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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姿势很僵硬,手离小猫远远的,咪宝在他腿上呼呼大睡,时不时翻个身。

    福利院里从来没有这么丰盛的饭菜,既不是大锅饭,也不用去排队打在餐盘里,他见过那种会动的螃蟹,却从来没吃过。

    “酸吗?”

    夜晚降临的很快,当他们到达别墅之前,月亮已经爬上了山峰。

    但顾寻好像并不爱吃这种东西,只是象征性地慢吞吞吃了一只,就默默的吃其他菜。

    可即便是这样,男人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他嘴上说爱妻子,却还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白亦然问他,顾寻想起这话很熟悉,当年养母也问他,他说不会,实际上他很少吃酸。

    白亦然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会,但是咪宝很有警惕心,而且你对他就像对待公司里的下属一样,会有点冷淡,你不喜欢猫吗?”

    刘阿姨做了很多小吃,许多生食也被提前腌制过,就连酒都是她提前泡好的,一边递给王叔去烤,一边和顾寻献宝似得说:“这果子都是我在山里采的,野果子没有农药,泡出来的酒味道好,和你们超市里买的不一样。”

    顾寻问:“想一起去看月亮吗?”

    但他还是没犹豫的说谢谢吃掉,推辞不是他的性格。

    厨房里炖着牛肉汤,散出浓郁的香气,白亦然还穿着围裙,蹲在他面前揉揉咪宝的脑袋,酣睡中的猫咪眼皮都抬不起来,慵懒地伸出爪爪,晾着肚皮像是一长条的肥虫。

    女人无法生育,她将所有情感寄托在自己身上,福利院里的孩子很多,会被这样富裕的家庭看中,是因为他是其中‘品相’最好的一个。

    “误会什么?”

    小猫咪舒服的时候会发出种奇妙的呼噜噜声,顾寻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再用手碰咪宝的肚子。www.yilinwenxue.com

    他五官精致,穿西装蹙眉会比较威严,但穿时装蹙眉就会有点可怜,叫人觉得他是不是受了委屈。

    “他很喜欢你,那不是示警的声音,放心。”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彼此才更像父子。

    白亦然说的又轻又快,表情显出些许不自然,顾寻微微歪头,酒气吹到他脸上,让人也跟着热。

    白亦然仰头看他:“只是你总不理他,他才会不敢靠近你,其实你也可以尝试抱抱他,我猜他不敢反抗你。”

    “抽烟不好,山上冷,抱咪宝进屋。”

    顾寻点头:“好吃。”

    白亦然笑了声:“你竟然会说出看月亮这种话。”

    顾寻一边吃一边听,等到吃完饭之后,帮白亦然一起收拾厨房说:“吃完收拾下,晚上去别的地方住。”

    所以当白亦然将蟹肉蟹黄混着姜醋一起推到他面前时,顾寻有些不适应。

    白亦然移开眼神,认真看路说:“想啊,当然想了,能和顾总一起赏月,是我和咪宝三生之幸。”

    没有残缺没有疾病,样貌已经有了帅气的雏形,也足够聪明,课业很好,亲生父母也是非常良好的家庭。

    “哦,对。”



    “就误会……误会,你包养我。”

    顾寻心里嘟囔,继续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顾寻察觉视线,放下手机说:“好好开车,不要看我。”

    许多事情在下意识的做好之后,才想起其实并不需要了。

    也许他不去探究,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但对咪宝的态度就好到天上,连珍藏的皮毛料子都翻出来给小猫做猫窝。

    顾寻坐在矮椅子上,只能抬头看他:“不能看吗。”

    显然白亦然对这样的要求感到快乐,好像两个人吃饭,总比一个人要更好吃,他热闹惯了,吃饭的时候话很多。

    面前的炭火还烧着,散出橘红的热气。

    顾寻又点点头。

    晚上四个人一只猫,就围在铺满白砂石的院子里吃烧烤。

    而白亦然在另一边被王叔死亡凝视,吃着东西浑身都不自在。

    白亦然凑近看他:“那就是怕麻烦?”

    他是个很奇怪的小猫,从来不吃生食,好像也不喜欢海腥味,只喜欢羊肉罐头和多春鱼。

    凭他的出身,的确是没有这样优雅吃蟹的资格,也并不习惯吃这些耗费时间的东西。

    贫嘴。

    白亦然之前的确没有在他面前吸烟,头一次就被管住,却并没觉得烦躁,叹了口气去将咪宝的猫包抱出来,一边跟着走进去。

    顾言与顾寻的父母很像,倒是顾寻与顾长白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顾家本家在南方,北城就只有顾长白自己,高中的时候,顾寻才转学过来陪他到处跑。

