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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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玲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况复生从消防通道里走出来，没有评价陆仁佳出师不利，而是招呼她从消防通道的窗口往下看。

    是夜。

    不知道事情利害的王珍珍还向马小玲宣传了一波金正中，大概就是这位玄武童子转世真的灵验，大厦里很多人都靠他的灵符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因为刚刚看见了马小玲和况天佑来到了大厦，她也不准备让复生待命救急了，就凭马小玲和王珍珍的关系，上来找到王珍珍也就是一会功夫的事情。

    这回轮到了况复生好奇了，他的想法和陆仁佳一样，此刻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两个人都对金正中的耍猴行为不感兴趣呢？他也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况复生扬起了一个无害的笑容：“小陆姐姐，我看不太懂，正中哥哥一直玩火我挺害怕的，还是想着先回家等爸爸吧。姐姐你呢？”

    王珍珍身穿红色呢子风衣被麻绳禁锢在凳子上，罗开平则坐在另一张凳子上，

    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装出一副和和气气好邻居的模样，手拉手走进了电梯。

    她知道金正中是个骗人钱财的神棍，但是没有想到是个真的啥都不会就往死里作的神棍啊。

    陆仁佳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消防橱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消防斧，在况复生震惊的目光下大步向罗开平家走去，路过复生的时候朝他眨眨眼：“英雄救美的戏份终于也轮上我了，下次作文写好人好事的话，我允许你把我当作作文素材。”

    王珍珍作为马小玲最好的朋友，自然在得知该消息的第一时间电联了马小玲，希望她也一块来沾沾玄武童子的福气。

    陆仁佳走进单元楼的时候，王珍珍已经坐着电梯往上走了。陆仁佳也不急，就在一楼看着电梯到哪层停下再行动。

    “怎么，外面的热闹不好看？”陆仁佳问况复生，丝毫没有提及他的跟踪行为。

    嘉嘉大厦知名人士童子转世金正中最近要搞一个大活动，他翻遍了黄历，选择了在三破日打斋，并诚邀大厦全体住户参与，说是最近大厦怪事频发，他将做法事化解。www.xunxue.me

    靠近窗口，陆仁佳隐约听见楼下有尖叫声，她探出脑袋往下一看，只见外面狂风大作，将金正中准备的符纸吹得漫天飞舞，三四十号租户跑来跑去，仿佛在躲避什么。

    陆仁佳一边走向罗开平家的门，一边嘱咐：“嗯嗯，记得我说的，如果十分钟没有出来，用你的玉佩回家打电话联系你老爸啊。”

    “天青青，地灵灵。”金正中闭眼摇铃，“焚香拜请，一请张天师，二请康赵二元帅，三请主坛将军，四请护身法主玄武童子！呼风唤雨显神通，神兵火！急急如律令！”一段东拼西凑的咒文念完，金正中将摇铃重重扣在供桌上，双目睁开，手往蜡烛上一指，烛火再次爆裂开。

    金姐低头看了看手表，深吸一口气，23点58分，快到点了。她走向金正中，低声道：“还有一分半，你可以准备开场了。”

    嘉嘉大厦本就不大的场地一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面带虔诚、眼带好奇的看着金正中以及祭台。

    马小玲心中冷哼：屁的玄武童子转世，就是个王八神棍，害人害己。

    金正中老神在在的伫立在大厦墙边，嘴里念念有词，旁人看了只觉他在做祈福预备工作。实际上他在复习今晚流程，以及现场编咒语，主打一个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珍珍，你和阿姨今晚千万要拦着金正中，别让他开祭坛知道吗？”马小玲要不是因为今晚有活要做，肯定已经冲到金正中家里把他打一顿，但此刻她只能先语言劝诫王珍珍，顺便加快今天工作进度，最好能在开坛之前打断仪式。

    “年关将至，我想找平哥你做两件衣物。”陆仁佳觉得今天自己的脑细胞烧了太多，编了太多的借口。

    欧阳嘉嘉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姐姐是安保人员，大厦住户都去看热闹了，姐姐怕有小偷趁虚而入，准备巡楼。”陆仁佳立刻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恰当的理由。

    好消息是，罗开平家没有把外面的铁门关上。

    况复生看不见，着急地直晃陆仁佳的手：“带我看看。”

    陆仁佳心系被罗开平锁在家里的王珍珍，对况复生说：“咱们就看一眼啊！”说着，一把抱起来了况复生，让他坐在了窗台上，反正玻璃窗户打不开，他也摔不下去，“小朋友，你慢慢看，姐姐我去去就回。”

    就在等电梯的空隙，陆仁佳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她猛地一回头，将还没来得及躲进阴暗角落的况复生抓了个正着。

    况复生没想到被揭穿的这么快，但还是嘴硬道：“那是我的玉佩。”

    陆仁佳吃了一记闭门羹，热乎的。

    大家看得投入，觉得好像很厉害，确实有被震撼到。

    罗开平见到来人是陆仁佳，原本有些不喜的神色在想到了前几天的苹果事件后，挤出了一点微笑：“陆小姐，这么晚了来我家做什么？”

