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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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俭欢欢喜喜的请众卿平身，见吴将军伤得很重，包裹头部的纱布上已经有血迹沁出，高俭不禁问道：

    所幸新帝没再继续追问，吴天恩暗自松了口气。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那高朔怎么会这么恨太后？兴许他起兵的背后，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杀太子，而是……太后？可惜没成功就被长信侯擒获了。

    “不艰辛，都是臣应该做的。”

    “你这样子可不像不艰辛，怎么，路上有很多刺客吗？”高俭问。

    高朔毫不相让，直接一口唾沫吐向太后：

    吴天恩见新帝颇有兴趣，便不再客套隐瞒，老实交代：

    高朔冷笑反问：

    他们平日里多少也听下面的人说过，只是没人愿意为区区百姓站出来反抗当朝太子罢了，不过如今魏王当众说出，做了那出头之人，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才刚从天牢出来，难道就已经知道太后想虐杀他妻女的事了？不会吧，这事儿现阶段大家应该都还不知道内情才对。

    可惜，魏王手里的底牌有点多，并且每一张的杀伤力都很强，再加上新帝从旁助攻，太后和安国公便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暂时退让一步，以谋后策。

    “太后亲眼看见我用我的剑杀了太子？或是有谁亲眼看见了？当日我的佩剑在打斗时不慎遗失，被谁捡了去杀害太子也未可知，单凭一把剑，就能断定我杀人吗？”

    今天应该是他回京登基以来，最有成就的一天。

    “胡说八道！他胡说！他就是想抹黑太子，以解他的罪行，诸位大人莫要被他欺骗，要为哀家，为我儿澄清！”

    高岄这才勉强对上号，那还是因为前两天在御兽园认识的武宣贞，镇国公好像是她的祖父

    “只怕太后并不关心到底谁杀了太子，而是一定要把这个罪名强加到我身上吧。可惜我朝向来依法治国，还没到太后能一手遮天的时候。”

    一声四哥让高朔百感交集，微微垂首问他：“陛下今日为何要帮我？”

    吴天恩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正捧着胳膊虚弱的站在边上等散会，谁知新帝突然问他，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两下头又赶紧摇了摇：

    “强词夺理！满朝文武谁不知你的野心，还敢说为天下计，你也不怕你高家的老祖宗半夜去找你！”太后骂道。

    “狡辩！太子分明是死在你的剑下！”太后厉声指责。

    “回陛下，确实遇到不少刺客，下官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幸而在半路遇到了一位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在她的保护之下，下官才能平安回京。”

    不等太后反驳，安国公说：

    高俭一脸意外的问：“四哥不是知道她们出了事才恨上太后的吗？”

    “好，我不会跟你客气的。”高俭坦然的说了句，然后提醒高朔：“四嫂和阿柔我已经派人送回魏王府养伤了，四哥快回去看看她们，这阵子四嫂为你受了很多苦，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片刻后，高朔失笑，一脸无奈的看着高俭，高俭也看着他傻笑起来，兄弟俩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心照不宣。

    “哦，那……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武功能有多高，你说具体一点。”

    高朔挑衅的话，成功把太后气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高朔两手一摊，随行表示：

    高朔愣愣的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高俭，心中纳闷不已：这是可以说的吗？他怎么能这么直接，连装一下兄弟情谊都不装了吗？

    太后被高朔气得节节倒退，高俭怕她碰瓷，慌忙让到一旁，果然太后退后时没注意脚下，被高俭的帝座脚踏绊了一下，跌坐在地，口中还不断狡辩：

    待群臣离去后，勤政殿内只剩下高朔与高俭两人，高俭问：

    有了吴天恩带来的先帝亲笔密旨和货真价实的蜀地兵符为证，至少魏王私自调兵的罪名可以排出，但他调兵入京，杀了先太子的罪仍在。【青琯阁】

    可为什么呢？

    高俭眼前一亮：

    这么看来，勤政殿的这些人里面，只有长信侯始终沉默，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给人感觉好像是中立的，帮理不帮亲，但他内心真是如此吗？只怕早在魏王起兵前，他就已经决定站在哪边了。

    第十七章

    “吴将军回京这一路怕是很艰辛吧？”

    高俭很快决定好了高朔的处罚方式，比起太后和安国公一心要魏王性命，新帝的惩罚可以用‘很轻’来形容，毕竟如果新帝今日和太后站在一条线上，即便有吴天恩拼死带回的证据，魏王一行也很难反败为胜。

    这恰到好处的晕倒同时中断了要不要调查太子生前事的决策，而问罪魏王的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没有晕倒的高俭头上。

    高俭笑得爽朗：“自然是想不想受那老妇的气，想联合四哥呗。”

