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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多谢夫人，多谢小姐。”张姨娘擦去眼角溢出的泪。
“娘的，这些富家小姐真有钱，这么大块银子，说给就给。”
她也是个念情的，否则徐芸哪来的本事嫁进姜家去。
方兰悦没看她，“你来做什么？”
“平津侯府嫡小姐......”付掷喃喃着。
此时是春季，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起张姨娘衣衫一角，冷意贴着肌肤往心口窜，张姨娘看了眼不作声的徐苓，温声道，
付掷不解释，只用眼睛盯着先前说话的那人，直把人看得头皮发麻，抖着两瓣嘴唇，想说些狠话把人吓退，奈何根本发不出声，还是周围的看不过去他这怂样，帮着答了。
嫩黄色衣衫重新回到不见天日的柜底。
“劳母亲再等会儿，女儿换了衣裳便来。”徐苓垂下眼，不经意般挣开方兰悦的手，施施然回了里屋。
“贵人！贵人！”看起来年纪大些的乞丐扭着身子挣扎不止，拼命躲开侯府侍卫捂嘴的手，
看了眼神色不愉似要发怒的方兰悦，徐苓开口问马车外的佩环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散开，付掷被邓万生揽着往先前说过的征兵处带，街边肉包子的香气钻进鼻子里，邓万生深吸一口气，喜滋滋地隔着衣服蹭着碎银，
里屋中，侍女佩环捧着两件衣裳问她要穿哪件。
但进了姜家，就是姜家的人，是死是活和侯府有什么干系。
“走了兄弟，去瞅瞅那娇小姐嘴里的大好前程。”
所以，但凡有机会，方兰悦都会忍不住辱她几句，以平积年怨气，现下，张姨娘不长眼地求上门，方兰悦怎可能如了她的意。
马车这回是真的走远了，原本留下看着两人的侍卫，一个去了京兆尹处，一个回到了马车的队列中，邓万生丢开身上的麻绳，迫不及待地咬了口手里的碎银，
场面一下安静，邓万生从背后揽着付掷走出人群，边赔笑道，“嘿，我这兄弟大概是给刚刚那阵势吓到了，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我替他谢过各位了啊。”
“求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与弟弟一马！”
时值卯时三刻，平津侯府邸门口立着辆华盖马车，车夫坐在车板上，手肘撑着脑袋，背对着侯府大门打瞌睡。
是不见冻死骨的云淡风轻。
正是徐苓。
徐苓眼神在嫩黄色的衣衫上顿了一瞬，随后落在绛紫色的衣衫上，开口道，“紫色那件罢。”
他睁着有了重影的眼，望向消失在拐角处的马车，贵人贵命，百姓贱命，邓万生也是可笑，还想着能让那些生来不知油盐贵的朱门人心软。
佩环欲言又止地收了嫩黄色衣衫，她翻找了好久才从小姐衣柜里找到一件合小姐年纪的衣裳，小姐如今不过十六，天天穿那些个深色的衣裳，无故将自己穿得老了十岁，哪还有年轻女子的朝气。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那可是平津侯府的马车，别说一块碎银，就是给你一袋银子，人眼睛都不定眨的。”围着看戏的路人笑骂道。
温热的女声被风带着吹过付掷被砂石擦伤的耳，沾了泥灰的脸抬起来，那只手只是单单在那儿伸着，就能汇聚了这溧阳城所有光色。
但小姐是主子，主子要穿什么，哪有奴婢置喙的余地。
“妾身张氏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而今日，平津侯夫人带着徐小姐出门，是要去那香山替年前就病了的侯府老太太祈福。
