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石公淳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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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还能看到被动物啃食的供果。

    然而相较于甲子修为，他更在乎的乃是寿山地脉。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然而石公却一直求而不得，就是因为鹰隼环伺的缘故。

    “更何况，寿山镇非石某之物，寿山镇民亦非石某子民，拜之不灵，弃之，又与明辰道友何干？”

    此时，正值黎明前夕，天色愈黑，山路崎岖难行。

    再临旧地，山道变宽，周围拓宽出不少台阶，兴许是寿山镇多石匠的缘故。

    难不成是使了支离之术杀了鹰隼？

    另外，赶尸人怎么知道鹰击崖果树暗藏地脉造化？

    山空无人应，只有几片落叶飘飞。

    当他脚踩寿山土地时，寿山即是他，他即是寿山，源源不断的地脉之气，将成为他最强后盾！

    一句污蔑，本以为石公会暴跳如雷，不想石公却心平气和的摇头道：

    莫川道：“说来听听？”

    意气风华间，一股玄之又玄的直觉生于心尖。

    “不……”

    “也多亏我有甲子修为，又得千万香火之助，身修地煞天罡神通，才能勉强执牛耳，掌龙首。”

    那难言的悲恸，化为道道涟漪，荡漾在心尖，令人心悸彷徨。

    “寿夭穷通，是非荣辱，此事由来都在天……都在天呐！”【注1】

    正在尝试培育鹰击崖山果的他，已然知晓山果之造化在于地脉之气，而非山果本身。

    却是登抄之下，大小随心。

    “须臾便是华颠，好收拾形体归自然。”

    “嗞——”

    石公面露复杂，好一会儿才道：“许是明辰道友不修香火道，不知此事，故而迟迟未来。”

    问题是鹰隼环伺之下，他是怎么挖了果树的？

    莫川摇头轻笑，有种看到小孩子赌气之感。

    “电转雷惊，自叹浮生，四十二年。”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焦躁经过时间的洗涤，逐渐平静下来。

    “这是被连根拔起了啊？”

    他看到了巨龙脑袋。

    莫川语气一沉，几分怒气暗藏。

    “山神莫怪，雷君怕是游历四方，不在山中。”

    莫非是他挖了山果树？

    “吟——”

    这不是心跳。

    带着一丝释怀的笑意，回荡在寿山雷君壁前。

    甲子瓶颈也在这一刻水到渠成。

    石公连忙拱手：“山神恕罪，小老儿怎敢戏耍山神，实乃此事另有隐情。”

    又如何聘请过路道士明辰为民除害……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石某乃顽石成精，得一点山岳之精，地脉之气，又怎会不知山神大人？”

    一个鲸吸间，莫川倏然睁开双眼，低头环顾身躯，已然溃散如泥，溶于山岳。

    这是地脉的律动！

    莫川感受着回荡在体内，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元炁量级，心神滂湃不已。

    他低头打量一番，想了想又换了一身衣衫，这才慢慢悠悠向雷君石壁行去。

    难得趁机沉寂下来的莫川，在一呼一吸间，听到心脏咚咚跳动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惊涛拍岸，永不止息。

    不！

    “现在对我来说，突破甲子修为才是关键，其他事情暂且先放一放！”

    莫川目露异色：“哦？这么说是雷君窃取了你的香火？”



    却是地脉生首，衔尾循环，阴阳不孤，生气相续。

    想到这，大小如意随心而动，莫川身躯蓦然缩小，化为一名三尺高的稚嫩童子。

    莫川瞧着空空如也的断崖，眼中闪过几分古怪之色。m.sanguwu.com

    然而神念至，溃散身躯旋即聚而化形，恍如鬼魅。

    石公默然，许久叹息道：“也不曾。”

    那么究竟是谁挖了山果树？

    ——莫川！！！

    怎么会这样？

    这让他对地脉巨龙心生悲悯。

    寿山一切都将逃不过他的双眼。

    他没想到，这次借地脉之气突破之举，竟然令他一举融入寿山地脉之中，成为寿山地脉之魂。

    一时间，撼山动岳，群妖震动。

    莫川盘膝而坐，群龙无首的地脉之气，恍如倦鸟归林，缠绕周身，渗入四肢百骸。

    莫川摇了摇头，已经执掌寿山地脉的他，弹指间念头通达：

    笑声未尽，又有幽幽叹息传来。

    “当初，即便尝试融入地脉之气，也无法执掌寿山地脉，毕竟蝼蚁安能为龙首？”

    待雾气遮住崖壁之后，他这才提纵而起，跃上山崖，寻至地脉涌动处，以支离之法，拆出一隅洞窟，钻了进去。

    莫川闻言默然。

    “天地造化，妙不可言呐！”

