就能和邵振益持平了，更别提邵振益人到中年有些佝偻，看起来早没有了当年，在厂门口暴打他的气势。
他溜得快，邵捷想找他麻烦，被他躲过去了，结果后来他这个好哥哥就让人盯上了邵谦住的地方，看着架势就不怀好意。
] 听到这话，邵谦已经愤怒到全身发抖，但因为在医院，只能压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前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吗？是你害了她！是我拖累了她!我也不指望你多有良心，但你对我多年不闻不问，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自以为是地来教育我？”
“等等！”邵振益突然大力掰过了邵谦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爸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的，对不对？邵捷都是乱说的，对不对？”
邵谦把她发来的几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选择言简意赅地回了句，“没事，谢谢。”
这班车的终点站是市立医院，下了车，邵谦在路边小店买了两个包子，打包了一碗小馄饨，又在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两个苹果，拎着走向住院部。
那样近的距离，他们知道对方一定看见了自己，认出了自己，却装作陌生人擦肩而过。
那天晚上，顾庭简去隔壁点烧烤了，让邵谦去便利店买明早的面包。结账的时候，邵谦听见了齐越的声音，知道她排就在自己后面，故意当着她的面迅速拿了一盒避孕套。
过了一会儿，齐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忍不住问一句，你们是真的吗？”
“您不是不愿见我么？怎么还特地跑过来一趟？”邵谦冷冷地说道。
“什么？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邵振益挂了电话，慌慌张张的说道，“邵谦，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我的话你好好想想。”
邵振益向他靠近了几步，却被儿子嫌弃地躲开了，只能尴尬地说：“你到底还是我儿子。”
邵谦皱眉鄙夷道：“你什么意思？”
“你就是为了气我，是不是？”邵振表情变了，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要不是那天在操场，顾庭简意外撞到叶校，这件事齐越估计得琢磨一段日子，才能领会到邵谦想让她误解的意思。
齐越回了个小猫咪微笑配字“懂得都懂”的表情包，又加了大大的“ok”。
她唯一一次，明明离得很近，却假装没看见邵谦，是上周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
邵谦点了同意，齐越的消息很快就一串接一串地发了过来：
因为离得很近，邵谦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我在省中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小捷和人比赛骑摩托把腿给摔伤了。”
邵谦依旧既不承认，也不澄清，只回了三个字，“别问了。www.jingyou.me”
“还有，那天在便利店看见你买东西的事，我没和任何人说，我会为你保密的。”
邵谦没再理他，把他挡在门前的身体轻轻往走廊一拨，推开门走进病房。
“我只是说你们般配，我以为没人会信的，我不知道会传成那样，真的对不起！”
心里想着，果然，邵振益表现地再愤怒，也说明不了自己在他心里有什么分量。那边一个电话打来，他马上就走了。
邵谦虽然和她接触不多，但齐越好打听、爱八卦的性格，班里是无人不晓。
邵谦打量了眼前的这人一番，他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色里，面容蜡黄、嘴角起皮、眼神暗淡。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个盛气凌人的父亲邵振益早已判若两人。
邵振益长叹了一口气，像个真正尽职敬业的父亲一样劝到：“不是让你放弃，是凡事都要有个取舍，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考虑最坏的结果，去权衡自己的得失。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好赌，不管病治不治得好，这点总归拖累你。”
邵谦觉得十分可笑，“你觉得怎么样是对的？手术不要做了，病也不用看了，就让我妈自生自灭？就像你对待我一样？”
见说不通，邵振益只能转而说道：“你妈妈的病，手术完了复发率很高，不是个容易治好的病。”
“那晚操场的事情是我说出去的。”
两秒后，齐越迅速将消息撤回，改发了一句，“我就是好奇，你们真的相互喜欢？”
邵谦听到这儿，突然就笑了，心里萌生出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磨磨唧唧的这么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了。邵谦理了理衣服，坦然地说道：“你觉得给你丢脸了？哪件事丢脸？喜欢男的？还是被包养？”
邵谦冷冷道，“你给我的钱都用掉了，你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听，没别的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邵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恰好逮到了机会，千方百计地想让人误会。
