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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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穗奶奶还在世时，偶尔会做些老式点心，让她送给街坊邻居。
但现在全球城市化，星球上每一寸土地几乎都用作建筑了，即便如此，也支撑不了爆炸增长的人口，所以城市又开始纵向发展，往上重叠。
这会儿广场上没人，老头一个人摆了棋桌冷冷清清坐在那里。
……
但说实话，他们从来见到的都是些未开智的低级虫族，对这一信息并没有太多实感。
仅存两名。
身后大屏幕的排行榜还在滚动。
第1名-李序(考号SX001)-6829晶核
像个老年混混。
“算了，闲着也闲着，我舍命陪你下五子棋。”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但万万没想到，第一声呼喊来自一对中年夫妇。
何悦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手还扶着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最后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发顶，溢出一两声只有麦穗能听见的抽泣。
“你爸说奢侈一把，买点真正的牛肉炖着吃，犒劳一下你，快去洗手吧。”
“KM004是……”
第2名-麦穗(考号KM004)-6514晶核
麦穗回过头，愣了一秒，对他俩礼貌地点点头。
老头大喝一声：“什么车，这叫ju！”
老头呸了一声：“老祖宗的东西都快被你们这帮年轻人忘干净了。”
老头说：“但别忘了保持谦卑。”
麦穗：“那就不要说了，影响我下棋。”
麦穗：“我？”
麦穗没吭声。
赢了就嘚瑟喊“将军”，输了就大声呸“你使诈！不要脸！”
麦父是个说话做事挺直白粗心的人，问她：“上次在赛场你没出事吧？我和你妈看见你出来的时候都快吓傻了，没想到被困在里面的是你。”
其中十五名遇难。
但她爸接下来又开口：“而且，你也知道，咱们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你和姐姐接下来都要升高中，是一大笔开销。所以爸爸妈妈准备把奶奶这套房给卖了。”
她没期待。
“穗穗！”
“是不是要走了，不回来了？”
正应了那句话。
麦穗想说：不用。
旁人偶尔会这样嚼舌根。
老头：……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没精力照顾两个孩子，于是将迟迟学不会说话的麦穗扔给了奶奶照顾。
麦穗默了默，说了声“再见”，要走。
***
“成才的时候，不要忘记低头。”
“至少你俩还活着，至少你俩还活着……”
所以哪怕是同一个城市，要见一面也耗时耗力，难上加难。
“穗穗，反正现在也毕业了，不如就搬回来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生活吧。”
老头干脆利落杀赢棋局，摆摆手，轰她走。
没想到刚到家就闻到一股热腾腾的香味。
第二天麦穗用赔偿金买了上好烟丝和红茶，去了人造树广场。
现在经历过了，才知道教科书没有骗人。
他们大概率连她在这个考场考试都不知道。
“你姐和她同学去旅游了。”
他本来还想煽情一把，趁着最后当一回人生导师，灌她一壶鸡汤。
其实学校一直都有教育学生们说虫族聪明狡猾。
她和麦芽是双胞胎姐姐，麦芽只比她早出生几分钟而已。
“你姐也老说想你了，爸爸妈妈也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在一起。”
便是身体的战栗也必须遏制住。
***
现在的麦穗正提了堆游戏芯片回家。
可能是赛场负责人，可能是何悦老师，可能是老头。
麦穗五子棋技术也烂得令人发指。
夫妇俩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不消片刻转为震撼和后怕。
麦穗一顿。
麦穗做好了出赛场就被叫住的准备。m.erpingge.com
“你奶奶是个好人。”
“麦……穗穗？”
考场负责人及其手下数位军士宣布对此事负责，引咎辞职并且接受裁决。