    “没想到，这次借寿山地脉之气突破甲子修为之举，竟然令我执掌寿山地脉，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他朗声开口呼喊道。

    换言之，他成了寿山山神。

    “你认得本神？”

    奈何……寿山山神即寿山雷君！

    要知道，石公精魄能附身狍子，也就能附身山猴飞鸟，飞檐走壁摘个山果不成问题。

    恰时，一道虚幻龙吟倏然回荡于寿山之间，如龙昤方泉，景云霄降，虎啸虚无，冲风四振！

    变化最大的乃是石公本体——巨大山壁上，已然被人凿刻出【雷君】二字！

    言辞虽然难免几分添油加醋，但基本并未偏离事实。

    眩目惊心间，滚滚地脉之气，涌入地生胎躯，如洪炉点雪，令莫川恍然而悟。

    随后又将岩石复原，一个完美隐身处旋即创造而出。

    那是……

    “苦海无边……”

    鬼使神差中，他伸手拨开迷雾，捧起巨龙脑袋。

    恍惚间，他只觉得身躯好像融入地脉之中，再次看到了断首地脉巨龙，挣扎于幽谷浅滩，呜咽，悲鸣，挣命。

    “原来如此！”莫川恍然，故意打眼细瞧，口中啧啧惊叹：“啧啧，你这石头精倒是有趣，明明箴言册封，却香火羸弱，啧，这是窃了雷君香火，成了精？”

    再临鹰击崖巅，再看周遭，山崖还是那山崖，曾经的坍圮萧索之感，已然淡去。

    “若不现身，莫怪本神移山改道！”

    “明辰道友啊明辰道友！瞧见了吗？这就是天道啊！纵然取了满镇香火，又能奈何？终究敌不过天意，哈哈哈……”

    《道德经》有言：

    莫川唏嘘中，抬脚迈向石壁，身躯登时如影，穿石而过。

    “山神此言差矣！吾诞神智乃在雷君之前，不曾窃取雷君香火。”

    “何人解，问无常火里，铁打身坚。”

    石壁下，偌大祭香台上，插满了香火。

    空生静，静生定，定生慧，慧至从容。

    ——寿山终于诞生了独属于自己的山神。

    莫川懊恼道：“好你个石头精，说话颠三倒四，你本体在这，雷君供奉在此，你不窃他，他不窃你，又不见其他神龛神像，莫不是戏耍本神？”

    以山神权柄，寿山雷君必然危矣，如此在石公看来，雷君争夺香火之举，终究敌不过天道戏弄。

    思绪定，他张口哈出一口雾气。

    因此挖了山果树，不能说毫无意义，但也意义不大。

    如今寿山诞生山神，那么寿山雷君该当何处？

    地脉所过之地，即是他触角覆盖之处。

    “试思量往事，虚无似梦，悲欢万状，合散如烟。”

    将自己如何成精？

    仿佛这就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

    更添哀伤。

    气出如涛，滚滚涌上山崖，如江河团雾，山野云涧，遮住千仞断壁。

    山道两旁，多了几尊瑞兽石雕，为清幽野谷凭添几分仙气。

    “这就是甲子修为？！”

    一道焦急声音连忙回应道，漆黑夜色下，便见屡屡莹莹精魄，从山壁中渗出，化为一位童颜鹤发大氅飘飘的老者，拱手作揖：

    莫川心随意动间，便听到一缕幽幽叹息，循着地脉之气，吹入他的耳畔。

    ——那曾是石公的本体，如今残魂幽居之所在。

    他能感觉到地脉巨龙的脑袋，就在那雾霭笼罩之中，不知为何，却无力捡起。

    “寿山石公，拜见山神大人。”

    从山壁外看去，根本看不出山壁内藏了一个大活人。

    莫川听罢石公唏嘘，久久无言，心知石公怕是误会了。

    “雷君何在？”

    思绪徜徉间，莫川有心打探一二，想想还是作罢！

    如何不忍柴家兄弟为非作歹？

    然而莫川所行之处，山石滚向一旁，灌木躲向一边，头顶树冠蜷曲其树叶，兜住露水，生怕淋了贵人。

    莫非是石公的主意？

    不过须臾间，数十里山路弹指而至！

    石公闻言目露复杂，好一会儿，幽幽阐述起来。

    他不修地脉之气，全凭地生胎肉身自然汲取。

    初时，他还有些焦躁，总想汇聚地脉之气，快些冲开甲子瓶颈。

    寿山镇民说，曾在鹰击崖看到赶尸人少尸命在此徘徊，疑似寻找仙缘。

    莫川听罢，讥笑道：“这个明辰老道亏与你称兄道弟，没想到，临头也被香火迷了眼睛，躲着不敢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