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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郁金香插进书桌上的玻璃花瓶,从旁边的置物盒中取出手链,放在掌心,又用手指轻轻触了触。
林沉怔楞了两秒,低下头喝了口牛奶,不说话了。
“好。”丛嘉捂着额头,昨晚的回忆一齐涌上来,有的模糊,有的清晰。
王阿姨在餐厅里喊他们吃早餐,还说给丛嘉煮了醒酒汤。
丛嘉说:“不记得了。”
林沉喝了口豆浆,觉得有点酸。
“李副总希望您可以去公司一趟,就是走个过场,安定一下员工的心,让他们知道您没事,可能之后会有一场社交晚宴。”陈助理似乎觉得这有些困难,顿了一下,才试探着说:“您能带上丛小姐的话,是最好的,如果不行,我也可以陪同。”
“以后别喝那么多。”在丛嘉走进餐厅时,王阿姨说。
餐厅没有开窗,并不狭小的空间里却充盈着丛嘉身上干净的花果香,让林沉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昨夜的梦境。
床头灯的微弱光芒将周围映照的朦胧,林沉看到花瓶里的郁金香不再害羞,花苞散开微微的弧度。
*
丛嘉觉得觉得他好像有些失望,笑着问:“怎么啦?嫌弃我送的郁金香?”
刚刚那个不好意思的丛嘉不见了,好像听说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便又和林沉开起玩笑:“不过我这次的奖励确实便宜了点,你可以再蹲蹲,说不定我下次会送些贵的啦。”
而后声音低下来,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
“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牧师说。
他忍不住想,婚礼那天,丛嘉用的是哪款香水?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的味道?
林沉觉得现在的自己幼稚,丑陋,不可理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来,让林沉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床上躺了很久,也已经来来回回,将梦境在脑海中播放了数十遍。www.bilian.me
“嗯。”林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会去问她的,最近你拿一些资料给我,我试着看看。”
“郁金香。”林沉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一下唇,问:“你都忘了?”
丛嘉想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猛灌了两三口咖啡,就听到林沉叫了自己的名字:“丛嘉。”
丛嘉问:“啊?我送了什么?”
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绽放了。
他像潜藏在主角身体里的异世之魂,无耻地占有着原主人的一切,并且沾沾自信,引以为乐。
现在的自己,林沉在心中默默地想。
与丛嘉长得很相似的美丽女人倚靠在丈夫的怀里,目光含泪地注视着他们。
陈助理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问:“最近您...有想起来些什么吗?”
像是在适应这样的温度,丛嘉揉了揉额角,睁开眼,就看到从会客厅出来的林沉,她一下子精神起来,难得的有一些不好意思,对他笑了一下:“早上好啊。”
在入睡前,林沉戴上了它。
这样的态度让丛嘉放松下来,她放下咖啡杯,笑着说:“好啊,公司我也可以陪你去一趟。”
丛嘉平静地看着他,过了半秒,才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梦里的人没有嗅觉,无法掌控梦境,梦里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现实的重复表演。
他凭什么拥有那么多?
“不知道谁把您车祸的消息放出去了,现在公司人心惶惶,不过媒体那边暂时被李副总压住了,他怕这类消息扩大对股价有影响,希望您最近可以出席一些场合。”
“早上好。”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两秒,他又不舍般地拿起来,确认自己没将它摔坏,才快步走到书桌前,将手链放进置物盒里。
林沉无法控制梦境的走向,他像是封存在身体中的第二人格,感受到自己的双手正细微地颤抖着,将头纱掀起。
林沉为它重新换了一次水,放在床边。
四周寂静,他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慢慢地俯身,靠近,直到看见丛嘉颤动的双睫,宛如轻蝶,在他的心上飞舞,停留。
起码这是丛嘉送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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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亲吻”这个词出现的频率过高,今晚,林沉梦到了从未梦到的场景。
那是属于另一个他的情侣手链。
唱诗班的音乐响起,林沉醒了过来。
可心脏像是被温暖的手包裹着,似是呵护,又似是挑逗,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她只记得自己从影音室出来透气,林沉过来扶住她。后来她大概是靠着他睡着了......
似乎在思考着丛嘉的问题,林沉停顿了一下,说:“送了。”
大概是豆子坏了,他放下杯子,重新拿了一杯牛奶。
梦里的丛嘉非常,非常漂亮,乌黑的长卷发披散着,衬得肩颈雪白,透过轻薄的头纱,林沉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含笑着望着台下的人。
第二天清早,山顶别墅迎来了客人。
陈助理很欣慰地应下来,并且承诺会尽早把资料带来。
她知道自己喝醉后总是爱乱送东西,有一回迷迷糊糊进了母亲的衣帽间,送了在场的每个朋友一串翡翠链,气得母亲第二天罚她练了一天的钢琴。
陈助理愣了一下,说:“是的,之前您嘱咐过我私下这么叫。”
丛嘉穿着长而厚重的婚纱,站在他面前。
林沉触摸着手腕上的火山石手链,从那颗红色的玛瑙珠开始,拇指摩擦着,一颗一颗划过,直到触到那个很明显的线头,他近乎负气地摘下来,抛到床头柜上。
林沉有些艰难地关上门,他一手拿着花儿,走得并不顺畅,刚刚撞到的小腿牵扯出旧伤,隐隐作疼。www.rouhan.me
她的眼睛清凌凌的,倒映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明亮得像是能照进人的心里,看清林沉所有丑恶的嫉妒和可笑的小心思。
天气似乎很好,阳光穿过教堂的玻璃穹顶,将白玫瑰染成温暖的颜色。
陈助理很专业的保持表情的平静,几秒后,他听见林沉说:“需要我出席什么场合?”
那都是属于另一个自己的。
他置身于一座很大的教堂中。
“嗯?”丛嘉捧着咖啡杯抬头,半边脸还隐在杯子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无意中碰到了腕上的手链。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个梦,而是属于另一个“他”的记忆。
“你叫她丛小姐?”林沉突然问。
他们的双唇明明只接触了一秒钟,却在这个幻梦里显得那样那样的长。
“不过我对你公司的事不懂,说不出什么,只能站在你身边当个吉祥物了。”
林沉错开眼。
他开口,声线尽量保持平直,叙述了一番陈助理的建议。
他离开后二十分钟,丛嘉便醒了。
林沉感觉有一根丝线拽着他的五脏六腑,用力地拉扯,他又忍不住回想起梦里的吻,梦里的丛嘉,梦里的婚礼,梦里所有人祝福的眼光。
今天的太阳很明媚,她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在落地窗旁停下来,站在一簇光里发呆。
可他无法把那个梦里的人当做自己,因为丛嘉曾经那样明确的表示过,她不会喜欢自己。
他顺着丛嘉的目光,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夫妻。
她大概是刚洗过澡,乌黑的发梢带着潮意,有几缕贴在她白皙的肩颈处,水滴悠悠地往下滑。
丛嘉还没醒,陈助理先问过林沉的情况,而后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他撇过眼:“不是。”
丛嘉手指扣着杯子边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昨天,我没给你们送什么奖励吧?”
陈助理坐在会客厅里,对端茶来的王阿姨说“谢谢”。
“想起来一点。”林沉迎着陈助理期盼的眼神,说:“和公司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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