    咪宝坐在桌子干净的角落,嗅嗅沾着腥气的螃蟹壳,又像是嫌弃似的躲开。

    那时候养母也是这样,认真耐心的将蟹肉拆好,拌好在螃蟹壳里给他吃,顾寻其实很惶恐,究竟是什么味道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觉得很幸福,也很害怕。

    再后来,顾寻经历了人生最昏暗的时期。

    两夫妻一起笑起来,大概是那个家里最快乐的时刻。

    这些年的中秋,顾寻都会和顾长白去城郊山上的房子住两天,算是短暂的休假,又没有走太远,公司如果有事情,也方便找到他们。

    这样的疑问潜伏在顾寻心里,同时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催使他,就像是装着米的袋子破了个裂口,在他脑海中越破越大。

    说不清什么心理,顾寻很想去看看。

    直到两年后他的养父出轨,小三怀着孩子上门闹起来,他才明白那种眼神是什么。

    直到夫妻俩进屋去取烤好的月饼,白亦然才走到顾寻身边,俯身过去小声告状:“王叔一直看我。”

    直到白亦然看到他的奇怪坐姿询问,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愁眉紧锁地盯着咪宝看。

    白亦然又凑近点:“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好像误会了。”

    院子里太冷,喝酒能让他暖和起来。

    却没想到顾寻会带着其他人回来。

    明明深秋,天气这么冷。

    但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没有说,准备这些酒,是因为顾长白喜欢,却不小心忘记了今年喝酒的人已经不在。

    他来的那天,也是伴随着烟草味,接着是疼痛,直到现在被烫伤的部分还没长好,每天洗漱的时候都会隐隐作痛。

    这话不像是顾寻会说出来的,直到白亦然带着咪宝上了车的时候,还觉得很惊奇,总忍不住侧头看。

    她的手很巧,不仅表现在迅速做成了个精致的猫窝,还显示在厨艺上。

    这是个很漂亮的房子,依然不是很大,可是却很温馨。

    白亦然好奇:“去哪?”

    知道了催眠的事情后,他才觉得自己对于书中的顾寻并不了解,可开始他并不想知道那么多,也并不好奇,因为他清楚那些事情与他无关。

    他短暂的幸福从一只螃蟹开始,又由沉默哭泣的男人,与两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终结。

    顾寻和她说了谢谢,听她叹着气念叨些平日里堆积在心里的话,顾寻不想打断,一边喝酒一边听。

    说完像是怕被咪宝听到不高兴,顾寻伸手捏捏他的小肉垫说:“咪宝很好,也很迁就我,从来都不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都这样,但我很喜欢他。”

    白亦然问:“蟹不好吃吗?”

    刘阿姨和丈夫常年留在这里打理房子,听说他回来置备了许多东西,也多亏了有着夫妻俩在,这里才有了些鲜活气,不那么冷清。

    不像顾寻,吃东西就是为了补充能量。

    虽说住在山里,可刘阿姨的消息却很灵通,大概也知道白亦然是什么身份,看着他的眼神总有些提防和警惕。

    白亦然挑挑眉,接着剥蟹肉,他吃这东西很讲究,每一样工具都利用的充分,手指灵活,拆卸螃蟹每一个零件的过程都是种享受。

    其实不是他想去看月亮,而是觉得以前的顾寻会想要去看。

    顾寻蹙眉:“你不想吗?”

    养父将最大的螃蟹放到他的餐盘里,顾寻却无从下手,低头客气地说谢谢,想了想伸手去拿,然后张嘴去咬。

    但这次他说有些酸,心安理得地抬起头说还想吃。

    他说的太严肃,那种表情不像是在说喜欢,而是谈论一件商业上的大事,触碰猫咪肉垫的手指也小心翼翼,看起来很有趣。

    只是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前世。

    顾寻丢掉他的烟,转身走近大门,嗅到烟草味,他忍不住抬手去看。

    顾寻说他们只住两天,不用浪费东西,刘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咪宝说没关系,带回去用。

    顾寻仰头看,和顾寻说了句中秋快乐。

    顾寻垂下眼说:“我很可怕吗?”

    因为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太多复杂的感情,当时的他能感觉到,却不是很明白。

    顾寻没有养过宠物,他在外面见到的猫都是矜持而警惕的,从来不会见到猫会用这样的姿势睡在人的腿上。

    中秋正是吃蟹的季节,昨天两个人就买了闸蟹养在水池里。

    顾寻第一次吃蟹的时候,是他十三岁被领养后回到新家里。

    白亦然放下心,转身回到厨房,准备满桌丰盛的菜肴。

    顾寻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就在白亦然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对他说:“我没养过,没有合适的条件,所以不会考虑喜不喜欢。”

    最了解他的顾长白已经死了,世界上至少要有一个人,记得那个人曾经真实存在过。

    白亦然憋闷了一路,下车就点了烟抽,刚吐出口气,就被人从手里抽走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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