    江湖人都不想招惹上朝廷，他不能把江盟主的身份直接说出来，免得给她惹麻烦，其他特征也不能多说，江盟主在江湖中极具威望，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说太多很容易被人猜出来，届时他可就愧对救命恩人了。

    高岄在嘉月殿躺了两天，第三天实在受不了了，不管出去后会不会被太后找茬儿，她今天都必须要出去溜一圈才行。

    “就算这封信是先帝亲笔所书，那难道是先帝让你在太子登基之前起兵入京，也是先帝让你杀太子的？”安国公冷静下来，一个罪名眼看着就要不成立，那就赶紧把问题引到另一个上面去。

    “我不知。”高朔神色凝重。

    只是因为他早年欠了镇国公一份极大的人情，必须还了才是，镇国公对他也别无所求，就只是要他拿着先帝密旨回京说明实情，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没想到一路上惊险连连，刺客一波接一波，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你！”

    一场热闹的审理终于结束，从傍晚审到了天黑，最终结果还不错，当然是针对有些人来说，比如太后和安国公之流就对这个结果太太太不满意了。

    吕嬷嬷咽了下喉咙：“镇国公武崇林。”

    谁知刚走到嘉月殿的垂花门，就跟匆匆跑入的吕嬷嬷撞了个满怀，高岄没事人一样，却把吕嬷嬷给撞得跌坐在地。

    这已经是镇国公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当即带领群臣叩谢新帝隆恩。

    “我没想跑，所以听闻太子被杀我不就束手就擒了。我起兵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个天下计。”

    吴天恩有些不满皇帝陛下对他救命恩人的态度，但人家是皇帝，自己能怎么办，只能斟酌着字句回道：

    其实魏王这件事其实他根本可以不必参与，毕竟先帝的密旨只是让他伺机而动，并未指明什么时候怎么做。

    现在只希望新帝的好奇心别太重，若他坚持追问江盟主的身份，吴天恩就要犯欺君之罪了。

    “四哥尽管先回去休养生息，一年后，还是要委以重任的，我说到做到。”高俭对高朔保证。

    他竟真的不知，那高俭先前的猜测是对的，高朔肯定有别的原因恨太后。

    “没错，太后。我所告太子之事，确实应该着大理寺和刑部查明，好好地查，细细地查，千万别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话锋一转，高朔凌厉的目光直面太后：

    “魏王高朔未经允许私下调兵入宫乃是事实，不容争辩，但念其一心为国，且并未做出真正伤害国本之事，现令其暂停一切职务，扣三年薪俸，另罚银钱三万两充入军饷，已安抚为你所调动牵连的淮南两道军士将领，本人回京禁足一年，以观后效。”

    只不过今天之后，京城的各方势力估计又要乱一阵子了。

    高朔面无表情的盯着太后，眼中的恨意从未有所收敛，高俭觉得高朔看太后的神情不太对，感觉他恨太后比恨太子更甚。

    “呸！你个自私无知的老妇也配提我高家祖宗，你生的儿子在西南狂征暴敛，命地方官为他广罗美人送到京城，供他□□，多少良家女子因此被逼丧命，此一桩一件我皆已查清，证据确凿，之所以没公布天下，为的就是保全我皇家颜面！若我朝江山真到了你们这些卑鄙淫、乱的小人手中，只怕老祖宗才会在皇陵中不得安宁！”

    高朔从容应对：

    高岄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被刺杀，愣了好久才问：“谁？”

    勤政殿中因高朔的这番话而震惊不已，不是太子的所作所为，而是震惊居然有人敢直言不讳说出来。

    到底是做过权王的人，说的话就是硬气。高俭暗自称赞。

    高朔眼露迷茫：“她们……出什么事了？”

    吕嬷嬷拦住高岄给她掸尘的动作，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疼痛，直接告诉高岄一个震惊全京城的消息——

    “镇国公昨天上午在朱雀街被刺客当街刺杀了。”

    “我的确是想发兵阻止太子登基，却没有杀他！”

    待太后被宫婢们扶入珠帘后，群臣重新列队，等高俭做出对魏王的判决。

    “呀，抱歉抱歉，嬷嬷没事吧。”高岄赶忙上前把吕嬷嬷扶起，一边给她掸尘一边说。

    “哼，太后不想一手遮天，魏王却未必不想，你拿着先帝给你的兵符，在太子登基前起兵，其用心路人皆知！我朝确实依法治国，那魏王起兵祸乱江山的罪又岂是能跑得掉的。”

    高朔却摇了摇头，叹了句：“什么重任不重任的，到时候再说吧。倒是陛下若有难以解决之事，可以随时去魏王府找我。”

    送走了急迫离开的高朔，高俭在勤政殿廊下站了好一会儿，仰头看着漫天繁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就是……很高。”

    “四哥有话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