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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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少却貌美，平日随便两件洗到发白的衣裳，已是般般入画，更别说精心打扮一番。

    少女回想着：“你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才那么点大，就修好了我爸的脉冲驱动器。三门理科成绩里，你物理从没拿到过满分以外的成绩。我正好与你相反，三门里面，最不喜欢物理。说不定你当物理学家的话，正好能与我互补，有什么我拿不准的难题，可以来麻烦你。”

    等反应过来后，少女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像空气中刚刚弥漫出的那丝沉重都烟消云散。

    “那才不叫你的梦想，那顶多叫，在反抗你母亲的心愿。”李图南揉着脸颊说。

    那一刻李图南风采远胜银河，给夜晚增添明媚光辉，也给他心中埋下愿景的种子，悄悄发芽。

    那之后，梅尼亚每夜的祈祷便变成了，分化为oga。李图南的oga。

    从见到李图南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我啊——”李图南看向夜空，璀璨星河在她眸中熠熠生辉，“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看惯了哭天抢地、痛不欲生的场景。所以我想，成为医药家，让人类从此无惧生死别离、时间空间、过去未来……”

    可真要问他有什么坚决不动摇的长期目标，他又觉得迟疑。

    总不能说不希望她离开吧，梅尼亚找了个借口：“就是刚才被叔叔问起，以后想去哪所高校。”

    少女年长他三岁。梅尼亚为了不让投资人失望而奋发图强的时候，李图南也正为了心仪的高校而奋斗。

    “不。”少年轻轻摇了下头，迟疑片刻，才敛下睫羽，“我很高兴，分化成了oga。”

    “嗯？”

    “我想帮你达成你的梦想。”

    少女没一丁点大小姐的自觉，身手敏捷，几下便翻上阳台，花朵发饰下长发飒爽。

    没有野心，也没有目的地，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走多远算多远。

    考试、择校、进入帝国第一学府，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好。那就物理。”

    她第一时间捂了少年嘴，抬手“嘘”一声。

    “嘶——”

    见他情绪不佳，少女主动在小阳台找到他，揪揪他脸颊：“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

    如今的少年像月色下一株美人竹，秀致缥缈。银发粼粼垂在肩上，让人想起海中的游鱼。

    李父李母很高兴，觉得自己结了大善缘一桩，时常叫他来家里吃饭。

    ……

    问过后，李父才晃着酒杯告诉他：“图南争气，考上了帝国第一学府。梅尼亚啊，你也要向你图南姐姐学习，对了，你未来想考什么学校……”

    小少年一言不发，耳尖通红，快速换好衣服后，在舍友们的调笑中出门。

    少年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所说的“梦想”有多可笑，那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变换的短期心愿罢了。

    李图南笑了：“那只能叫巩固了我的梦想，不能叫你的梦想。”

    果然，李图南下一句就是：“虽然分化成了oga，但往好处想，你早就脱离了废弃星球111号，你已经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就像当初老师说的那样：梅尼亚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帝国所有学府都能跪着随他挑选。

    这之后，少年便很少见到李图南了。

    第二性别诞生后，他只简单告知了一下李父李母。

    梅尼亚注视着她。

    因为两年前，李图南分化成了alpha。

    “没什么。”

    梅尼亚是冰雪聪明的天才，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没全说实话，恐怕不止来给他庆祝，还有担心。

    不过他舀了勺小蛋糕，迎着少女发现好点子般隐隐兴奋的表情，微微笑了，郑重点头。

子。

    少年被她笑得耳尖发红，心情却明亮了起来：“那你呢？”

    梅尼亚下意识偏了偏脑袋，脖颈在夜色中白得几乎发光。

    新人类不一样，他们更长寿也更早熟，大部分人初中就能分化进入成年期，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

    少年眸子水润，在她手掌下点了点头。

    她歪头看看他：“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变成的样子吗？”

    梅尼亚：“我不想如母亲希望的那样，分化成用身体取悦别人的oga，我想成为alpha。”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多想一分就是不敬。

    “什么？”李图南又问了一次。

    一路上对他投来的目光不断，围绕他的议论也不断。

    我想变成的样子，就是站在你身边的样子。少年想。

    少年半分犹豫都没有，就去了李图南所在的学

    喜的是李图南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哀的是此后他们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不是没听清，而是诧异。

