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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丫鬟婆子正在屋外聚在一处小声说着话，“当真是没了。www.qingci.me璟王派了人埋伏在城外密林，那封信是以夫人的名义发出去的，为的便是要他的性命。沈四郎见了一丝疑心也未起，刚出城门便…”
沈含月眼前逐渐模糊，就算她已如此听话，还是没能保下怀朗。
一个婆子连连惋惜道，“沈四郎偏要跟着凌将军，到现今这个节骨眼上还巴巴地为凌将军说话，明眼瞧着如今就是璟王的天下了，凌将军却不肯听召回京。虽则外头是越来越乱，可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啊。”
丫鬟年纪小，见不得这种事，只觉得可怜极了。
沈含月趴在床边，帕子掩住唇角咳得昏天黑地。她自知已时日无多，如今唯一还支撑她的，便是弟弟有没有逃出上京，前去燕关寻到凌玉朔。
院中一时安静下来，几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就是无人敢动。
银珠跪在她旁边，忍气吞声求请道，“秋，秋夫人，您就饶过姑娘这一回吧，何况那簪子老爷都已同意留给姑娘了。秋风寒凉，姑娘怎么受得住？”
银珠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上不来，“四姑娘！您听听您这说的，这像话吗？”
银珠听不得秋妙淑夹枪带棒的讽刺，当即反唇相讥道，“那簪子是主母留给我们姑娘的，亡母留给女儿的嫁妆，你们也好意思拿！”
她喘着气无力倒回床上，或许是她一直以来都太过胆怯懦弱，事事顺从却不得讨好，忍让退缩反倒让自己退无可退，以至于随手被县伯府丢弃，当作夺嫡的筹码去给璟王卖好，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不过以后，她便不敢再这样大胆了。
“只夫人这边实在难办了。”丫鬟长长叹一口气，“听闻今日便急着要下葬，夫人那边却还不知此事呢。”
丫鬟不忍看她，只跪下低头道，“舅老爷只身出城遭了流寇，谁能想上京城还能出这样的岔子！他是武将，自然也反抗僵持了很一阵子，可实在耐不住对方人多，待城守卫赶到时，人已没了气息。如今舅老爷已被迎回县伯府，即日便要下葬，夫人，您，您可还要去看看？”
“果真死了？”
沈含月站在云瑶院门廊下，几滴雨水不小心被风吹进来打到她额上，清凉得叫人忍不住一激灵。
沈含月心下微动，嫁妆簪子？
“什么主母不主母的。”秋妙淑冷笑一声，“姚夫人已故去多年，如今掌三房中馈的人是我。好端端地提一个死人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沈含月眼前阵阵晕眩，艰难向门口爬去，旁人几步就能跨过的屋子对她犹如天堑，她最终还是没能从这屋子里出去。
说着便也拿腔捏调地要拿帕子擦眼泪，还不忘偷瞄沈含月的反应。
“我母亲过世许久，留给我的不过一些物件，我只想多留在身边当个慰藉。她去得那样早，我都已不记得她的模样，姨娘却还要这般逼我…”
秋妙淑冷冷一笑，“老爷那分明是懒得理会，说给便是给？主子的言外之意都琢磨不清楚，也是个脑子浑的。”
婆子见状怂恿道，“那不如便你去说。”
沈含月听了半晌，听明白这是什么日子了。广顺十六年，兖朝大办中秋宴，属国万邦朝贡的那一年。
白术和银珠哪里见过沈含月哭得这么惨，两人又是大骇又是心急，忙劝她道，“姑娘，您不可如此啊！”
沈含月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叫沈韶也有些窝火，“你装的什么相，没得还叫旁人觉得我欺侮了你。”沈韶在如今这个年纪还算半个蠢蛋，沈含月懒得搭理沈韶，只偏过头眼眶红红地对秋妙淑道。
秋妙淑此时却冷静了下来，她狐疑地打量着沈含月，这个唯唯诺诺的嫡女今日怎的还机灵起来了，说一句有十句在口中等着。
银珠和白术还未反应过来沈含月这副泫然欲泣的姿态，又被秋妙淑这颠倒黑白的一番话给惊了一惊，这也欺人太甚了！
沈含月怔愣看着眼前景象，她为何会见到爹房中的妾室，这里是县伯府？
她强自镇定，“怀朗怎么了？”
沈含月耳边嗡鸣作响，她木木地道，“你说什么？”
时下快到八月十五，树上叶子已然映出了点红，本是好景色，却不知怎的近些日子天不见晴，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颍川县伯府没住得上京城中皇亲国戚的尊贵地界，积水甚多。
秋妙淑试探地问她，“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来了这些？你与主母自然是情深义重，可韶儿也是你亲妹妹呀。韶儿这孩子你是知道的，若不是实在需要，她怎么会来问你寻？主母留下的嫁妆不少，也不至于舍不得这些小物件的。”
秋妙淑听见这话忍不住讪讪，沈韶这个庶妹年纪还小，更抹不开面皮。她确实看上了嫡姐房中的白玉簪想要过来，但这样被人明晃晃地戳穿，还是十分难为情。
小丫鬟有些怕，却还是斗着胆子进来了，“夫人，奴婢听见了些舅老爷的消息，您可要听听吗？”
努力前伸的指尖，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明媚日光了。
沈韶干咳一声找补道，“是借，不是拿。三姐姐说了，这簪子她不戴，我这才去借的。哪晓得她反应竟这般大，又不是不还了，弄得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是他的姐姐，她怎么能不去看他，怎么能只留他一个人。
