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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拜见皇上!”医师一众跪地。

    面对李元麟的询问,医师们对视一眼,终于由最前头的医师摇摇头,惋惜道:“臣等已经尽力了,将军夫人病重,加上伤的正好是患病之处,将军夫人……性命堪虞啊。”

    与此同时,陈三十带领的一队人正在盘查府内后院的粗使下人,其中一个长相丑陋又跛脚的婆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时,有人神情严肃的在他耳边说府里进了刺客。

    这名婆子便是带着上名婆子的书信来的,所以也没人怀疑她的身份,管事直接便录

    而赫连澈只是愣愣望着她,仿佛没有听见般,从下人们的手中接过她后才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一路跑回天心居。

    面对赫连澈的命令,青枫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不作驳论。

    这不问倒好,一问处处是蹊跷,据男仆所言,府内原有一名烧火婆子因病亡故了,不过临死仍不甘心放弃府内差事,便收买了后院管事去信回乡,让自己的妹子来接替差事。

    回忆在庭院时,目送巫远舟失落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内疚,正不是滋味,忽然听到青宁惊恐地呼救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屋门终于打开。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明明才离开她不过须臾,就让大胆贼人伤了她,事到如今再悔恨也迟了。

    “你说什么?”正处在焦头烂额之时的男人闻言,猛地转身,一双墨黑的眼眸盛满震惊。

    此时屋内的医师依旧在忙碌,赫连澈虽忧心万分,却也只能巴巴守在门外等消息,只能默默祈祷着,除此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内侍得了应允,终于进了御书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偷瞄了眼面前颀长的背影,只觉君王气势摄人,不由缩了缩脖子,毕恭毕敬道:“启禀皇上,赫连府传来消息,说是将军夫人,遇刺了!”

    又为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不必了,”李元麟淡淡道,眼神落在他身上,复问:“她情况如何?”

    赫连澈这才回过神,望了眼身旁,就要作揖。

    青枫见状,忙取出赫连府腰牌,叮嘱小厮去御医局多请几个医师。

    李元麟看着,心头极不是滋味。

    内侍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口:“据赫连府门房所言,当日去赫连府的人只有巫少将军,后来不知怎么的,似乎与赫连将军闹的不是很愉快,离开赫连府的时候巫少将军面色很难看,当时很多人都瞧见了。”

    李元麟显得不耐烦:“说!”

    内侍官缩着脖子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赫连澈皱眉,虽没有医师告知最不乐观的结果,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抢救多时仍没有停歇,恐怕叶凌漪正处在生与死的边际线上。

    再瞄一眼伏地不起的内侍,李元麟突然道:“去,告诉皇武司,朕就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务必将刺客带到朕的面前!”

    转眸,望向门外,李元麟的目光幽邃如不见底的深渊:“摆驾赫连府!”

    洪亮的声音响彻宫殿,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内侍缩着肩膀,只觉得自己在灼人的目光里都要融化了:“皇上安心,御医局已着人去了赫连府,只是……”

    李元麟来到赫连府时,并未着人通报。

    内侍欲言又止,十分忌讳的模样。

    “姑娘……”青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再也看不下去,抹着眼泪转过身。

    “迅速带人,将赫连府周围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赫连澈咬着后槽牙道。

    走进天心居,一眼便瞧见了守在门外面色憔悴、薄唇紧抿的赫连澈,他的背脊绷得那样直,双拳死死握紧,一言不发,仿佛此刻只要屋内稍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就能轻易击垮他。

    内侍不敢多停,紧着又说:“据说夫人遇刺时只有一名婢女在场,刺客已然逃遁,赫连将军感到的时候,夫人因失血过多晕死了过去,如今赫连将军已经下令封锁了赫连府周围。”

    天子盛怒,内侍官岂敢再多言,只好低眉颔首,静默不语。

    殿内一直立着的内侍一听顿时惊了:“皇上,可外头那些大人还在……”

    她的身体上,一红一白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许多次,他都没有保护好她,这一次定要叫伤害她的人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他明明没有受伤,脸色却白的如叶凌漪一般可怖。

    李元麟看着内侍,眼神耐人寻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巫远舟就是那刺客?”