说起平津侯府，就不得不提那名满溧阳的嫡小姐徐苓，其音容气质，与她那年前香消玉殒的皇后姑姑不相上下，琴棋诗画信手拈来，几年前凭借一首《鹿鸣》，竟得了皇太后的封赏。
“母亲。”徐苓请示方兰悦。
“母亲息怒，瞧张姨娘的模样不似作假，今日若拦着张姨娘，来日大姐姐真出了事儿，未免波及母亲。”徐苓将沏好的茶水送到方兰悦嘴边。
“我们此行在为太夫人祈福，你去做什么？也不怕折煞了自个儿。”方兰悦想也不想地拒绝，绕开张姨娘就要继续往前走。
溧阳在天子脚下，为周朝京都，朱门林立，哪会有闲人管赖皮的来处。
“送去京兆尹府便是，何必多说。”方兰悦闭眼道。
“兄弟，等我们俩当了兵，得多砍几个脑袋换赏钱，不过最要紧的还是保命，咱俩身边都没个亲人啥的，要是死在场
邓万生往地上啐一口痰，摸索着把碎银往衣服深处藏好，起身拍掉裤子上头沾着的灰尘，朝一声不吭的付掷扬手道，
奉顺六年。
“夫人？”
“夫人，夫人。”张姨娘像是铁了心地要往香山去，不顾周边下人在场，提裙硬是追上了方兰悦，
“佩环，将碎银给两位小哥。”
张姨娘是伴着平津侯一块长大的侍女，婚后不过一年，平津侯不顾方兰悦阻拦，硬是把人纳进房做了姨娘。
马吁声停下，懒散的侍卫吐掉叼着的狗尾巴草，恭敬中带着疑惑。
方兰悦充耳不闻，徐芸不止占了苓儿大小姐的位子，还抢了平津侯的疼爱，再者，她是侯府主母，晨昏定省、侍奉主母，不都是做女儿的该做的。
“求夫人带上妾身吧，昨日芸小姐的陪嫁侍女传话回来，说芸小姐生了重病，妾身身份低贱，出侯府都难，更别说去姜家看看芸小姐了。夫人，芸小姐是妾身的孩子啊，妾身如何置之不理，惟有求着夫人大慈大悲，念在芸姐儿未出阁时的孝顺，容妾身去香山为她求上一求罢！”
没等侍女开口，珠帘清脆声之间传出珠滑玉润的女声，
侍卫当即扯着两个面容邋遢的乞丐往路边移，生怕耽搁了贵人的时间。
方兰悦出生溧阳百年大族，自恃清高，论小意温柔、红袖添香，远远及不上自小跟在平津侯身边的方氏，久而久之，平津侯的心便往张姨娘房里偏了，若非方家势大，平津侯世子的头衔，还不知要落在谁儿子身上。
付掷饿得昏昏沉沉，若非手心里有石子硌着，怕就要晕死过去。
方兰悦一见她，眼里的不悦立马退下些许，起身拉过女儿一双手，笑道，“好好好，冤枉了我的乖女儿，咱们的苓儿可是整个溧阳都寻不出的好规矩。”
侍卫扶着佩剑跑远，邓万生眼神噌亮地盯着华盖马车的壁，像是要给盯出一个洞来。
“是。”
“听闻夫人要带二小姐去香山，妾身斗胆求个恩典，让妾身跟着一块去。”
“张姨娘言重了，大姐姐是母亲的孩子，也是苓儿的亲姐姐，如今得了重病，母亲心里怎会不想着，左右都是去香山，多一辆马车的事儿，姨娘跟上吧。”
马车轱辘往前，乞丐被捆成一团丢在路边，由两个侯府侍卫看着，等着京兆尹府来人。
“等下，”付掷拖着撞了马车的腿往人群当中走，哑着嗓子问道，“马车里，是平津侯府的谁？”
方兰悦最恨的女人，莫过于这位张姨娘，每每见她，心口都像堵了块大石，闷得难受。
“求贵人...唔唔...”是侍卫终于堵住了乞丐的嘴。
好规矩。
“回小姐，是两个小乞丐，想偷包子铺的包子不成，被老板赶了出来，跑得着急撞上了咱门马车，现下正被侍卫压着。”佩环道。
“偏你要带那玩意儿一块去，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
侯府的马车怎么又回来了？
要知，自打瑞王没了，皇太后常年吃斋念佛，待先帝去后，更是日日待在春禧宫内为瑞王祈福，能仅靠琴音引来深居简出的皇太后，得是何种人间仙乐。
方兰悦带着装扮好的徐苓往府门口去，半路碰见探头张望的张姨娘一行人，张姨娘快步走到方兰悦身前请安，
慈母之心，闻者皆恸。
可她刚准备开口，衣袖被人扯了扯，之后就听一直未曾开口的徐苓让人扶起跪着的张姨娘，道，
邓万生几步上前拉过他，“兄弟，你问这作甚？”