一个是跟在父母身边撒娇长大的孩子。
麦穗摇头：“我只会五子棋。”
老头沉默一会儿：“你知道麦穗吗？”
就她这棋艺，也好意思两耳不闻窗外事。
中途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等冲到麦穗面前后，一把握住她肩膀，语无伦次。
麦穗依言照做。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科玛中学在此赛场共有17名学生。
她翻来覆去的重复，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
夫妇俩的话被打断，对视一眼，闭上了嘴，脸色煞白。
她难得穿一次高跟鞋，为了出席学生们的考试这一重要场合，却显然不太适应。
她瞟瞟自己买回来的那堆游戏芯片，“哦”了一声。
“明天我有点事。”
何悦跌跌撞撞奔过来。
“欸。”她爸应了一声，“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老头又开口：“……你以后会成才。你有天赋。”
接话的是她妈妈。
一年轻小伙跑来说：“大爷，您车被偷了。”
麦父刚才被妻子白了一眼，这阵大概也回过味了，尴尬地笑笑。
麦穗：“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人。这世上好人不多了，她应该有好报。”
老头重新开始摆弄棋盘。
“行了行了，礼物留下，你该干嘛干嘛去。和你下棋会变笨，因为根本不需要思考。”
麦母隔了帕子，端着一大盘热菜上桌。
脖子上有片伤疤，是他没错。
她没想明白，老头那天为什么帮她们。
于是麦穗开始跟他学习战斗技巧。
“我没事。”麦穗摇头。
卓玲也在怔忪。
但后来A级虫兽袭击街区，贴着麦穗家窗户，命悬一线时，正夹在人群中仓皇逃窜的老头又回来了，凶猛利落得像个军人，徒手掰断虫兽的牙，就着那颗牙将它脑袋戳了个穿。
麦穗其实觉得解不解释都可以。
“麦穗这种东西，越是饱满就越是会温顺地低下头。”
飞升第二名的喜悦没法冲淡此刻的悲痛。
理论上他们还在同一城市，
一个是没见过几面，可以不操心的孩子。
麦穗站了会儿，点点头，又去了趟何悦家。
第2名-卓玲(考号KM029)-6514晶核
等听见何悦声音后，没忍住，也死死抿着嘴，低头捂住脸。
厨房里脚步忙乱，听见开门声，其中一人走回客厅：“穗穗回来了？”
老头每次都扯开嗓子吼：“不要不要，给我送饭做什么，老子又不是要饭的。”
也就是说，麦穗其实没得选。
据说这只虫兽是“女王蜂”，一直以来都潜伏在坑底最深处，靠低级“工蜂”来瞒天过海。
“后天。”麦穗打断他。
她攥住手，揉揉麦穗发顶，声音沙哑。
看起来惊魂未定。
之前神经过于紧绷，现在好不容易毕业，想好好放松一下。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麦穗有点怔忪：“爸。”
还是奶奶去世后，老头啪嗒啪嗒抽旱烟时说的。
“你爸不是那个意思，是爸爸妈妈脑子太笨了，看不懂编码考号什么的，所以后来被吓了一跳。”
越过何悦，麦穗看见人群中间的卓玲。
老头连赢五局，抽了根烟。
到现在为止，已经重叠了四层了。
——不要小瞧街边的下棋大爷。
麦穗最初对他的印象也差不多。
麦穗不太理解：“你们怎么过来了？麦芽呢？”
本来看见与麦穗一同从机甲舱出来的少年时，还诧异了一下。
她爸高兴起来，喝了一大口酒。
第3名-胡瑞(考号ZM001)-357晶核
老头：“我说田里的麦穗。算了，你们年轻人肯定没见过。”
“爸爸，妈妈。”
亲疏有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结果这一打岔，顿时没了气氛。
“那就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
她第一次见到老头，对方下棋下得正入迷。
麦穗摇摇头：“我没事。完好无损。”
“他就是个废物，据说死了老婆，儿子也受不了他这么没出息，离家出走后，再没回来过。”
她妈妈赶紧挑了筷子菜放进麦穗碗里，打圆场。
见到麦穗过来，眼皮也不抬：“陪我下一把。”
她是教官，是老师，她不能在众人面前情绪崩溃一脸软弱。
饭吃得挺和谐。
前段时间，女王蜂进化成了B级，并且生下了一批B级和C级的高质量幼虫，于是趁着考试，开始了狩猎。