    “请医师!”赫连澈愤怒低吼。

    青宁在他身后抽泣着,双眼通红地扒着门缝瞧向屋内,依稀看见医师正合力用针在叶凌漪的伤处缝合着,那动作犹如缝衣服般,只不过医师手下针线穿透的是皮肉,青宁光是看着都觉得痛苦难忍,可床上的叶凌漪却恍若没有了知觉,愣是一动不动,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御医局的医师前后来了几拨,在屋内忙碌碌地又是缝合伤口又是施针煎药,拳拳之地已然拥挤到转身相撞的地步,容不下闲杂人等,为了方便救人只能将多余的位置空出来,于是无关人员便一律被请出了屋外。

    而此时被重兵包围的赫连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时有提刀的武卫盘问下人,下人们不明真相,手足无措地慌张回应,而那些负责盘问之人的腰间无不别着皇武司的腰牌。

    府内下人闻声蜂拥而去,赫连澈匆匆赶到,看到的却是失血昏迷的她正被下人抬着,鲜艳的喜服被红色血液染透,徒余湿痕,脸色也煞白的不像样子。

    “是,奴才该死!”

    关于这一点,赫连澈自不会不清楚,可为了她,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个男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所有人都在排队耐心等待皇武司的盘问,只有那人眼神飘忽不定,虽外表是个年迈的婆子,但看身型却不像。

    李元麟扶手,作势虚扶:“不必多礼,各位医师,将军夫人的情况如何?”

    那一刻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仿佛被雷霆击中,脚跟子陡然一软,几乎站不住。

    天心居内,冰雪始消融,屋檐挂着水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在青石板的地面砸出一朵小小的花,须臾只剩一片阴暗的湿痕。

    少时,御书房外,另一个内侍自群臣咄咄逼人的目光里快步走过,与守在御书房门口的皇武卫小声说话,皇武卫听了以后立即进殿通报。

    几位医师走出来,见到满目紧张的赫连澈时眼中尽是同情与遗憾,未待说话,再转眸忽地看到李元麟,神色惊慌起来。

    李元麟气的没法子,来回踱步,终于对着内侍官,横眉怒目,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门外:“这群人是不是疯了?”

    他不明白,府上的守备什么时候松懈到了如此地步。

    一句话,瞬间将赫连澈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若非青宁在身侧扶住,赫连澈恐怕已经倒下了。

    其中亦包括了赫连澈。

    紧跟在身后的内侍哪里敢耽搁,一听君王要找,忙不迭的就去通传了。

    叶凌漪紧闭双眼躺着,小脸白的像屋外的雪,嘴唇都青紫了,呼吸弱到几乎不能察觉,犹如死了一般。

    一道凌厉眼风扫过去,内侍即刻噤声。

    李元麟亦不能接受,又问:“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可惜去信不多时,那婆子就死了。

    轻轻走过去,一旁的青宁首先发现了他,惊惶失色正要行礼,便被李元麟抬手制止了。

    内侍着重指出“很多人都瞧见了”。

    “我西朝泱泱大国,勇将无数,何时需要用杀一个女人来振作士气了?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然后回头,见到眼眶猩红表情狠戾的赫连澈时惊了惊。

    却见赫连澈犹如木头般纹丝不动的背影,握紧的双拳由白变成了青紫。

    医师们不敢欺瞒:“就算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御书房内好似布满了冰霜,天子雷霆震怒,一把将桌案上的物件扫落下地:“他们这是在逼朕!”

    “忧心社稷!”李元麟气极反笑,“好一个忧心社稷,他们背着朕逼迫阿蛮服毒,眼里还有没有朕?要不是巫少将军,阿蛮就被他们逼死了!如今,他们又要打着忧心社稷的名头来逼朕,真是岂有此理!”

    内侍官不敢妄作评断,低头只道:“皇上息怒,各位大人们也是忧心社稷!”

    要知道,赫连澈虽身为将军手握兵权,但这是在京畿重地,没有君王之令擅自动用兵权,此事可大可小,何况此时正值古兰进犯的特殊时期,若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冠上个谋逆的名头也是杀身重罪。

    “主子,需要派人追查吗?”青枫询问,没有赫连澈的授意不敢轻举妄动。

    “她怎么样?”李元麟与赫连澈齐肩并立。

    陈三十心中有疑,特点了名男仆询问那名婆子的事。

    一听这话,李元麟心头莫名涌上怒气:“皇武司的人呢?”

    “是!”

    西朝皇宫,群臣长跪在御书房外,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面对紧闭的大门齐声山呼:“请皇上下令杀妖姬,振士气!请皇上下令,杀妖姬,振士气……”

    他沉默着,李元麟便心里有数了,不再追问,只是默默陪他站着。

    “不可能!”李元麟面色沉冷,一甩衣袖,负手而立,“刺客是谁都绝不可能是他!”

    “他们爱闹,就让他们闹去吧,难道朕还得怕他们不成?”

    内侍一听,胆颤跪地:“奴才不敢!”

    “她怎么样?”李元麟急问,满目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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