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慧通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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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川打听至此，有心进府抓个老人问询，又恐打草惊蛇，只能暂且作罢。

    摊主闻言一脸惊讶：“呦，道爷好舌头，一口便瞧了出来。不瞒道爷，咱这汤饼，可是细绢筛面调入秘制肉汁，堪称奉河一绝，便是东榆巷的老爷们，也是常客。”

    举头三尺有神明。

    没多久，一名年老和尚寻来，接替了小沙弥，期间不免各种旁敲侧击。

    “可不是！”

    不过，他也习惯这方世界的贫瘠。

    赵家能封口当事人，可封口不了当地妖邪。

    灯草和尚连忙拱手应下，转身离去。

    此庙位于奉河城往西约七里，名慧通禅寺，传闻是座千年古刹。

    莫川闻言蹙眉：“不对吧，慧通禅寺福田万顷，怎么会缺人？”

    与金碧辉煌的慧通禅寺一比，恍惚中不知谁是县城，谁是青灯佛寺？

    那孩子低着头，看着张嘴棉鞋，不敢看莫川，局促得厉害。

    莫川颔首，迈步而入。

    莫川见状，连忙伸手入袖，摸出一小串铜钱递了过去。

    在闲聊中，老汉向前努嘴示意。

    便是不入流的摊贩，也嗅着人气，扎堆而聚。

    如此富贵之地，周遭自然不缺商贾店铺。

    “是，道爷。”

    尤其是害死红衣女疑凶——赵府老爷。

    据说，赵府老爷并非本地豪绅，乃是左迁而来的官吏，隶属清吏司，任金曹，负责奉河农桑及盐铁赋税。

    一道道胆怯呼声，从身后传来。

    摊主道：“吃伱的饼吧，这话俺能说？”

    “……”

    “当然是做佃农啊？”

    便是门前小沙弥也是诧异走近，合掌宣读佛号：“阿弥陀佛，敢问道长此来是访客，还是通参？”

    小沙弥闻言登时眉开眼笑：“原来是礼佛来了，道长里面请！”

    老汉笑道：“是呀是呀，北起子畴坡，南至寿山脚，估摸着能有万亩良田，都是慧通禅寺的。”

    莫川道：“听起来，寺里福田颇多？”

    莫川一喜：“哎呦，真是赶巧，正好搭伴。”

    一番参观之后，莫川吹捧一番，随即告辞离去。

    摊主急了：“去去去，你知道个屁，老爷们落不下面儿，自然不会来，可人家不会差家仆来？”

    奉河县，云州小邑。www.sdyfcm.com

    莫川闻言微微吸了一口气，隐隐猜到几分真相。

    汤饼上桌，莫川拿起筷子细瞧，飘着细碎香菜的汤水下，沉着块块汤饼，几片猪油花点缀着清汤寡水，看卖相实在不咋地。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于人无所不容。”

    “此城东榆巷赵府，大概在十几年前发生一桩命案，你且寻附近妖邪打听打听，切记，莫要打草惊蛇，若有消息，手奉供香唤我。”

    “道长，收下狗蛋吧，你别看他长得瘦，真的一把子气力。”

    莫川瞧一眼太阳，待辨别好方向之后，随即以大小如意之术调整身高，又以喷化之术改变外貌，这才迈脚而去。

    莫川瞧着叹气。

    城虽小，城内富户却不少。

    “找人。”

    老乞丐一脸不好意思道：“道长可还收徒？不不不，收个小沙弥也行，俺就是瞧着道长孤身一人，怪辛苦！这是俺儿子，肯吃苦，力气大着嘞，让他跟着道长吧，端茶倒水，样样都会，真的。”

    莫川抬头望去，便见一片红墙黄瓦建筑，坐落于山麓脚下，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待出锅，撒上一层香菜碎末，一碗汤饼新鲜出炉。

    思来想去，索性出城，唤出灯草和尚，伸手一指，大小如意吹涨之下，令其大如稚童，修为暴增。

    这是内卷之祸。

    尤其是东榆巷，街道宽阔，朱楼林立，青石街道上，石狮符拔，辟邪除灾，迎祥纳福。

    莫川闻言打蛇随棍上：“贫道瞧着这条街巷颇为气派，这都是谁的府邸？”

    寺庙门前，游客三三两两。

    莫川道：“可不是，冀州来的。”

    城墙斑驳，砖石坍圮，城中道路泥泞不堪。

    莫川心中一震：“这万亩良田都归了慧通禅寺，那附近农户做什么？”

    莫川拱手道：“贫道乃游方道士，行至宝地，听闻贵寺福田让利信众，颇生向往，故来参拜。”

    莫川道：“但说无妨。”

    不想，这老乞丐竟连连摆手，涨红老脸：“道长，俺不要钱，俺、俺能求您个事吗？”

    ——既是送菜，自有后门接应。

    “东榆巷那么多富户，居士又何必只看贫道一人？

    那老伯身披蓑衣，肩挑竹筐，行动颇为不便。

    胡荽，胡人之荽菜。

    那孩子依旧低着头不吱声，木楞得像个木头。

    老汉笑：“中！”

