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番外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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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纯阳看看时间,的确不早了。

    崖上却已经没有了豹子，只有一个穿得厚厚的青年，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着白衣黑裤的男人。

    丁秋云把满瓶的酒递给池小池，爽朗且言简意赅道：“没有池先生，就不会有丁秋云。”

    池小池略有讶异：“你知道他？”

    丁秋云说：“不是我救你，是兰兰他们救你。”

    互通姓名后，丁秋云回忆往事，促狭道：“我还记得，池先生过去还要阉掉娄先生。”

    丁秋云走上前去：“你们在说什么？”

    丁秋云心跳有点失序，站稳脚步，试探着唤了一声：“池先生？系统先生？”

    丁秋云搔搔耳侧，苦恼于该怎么向他解释，当时娄影抱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孙谚借着挠头发的动作，悄悄比了个“3”。

    宋纯阳就喜欢逗奚楼，看他明明很喜欢却还要故作冷静的模样。可还没等他酝酿好下一波攻势，余光就落在了贡台之上。

    ……娄影不觉得这是夸赞丈夫的正确方式。

    事不宜迟,宋纯阳接过牛奶，咕咚咚灌下去，又叼着面包满屋子转着找衣服、书包和车钥匙。

    谷心志：“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记忆碟？”

    “……是那个人。”谷心志往前一步，“他抱了你。”

    丁秋云没急着动，暗自琢磨着要不要亲个手背凑合一下。

    他们过得都很好。

    “我知道你想夸我。”在奚楼面前，宋纯阳从来不懂得脸皮是何物，眼巴巴地瞧着他，“……还是想亲我？”

    一旁的娄影微微笑了一声，对池小池说：“我就说，你不用太担心。”

    丁秋云提着酒瓶的手猛然一紧。

    “……你可别看错了。”

    这两个都是旧镇里的熟面孔。

    阴阳眼的小猫上窜下跳够了,也忙完了，才想到来主人这边蹭裤脚讨赏。

    娄影回头望了一眼，与小树林间一个高挑的身影打了个照面。

    他把城里的境况说给池小池，只要是他能想起来的，他都会说。

    他要开着他们新买的车送奚楼去学校,再赶着去接早班。

    谷心志看着他：“可你最后救我了。我现在还活着。”

    青年拿着一只还带着露水的鲜苹果，啃了一口。

    池小池问他：“过得怎么样？”

    颜兰兰笑得跟小狐狸似的：“是吧。”

    双人的身影白鸟一般掠入崖间，空气似的消失在半空中，只留下一个被喝了一口的酒瓶。

    丁秋云颔首。

    宋纯阳那边，池小池做得很圆满，他现在也过得很幸福，因此池小池不必现身，提醒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只稍稍拿走一点供奉就够了。

    不信的结果，就是被谷心志直接亲上了唇，踏踏实实，一点折扣都不带打的。

    注意到宋纯阳的胳膊有了些微的僵硬，奚楼诧异：“怎么了？”

    丁秋云头一偏，看见身旁的谷心志放下了手里写着“5”的纸条，平静地看着他，头更疼了。

    孙彬被颜兰兰瞪了好几眼，才想起他们早先的约定，抽了两下鼻子。

    至于谷心志……他不信谷心志这个性子会按照别人的起哄做事。

    娄影：“……”

    他还在这具身体里动弹不得时，曾经见过那只黑豹的本相，并把二人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颜兰兰拿着“国王”签，黑溜溜的眼睛环视四周。

    他掷了三次后，蹦起身来,险些撞到身后端着两杯早餐牛奶路过的奚楼。

    所以他要搞好售后服务才是。

    仅仅是“很好”两个字，完全不能概括他对池小池的感激之情。

    奚楼坐在桌边，眼看着好好的一顿早饭被他吃得兵荒马乱，哭笑不得。

    奚楼训他：“看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成分，因此根本没有起到训·诫的效果。

    万千头绪，到了丁秋云口里，也只是潇洒的一句“还不错”。

    颜兰兰冲他没心没肺地乐。

    末世时期，关上一扇门各过各的日子，固然是一种活法，但在旷日持久的严冬之下，大家更喜欢抱团取暖。

    颜兰兰一挥手，手铃叮当当响了好几声：“好。我选4号和5号，接吻。”

    丁秋云耳朵一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丁秋云站起身来，跺了跺脚。

    丁秋云想不通池小池为什么会这么问。

    颜兰兰，舒文清，老景和她的儿子，孙家兄弟，徐婧媛，和那只终于找到自己主人的小狗。

    一为加深感情，二为适应环境，三为放松精神。

    丁秋云的反应速度居然也不逊于他：“……是他来了。”