    比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金正中而言，陆仁佳更好奇王珍珍脱离队伍单独行动是想做什么，所以她悄悄跟了上去。www.qinglang.me

    嚯，这种眼神可不是一个八岁孩子应该有的。

    王珍珍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妈咪呀，怎么没有看到平哥呢？”

    欧阳嘉嘉注意力全集中在金正中身上，回答王珍珍的语气显得敷衍：“不知道啊，我昨天和阿平说过今天有法事的啊。”

    有点意思，她大晚上的去找罗开平做什么呢？总不能其实王珍珍也是隐藏的驱魔能手，看透了平妈的身份，准备趁今晚动手，乃伊组特吧。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看他，况复生也寻着目光看去，瞧见了是陆仁佳后，也不怯，似无事发生一样，露出甜甜的笑容向陆仁佳挥挥手。

    结果，无人开门。

    况复生一听就知道陆仁佳在骗小孩，但他不能戳破，只能装出崇拜的样子，上前拉住陆仁佳的衣角装可爱：“哇！巡楼耶！小陆姐姐能不能带上我呀？我没有带钥匙，爸爸也没有下班，楼下的活动我也好怕。”说着说着还带上了一些委屈的哭腔。

    陆仁佳手持消防斧，蓄力，后仰，输出，将本就有些破旧的大门劈开了，陆仁佳收起斧子，脚踹了一下门，门就开了。

    从未办过这么大活动的金正中和金姐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他们不能露怯，只能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手心里沁出的汗水擦在裤缝或者衣摆。

    难道今晚还有什么比看神棍装神弄鬼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电梯到了，楼道里很安静，仿佛王珍珍从未来过一样。

    金正中身着黄色道袍，背着一把铜钱剑，身上的同色系布袋中潦草塞了几张由祭祀用黄草纸裁剪而成的符咒，在万众瞩目中走出大厦。

    陆仁佳嘱咐况复生：“姐姐要去罗开平家一趟，你站到消防通道门口不要出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如果姐姐十分钟内没有出来，你立刻回家联系你爸爸知道吗？”不等况复生开口，陆仁佳指了指况复生毛衣里微微鼓起来的一小块，“不用我提醒你你的钥匙挂在脖子上吧。”

    金正中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一步上前，眼神坚毅，胸腔共鸣：“开坛！”随后一套连招，铜钱剑和花里胡哨的手势随意比划，再趁大家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使用一些魔术小技巧，让蜡烛的火焰一下子爆开，好不拉风。

    先礼后兵，陆仁佳还是决定给罗开平一次机会，如果他开门了，那么她就不劈开大门，如果不开门，那么只能明天找师傅给他们重新装个大门了。

    门缝被打开了一个巴掌宽，露出了罗开平半张脸，屋里一片昏黄，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罗开平的脸毫无血色，甚至有些阴森恐怖。

    夜越来越深，愿意来凑热闹且出了份子钱想听见自己钱落水声响的住户陆陆续续的到场，附近被吸引来的别的大厦居民以及路过好奇的人也都围了上来。

    被强制留下的陆仁佳看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像在庙会上看人玩杂耍。主要还是因为陆仁佳知道金正中是个神棍，颇有几分上帝视角——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陆仁佳按下了王珍珍刚刚抵达的楼层，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罗开平所在的楼层。

    一个寻常八岁的孩子可能因为怕生而站得远远的，但不太可能不好奇金正中类似于变戏法露出的几手。

    说罢，就将门关上。

    电话那头的王珍珍似懂非懂，哦了一声算是应下了，马小玲从不会骗她，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而另一面妈妈又是金正中的信众，没有足够的理由肯定无法说服妈妈。

    平哥婉拒：“明天再说吧，今天家里有事，不方便。”

    金正中的母亲金姐在大厦空地帮助金正中布置祭坛，这是两人连夜恶补了好几部本地特产恐怖电影的成果。虽然两人都知道存在明显瑕疵，甚至有些道具都没有凑齐，但在外行人眼里倒是足够唬人，主打一个气氛到了就差不多了。

    陆仁佳也朝况复生点点头，不再理会况复生，继续鬼鬼祟祟跟着王珍珍。

    谁信你没带钥匙，但陆仁佳和况复生一样，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不能戳破对方的屁话，只能牵住况复生的手：“那你就跟着我吧！”

    而在跟着王珍珍的过程中，陆仁佳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一幕，况天佑家的小孩子居然一个人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看着金正中做法事，从他的眼睛里陆仁佳看出了戏谑。

    好难啊，王珍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珍珍花了五秒做了心理活动，决定去找罗开平下来，简单知会了一声欧阳嘉嘉。

    门铃被陆仁佳按响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眼前的摆设像是走进了恐怖片冥婚现场一样，两根粗壮且镂着金色囍的蜡烛火光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