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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圭多突然做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将他引荐给老妇人:“他说手稿还需要整理一下,我们会给您看的。”

    这时费鲁乔突然转向圭多,激动得几乎目瞪口呆:“噢,圭多……圣母啊!”

    两个朋友身穿睡衣并排躺在床上,远处有一盏壁灯亮着。费鲁乔睡在枕头上,好像很担心:“我应该把汽车还给我爸爸……”

    圭多:“把钥匙给我!我今天先回来。”

    圭多:“也就一秒钟,你怎么搞的?”

    圭多:“噢,起作用了!”

    费鲁乔跺着脚:“我不好意思……多傻的一件事儿啊……”

    圭多向费鲁乔

    圭多:“谁呀?”

    费鲁乔没有回答,圭多担心地摇摇他:“费鲁乔?”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走着两个姑娘:朵拉和她的女友,同为教师的艾莱娜。

    穿工作服的男子:“对不起!”

    圭多笑着跑向朋友:“哦, 这人天天让楼上扔钥匙……差点儿把我的头砸开了花!”

    这时他又重新在他面前比划起来,嘴里轻轻地嘟囔着什么, 费鲁乔没有挣开眼睛,却在毯子下面踢他。

    他伸开十个指头然后又攥紧, 这样来回抓弄着——像是要从身体里抽出什么东西来,不过, 声音却变得有些忧郁:“你睡吧,睡吧,睡吧……”

    两人步行离去。

    朵拉很意外,又很高兴,艾莱娜则很吃惊:“噢,上帝!”

    圭恰尔迪尼:“对不起,您是——”

    从四层的窗户里飞出一把大钥匙砸在了圭多的肩膀上, 差点儿砸弯了他的腰。

    她微笑地看着他。

    圭多:“没有, 没说什么……我在对灯说:‘关灯,关灯!’灯亮着我睡不着!”

    两个朋友走出叔叔家,费鲁乔把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四圈才锁上大门,然后,把钥匙放进衣袋。距叔叔家不远处有一个特设的暖房,圭多向里面偷看:“费鲁乔,你看见我叔叔的这个暖房了吗?你应该看看,因为那儿就像伊甸园,像一间洞房……你应该看看,多香的花儿啊,那么多颜色。”

    费鲁乔:“什么作用?”

    费鲁乔:“圣母啊,让她读我的诗……我没那个勇气!”

    费鲁乔:“不,应该尽快还给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走到这尊塑像前时,她们停了一会儿,看见圭多像个淘气的小孩一样笑着钻了出来:“早上好,公主……过得好吗?”他从头上摘下帽子。

    费鲁乔:“他说, 你只要愿意,就能做你想做的一切:‘我这样是我愿意……’,这会儿我就是想睡觉。我心里对自己说:‘睡吧,睡吧,睡吧!’那……我就睡着了!”

    两人定定地望着一个很有教养的、60来岁的老妇人,老人正在酒吧的咖啡桌前喝咖啡。

    圭多仍然犹豫着,费鲁乔已经又进入梦乡了。圭多开始实践叔本华的“理论”:手指头在睡着了的朋友脸上动来动去:“醒一醒,醒一醒……”声音大了一点儿:“醒一醒!”

    费鲁乔:“圭恰尔迪尼夫人。”

    圭多:“一个月以后再还给他。”

    费鲁乔醒过梦来,惊恐地看看周围:“怎么了?现在几点了?”

    费鲁乔:“过来了!”

    圭多微笑着:“您好!”

    费鲁乔吃了一惊:“没什么!”

    费鲁乔感到厌烦了:“你的手乱动什么……一点儿都不像魔术师。那是一件很深奥、很严肃,并且需要时间讨论的事情!算了,晚安,明天再说吧!”

    圭多:“他对我说过,您看过他的手稿后,会很愿意与我们共进晚餐……”

    圭多:“你要出诗集了!费鲁乔·凯卡里尼,《黄昏到黎明》,圭恰尔迪尼出版社。你的书我来给你卖!”他突然跳起来:“你看那儿!看那两个人!看见那儿了吗?”

    费鲁乔惊了一下,睁开惊恐的眼睛:“怎么了?现在几点了?”

    费鲁乔:“要走了!他的汽车和我的一样!”

    费鲁乔这样说着向另一边翻过身去又闭上了眼睛:“我喜欢这种事儿,太美了……”

    费鲁乔:“没有,还在那儿,在说话!”

    圭多的脸贴着费鲁乔的后颈,费鲁乔则眼睛一下不眨地盯着两个姑娘和那个衣着讲究的男子。

    圭多:“什么叔本华?”

    圭多:“怎么了?”

    费鲁乔:“叔本华!”

    费鲁乔:“怎么了?”

    费鲁乔:“怎么了你?”

    费鲁乔:“我要迟到了!”