“我的一辈子，与你无关。”
之前的小半个月，邵谦住在顾庭简那里，刘娟却并没有住院，而是躲到了老家的亲戚家。他母亲刘娟排到了明天甲状腺肿瘤的切除手术，今天才在邻居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
邵振益紧紧捏住他的肩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些许的破绽，从而击溃他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谎言，“你不要为了气我，一时糊涂干出这种事，你缺钱我想办法，我供你读书，我给你妈妈治病。”
付完钱，邵谦转头看向齐越，她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邵振益急得再一次抓紧了他的手臂，身体越发佝偻，顿时显出了老态，“小谦，你糊涂啊！你才多大啊，你不能这样。你还年轻，以后有大把的机会，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就这样自甘堕落，是要把自己一辈子都毁掉啊！”
“对不起！”
邵振益叹了口气，咬牙说道：“你不能为了你妈，把你自己前程给毁了。”
一个多月前，刘娟的切片结果出来，需要马上进行手术。邵谦第一反应是向裴越借钱救急，但他不想欠人情，所以后来又偷偷去找了自己父亲邵振益，以支付抚养费为名，向他要一笔钱。他没给，后来被邵捷看到了，还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赶紧滚。
邵振益辩解道：“邵谦，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初是你妈一意孤行把你生下来，我根本毫不知情。我想弥补你，可你也得为着我好，考虑考虑我的处境，爸爸是没办法。”
怕馄饨冷掉，邵谦一出电梯就快步走向病房，却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看到了一个久违的面孔。
就在这个时候，邵振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立马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冬日昼短，晚间有雨，日色沉得很早，邵谦摇摇晃晃地坐在公交车的左后一排，看着路边的灯在夜色的映衬下亮得越来越明显。www.nianping.me
邵谦脸上刻意表演出的笑意更盛了，“为什么不能是真的？我缺钱。而且，我这样肮脏的血脉，也不该延续下去，难道不是吗？”
邵谦用力推开了他，“你们那一家人说的都挺对的，我天生下贱，我对我现在生活挺满意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娘俩没办法，只好躲起来。
邵谦当然不会解释一句，人是顾庭简自己撞的，误会是齐越自己误会的，传言是同学们自己传的，许老师也是自己想多了才信以为真的，这一切的一切，跟他邵谦有什么关系。
其实，刘娟对他也算不上多关怀，有的时候很晚了不回家，还得邻居分他一口饭吃。但他没有其他亲人，唯一的这一个，再不称职，也是最好的。
“叮咚！”邵谦拿出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条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来自一个女生——齐越。
“您年纪大了，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您只有一个儿子，他叫邵捷。”邵谦懒得信他，他从小就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了，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半点的责任心，每次只有在和老婆争吵累了的时候，才会跑来他这里施舍一点亲情，试图找一点存在感。
小时候邵谦不懂，还会很高兴地跑去迎接他，扑进他的怀里，现在每每想起，都恶心得不行。
邵谦时常会特别憎恶自己，要不是他的出生，他母亲也不至于过得像现在这样狼狈落魄、受人指摘。
明明做不到的事，非要为了面子许诺，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邵谦觉得他简直可笑到不行。
齐越是他高一时候的同班同学，她高二分科时去了别的班，就和邵谦没了交际。但她生性活泼，每次在校园里遇见，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这么多年了，邵谦以为自己对邵振益多少有点了解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邵振益居然会劝自己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
正巧这时候顾庭简提了烧烤在便利店门口喊他，邵谦没做声，拎着袋子就走了。
男人看到他，起身站了起来，扫了眼他手上拎的东西，沉声说道：“邵谦，你妈已经吃过了，这些东西放着吧，我请你去外面吃点饭。”
邵谦的身高早就能和邵振益持平了，更别提邵振益人到中年有些佝偻，看起来早没有了当年，在厂门口暴打他的气势。
他溜得快，邵捷想找他麻烦，被他躲过去了，结果后来他这个好哥哥就让人盯上了邵谦住的地方，看着架势就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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