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清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归云文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 【作者凉薄清欢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季牧吃力地一点一点撑着身体坐起来，没有吊水的另一只手迟缓地抬起，慢慢地伸到脑后，想去摸一摸自己疼痛的腺体，却意外的摸到了贴在皮肤上的保护绷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当年你选择离开的时候，有想过我会怎么样吗？你在国外潇洒快活的时候，有想过我要面对什么吗？你还要我等你？我为什么要等你？你瞒着我跑到国外去跟许家联姻，亏得还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深情！我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小牧……”
一瞬间冲出身体的暴怒，让季牧自己也下了一大跳，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季牧佯装镇定的又拿起水杯，想再喝一口水，可是手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眼前却放电影般地浮现出那些本已模糊的旧事：混乱的发情期；满地的鲜血；杂乱的脚步和砸门声；女人讽刺的笑；还有那个没有出口，潮湿灰暗的房间……
“不关你的事……”
“你放我走吧。”季牧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沉默压抑的氛围，率先开口道：“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母亲的去世就好像是一把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尽数的黑暗被魔女报复似的放出来。他根本就来不及举起盾牌，就已经被灾难冲击得溃不成军。在以后的很多时候，季牧由衷地不愿回望曾经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如今活成这个模样，说不难过不后悔都是假的，而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庆幸的，只有在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至少还是那个可以让人感到骄傲的孩子。
“钱为什么要还给我？手术为什么没做？”
“……什、什么？”
“无论你想不想，那些钱本就是我欠的，我也该还。”季牧浅浅地喝了一口水，用有些颤抖的手把杯子放回了原处，又说道：“我很感谢你，何屹，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这一把。可是，我的身体……你也都知道了，它无法达成我们合约里说的条件。我的确是骗了你，因为我真的很需要那笔钱，阳阳指着它来救命，我不得不这么做……所以，很对不起。”
季牧的身体一点一点蜷缩了起来，他把头像鸵鸟埋进沙堆里一样的埋在胸前，逃避着那些让自己痛苦绝望的悲伤，后颈的绷带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拆散了，露出了红肿脆弱的腺体来。绷带拆开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雨后潮湿的气味爆发出来，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植物与泥土的湿润气息：是季牧信息素的味道。
“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季牧毫无征兆地再度开口，他的声音很冷，好像带着冰霜的利刃，一下一下扎在何屹的心里，“说出来，时光就可以倒流了？说出来，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病房的房门被人打开，熟悉的声音伴着熟悉的语调传入到季牧的耳中。他缓缓抬眸看向门口那个人，无言地看了很久很久。
“怎么还在烧呢？”何屹看季牧并没有打算接水杯过去的打算，便强硬地把杯子塞进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心里，用力握了一下，说道：“喝点水，一会我叫医生过来。”
何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季牧湿漉漉的眼角。他很想跟小牧解释，解释那些年发生的，解释那些年错过的。可是，当何屹对上面前这双微红的眼睛，突然之间的记忆重叠，让他感觉到时光仿佛倒流回了那个时刻，回到了那个，他们谁最不愿再次回忆的过往曾经。
何屹见季牧没有答话，便回身关上了门，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到了病床旁边。他拿起床头的水杯为季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的时候，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季牧感觉到脖子后面的腺体没来由的变得十分的痒，曾经那让自己崩溃的并发症好像又回来了。他用没吊水的手下意识地去扣后颈的保护绷带，有些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道：“我等过你的，我一直在等，可是你始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季牧从混沌的梦境中转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灰白色的天花板，医院里独有的那股消毒水的气味冲入鼻腔，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依旧陷在那无比悲伤的往事之中，无法自拔。
他赶紧上前把季牧紧紧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盖住他脖子后面无比脆弱的腺体，用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慰怀中这个不停颤抖的人。何屹听到季牧靠在自己身前喃喃的嘟囔着放开我，却又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背后的衣服布料。
意外发情对于季牧来说，可以说是灾难一样的存在。他的第一次发情就是因为外部刺激，在这种极度不受控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个时候，他的alpha在自己无助又绝望的哀求与哭泣中占有了他，但是并没有进行标记。就好像是对自己当初不负责任的自私草率付诸惩罚一样，以后他所经历过的每一次发情期里，身边剩下的只有孑然一身的痛苦和折磨。
插着输液针头的手抚上额头，季牧只觉得整条手臂都被药液冰得发麻。随着意识的清醒，各处感官也慢慢恢复，他感觉周身又都变得燥热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变得酸痛不已，尤其是后颈的腺体处，带着针扎似的灼烧感。
“我不管……你、你放开我！”
何屹见状也不再强求，拉了一把椅子在季牧的床边坐下。似乎是有什么顾虑一样，他只是默默地盯着季牧的侧脸看，浅蓝色的眼眸深处有如波涛般的，不可名状的情绪在不停地翻涌。
“我从来没有想让你还我那些钱！”
因为他怀孕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醒了？”