方兰悦又岂会真的和她置气，顺□□下地喝了口递来的茶水，“你啊，若不是为了你和彰儿，我何必呆在这处处受气的侯府。”
回答他的是一道年轻的女声，“遣人去京兆尹说一声，不必派人来了。”
想着，他重新闭上眼，心如死灰地等着京兆尹府的人。
徐苓从善如流地接上话。
俩人正说着，车身突然一阵摇晃，徐苓眼疾手快地扶住方兰悦手里滚烫的茶水，免不得指尖被茶杯烫的通红，用沾了冷茶水的帕子裹住指尖。
佩环上前接过银子，那手重新被挡在了暗绿色车帘之后。
马车的帘子微动，从里头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手心里蜷着一块碎银，“偷抢不能安身立命，靠人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往前走几步路便是征兵处，想过得好，不如去争一争前程，未必不会大好。”
“不用想也知道，铁定是平津侯府的嫡小姐，溧阳城几百个官家小姐里，也就她能有如此善心了。”
经此一闹，一行人从侯府出发已经近辰时了，从平津侯府去香山必经西大街，西大街上人烟攒动，摊贩的吆喝声不断往车厢里钻，方兰悦用帕子掩着鼻下，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嗤道，
“母亲别冤枉人呢，女儿不过昨夜用多了茶水，起夜多了，才起得晚了一刻。”
春鹊院内，方兰悦放下只抿了两口的茶水，问道，“二小姐昨夜又偷着看游记了？”
声音传出马车去，一言便定了那两个小乞丐的结局。
如何想，方兰悦就打算如何说，左右她身后有方家做靠山，平津侯不能拿她如何。
“求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与弟弟一马！”
付掷随之收回视线。
] “是，多谢夫人，多谢小姐。”张姨娘擦去眼角溢出的泪。
“娘的，这些富家小姐真有钱，这么大块银子，说给就给。”
她也是个念情的，否则徐芸哪来的本事嫁进姜家去。
方兰悦没看她，“你来做什么？”
“平津侯府嫡小姐......”付掷喃喃着。
此时是春季，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起张姨娘衣衫一角，冷意贴着肌肤往心口窜，张姨娘看了眼不作声的徐苓，温声道，
付掷不解释，只用眼睛盯着先前说话的那人，直把人看得头皮发麻，抖着两瓣嘴唇，想说些狠话把人吓退，奈何根本发不出声，还是周围的看不过去他这怂样，帮着答了。
嫩黄色衣衫重新回到不见天日的柜底。
“劳母亲再等会儿，女儿换了衣裳便来。”徐苓垂下眼，不经意般挣开方兰悦的手，施施然回了里屋。
“贵人！贵人！”看起来年纪大些的乞丐扭着身子挣扎不止，拼命躲开侯府侍卫捂嘴的手，
看了眼神色不愉似要发怒的方兰悦，徐苓开口问马车外的佩环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散开，付掷被邓万生揽着往先前说过的征兵处带，街边肉包子的香气钻进鼻子里，邓万生深吸一口气，喜滋滋地隔着衣服蹭着碎银，
里屋中，侍女佩环捧着两件衣裳问她要穿哪件。
但进了姜家，就是姜家的人，是死是活和侯府有什么干系。
“走了兄弟，去瞅瞅那娇小姐嘴里的大好前程。”
所以，但凡有机会，方兰悦都会忍不住辱她几句，以平积年怨气，现下，张姨娘不长眼地求上门，方兰悦怎可能如了她的意。
马车这回是真的走远了，原本留下看着两人的侍卫，一个去了京兆尹处，一个回到了马车的队列中，邓万生丢开身上的麻绳，迫不及待地咬了口手里的碎银，
场面一下安静，邓万生从背后揽着付掷走出人群，边赔笑道，“嘿，我这兄弟大概是给刚刚那阵势吓到了，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我替他谢过各位了啊。”
