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下乞丐，相遇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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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实在太瘦，手脚都被藤条刮出了血痕，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裳，衣裳上打着好几个补丁，脸颊也灰扑扑的，头发像杂草一般凌乱。只是唯独那双眼睛，却分为明亮。

    每一下，都是致命。

    孟昭歌顺手救了一个乞丐，但她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过了会儿，她实在好奇，便瞒着孟昭歌偷偷出去了一趟。没想到的是，那台阶上的橘子真不见了。

    出城门之前，孟昭歌掀开一角车帷，望了眼灰蒙蒙的平阳城，没看到什么人。

    墨环更莫名其妙了。

    她吹够了晚风，也不再管其他了，直接转身离开。www.roucui.me

    可此起彼伏的殴打声中，却有一道如顽石般的倔强声音传来：“同我有什么关系？久赌必输，没听过吗。”

    老宅许久未住，两个下人去屋里收拾。孟昭歌不愿意和孟夫人单独相处，借口想出去走走，独自出了家门。

    孟昭歌盯着那露出的小半个肩膀，破破烂烂的衣服，心想：是他。

    孟昭歌陷入回忆，有些神伤。

    一帮草包罢了，也就只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真遇上硬茬，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而就在一墙之隔的转角处，清瘦的少年，正心满意足地捧着蜜橘，剥开一瓣，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甘甜。

    气喘吁吁追到城门口，他望着那已在视线中消失的马车，怅然若失。

    今早在山上摘来的新鲜野果，还没有给她呢。

    马车扬长而去，平阳城雄伟的城门逐渐模糊。

    他要去找她。

    他心想。

    准备了祭品，和孟夫人一同祭奠了外祖母之后，母女二人便回到了老宅。

    她得回礼。

    两人踏过门槛，孟夫人忽而挽住了她的手，微笑道：“平阳秋意正浓，山上有许多红枫，你陪娘在外祖家小住几日吧。”

    然而，硬骨头得到的，却是其他人更凶狠的殴打，和更肮脏的辱骂。

    但不过半年，她的病养好了，爹娘又把她接回了柴安，让她继续去找孟常宁。

    “狗东西，你还敢反抗，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恶心死了！”

    不过须臾，她的身后果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嚣张的流氓都跑光了。

    见不到孟常宁和秦月柳狗咬狗的样子，她还有点遗憾。不知道她俩，谁打赢了谁？

    孟夫人动作一僵，讪笑：“娘希望你能陪娘多留几日，娘也许久没回家了。”

    隔日就是孟昭歌外祖母的忌日。

    刚刚，那几个公子哥，议论了几句她的身份。

    次日，在孙妈妈的陪同下，孟夫人倒真去了趟山上看红枫。

    有一道如小兽般小心的身影缩在门后，自以为伪装得很好，一动不动。

    而悠长的街上，却有一道瘦削的少年身影，急匆匆地朝着城门口跑来。

    孟昭歌弯腰捡起，知道这是那小乞丐送给她的谢礼。

    那石榴很大，鲜红鲜红的，还带着翠绿的叶子。

    昨夜下了雨，隔日，趁着早上停了雨，她们便打道回府。

    墨环看见了她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问她：“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可那个小乞丐，却不顾裸露在外的伤口，蜷缩在地上，用尽力气地从巷中往外爬。

    孟昭歌正想走开。

    --

    孟昭歌心弦一动。

    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孟昭歌扬眉：“小住？”

    别说院子乱七八糟了，连屋子中也全是灰尘，可见并没有通知人提前打扫过。

    留在这儿做什么呢。

    后来，她被爹找的神棍鞭打至昏迷，又受了重伤，只是外祖母已去世，她再不能回乡养病了。

    那似乎是一阵剧烈的拳打脚踢，还夹杂着怒骂。

    “没有。”孟昭歌实在懒得跟她纠缠，便道：“娘要留下便留一日吧，明日启程回柴安，想来时间也够了。”

