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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薛姮轻轻拨了拨头发,目光忽然落在她怀中的书上:“你这本书看起来挺特别的,是什么书?”

    “可我不喜欢和她一起那个男人。”

    云茴轻声询问,却许久都没有听到书灵的回答。

    “前辈,你千万不能冲动,知道吗?”

    薛姮的眼泪缓缓落了下来,咸涩的液体弥漫在唇齿之间,方池州只觉得一颗心都碎裂成了齑粉:“阿姮,听我一次,好不好?”

    “你别担心,我这也只是太担心太在意了,也许娘亲只不过是谈谈恋爱而已,并不用这么杯弓蛇影。”

    “好啊。”薛姮笑着伸出手,云茴将那本书轻轻放在了薛姮的手上。

    “可是我和你娘亲也算不得认识,我,我也不能这样冒然的去说这种话,提这种要求啊?”

    云茴却笑着摇了摇头:“薛小姐,我就是刚才看到你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方池州忽然低了头,堵住了她所有自贬的话语。

    薛姮到的时候,他仍在沉默的抽着烟。

    “能不能不要让娘亲和他在一起?”

    薛家准备了盛大的成人舞会,整个京都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参加了那一次舞会。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我哪里对你不好?我缺你吃缺你喝了吗方池州?我没有钱吗方池州?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我哪里比不上徐九,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

    “什么感觉?”

    薛姮说完,转身就走,方池州下意识的追了两步,可薛姮已经加快了步子跑远了。

    ……

    “阿姮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阿姮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觉得那个女孩儿有点面熟,想了想,记起是在慕公馆见过的,慕涟音也和她说过这个叫云茴的小姑娘,涟音很喜欢她,因此薛姮也就天然的对她存着几分好感。

    “方池州,管好你自己吧,好好抱紧徐九的大腿,别等着哪一天,人家有了更年轻英俊的小狼狗,一脚把你给踹了!”

    云茴的心忽然剧烈跳了跳,脑子里一个念头,瞬间蹦了出来:“是一本古书,您要不要看一看?”

    书灵仿似轻笑了一声:“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太过丧心病狂,怕我和娘亲变成鬼报复他们,所以,我和娘亲死后,都被他们挫骨扬灰了,我成了孤魂野鬼,无法转世投胎,四处游荡受尽欺凌,最后是那个好心人将我收容在了这本书中,而我娘亲,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云茴,你无法理解我的遗憾和痛苦,只要娘亲可以过的好,幸幸福福的过完这一生,我在不在她身边,都不重要,我只要娘亲好好的……”

    “看到了吗?”

    最后是在最偏远的人工湖边,找到了他,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身边散乱着好几个烟蒂。

    薛姮的眼泪忽然汹涌而出,她攥紧了手,使劲的捶他,疯了一样的扑在他怀中,隔着一层衬衫,狠狠咬在了他心口处,她哭的浑身颤栗,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样子,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衬衫上。

    他没有再追上去,看着宋翊迎上前,扶住她,不知是他看错了还是只是角度问题,薛姮好像靠在了宋翊的身上。

    书灵的声音透出几分的忿忿:“我总感觉,我娘亲应该配更好更英武的男人!”

    “阿姮,别说,别说这样的话。”

    方池州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立时掐了烟,而后,他转过身来看着小小的薛姮穿着漂亮的长裙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望着他,他第一次,逾了规矩。

    “就好像是……你找了几百年的人,忽然出现在了你眼前,可你却又不太敢相信……”

    “是,我是混蛋,是无赖,是骗子,阿姮骂的对……”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确定,但她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我看到她,心里就难受的很,就莫名的想哭想掉眼泪……”

    薛姮说完,转身就走,方池州却忽然攥住她手腕将她拉到了身前,薛姮几乎是直直撞在了他胸口处。m.wangzaishuwu.com

    她说完这句,忽然抬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怪了,好好的,我怎么哭了?”

    “前辈……”

    她修长雪白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书的封皮,缓缓翻开了书页。

    方才所有种种,都是过眼旧梦,他仍旧要回到最肮脏的现实中去。

    薛姮放下杯子,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加绒套头毛毛卫衣的女孩儿,抱着一本书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薛姮含着泪轻轻笑了,她用力将方池州推开:“你以什么身份管我,我又凭什么听你的,方池州,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了,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

    “你是云茴吧?”薛姮对她一笑:“坐下来喝点东西?”

