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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管事,还是先去看小公子吧,小公子的病要紧,容我向柯老爷道声抱歉,我看完小少爷就去拜访老爷。”

    见我?

    没有被调|教完全的死士最是痛苦,因为向往自由,又身困于枷锁,我许诺的不过是将两人身上化骨丹的毒解了,再将两人体中柯家为了控制死士而下的毒解了。

    柯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怅惘,“抱歉,阿欢是担心我的安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阿欢在面对,我只能睡着,什么都帮不了他。”

    是想将我激走吗?

    他看着窗外,神色淡淡,好像已经全然不关心了。

    想不明白。

    转身的一刹那,听见了叫喊声:“方大夫!等一下!”

    方才死士是说过,家主是柯慕。

    “你……”

    一个孩子,又能威胁到他们什么呢?

    说到最后,他眼圈已经红了。

    “父亲守着祖父打拼下的柯家,这些年家里没有长进,外人都以为管家的人是父亲,其实一直是祖父。”

    他又向着关步东行了一礼,“管事,老老爷说请方大夫去看小少爷。”

    关步东脸上一僵,又迅速收敛了不应该出现的表情,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这个,方大夫,抱歉,您看老爷这样爱惜小公子,这……”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他看不见,又应了一声。

    突然,我看见柯阳动了。

    “相互体谅、相互体谅……”我慢慢地使呼吸平稳,已经听见了传来的脚步声,用力一甩袖子,“好!柯府是娇贵人家,我方某不过是一介莽夫,看不得着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大概就是师父所说的演技派。

    正是昨夜的死士。

    “所以那混蛋就挑中了阿阳,把阿阳放到明面上当挡箭牌,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所以这两人,是双面探子吗?

    他突然一笑,如同染血的刀锋,锐利而危险,“所以为了报答他,我把那群死士的头一个个割下来了。”

    我看到帐中人的刹那,就察觉到面前的这人并不是柯欢。

    “这个家里,有谁想对你动手?”

    只是指节已经因为将被子握得太过用力泛了白。

    我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我将手伸出的一刹那,他极低极快地说了两句话。

    不说柯欢,只说柯阳。

    “哎,您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有难处,应当相互体谅啊。”

    我有些不忍,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关步东与柯大富两人是一起的吗?

    而他们所说的,大概就是昨夜被关步东调用的事情。

    柯慕身为家主,执掌这些死士,昨夜却是关步东发出的命令,说明死士中,已经有一部分或是全部,被转为了关步东背后之人——很可能是柯大富——的死士。

    不过现在叫两人死士,已经不妥当了。

    现在倒是担心有江湖骗子混进府了。

    他的目光由淡然变得锐利,嘴唇抿起,眉头微皱,他低头看看手中握着的被,冷笑一声丢开,然后用左手摸了摸右手泛红的指尖,动作温柔,仿佛所触碰着的,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这就是在明着说我是江湖骗子了。

    “方大夫,我听阿欢提起过你。”他笑着冲我点头,我才发现他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酒窝,一笑就露了出来。

    自屋檐之后,有人跳了下来,跟着行礼,一言不发。

    ……

    “做的很好。”

    没有关步东领着大夫,故而院子中就空空荡荡,屋中也难得安静。

    我还想再问,房门响了,门外传来声音。

    我向他问好,“柯阳小公子,我是方大夫。”

    他像是水,温柔而温暖。

    关步东连连摆手,“不不不,只是是之前有江湖骗子混进来,拿出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丹药要给小少爷吃,幸好被老老爷看见阻止了,老爷也是不放心。”

    我作出一副惊愕愤怒的样子,“难道方某是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我便顺水推舟,让那死士领着我去柯阳的卧房。

    明明是同一副身体,但是柯欢眉眼间都带着一股子锐利,不小心就会被划伤。而柯阳却让人看见的第一眼就会想到一个词,温柔。

    “你、你们柯府……欺人太甚!”