“求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与弟弟一马！”
时值卯时三刻，平津侯府邸门口立着辆华盖马车，车夫坐在车板上，手肘撑着脑袋，背对着侯府大门打瞌睡。
是不见冻死骨的云淡风轻。
正是徐苓。
徐苓眼神在嫩黄色的衣衫上顿了一瞬，随后落在绛紫色的衣衫上，开口道，“紫色那件罢。”
他睁着有了重影的眼，望向消失在拐角处的马车，贵人贵命，百姓贱命，邓万生也是可笑，还想着能让那些生来不知油盐贵的朱门人心软。
佩环欲言又止地收了嫩黄色衣衫，她翻找了好久才从小姐衣柜里找到一件合小姐年纪的衣裳，小姐如今不过十六，天天穿那些个深色的衣裳，无故将自己穿得老了十岁，哪还有年轻女子的朝气。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那可是平津侯府的马车，别说一块碎银，就是给你一袋银子，人眼睛都不定眨的。”围着看戏的路人笑骂道。
温热的女声被风带着吹过付掷被砂石擦伤的耳，沾了泥灰的脸抬起来，那只手只是单单在那儿伸着，就能汇聚了这溧阳城所有光色。
但小姐是主子，主子要穿什么，哪有奴婢置喙的余地。
“妾身张氏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而今日，平津侯夫人带着徐小姐出门，是要去那香山替年前就病了的侯府老太太祈福。
说起平津侯府，就不得不提那名满溧阳的嫡小姐徐苓，其音容气质，与她那年前香消玉殒的皇后姑姑不相上下，琴棋诗画信手拈来，几年前凭借一首《鹿鸣》，竟得了皇太后的封赏。
“母亲。”徐苓请示方兰悦。
“母亲息怒，瞧张姨娘的模样不似作假，今日若拦着张姨娘，来日大姐姐真出了事儿，未免波及母亲。”徐苓将沏好的茶水送到方兰悦嘴边。
“我们此行在为太夫人祈福，你去做什么？也不怕折煞了自个儿。”方兰悦想也不想地拒绝，绕开张姨娘就要继续往前走。
溧阳在天子脚下，为周朝京都，朱门林立，哪会有闲人管赖皮的来处。
“送去京兆尹府便是，何必多说。”方兰悦闭眼道。
“兄弟，等我们俩当了兵，得多砍几个脑袋换赏钱，不过最要紧的还是保命，咱俩身边都没个亲人啥的，要是死在场
邓万生往地上啐一口痰，摸索着把碎银往衣服深处藏好，起身拍掉裤子上头沾着的灰尘，朝一声不吭的付掷扬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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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夫人，夫人。”张姨娘像是铁了心地要往香山去，不顾周边下人在场，提裙硬是追上了方兰悦，
“佩环，将碎银给两位小哥。”
张姨娘是伴着平津侯一块长大的侍女，婚后不过一年，平津侯不顾方兰悦阻拦，硬是把人纳进房做了姨娘。
马吁声停下，懒散的侍卫吐掉叼着的狗尾巴草，恭敬中带着疑惑。
方兰悦充耳不闻，徐芸不止占了苓儿大小姐的位子，还抢了平津侯的疼爱，再者，她是侯府主母，晨昏定省、侍奉主母，不都是做女儿的该做的。
“求夫人带上妾身吧，昨日芸小姐的陪嫁侍女传话回来，说芸小姐生了重病，妾身身份低贱，出侯府都难，更别说去姜家看看芸小姐了。夫人，芸小姐是妾身的孩子啊，妾身如何置之不理，惟有求着夫人大慈大悲，念在芸姐儿未出阁时的孝顺，容妾身去香山为她求上一求罢！”
没等侍女开口，珠帘清脆声之间传出珠滑玉润的女声，
侍卫当即扯着两个面容邋遢的乞丐往路边移，生怕耽搁了贵人的时间。
方兰悦出生溧阳百年大族，自恃清高，论小意温柔、红袖添香，远远及不上自小跟在平津侯身边的方氏，久而久之，平津侯的心便往张姨娘房里偏了，若非方家势大，平津侯世子的头衔，还不知要落在谁儿子身上。