没有标记，意外怀孕的情况是可以处理的，但是季牧却和母亲一样，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而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又因为摘除生殖腔得了很严重的并发症，腺体因为机体的哺育本能开始每天都没有节制地释放信息素，季牧只能每天都贴着厚厚的保护绷带，有的时候甚至要带上沉重的护颈，才能让虚弱透支的身体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你发情了？”
……
“没分！我还没说同意呢！”
何屹听着病床上季牧的低声喃喃，心好像突然被狠狠地插了一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其实在国外的那几年，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回来，可是总是事与愿违。他把思念和爱意写成厚厚的挂号信，每个礼拜都去邮局给季牧寄信，可是每一封都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应。
现如今面前的何屹与活在季牧记忆中的那个青涩少年可以说是大相径庭。现在的何屹西装笔挺，有着成熟挺拔的肩背和精短干练的短发。他的眉眼之间再没有了当年张狂飞扬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难过悲伤，整个人仿佛罩在了一个冷峻的透明罩子里，季牧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透他的心。
季牧手里握着水杯，没动。
季牧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地挣开了他的手。
再热的心，终究还是会冷下来。
保护绷带是给那些不受控制，意外发情的Omega准备的。它可以减少腺体对信息素的不停释放，也可以缓解意外发情的一系列症状，季牧曾经在孕期的时候总是会用到这个东西，所以并不感到陌生。他只是感到有点意外，自己居然可以在剥离生殖腔之后，还会因为临时标记而发情。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逃避回忆那些充满伤害的悲伤记忆，季牧也是一样。他强迫自己淡忘了很多事情，甚至连梦境也会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可是那些印在身体上的溃烂的疤痕，刻在心脏里的从未愈合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注定不会拥有曾经祈祷奢望的安稳人生。
就算如此，季牧也不能打抑制剂，甚至不可以吃缓解发情症状的药物。
在那段日子里，季牧总是会不自觉地掉眼泪，可是哭到后来，眼泪也都流干了，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不可抗拒的命运。
“小阳他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何屹有些激动的拉住季牧的手。季牧如同木头人的反应，让他前所未有的心慌，便更加焦急地询问道：“小阳是我们那次之后有的，对吧？为什么在那不联系我，我给你了地址，我说过让你等我的。”
何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的Omega发情了。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你别跟我置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查。取个样，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结果一清二楚。”何屹赌气似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我只是想听你说出来而已，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不是我的孩子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听你把一切都说出来。”
] 季牧吃力地一点一点撑着身体坐起来，没有吊水的另一只手迟缓地抬起，慢慢地伸到脑后，想去摸一摸自己疼痛的腺体，却意外的摸到了贴在皮肤上的保护绷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当年你选择离开的时候，有想过我会怎么样吗？你在国外潇洒快活的时候，有想过我要面对什么吗？你还要我等你？我为什么要等你？你瞒着我跑到国外去跟许家联姻，亏得还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深情！我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小牧……”
一瞬间冲出身体的暴怒，让季牧自己也下了一大跳，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季牧佯装镇定的又拿起水杯，想再喝一口水，可是手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眼前却放电影般地浮现出那些本已模糊的旧事：混乱的发情期；满地的鲜血；杂乱的脚步和砸门声；女人讽刺的笑；还有那个没有出口，潮湿灰暗的房间……
“不关你的事……”
“你放我走吧。”季牧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沉默压抑的氛围，率先开口道：“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母亲的去世就好像是一把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尽数的黑暗被魔女报复似的放出来。他根本就来不及举起盾牌，就已经被灾难冲击得溃不成军。在以后的很多时候，季牧由衷地不愿回望曾经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如今活成这个模样，说不难过不后悔都是假的，而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庆幸的，只有在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至少还是那个可以让人感到骄傲的孩子。
“钱为什么要还给我？手术为什么没做？”
“……什、什么？”
“无论你想不想，那些钱本就是我欠的，我也该还。”季牧浅浅地喝了一口水，用有些颤抖的手把杯子放回了原处，又说道：“我很感谢你，何屹，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这一把。可是，我的身体……你也都知道了，它无法达成我们合约里说的条件。我的确是骗了你，因为我真的很需要那笔钱，阳阳指着它来救命，我不得不这么做……所以，很对不起。”
季牧的身体一点一点蜷缩了起来，他把头像鸵鸟埋进沙堆里一样的埋在胸前，逃避着那些让自己痛苦绝望的悲伤，后颈的绷带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拆散了，露出了红肿脆弱的腺体来。绷带拆开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雨后潮湿的气味爆发出来，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植物与泥土的湿润气息：是季牧信息素的味道。
“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季牧毫无征兆地再度开口，他的声音很冷，好像带着冰霜的利刃，一下一下扎在何屹的心里，“说出来，时光就可以倒流了？说出来，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病房的房门被人打开，熟悉的声音伴着熟悉的语调传入到季牧的耳中。他缓缓抬眸看向门口那个人，无言地看了很久很久。