怪老头一年365天，360天都在这里下棋。
“那就说定了！”
] 麦穗奶奶还在世时，偶尔会做些老式点心，让她送给街坊邻居。
但现在全球城市化，星球上每一寸土地几乎都用作建筑了，即便如此，也支撑不了爆炸增长的人口，所以城市又开始纵向发展，往上重叠。
这会儿广场上没人，老头一个人摆了棋桌冷冷清清坐在那里。
……
但说实话，他们从来见到的都是些未开智的低级虫族，对这一信息并没有太多实感。
仅存两名。
身后大屏幕的排行榜还在滚动。
第1名-李序(考号SX001)-6829晶核
像个老年混混。
“算了，闲着也闲着，我舍命陪你下五子棋。”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但万万没想到，第一声呼喊来自一对中年夫妇。
何悦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手还扶着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最后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发顶，溢出一两声只有麦穗能听见的抽泣。
“你爸说奢侈一把，买点真正的牛肉炖着吃，犒劳一下你，快去洗手吧。”
“KM004是……”
第2名-麦穗(考号KM004)-6514晶核
麦穗回过头，愣了一秒，对他俩礼貌地点点头。
老头大喝一声：“什么车，这叫ju！”
老头呸了一声：“老祖宗的东西都快被你们这帮年轻人忘干净了。”
老头说：“但别忘了保持谦卑。”
麦穗：“那就不要说了，影响我下棋。”
麦穗：“我？”
麦穗没吭声。
赢了就嘚瑟喊“将军”，输了就大声呸“你使诈！不要脸！”
麦父是个说话做事挺直白粗心的人，问她：“上次在赛场你没出事吧？我和你妈看见你出来的时候都快吓傻了，没想到被困在里面的是你。”
其中十五名遇难。
但她爸接下来又开口：“而且，你也知道，咱们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你和姐姐接下来都要升高中，是一大笔开销。所以爸爸妈妈准备把奶奶这套房给卖了。”
她没期待。
“穗穗！”
“是不是要走了，不回来了？”
正应了那句话。
麦穗想说：不用。
旁人偶尔会这样嚼舌根。
老头：……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没精力照顾两个孩子，于是将迟迟学不会说话的麦穗扔给了奶奶照顾。
麦穗默了默，说了声“再见”，要走。
***
“成才的时候，不要忘记低头。”
“至少你俩还活着，至少你俩还活着……”
所以哪怕是同一个城市，要见一面也耗时耗力，难上加难。
“穗穗，反正现在也毕业了，不如就搬回来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生活吧。”
老头干脆利落杀赢棋局，摆摆手，轰她走。
没想到刚到家就闻到一股热腾腾的香味。
第二天麦穗用赔偿金买了上好烟丝和红茶，去了人造树广场。
现在经历过了，才知道教科书没有骗人。
他们大概率连她在这个考场考试都不知道。
“你姐和她同学去旅游了。”
他本来还想煽情一把，趁着最后当一回人生导师，灌她一壶鸡汤。
其实学校一直都有教育学生们说虫族聪明狡猾。
她和麦芽是双胞胎姐姐，麦芽只比她早出生几分钟而已。
“你姐也老说想你了，爸爸妈妈也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在一起。”
便是身体的战栗也必须遏制住。
***
现在的麦穗正提了堆游戏芯片回家。
可能是赛场负责人，可能是何悦老师，可能是老头。
麦穗五子棋技术也烂得令人发指。
夫妇俩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不消片刻转为震撼和后怕。
麦穗一顿。
麦穗做好了出赛场就被叫住的准备。m.erpingge.com
“你奶奶是个好人。”
“麦……穗穗？”
考场负责人及其手下数位军士宣布对此事负责，引咎辞职并且接受裁决。
一个是跟在父母身边撒娇长大的孩子。
麦穗摇头：“我只会五子棋。”
老头沉默一会儿：“你知道麦穗吗？”
就她这棋艺，也好意思两耳不闻窗外事。
中途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等冲到麦穗面前后，一把握住她肩膀，语无伦次。