付掷饿得昏昏沉沉，若非手心里有石子硌着，怕就要晕死过去。
方兰悦一见她，眼里的不悦立马退下些许，起身拉过女儿一双手，笑道，“好好好，冤枉了我的乖女儿，咱们的苓儿可是整个溧阳都寻不出的好规矩。”
侍卫扶着佩剑跑远，邓万生眼神噌亮地盯着华盖马车的壁，像是要给盯出一个洞来。
“是。”
“听闻夫人要带二小姐去香山，妾身斗胆求个恩典，让妾身跟着一块去。”
“张姨娘言重了，大姐姐是母亲的孩子，也是苓儿的亲姐姐，如今得了重病，母亲心里怎会不想着，左右都是去香山，多一辆马车的事儿，姨娘跟上吧。”
马车轱辘往前，乞丐被捆成一团丢在路边，由两个侯府侍卫看着，等着京兆尹府来人。
“等下，”付掷拖着撞了马车的腿往人群当中走，哑着嗓子问道，“马车里，是平津侯府的谁？”
方兰悦最恨的女人，莫过于这位张姨娘，每每见她，心口都像堵了块大石，闷得难受。
“求贵人...唔唔...”是侍卫终于堵住了乞丐的嘴。
好规矩。
“回小姐，是两个小乞丐，想偷包子铺的包子不成，被老板赶了出来，跑得着急撞上了咱门马车，现下正被侍卫压着。”佩环道。
“偏你要带那玩意儿一块去，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
侯府的马车怎么又回来了？
要知，自打瑞王没了，皇太后常年吃斋念佛，待先帝去后，更是日日待在春禧宫内为瑞王祈福，能仅靠琴音引来深居简出的皇太后，得是何种人间仙乐。
方兰悦带着装扮好的徐苓往府门口去，半路碰见探头张望的张姨娘一行人，张姨娘快步走到方兰悦身前请安，
慈母之心，闻者皆恸。
可她刚准备开口，衣袖被人扯了扯，之后就听一直未曾开口的徐苓让人扶起跪着的张姨娘，道，
邓万生几步上前拉过他，“兄弟，你问这作甚？”
方兰悦又岂会真的和她置气，顺□□下地喝了口递来的茶水，“你啊，若不是为了你和彰儿，我何必呆在这处处受气的侯府。”
回答他的是一道年轻的女声，“遣人去京兆尹说一声，不必派人来了。”
想着，他重新闭上眼，心如死灰地等着京兆尹府的人。
徐苓从善如流地接上话。
俩人正说着，车身突然一阵摇晃，徐苓眼疾手快地扶住方兰悦手里滚烫的茶水，免不得指尖被茶杯烫的通红，用沾了冷茶水的帕子裹住指尖。
佩环上前接过银子，那手重新被挡在了暗绿色车帘之后。
马车的帘子微动，从里头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手心里蜷着一块碎银，“偷抢不能安身立命，靠人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往前走几步路便是征兵处，想过得好，不如去争一争前程，未必不会大好。”
“不用想也知道，铁定是平津侯府的嫡小姐，溧阳城几百个官家小姐里，也就她能有如此善心了。”
经此一闹，一行人从侯府出发已经近辰时了，从平津侯府去香山必经西大街，西大街上人烟攒动，摊贩的吆喝声不断往车厢里钻，方兰悦用帕子掩着鼻下，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嗤道，
“母亲别冤枉人呢，女儿不过昨夜用多了茶水，起夜多了，才起得晚了一刻。”
春鹊院内，方兰悦放下只抿了两口的茶水，问道，“二小姐昨夜又偷着看游记了？”
声音传出马车去，一言便定了那两个小乞丐的结局。
如何想，方兰悦就打算如何说，左右她身后有方家做靠山，平津侯不能拿她如何。
“求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与弟弟一马！”
付掷随之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