敲在沈含月额上的水滴迅速划过脸侧，静悄悄在地上绽出个小小水花。
“秋姨娘为何这般说。”
屋外婆子猛地推开门，今日日头还算不错，阳光晴好，照到屋里反倒叫沈含月觉得有些晃眼。
丫鬟几步就跨出房门，扯着嗓门喊人。www.feixiang.me沈含月一直忍下的眼泪，在此刻终于滚滚落下，这是她血亲的弟弟，她与怀朗自小相依为命，她看着他长大，读书，骑马，入朝。
沈含月心中冷笑，想来是秋妙淑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服，装哭都不会了。
从前在闺中时，秋妙淑确实曾因个簪子与她闹过这么一回，可她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沈含月茫然望向秋妙淑，她鬓发被斜雨打得微湿，又因已站了许久，面色都带了些许苍白，这样湿漉漉一眼望过去，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眼见沈韶柳眉倒竖也跟着要发脾气，白术赶忙打岔，“我们姑娘心中自然是惦记着四姑娘的，只不过是这簪子是亡母所留，实在贵重，不是故意落您的面子。若是能给，自然会给的。”
丫鬟急急扶住沈含月不叫她跌下去，谁知沈含月却反手紧紧拽住她衣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道，“你说怀朗他，他怎么了？”
秋妙淑沈含月鲜见如此模样，倒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阴阳怪气地道，“你这孩子，我何时容不下你过，当真是多心了。只不过就是你妹妹缺个头饰，你给了便没有这些麻烦了。”
沈含月泪珠一滴一滴连着落到衣襟上，她脚下却一动未动，嘴上却说得很欢，“我真是活不下去了，不如现在就一头碰死，这便去地下寻我母亲！”
说完还忍不住接着嘀咕一声，“至于吗。”
可现在他死了。
沈韶却是有些觉着不对味了，从前都只有她哭
秋妙淑心底邪火蹭蹭地涨，一个小丫鬟她还拿不住了？谁给她的胆子这样嚣张！
丫鬟大着胆子抬头看，才发觉沈含月口鼻处尽是鲜血，淋漓滴落到身前衣襟上，将白裙染得面目全非。
沈含月忍不住反思自己从前当真是懦弱太过，妾室都可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诋毁亡母。
沈含月唇角微抿，眼中带泪更显神情落寞，“韶妹妹再可怜，可她终究也有生母照拂。不像我，父亲从不管内宅中事，月儿从小到大都未得过半点关怀，只这么点念想还要被夺去。”
******
“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四妹妹这些年没少从我房中讨要东西，我何时有不给过？这碧玺点翠白玉簪是我母亲遗留给我的嫁妆，贵重在情谊，母女之情怎可随手转赠他人，若要旁的，我自然二话不说便答应妹妹。我已退让如此，姨娘却还这般咄咄逼人，可不就是再容不下我？”
此时丫鬟是真心实意地慌张了，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来人，快来人！夫人您要撑住啊！”
银珠心疼沈含月，见自家姑娘哭得凄惨，爆仗脾气又被点着了。她抬头颇为不忿地瞪着秋妙淑，“秋姨娘，你实在欺人太甚，我们姑娘是三房正经的嫡女，却被你这样磋磨，我非要去老太太跟前告状不可！”
丫鬟哪敢再说，她心中早已叫苦不迭，外头婆子不知是不是怕担责无人应声，她再不敢多留，只慌张安抚道，“我去请府医，夫人您再等等！”
手帕拿开，上头点点鲜红夺目刺眼。
说着沈含月眼眶便湿了起来，声音听着也有些哽咽，“我自问这些年对您无有不敬，您为何还是容不下我，还，还这样损毁我母亲。”
她规矩跪好，咬唇低头不吭声了。
沈含月的手指难以自控地抖了起来，或许是因姐弟二人血脉相连，她从今日晨起就心慌得坐不住。
沈韶为这年的中秋宴新做了条水纹凌波月华裙，却没有个相配的好玉簪。秋妙淑哪里舍得女儿受委屈，只是她一个妾室，手中自然没有好玉料，却又舍不得出血，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沈含月本来身子就算不得好，嫁了人后更是心思过重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如今嫡亲的弟弟又已死，谁敢去说，出了点好歹怎么担得起。
银珠听出白术话中回圜之意，便也跟着不再多言语。可她们姑娘明明身为嫡女，却要在庶出跟前低声下气，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其余人闻言纷纷应和，“是啊，要我说还是忒死心眼，心怀天下是一头，识时务也是一头，拗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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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月眼前逐渐模糊，就算她已如此听话，还是没能保下怀朗。
一个婆子连连惋惜道，“沈四郎偏要跟着凌将军，到现今这个节骨眼上还巴巴地为凌将军说话，明眼瞧着如今就是璟王的天下了，凌将军却不肯听召回京。虽则外头是越来越乱，可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啊。”