麦穗依言照做。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科玛中学在此赛场共有17名学生。
她翻来覆去的重复，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
夫妇俩的话被打断，对视一眼，闭上了嘴，脸色煞白。
她难得穿一次高跟鞋，为了出席学生们的考试这一重要场合，却显然不太适应。
她瞟瞟自己买回来的那堆游戏芯片，“哦”了一声。
“明天我有点事。”
何悦跌跌撞撞奔过来。
“欸。”她爸应了一声，“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老头又开口：“……你以后会成才。你有天赋。”
接话的是她妈妈。
一年轻小伙跑来说：“大爷，您车被偷了。”
麦父刚才被妻子白了一眼，这阵大概也回过味了，尴尬地笑笑。
麦穗：“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人。这世上好人不多了，她应该有好报。”
老头重新开始摆弄棋盘。
“行了行了，礼物留下，你该干嘛干嘛去。和你下棋会变笨，因为根本不需要思考。”
麦母隔了帕子，端着一大盘热菜上桌。
脖子上有片伤疤，是他没错。
她没想明白，老头那天为什么帮她们。
于是麦穗开始跟他学习战斗技巧。
“我没事。”麦穗摇头。
卓玲也在怔忪。
但后来A级虫兽袭击街区，贴着麦穗家窗户，命悬一线时，正夹在人群中仓皇逃窜的老头又回来了，凶猛利落得像个军人，徒手掰断虫兽的牙，就着那颗牙将它脑袋戳了个穿。
麦穗其实觉得解不解释都可以。
“麦穗这种东西，越是饱满就越是会温顺地低下头。”
飞升第二名的喜悦没法冲淡此刻的悲痛。
理论上他们还在同一城市，
一个是没见过几面，可以不操心的孩子。
麦穗站了会儿，点点头，又去了趟何悦家。
第2名-卓玲(考号KM029)-6514晶核
等听见何悦声音后，没忍住，也死死抿着嘴，低头捂住脸。
厨房里脚步忙乱，听见开门声，其中一人走回客厅：“穗穗回来了？”
老头每次都扯开嗓子吼：“不要不要，给我送饭做什么，老子又不是要饭的。”
也就是说，麦穗其实没得选。
据说这只虫兽是“女王蜂”，一直以来都潜伏在坑底最深处，靠低级“工蜂”来瞒天过海。
“后天。”麦穗打断他。
她攥住手，揉揉麦穗发顶，声音沙哑。
看起来惊魂未定。
之前神经过于紧绷，现在好不容易毕业，想好好放松一下。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麦穗有点怔忪：“爸。”
还是奶奶去世后，老头啪嗒啪嗒抽旱烟时说的。
“你爸不是那个意思，是爸爸妈妈脑子太笨了，看不懂编码考号什么的，所以后来被吓了一跳。”
越过何悦，麦穗看见人群中间的卓玲。
老头连赢五局，抽了根烟。
到现在为止，已经重叠了四层了。
——不要小瞧街边的下棋大爷。
麦穗最初对他的印象也差不多。
麦穗不太理解：“你们怎么过来了？麦芽呢？”
本来看见与麦穗一同从机甲舱出来的少年时，还诧异了一下。
她爸高兴起来，喝了一大口酒。
第3名-胡瑞(考号ZM001)-357晶核
老头：“我说田里的麦穗。算了，你们年轻人肯定没见过。”
“爸爸，妈妈。”
亲疏有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结果这一打岔，顿时没了气氛。
“那就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
她第一次见到老头，对方下棋下得正入迷。
麦穗摇摇头：“我没事。完好无损。”
“他就是个废物，据说死了老婆，儿子也受不了他这么没出息，离家出走后，再没回来过。”
她妈妈赶紧挑了筷子菜放进麦穗碗里，打圆场。
见到麦穗过来，眼皮也不抬：“陪我下一把。”
她是教官，是老师，她不能在众人面前情绪崩溃一脸软弱。
饭吃得挺和谐。
前段时间，女王蜂进化成了B级，并且生下了一批B级和C级的高质量幼虫，于是趁着考试，开始了狩猎。
怪老头一年365天，360天都在这里下棋。
“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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