    恰在此时,那个健壮的装潢店主走了过来,眨眼间,他已经从圭多头上换回了他的帽子。这瞬间发生的事情令老妇人惊愕不已,但是并不影响圭多非常利索地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头说下去:“我相信,费鲁乔确实是一个诗人。我非常希望您能够认识他……啊,他来了!”

    费鲁乔从衣袋中拿出钥匙扔给圭多:“我一晚上没睡,咱们走吧!”他加快了脚步。

    圭多:“没有,还没有……可是,如果您能等五分钟,他回家去拿手稿了。我们想请您看看他写的那些东西,因为我相信……”

    圭恰尔迪尼:“为什么不呢?会的,非常愿意……再见!”这回她总算是离去了。

    圭多:“什么现在几点了?咱们刚刚还在说……你怎么睡着了?”

    圭多:“别动!”

    与费鲁乔同一个牌子、同样颜色的,但保养得很好,光彩鲜亮的汽车开走了。朵拉和艾莱娜继续前行,直朝着一动不动、不知所措的、仍然呼吸困难的费鲁乔走来。

    老妇人走下人行道:“谢谢您!”

    城里阳光普照,喜气洋洋。费鲁乔大步走在前面,圭多有些费力地跟在后面:“慢点儿, 你去哪儿?”

    费鲁乔:“去把灯关上!”

    费鲁乔飞奔而至,气喘吁吁,舌头伸在外面,而手上却是空的。他停下来,面对依着门柱站立的两个人,失望地强做微笑,不过笑得很难看。他想说话,又因喘得太厉害说不出话—:“钥匙……”

    圭多:“那儿的那个!那个老师,我跟你说过的,昨天夜里我还梦见她了。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圭多:“圭恰尔迪尼主编?”

    圭多很激动,几乎要坐起来:“很好,也很简单。”

    圭多:“叔本华!只要我说:‘醒一醒,醒一醒……’,你马上就醒了!难以相信的意念。怎么会这样?”

    圭恰尔迪尼:“他出版过什么吗?”

    圭多:“正在办手续。我是和我的一个朋友一起来的,他叫费鲁乔·凯卡里尼,是个年轻的诗人,非常有想像力,很现代……”

    费鲁乔:“是她!如果她能出版我的那些诗,真像做梦一样美。”

    圭多:“噢,真糟……”

    圭多:“啊!”

    两人像往常一样从那个身穿工作服、手里拿着水果筐的男人身边走过,那男人抬头向四层楼上叫道:“玛丽娅……钥匙!”

    他突然不做声了。

    费鲁乔:“哪个?”

    圭多:“啊,我应该说得更轻一些!”

    漂亮的老妇人慢慢地啜着咖啡,翻看着手稿。

    罗多尔福和两个姑娘亲吻告别后,经过费鲁乔身边回到汽车上。

    圭多:“怎么?”

    费鲁乔:“不对,你就应该什么也不说!应该是一种意念……内心的东西……”

    费鲁乔叹息着起床:“我明白!”

    朵拉笑了,像看一个魔法师那样看着圭多:“啊,又是……您。您怎么样?”

    圭多:“我叫圭多·奥雷菲切,我才来城里不久,因为我想开一间书店……”

    圭多鼓励他:“去吧,去把那些诗拿来,跑着去!如果她要走,我替你拦住她,快跑!”

    费鲁乔:“看那儿!”

    圭多:“为什么?”

    圭多:“说些什么?”

    这时圭多又把手放到了朋友的头上,手指乱动起来:“你去……你去……”

    圭多:“别动……那儿的那人是个傻蛋,市政府的,别动!他要是看见我会把我杀了的!他在干什么?走了吗?”

    圭多出神:“圭恰尔迪尼主编!”

    罗多尔福,办公室主任,停住汽车下来,越过两个朋友走近两个姑娘,彬彬有礼地和她们打招呼,不过他的举动显得有些夸张。

    他赤脚跑去把灯关了,屋里一片黑暗。

    费鲁乔:“走吧,我要迟到了!”

    圭多:“先去把诗拿来,然后再决定,快去吧……”

    费鲁乔:“家门钥匙……在你那儿!”

    圭恰尔迪尼:“是,嗯?”

    费鲁乔:“我当然是睡着了!”

    圭多怀着美好的愿望,调整好自己,以便更好地“监视”老妇人的行动。不料老妇人喝完了咖啡,起身准备离去。圭多不能再迟疑了,上前阻拦:“圭恰尔迪尼夫人?”

    费鲁乔和圭多一起对她说再见,圭多很高兴地推搡着朋友,他们继续前行。

    圭多突然转向朋友,大声道:“嗯?”

    圭多:“去跟她谈谈,好吗?把你的那些诗让她看看。”

    圭多把费鲁乔推在前面挡住路,而费鲁乔却站在那儿像尊塑像。

    费鲁乔:“其实就是你叫醒了我……你在我耳边叫:‘醒一醒’。我就醒过来了!”

    圭恰尔迪尼:“啊,什么时候?”

    费鲁乔又转回来:“你去拦住她……圣母啊……”他拚命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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