丫鬟年纪小，见不得这种事，只觉得可怜极了。
沈含月趴在床边，帕子掩住唇角咳得昏天黑地。她自知已时日无多，如今唯一还支撑她的，便是弟弟有没有逃出上京，前去燕关寻到凌玉朔。
院中一时安静下来，几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就是无人敢动。
银珠跪在她旁边，忍气吞声求请道，“秋，秋夫人，您就饶过姑娘这一回吧，何况那簪子老爷都已同意留给姑娘了。秋风寒凉，姑娘怎么受得住？”
银珠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上不来，“四姑娘！您听听您这说的，这像话吗？”
银珠听不得秋妙淑夹枪带棒的讽刺，当即反唇相讥道，“那簪子是主母留给我们姑娘的，亡母留给女儿的嫁妆，你们也好意思拿！”
她喘着气无力倒回床上，或许是她一直以来都太过胆怯懦弱，事事顺从却不得讨好，忍让退缩反倒让自己退无可退，以至于随手被县伯府丢弃，当作夺嫡的筹码去给璟王卖好，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不过以后，她便不敢再这样大胆了。
“只夫人这边实在难办了。”丫鬟长长叹一口气，“听闻今日便急着要下葬，夫人那边却还不知此事呢。”
丫鬟不忍看她，只跪下低头道，“舅老爷只身出城遭了流寇，谁能想上京城还能出这样的岔子！他是武将，自然也反抗僵持了很一阵子，可实在耐不住对方人多，待城守卫赶到时，人已没了气息。如今舅老爷已被迎回县伯府，即日便要下葬，夫人，您，您可还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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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月站在云瑶院门廊下，几滴雨水不小心被风吹进来打到她额上，清凉得叫人忍不住一激灵。
沈含月心下微动，嫁妆簪子？
“什么主母不主母的。”秋妙淑冷笑一声，“姚夫人已故去多年，如今掌三房中馈的人是我。好端端地提一个死人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沈含月眼前阵阵晕眩，艰难向门口爬去，旁人几步就能跨过的屋子对她犹如天堑，她最终还是没能从这屋子里出去。
说着便也拿腔捏调地要拿帕子擦眼泪，还不忘偷瞄沈含月的反应。
“我母亲过世许久，留给我的不过一些物件，我只想多留在身边当个慰藉。她去得那样早，我都已不记得她的模样，姨娘却还要这般逼我…”
秋妙淑冷冷一笑，“老爷那分明是懒得理会，说给便是给？主子的言外之意都琢磨不清楚，也是个脑子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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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和银珠哪里见过沈含月哭得这么惨，两人又是大骇又是心急，忙劝她道，“姑娘，您不可如此啊！”
沈含月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叫沈韶也有些窝火，“你装的什么相，没得还叫旁人觉得我欺侮了你。”沈韶在如今这个年纪还算半个蠢蛋，沈含月懒得搭理沈韶，只偏过头眼眶红红地对秋妙淑道。
秋妙淑此时却冷静了下来，她狐疑地打量着沈含月，这个唯唯诺诺的嫡女今日怎的还机灵起来了，说一句有十句在口中等着。
银珠和白术还未反应过来沈含月这副泫然欲泣的姿态，又被秋妙淑这颠倒黑白的一番话给惊了一惊，这也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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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月耳边嗡鸣作响，她木木地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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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妙淑试探地问她，“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来了这些？你与主母自然是情深义重，可韶儿也是你亲妹妹呀。韶儿这孩子你是知道的，若不是实在需要，她怎么会来问你寻？主母留下的嫁妆不少，也不至于舍不得这些小物件的。”
