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才炮灰逆袭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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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说得挺满，但片头的恐怖音乐一响起来，池小池马上把音量从40一路狂飙地降到了20。

    时隔六年，池小池又登上了同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还是当年的主持人。

    但他还是把

    老自不必说，这是本地资格最老的剧场，身兼话剧剧场和电影院两职，池小池父亲年轻的时候还带池妈来看过电影。

    他很快又说：“不过总系统没有为ai设定亲密模式。我们ai之间只有纯洁的友谊。”

    ——池小池的父母在接受访谈时，控诉他不赡养父母。

    池小池答：“因为是我，所以有。”

    剧场的人大概没想到自己买票来会看到这样的，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有人踩在凳子上，掏出手机拍摄。

    倒卧在水晶吊灯的残骸碎渣中，池小池觉得自己像是一盒被砸裂开来的软饮料，血突突地往外跳。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池小池完了。

    无怪讨厌池小池的人黑他心机深。

    池小池当然不负责解答他的疑问。

    他躺在地上，扭了扭已经感觉不到的脖子。

    “那段时间我在拍戏。”池小池一笑，神情却是他那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冷淡和镇静，“再说，大家好像都很高兴看到明星的□□。那个时候解释，会有人听我说话吗？”

    系统叹一口气，不很能理解这种越怕越看的心理。

    凌南国熟人的侄女要拍一部话剧，就这么七拐八绕地找上了池小池。

    061：“听你的。”

    061：“还行。”

    061想到那个眼神，心里隐隐有点麻酥酥的。

    池小池说：“睡个屁，起来嗨。”

    池小池睁大了眼睛。

    说到这里，池小池适时停顿了下来，好留给主持人和观众进行遐思和反刍的时间。

    系统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中微动。

    系统说：“现在三点半。你才睡了四个钟头。”

    女主持人欣赏地注视着他：“就这么有自信吗？”

    比如说，酒柜上就贴着一张便签：“带朋友来喝酒可以，下三格的酒随便你们喝，中两格的酒你可以喝，上两格的酒是我的收藏，敢喝就打断你的腿。”

    好在是梦，感觉不出疼。

    池小池从床上跳下：“我醒了就是天亮。”

    圈内一流摄影师凌南国，是发掘池小池的着名编剧孙广仁孙老的好友。

    老剧场的布局设计问题不小，有几根承重的柱子恰好挡住了柱后座位观众的视线，要歪着脖子才能勉强看清舞台，因此柱子后的座位价钱要比其他座位便宜许多。

    主持人很诧异：“那他们……”

    至于坚不坚，池小池最有发言权。

    这二百平的公寓各项设施都很完善，还加了许多贴心的贴士。

    那时的他眼神很温和，又掺杂着一点柔软无措的茫然。

    池小池笑了，把所有的便签撕下来，叠成一叠，打开随身钱包，把它们一张张理好，存入其中。

    然而他用了十个月，顺利与他的家人斩断了连线，自此后，他的父母再没有脸，也没有胆量来纠缠他。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敢轻描淡写地在公众面前，把生养自己的父母的老底儿掀个底朝天。不谈苦衷，不谈生恩，只说事实。

    池小池这张嘴为他惹了不少麻烦，他的助理早已被搞出了条件反射，一个激灵之下，熟练地开口帮池小池找补：“老而弥坚，老而弥坚。”

    女孩还想看，身后的家长喝了一声，男孩从后头挡住女孩的眼睛，把她带走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忍耐十个月的侮辱谩骂，才轻描淡写地打出这张一击必杀的王炸。

    池小池拿杯子挡住眼睛：“有人陪我才看啊。”

    池小池选了部恐怖电影，顺手把客厅光线也调暗了。

    正式演出时，托装修老化的福，池小池给一吊灯砸进了这个世界。

    全程没有任何人指导19岁的池小池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061：“……”说得也对。

    池小池：“废话。”

    一开始系统就提醒他：“你把音效调小点儿，现在还是睡觉的时候，别吵着邻居。”

    然而演艺圈毕竟是个圈。

    一夜之间，舆论彻底反转，利口判笔转了个方向，攻向了池小池的父母。

    池小池成名时，网络才兴盛不久，大家刚刚体会到网络匿名的好处，却又还没有具备明辨各种信息真伪的意识。

    看了两分钟后，池小池牙齿开始打战。

    不动则已，动若雷霆，一招下去，再无转圜余地。

    池小池动了动手指，无声地嗫嚅：“……娄哥。”