    孟府马车赶到平阳时，正是黄昏。www.cuiliu.me

    他们说，她似乎是柴安孟家人。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投向杂乱的院落周遭。

    原来是遇见流氓打人了。

    而孟夫人见她同意，这才松了口气。

    那时，外祖母便会笑着将她举起，将甜甜的葡萄放进她嘴里。

    可就在距离大门几步之遥时，那躲在门边的小兽，却察觉到了不对，“咻”地一下起身跑了。

    “若再这样动手下去，恐怕人就要被你们打死了。”孟昭歌站在原地，抬高声音。

    可这时，她却不经意看见，那半敞开的门旁，似乎有一角衣袂晃动。

    “走！”少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橘子。

    异瞳少年放下挡住眼睛的手，仰头最后望了一眼这平阳的天。

    这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久住的地方。

    果真是一群穿着华贵的公子哥，正围着蜷缩在地上瘦骨嶙峋的乞丐，对他拳打脚踢。

    “今天输那么多银子，肯定是因为你！”

    儿时曾以为，那样的时光会很漫长。

    她叹了口气，到底于心不忍。

    那打人的公子哥一顿，扭头便骂：“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孟昭歌却走到了河边，河边四下寂静，她想安静的呆一会儿，吹吹晚风。

    于是再次弯腰，把那两个蜜橘放在了台阶上。

    孟昭歌放下车帷，闭目养神。

    这也就是说，孟夫人今年回来祭祖，是临时起意。

    祭完祖，也看完了红枫，孟夫人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孟昭歌有点错愕，迈步走出去，四处张望时，早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是啊，往年您连祭奠外祖母，都是让老家的亲戚代劳的。”孟昭歌淡淡地，“您可是忙人。”

    孟夫人松开了她，“昭歌，你这是在怪娘？”

    另一名士兵抬起下巴指了指，“就那儿，走不走？要走快点，别再吓到别人。”

    “给小猫吃的。”孟昭歌很好心情地说。

    猫吃橘子吗？

    孟夫人自然没心情陪她，敷衍地说了句让她别走远。

    “你这没爹娘生养的货色，还敢还嘴！想死是不是？”

    可孟昭歌早看见他了。

    够让荆王府鸡犬不宁了。

    他只看见了那道走远的背影。

    守城的士兵瞧见他的眼睛，吓得惊呼：“妖怪！”

    孟昭歌不愿意去，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在家中休息。而孟夫人也不是真的想和她一起看枫叶，故而便独自走了。

    赶走那些公子哥后，她也并没有回头，因为她并不是想要他的感谢。

    那个小乞丐。

    “言尽于此，诸位自行考量吧。”

    元惊烈有些失落。

    然后，在心中自信地倒数：“3、2、1……”

    像是怕极了别人真的把他当成妖怪一样，他低着头，问：“柴安，在哪个方向？”

    意料之中。

    “猫还真吃橘子！”墨环受到了冲击。

    倒是块硬骨头。

    “无意同诸位结怨，我只是提醒罢了。”孟昭歌从容道：“不日，朝中钦差便要来平阳巡视，诸位若在这时惹出人命，恐怕不好收场。”

    孟昭歌忍不住回头，望见了巷中那黑暗的一角。

    她弯了身，从竹桌上拿了两个早上买的蜜橘，起身缓缓走向门外。

    阳光正好，孟昭歌搬了把椅子在院内晒太阳。

    可脚步刚刚迈过门槛，却又顿了下。

    --

    她虽然不指望别人谢她，但收到礼物，她也很高兴，抱着石榴要回家。

    “这小东西。”

    他忙遮挡住右眼，“不…不是。”

    可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注定了不会有人敢为这乞丐说话。

    若她不管，那个乞丐，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老子看你是又想喝尿了。”

    她嘀咕着，一垂眸，却意外地在台阶上瞧见两个石榴。

    可这时，却有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院内的葡萄叶子泛了黄，儿时她在外祖家养病，总喜欢踮起脚尖，够架子上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