    “胡荽，寺里法师爱吃。”

    其职位堪称肥差，富得流油。

    莫川皆对答如流。

    闻言整个人转了身，待看到莫川笑道：“巧了，老头子正要去给慧通禅寺送菜！”

    据说，来奉河县仅一年，便置下千亩良田，教人咋舌。

    在小沙弥带领下，莫川进了佛寺，随意参观起来。

    老乞丐瞧着莫川递来的一吊钱，顿时老泪纵横，伸手想接，低头看娃，又僵在半空中。

    便在这东榆巷口背风处，支着一个汤饼摊子，滚滚蒸汽，在这冷冽寒风中，显得格外诱人。

    瞧着颇有几分刀削面之感。

    还是红衣女杀光了凶手，反而阻断了消息传播？

    这些令乡民又羡又妒之事，莫川不感兴趣。

    “呦，寺里倒是富贵，寒冬腊月还能吃到新鲜蔬菜？”

    “汤饼来喽！”

    慧通禅寺占地面积颇大，建筑如云，琳琅满目。

    “对了，道爷来慧通禅寺做什么？”

    行至半路，恰逢一名老汉，正挑着蔬菜，往西边行去，莫川追近问道：“老伯留步，敢问慧通禅寺怎么走？”

    再入奉河县，莫川突然发现这座小邑，是那么的破败不堪。

    “道爷有所不知，子畴坡那片田地种得全是胡荽，别说寺里法师爱吃，俺们也爱吃。这胡荽可是好东西，耐寒，不挑地，切碎拌上碎花生，撒点佐料，啧啧，香得不得了。”

    “慧通禅寺到了。”

    莫川独自踏上山道，待走近，下意识站住脚步，仰头瞧向门旁楹联，下意识吟诵起来。

    ——他打算去收留赵府疑凶、令红衣女又惧又恨的寺庙看看！

    在摊主侃侃而谈中，莫川总算对东榆巷有了一个基本认知。

    看得出来，打趣的应该是老主顾，言语多有放肆。

    瞧着一身青衣道帔的莫川，皆投去异样目光。

    行至此处，老汉便与莫川分道扬镳。

    这不，一名青衣道人行至此处，略一盘亘，便径直而来，点了一碗。

    “道、道长，俺俺就是本地人，俺知道慧通禅寺福田，可是他们不要佃农了，俺、俺是真的没门路了，俺饿死不打紧，俺不能让俺家香火断了呀！”

    莫川伸手打住老乞丐的推销：“居士莫再多言，贫道听闻慧通禅寺福田不错，你们不如去做个佃农，这一吊钱且拿着，省一省，熬到夏租，应该不成问题。”

    两人干了五人活，领了三人钱。

    老汉没听出莫川话中讥讽之意，一脸得意道：

    摊主话未说完，旁边便传来食客揶揄声：“人家老爷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还来吃你这撑肚汤饼？俺怎么没瞧见过？”

    那食客笑道：“是吗？你跟我说说都有谁？”

    老乞丐满脸堆笑，语无伦次，说着，还将孩子往莫川面前推了推。

    老汉一脸理所当然，而又唏嘘不已：“菩萨保佑，以前那些地都是城里老爷的，现在好了，归了慧通禅寺，成了福田。每年纳了租粮，剩下的不仅够家里老小吃喝，还能余下不少哩！”

    老乞丐闻言愈发悲苦，抹着眼角道：“俺没骗道长，慧通禅寺福田万顷不假，可佃农耕得也多啊！他们福田租子收得薄，佃农都愿意多耕，领十亩算少的，多的听说都领到了二十亩。”

    “道长……道长……”

    老乞丐急了：“道长道长，俺儿子真的能吃苦，你看这寒冬腊月了，身边多个使唤人……”

    不知是家丑不可外扬，被赵府封了消息？

    待嗦了一口，竟滑美殊常，惊讶道：“师傅，这面里可是加了料？”

    “端是好意境呐！”

    老乞丐说完，又卖力推销娃娃。

    莫川听懂了。

    摊主：“难怪！说起这东榆巷，那可是大有来头……”

    香菜也！

    摊主闻言顿时满面红光：“听口音，道爷不是本地人吧？”

    回头望去，便见一名蓬头垢面，不辨男女的老乞丐，牵着一名干瘦孩子，满脸堆笑。

    莫川摆手拒绝：“贫道四海为家，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不收徒！”

    倒是他最关心的红衣女王莹莹案，发生在十几年前，莫说知晓，摊主甚至不知此事。

    莫川吩咐道。

    莫川瞥一眼竹篮，问道：“这寒冬腊月的，老汉送的是什么菜？”

    摊主是一位扎着头巾的黢黑汉子，闻客来，从木盆中取出早已揉好的面团，搓如箸大，一尺一断，浸冷水后，投入沸腾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