    梅尼亚很争气，次次考试都是第一。

    老师给他的评语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帝国所有高校都能任其挑选。

    不过他没能说出来。

    梅尼亚被带去了帝国。

    梅尼亚并不是次次都能在李家看见李图南。

    “成年日梦想，我想帮你达成你的梦想。”

    不过很快，在察觉到少女微僵的神色后，他主动凑了上去，将脸贴在她手心，声音像是夜幕下捉摸不透的薄雾。

    后面的话梅尼亚没能听进去，只觉得大脑有些空白，情绪又喜又哀。

    ——他没有梦想。

    星空调皮地闪烁。

    每次宿舍同学见梅尼亚忽然打开衣柜，认认真真挑选起服饰搭配，都会心照不宣地起哄：“今天又要去资助人家里？”

    李家只是想资助他到成年，并不打算多要个孩子，所以将他扔进了专门负责管理资助生的寄宿学校。

    梅尼亚的想法也很简单：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只是因为我学了，就想把它学好而已。

    说完，瞟一眼少年贴着她手心柔软乖巧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什么：“说起来，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的梦想，你有梦想吗？”

    她开朗、明媚、野心勃勃，本就是个完美的alpha。

    硬要说的话，只有一件他确定自己可以为之付出一生的事。

    换衣裳时背后漂亮的骨骼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所以中考，算得上是人生转折点的考试，至关重要。

    “……”

    “我回来晚了，你们舍管说已经到了就寝时间，不让探访。你别太大声，小心惊动他们。”

    据说以前母星上的人类18岁才算成年。

    各项手续很快办好，临走前李家给了他母亲一大笔钱。女人抹着眼泪接过去，转头看着账上星币乐得合不拢嘴。

    李图南这才松开手，顺势压过他发顶比划一下：“快比我还高了。”

    “什么？”李图南端着小纸杯蛋糕，点燃蜡烛。

    李图南却没察觉那么多，递过小蛋糕，还在冥思苦想，循循善诱：“物理学家怎么样？”

    所以别看孩子们才小学，青春期的枝桠已经悄然舒展开。

    李图南没忍住，拇指指腹碰了下小少年纤长的睫毛，来了兴趣：“你想去哪所？”

    时隔很久后，他才意识到，这叫喜欢。

    “来看看你。”李图南大大咧咧道，“听我爸妈说你分化了。在我们家，分化日等于人生第二个生日。既然是你的成年生日，我当然要来与你庆祝。”

    李图南175，梅尼亚正好176，估计以后还得长。

    这个话题总是会让梅尼亚想起不好的事，下意识回避。

    就像以前一样，他俩一人为梦想拼搏，一人为高校奋战。

    此后便可以选择科研深造，或者开始就业。

    ……

    李图南便是他的太阳。

    柔软内敛的性格，只是让他低头轻轻吹灭那支蜡烛，代表他下定决心。

    李图南乐了：“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你得自己考虑。”

    “嗯。”小少年轻轻应声。

    就像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只盯着眼前、安于现状的oga一样，对未来感到迷茫。

    可月亮本身暗淡，若非太阳慷慨的照耀，又怎能反射出莹莹光辉。

    舍友这时候就会轻轻吸气：“你真好看，不如以后分化了嫁给我吧。”

    其实已经超了。

    李图南说，他像月光。

    这时候的梅尼亚，其实并没有深想过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情进出李家，又为何总是期待与李图南见面的。

    少年沉默一会儿，才点点头。

    李图南：“是什么？”

    梅尼亚反问：“你希望我去哪所？”

    因为成绩优异而被特许更换独寝的少年方一打开门，便见到李图南在下方挥着手对他笑。

    分化是在初三一个不起眼的日子。

    “你怎么来了？”梅尼亚问。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听见小石子砸窗户的声音。

    星际小学读6年，初中3年，高校常规5年，一部分特殊学校读7年。

    又一次到李家做客，梅尼亚发现所有人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不是不让李图南触碰，是不想被当成小孩子一样触碰。

    少年金眸映着这点星火。

    李图南的想法很简单：梅尼亚这样的天才，不能浪费在自己手里。

    梅尼亚在校医室渡过了这煎熬的一天。

    说话的时候少女一直注视着他眼眸，似有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