“怎么还在烧呢？”何屹看季牧并没有打算接水杯过去的打算，便强硬地把杯子塞进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心里，用力握了一下，说道：“喝点水，一会我叫医生过来。”
何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季牧湿漉漉的眼角。他很想跟小牧解释，解释那些年发生的，解释那些年错过的。可是，当何屹对上面前这双微红的眼睛，突然之间的记忆重叠，让他感觉到时光仿佛倒流回了那个时刻，回到了那个，他们谁最不愿再次回忆的过往曾经。
何屹见季牧没有答话，便回身关上了门，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到了病床旁边。他拿起床头的水杯为季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的时候，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季牧感觉到脖子后面的腺体没来由的变得十分的痒，曾经那让自己崩溃的并发症好像又回来了。他用没吊水的手下意识地去扣后颈的保护绷带，有些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道：“我等过你的，我一直在等，可是你始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季牧从混沌的梦境中转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灰白色的天花板，医院里独有的那股消毒水的气味冲入鼻腔，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依旧陷在那无比悲伤的往事之中，无法自拔。
他赶紧上前把季牧紧紧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盖住他脖子后面无比脆弱的腺体，用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慰怀中这个不停颤抖的人。何屹听到季牧靠在自己身前喃喃的嘟囔着放开我，却又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背后的衣服布料。
意外发情对于季牧来说，可以说是灾难一样的存在。他的第一次发情就是因为外部刺激，在这种极度不受控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个时候，他的alpha在自己无助又绝望的哀求与哭泣中占有了他，但是并没有进行标记。就好像是对自己当初不负责任的自私草率付诸惩罚一样，以后他所经历过的每一次发情期里，身边剩下的只有孑然一身的痛苦和折磨。
插着输液针头的手抚上额头，季牧只觉得整条手臂都被药液冰得发麻。随着意识的清醒，各处感官也慢慢恢复，他感觉周身又都变得燥热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变得酸痛不已，尤其是后颈的腺体处，带着针扎似的灼烧感。
“我不管……你、你放开我！”
何屹见状也不再强求，拉了一把椅子在季牧的床边坐下。似乎是有什么顾虑一样，他只是默默地盯着季牧的侧脸看，浅蓝色的眼眸深处有如波涛般的，不可名状的情绪在不停地翻涌。
“我从来没有想让你还我那些钱！”
因为他怀孕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醒了？”
没有标记，意外怀孕的情况是可以处理的，但是季牧却和母亲一样，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而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又因为摘除生殖腔得了很严重的并发症，腺体因为机体的哺育本能开始每天都没有节制地释放信息素，季牧只能每天都贴着厚厚的保护绷带，有的时候甚至要带上沉重的护颈，才能让虚弱透支的身体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你发情了？”
……
“没分！我还没说同意呢！”
何屹听着病床上季牧的低声喃喃，心好像突然被狠狠地插了一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其实在国外的那几年，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回来，可是总是事与愿违。他把思念和爱意写成厚厚的挂号信，每个礼拜都去邮局给季牧寄信，可是每一封都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应。
现如今面前的何屹与活在季牧记忆中的那个青涩少年可以说是大相径庭。现在的何屹西装笔挺，有着成熟挺拔的肩背和精短干练的短发。他的眉眼之间再没有了当年张狂飞扬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难过悲伤，整个人仿佛罩在了一个冷峻的透明罩子里，季牧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透他的心。
季牧手里握着水杯，没动。
季牧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地挣开了他的手。
再热的心，终究还是会冷下来。
保护绷带是给那些不受控制，意外发情的Omega准备的。它可以减少腺体对信息素的不停释放，也可以缓解意外发情的一系列症状，季牧曾经在孕期的时候总是会用到这个东西，所以并不感到陌生。他只是感到有点意外，自己居然可以在剥离生殖腔之后，还会因为临时标记而发情。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逃避回忆那些充满伤害的悲伤记忆，季牧也是一样。他强迫自己淡忘了很多事情，甚至连梦境也会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可是那些印在身体上的溃烂的疤痕，刻在心脏里的从未愈合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注定不会拥有曾经祈祷奢望的安稳人生。
就算如此，季牧也不能打抑制剂，甚至不可以吃缓解发情症状的药物。
在那段日子里，季牧总是会不自觉地掉眼泪，可是哭到后来，眼泪也都流干了，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不可抗拒的命运。
“小阳他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何屹有些激动的拉住季牧的手。季牧如同木头人的反应，让他前所未有的心慌，便更加焦急地询问道：“小阳是我们那次之后有的，对吧？为什么在那不联系我，我给你了地址，我说过让你等我的。”
何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的Omega发情了。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你别跟我置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查。取个样，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结果一清二楚。”何屹赌气似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我只是想听你说出来而已，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不是我的孩子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听你把一切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