    人影动了动,然后床幔被慢慢拉了起来。

    柯欢。

    但是这两人很显然早就料到了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在柯慕前不知说了些什么,以至于柯慕让人来截胡,将我送到柯阳那边避开柯大富。

    两人服用,再次向我行礼,而后带我往柯阳的房屋去。

    我敲了敲门。

    明面上归属于柯慕,暗地里为柯大富做事,然后将柯大富想做的事□□无巨细地告知柯慕。

    “你还想问柯慕那混蛋对吧?”他也不抬头,问我。

    “外面的人都以为柯慕特别疼阿阳呢,连家里的人都骗过去了。”柯欢懒洋洋地靠倒在床柱上,语带嘲讽,“结果将阿阳引去逢生崖的,就是那混蛋。说来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派人追杀阿阳,估计我也不会诞生。”

    既然是我接手的病人,就必须完全恢复。

    “两个哥哥是为了家产,父亲的话,是为了家里的家主的位置吧。”

    “你应该问谁不想对我动手。”柯阳竭力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但是掩不住语气中的难过与失落。

    关步东目露诧异,但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向我行了一礼,脸上已经带上了歉意的笑容。

    我计算着时间,回忆着求药被拒绝的官员,把脸憋红,用力喘息使胸膛上下起伏,手指向关步东,微微发颤。

    “虎毒不食子呢,柯大富还不如一头畜生。”

    我转过头,看见一人飞奔而来,急急停到我身前行了一礼,“方大夫,请留步!”

    这两人便是昨晚的两名死士。

    “我是药石。”

    死士不可怕死,若是心有牵挂,心存畏惧,便无法为家族奉献一切。想将这两人暂时策反,无非是用两样引诱。

    我有些好奇,“你们是怎样交流的?”书上说主人格不会得知副人格的存在,两者更无法交流。

    我道:“既然你醒了,看来柯欢认为我是安全的。”

    他笑得冷厉,却给人一种天真的错觉,仿佛他说的不是杀人,而是孩子吃到了喜欢的甜点。

    一定是颇为新奇的体验。

    他是柯阳。

    若真像柯欢所说的,那果然是一群畜生。

    随后便侍立在了门的两侧。

    “关步东归属于柯大富?”

    “……应该吧。”柯阳深吸一口气,双目放空,“母亲是偏房,所以父亲一直不太喜欢我,关叔一直在照顾我,称得上是我的半个父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关叔要这样做。”

    哪怕眉宇间有淡淡的哀伤,也无法遮掩他如水的目光。

    “对不住对不住,方大夫,我也是情急之下……请您多多包涵。小公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看见他病着,心里头就难受地不行,不自觉语气就冲了,请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昨夜调用我们的是关步东。”

    一是生死,二是自由。

    这样看来,老爷子倒是看中柯阳。但是为什么不干脆阻止柯大富呢?

    “方大夫,您好了吗?老爷让我请您去见他。”

    柯阳笑着道:“起先我也没想到,不过阿欢聪明,他将发生的事情写在了纸上。”

    关步东回头看我,笑道:“老爷听闻您能医治,欣喜异常,正想着见见您。”

    我将化骨丹的第一部分的解药拿出来递过去。

    “柯家家主是柯老爷子。”

    渴欢。

    我推门进了屋子。

    我搬了张圆凳坐在床边,看着床幔里模糊的人影,道:“小公子。”

    “因为阿阳挡着柯老二的路了。”柯欢道,“柯大富为了柯家家主的位置拼尽全力表现,结果柯慕就是没看中他,直接看中的柯佑宗那小子。不过柯慕估计早就料到了,自己那儿子是头白眼狼,对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要是露出想让柯佑宗来当家主的意思,恐怕柯佑宗会死的不能再死。”

    怪不得。

    “为什么要追杀柯阳?”

    混蛋?

    我道:“你能把你知道的东西说给我吗?我会把你治好,但也要知道究竟要防着谁。”

    之前为我解围的死士示意我直接将门推开。

    到了角落处,四下无人,死士突然停下脚步,向我行了一礼,“方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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