    “娘亲?”薛姮重复了一遍,有些疑惑的望着云茴:“你这书好奇怪呀。”

    她又看了一眼咖啡店内坐在落地玻璃窗边的薛姮,方才转身走到了路边僻静处,将放在包中的那本书拿了出来,“前辈?你怎么不说话啊?”

    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个吻。

    如果小小的薛姮和方池州,永远都留在十八岁,该有多好?

    “云茴,你不知道,我当年和我娘亲分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娘亲因为生的太过美丽,所以引来了无数的祸事,那一世我的父亲是个英勇神武的男人,可他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没能护住娘亲……”

    “前辈……”云茴听的心里难受,眼圈也红了:“好在都过去了,你和你娘亲,如今也见了面……”

    书灵低低开了口,小孩子好像要哭一样,喉头压抑透出几声哽咽。

    “傻瓜,你娘亲喜欢就行啊,这世上最难的,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你说的道理是对,但我就是觉得那个男人不够好,怎么说呢,我娘亲生的太美丽了,一定要很强大的男人才能护住她,而这个男人,文文弱弱,小鸡崽子一样,我觉得不行!”

    她顾不得其他,撇下所有的宾客四处找他。

    宋翊也站起身:“云小姐,快请坐。”

    “云茴,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好奇怪,这书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娘亲。

    她按照旧例和父亲跳了第一支舞,然后实在拗不过长辈的面子,和谢家的大少爷跳了第二支。

    云茴紧紧的盯着她的动作,一瞬不瞬,眼都不敢眨。

    “人小鬼大……”

    “可我太小了,我护不住娘亲,也护不住我自己,我娘亲被他们凌辱自尽而死,而我,也被那些人捉住杀掉了……”

    “前辈,你的意思是,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薛姮十八岁成人礼那一夜,她第一次喝了酒。

    舞会上,她自然是焦点中的焦点,多少公子少爷抢着要和她跳第一支舞。

    云茴想了想,笑道:“这样吧,我进去和她打声招呼,你好好看一看,好不好?”

    “方池州你是这个世上最混蛋的人,你是个混球,无赖,骗子,我讨厌你,全世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他

    方池州倏然收回视线,他从口袋中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烟含在唇角,他按动打火机,手指却在颤抖,竟是两三次才将烟点燃。

    “最好的人……最好的人有什么用?你宁愿去睡一个寡妇你都不肯要我,方池州,我难道不如徐九吗?你看着我长大,你知道的,我到现在还是干干净净的……”

    薛姮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方池州抽完了那支烟。

    他不怕她恨他,怨他,怕的是,真的就此两不相欠了。

    宋翊忙拿了纸巾递给她,笑道:“你该不会是看书看哭了吧?让我瞧瞧是什么故事这么感人?”

    “好了……这不是见到了吗?也许很快,你们母子就能团聚了……”

    她最初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他面对着湖面而站,修长挺拔的背影,看起来却有些落寞和寂寥,薛姮当时心疼的不行,提着裙摆跑过去,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还想再看我娘亲一眼。”

    “你说的没错,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先等一等,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薄薄的一本书,有点陈旧的封面,可不知为何,在薛姮拿起那本书的时候,莫名的有一种难过悲伤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薛姮话音刚落,离奇的事情就发生了,那泛黄空白的书页上,忽然缓慢的浮现了两个小字。

    方池州站在那里,江风吹乱他的短发,他望着自己守护了十几年的女孩儿,望着她痛,望着她哭,却什么都不能做。

    书灵的声音复又哽咽了:“我一直都记得我和娘亲分开时的情景,她衣衫不整倒在血泊里,睁大了眼看着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让我离开,赶紧逃命……”

    “那我们该做点什么?”

    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儿和从前一样,还有那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他的心跳,蓬勃的,有力的心跳,他的气息,强烈的强势的扑入她的鼻端,他早已变了,面貌全非,可他却又和从前一样,一模一样。

    “对啊,我们还是先等一等,你是太紧张你娘亲了,才会这样草木皆兵,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

    可是跳完第二支后,薛姮就发现,从来都形影不离跟着她的方池州,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想保护娘亲,可现在这样的我,什么都不能做,云茴,我还想回去做娘亲的孩子,可是这个男人,他绝不是我的父亲,我能感应到,他无法保护娘亲,娘亲会因为他受苦的……”

    可他不能停步,也不能回头,只能这样一个人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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