秋妙淑听见这话忍不住讪讪，沈韶这个庶妹年纪还小，更抹不开面皮。她确实看上了嫡姐房中的白玉簪想要过来，但这样被人明晃晃地戳穿，还是十分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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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的姐姐，她怎么能不去看他，怎么能只留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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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几步就跨出房门，扯着嗓门喊人。www.feixiang.me沈含月一直忍下的眼泪，在此刻终于滚滚落下，这是她血亲的弟弟，她与怀朗自小相依为命，她看着他长大，读书，骑马，入朝。
沈含月心中冷笑，想来是秋妙淑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服，装哭都不会了。
从前在闺中时，秋妙淑确实曾因个簪子与她闹过这么一回，可她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沈含月茫然望向秋妙淑，她鬓发被斜雨打得微湿，又因已站了许久，面色都带了些许苍白，这样湿漉漉一眼望过去，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眼见沈韶柳眉倒竖也跟着要发脾气，白术赶忙打岔，“我们姑娘心中自然是惦记着四姑娘的，只不过是这簪子是亡母所留，实在贵重，不是故意落您的面子。若是能给，自然会给的。”
丫鬟急急扶住沈含月不叫她跌下去，谁知沈含月却反手紧紧拽住她衣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道，“你说怀朗他，他怎么了？”
秋妙淑沈含月鲜见如此模样，倒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阴阳怪气地道，“你这孩子，我何时容不下你过，当真是多心了。只不过就是你妹妹缺个头饰，你给了便没有这些麻烦了。”
沈含月泪珠一滴一滴连着落到衣襟上，她脚下却一动未动，嘴上却说得很欢，“我真是活不下去了，不如现在就一头碰死，这便去地下寻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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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韶却是有些觉着不对味了，从前都只有她哭
秋妙淑心底邪火蹭蹭地涨，一个小丫鬟她还拿不住了？谁给她的胆子这样嚣张！
丫鬟大着胆子抬头看，才发觉沈含月口鼻处尽是鲜血，淋漓滴落到身前衣襟上，将白裙染得面目全非。
沈含月忍不住反思自己从前当真是懦弱太过，妾室都可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诋毁亡母。
沈含月唇角微抿，眼中带泪更显神情落寞，“韶妹妹再可怜，可她终究也有生母照拂。不像我，父亲从不管内宅中事，月儿从小到大都未得过半点关怀，只这么点念想还要被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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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四妹妹这些年没少从我房中讨要东西，我何时有不给过？这碧玺点翠白玉簪是我母亲遗留给我的嫁妆，贵重在情谊，母女之情怎可随手转赠他人，若要旁的，我自然二话不说便答应妹妹。我已退让如此，姨娘却还这般咄咄逼人，可不就是再容不下我？”
此时丫鬟是真心实意地慌张了，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来人，快来人！夫人您要撑住啊！”
银珠心疼沈含月，见自家姑娘哭得凄惨，爆仗脾气又被点着了。她抬头颇为不忿地瞪着秋妙淑，“秋姨娘，你实在欺人太甚，我们姑娘是三房正经的嫡女，却被你这样磋磨，我非要去老太太跟前告状不可！”
丫鬟哪敢再说，她心中早已叫苦不迭，外头婆子不知是不是怕担责无人应声，她再不敢多留，只慌张安抚道，“我去请府医，夫人您再等等！”
手帕拿开，上头点点鲜红夺目刺眼。
说着沈含月眼眶便湿了起来，声音听着也有些哽咽，“我自问这些年对您无有不敬，您为何还是容不下我，还，还这样损毁我母亲。”
她规矩跪好，咬唇低头不吭声了。
沈含月的手指难以自控地抖了起来，或许是因姐弟二人血脉相连，她从今日晨起就心慌得坐不住。
沈韶为这年的中秋宴新做了条水纹凌波月华裙，却没有个相配的好玉簪。秋妙淑哪里舍得女儿受委屈，只是她一个妾室，手中自然没有好玉料，却又舍不得出血，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沈含月本来身子就算不得好，嫁了人后更是心思过重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如今嫡亲的弟弟又已死，谁敢去说，出了点好歹怎么担得起。
银珠听出白术话中回圜之意，便也跟着不再多言语。可她们姑娘明明身为嫡女，却要在庶出跟前低声下气，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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