    丁秋云的喉结极明显地耸动几下，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走到崖边，单手一撑，和池小池的动作一样，与二人并肩在崖边坐下，把腿垂下深渊。

    他一屁股坐进奚楼怀里，又甜又响亮地亲了他侧脸一口：“都收拾完啦。”

    亲过之后，谷心志把丁秋云手里的4号牌抽走，交给颜兰兰重新打乱。

    池小池接过被他的掌温握得温暖的酒瓶：“谷心志怎么样了？”

    他把全部都告诉了谷心志，包括池小池和系统的存在，包括自己曾有机会救他，但是放弃了的事情，都说了。

    丁秋云跟娄影打招呼：“老板，也谢谢你。”

    奚楼动了动嘴唇。

    丁秋云：“我给了他们记忆碟。”

    丁秋云一怔。

    从没玩过这个游戏的他直白地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我喜欢这个游戏。”

    丁秋云拿他们没办法，又隐隐觉得口干，就让他们先玩着，自己起身去帐篷里拿了一瓶酒暖身子。

    刚打算纠正一下池小池的用词，娄影就先于所有人感受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池小池冲他眨了眨眼：“那就回见咯。”

    他的脚有点麻。

    丁秋云：“很好。”

    他娴熟地用牙齿咬开酒瓶盖，还没灌进一口酒，吹彻的北风就将不远处的一番对话送入了他的耳中。

    丁秋云这边的情况却不一样。

    按照那人的指示，丁秋云匆匆赶到了西南山崖边。

    谷心志：“他们怎么救我？”

    谷心志继续道：“我

    谷心志从树林间走出：“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池小池听完了他的讲述，嗯了一声，又问：“后悔让我来吗？”

    “幸亏没有。”池小池很是感慨，同时抬手拍了拍娄影的大腿，口气间不无炫耀，“不过没事儿，阉了他也能长出来。”

    现在看来，他们是修成正果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上上大吉！三次都是圣筊！”小神棍宋纯阳眉开眼笑,把仍沾着檀香气的手贴在奚楼脸颊上，“快沾沾他们的喜气。”

    舒文清率先咳嗽了一声，很是配合。

    “我就是不确定看没看对啊。要是确定，我就直接去找丁队了。”

    奚楼亲去了他的奶胡子，别扭道：“多大年纪了，还总是撒娇。”

    阴霾不会在宋纯阳这样的人身上停留太久，哪怕是为了爱的人，他也会尽快从过去的泥淖中爬出，自己将自己洗刷干净，重新变成温暖的小太阳。

    丁秋云想到了那场枪·击的意外，以及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个他差点失去掌控的世界，多亏有娄哥在旁边帮他拉了一把。

    这样堂而皇之的作弊看得丁秋云脑袋疼：“兰兰。”

    虔诚地许了三愿后,他掷下了自制的竹筊,卜算吉凶。

    这个问题把丁秋云问倒了。

    与谷心志的万事藏心相比，丁秋云向来喜欢开诚布公。

    说罢，他拉着娄影的手，径直从崖边跳了下去。

    只有池小池身旁的娄影知道他的心情，执住他的手，安慰地握了握。

    宋纯阳没说话，他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奚楼被他摸得有点脸红,啧了一声，却没有退开或是避让，端着牛奶任他蹭够了，才马后炮地抱怨：“牛奶要凉了。”

    这也是他们从旧的人类聚居镇里带来的经验。

    池小池回过头来，看向丁秋云，笑着打了个招呼。

    谷心志的声音里藏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我见过那个人。”

    新建立起的人类小镇之中，每隔半月的夜晚都有露天狂欢。

    丁秋云的老队伍聚集成一圈，玩国王游戏。

    但少了两只早上刚放上去的、洗好的苹果。

    他说：“没有谁。”

    ……贡台之上，线香冒着袅袅的薄雾，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

    一个从火堆边站起身来，冲丁秋云弯了弯腰：“丁队，刚才我打城西南边的山崖边来，看见一个年轻人身边跟着一头豹子，在崖边吹风。我觉得有点可疑，上去问了他两句话。他说他是个旅客，来这里休息休息。可我看那头豹子，怎么看怎么像老板……”

    他本以为，谷心志复苏后，自己会与他两不相欠，各走一路。

    写着“池小池”姓名的长生位上，瓜果新鲜,檀香缭绕。

    宋纯阳如往常一样,每隔一月跪一次,替恩人算前程,算运势。

    颜兰兰带头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结果，他们所谓的“从头开始”，仍是互相亏欠，纠缠不休。

    他该去上班,奚楼今天也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