    池小池躺在地上，想，你们尽情拍，我死了就附身在照片上，趁半夜爬出来跟你们谈人生，吓不死你们算我输。

    系统：“……”好吧，你说天亮就是天亮吧。

    池小池从梦里醒来。

    主持人本就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到会得到池小池的回复，更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那为什么不解释？”

    系统：“……”完了，觉不够，已经疯了。

    她问他：“july，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父母的那件事，如果没有《72小时惊情》，你今后的影视之路要怎么走？会不会就此沉寂下去？”

    池小池因为不孝，在各家bbs和论坛上被骂得体无完肤，甚至因为此事一度成了各家娱乐纸媒的常客，其间各种口诛笔伐，唾沫横飞，可谓是腥风血雨。

    july是池小池的英文名。

    061：“……怕你还看？”

    在现实世界中，《岬角杀人事件》让池小池一夜成名，但不过两个月，池小池又在一夕之内陷入了丑闻泥潭中。

    061：“……你害怕？”

    他说：“好久没人陪我看过电影了。”

    061这话没毛病。他性格温和，总被其他ai当做吐槽的情感垃圾桶，的确挺受欢迎。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摔碎的灯下稀里哗啦地挣扎出来半个身子，随后就醒了。

    眼前场景虚化，又清晰，两个看热闹的孩子的脸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两个半大的少年，在那柱后探着头，迷茫又不安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穿着高领毛衣的池小池单肘斜靠在软沙发一侧，闻言笑道：“不会。没有《72小时》，还有《36小时》，《24小时》。”

    就连池小池的父母也没想到，儿子竟能做得这么绝。

    他是个演员，混得不赖。26岁那年得了两座国际a类奖项，一男主一男配，国内电影的三金奖杯，他25岁前就捧了个遍。

    在来到那间话剧剧场时，池小池摘下墨镜：“这剧院还是这么老啊，破破烂烂的。”

    可在这场交锋中，还有许多问题悬而未决。

    他看到，一对十岁左右的兄妹扒在东南角方向的柱子边，正好奇地望着他。

    池小池吧嗒吧嗒地点着遥控器按键选电影：“真没追求。没有条件还能创造条件呢。你们不是有0还有1吗。”

    “我爸赌博。”池小池说，“我演出《岬角》拿到的钱，全被他赌进去了。我帮他堵上了窟窿，可他还在赌，还问我演《72小时》能拿到多少钱。我拒绝了他们，说以后会按月给他们打钱，但是他们……好像不大满意。”

    061还没说话，池小池就说：“哦，你不是人。”

    透过池小池谈笑风生、进退自若的神情，061却看到了几天前坐在粥铺里，裹着有点旧的羽绒服、安静咬着包子边的“程沅”。

    “这儿隔音好得很。”池小池满不在乎，“除非我现在搬个地钻来这儿钻石油，不然不会有人投诉的。”

    六年的沉淀下，池小池就像他身上这件穿得微微泛着旧色的高级毛衣，疏离，冷淡，又带有难以抹去的贵重质感。

    以前拒绝在任何节目上公开提及此事的池小池却破例开口道：“自从开始挣钱后，我每个月都有给我爸妈打钱。我这里还有银行流水单。”

    他把客厅里的大投影仪捣鼓开了，又去榨了一杯胡萝卜汁，缩在沙发里，一边喝一边摆弄遥控器。

    一是要偿孙老的情，二是话剧剧场地点定在自己老家，三是有一段空档期，池小池应承下了这个任务。

    池小池提议：“点个电影一起看呗。”

    但十个月后，池小池担纲男主出演的电影《72小时惊情》，成为当年最卖座的黑马。

    池小池笑：“哎哟，还挺体贴。这口气跟宠女朋友似的。在你们ai那儿你应该挺受欢迎的吧。”

    被打下神坛的池小池迅速崛起，本来断了的代言也渐渐回了春。

    061：“……”

    他反应了一下，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和心灵都遭到了玷污。

    在《72小时》红火起来后的一次访谈里，主持人问及前段时间的丑闻事件。

    程渐为他弟弟想得很周到。

    他明明很在意亲情，却为什么会在经营自己的家庭时走到那一步？

    池小池：“也行。你想看什么？”

    药力之下，池小池睡着了，梦到了来这里前发生的事情。

    系统无奈道：“现在是睡觉时间。”

    池小池牙齿直打战：“娄哥，别走。别走。”

    刚才在梦里，他被吊灯砸中的时间无限地延长了。

    在池小池磕的两片安眠药失效前，061刚把他的访谈节目补到这里。

    醒后的池小池叼了根细长香烟在嘴里，没点，拿嘴唇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