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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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77号是何其敏锐，他看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体温升高，与那些陷入在欲望里的渔民别无二致。

    突然，江苓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甩开，是哪个渔民？

    祭台之上，身披斗篷的族长高高举起手里的圆形器皿，器皿四周挂着液体流过的痕迹。

    真是要疯了！她喝了少年渔民的血，自然也受这太阳光的影响。她在悬崖勒马和欲壑难填之中摇摆不定。

    江苓原本的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她看见77号稳步朝着祭台走去，他伸出食指压在唇上，朝着江苓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77号：“不吃的话，可能会死吧。”

    他们这是？江苓怔了怔，反应过来，她捂紧身上的斗篷，往人群外走去。

    77号托举起土陶器皿，举过头顶。这一刻，祭台上的情景和江苓脑海中的壁画高度重合。

    江苓感觉到身上传来一股燥热，由内而外的燥热，从骨子里迸发出来，势如破竹，难以抵挡。

    他要进行祭祀。江苓飞快地转着脑筋，祭祀需要祭品，而她是祭品，那个器皿里本应该盛着她的血。

    江苓猛然想起一个事情，这是第三十一次祭祀，那么按照规律来看，祭台下应该多出一个身穿斗篷的人。

    她朝着祭台走去，脑海里回忆起在长老房中的见过的壁画。壁画里详细地呈现过祭祀的场面。

    77号走到祭台的长案边，拿起了那把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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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苓手臂上的伤口在不断地渗出鲜血，鲜血一遇见月光便会蒸发般的消失，为了维持“夜晚”的存在，她必须要让鲜血一直流。

    她数着跪拜的渔民，惊讶地发现，一共有三十个身穿斗篷的渔民，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是混合在刚才冲出来的那群渔民里的？为什么之前不出来？那个多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借着解释血宴的理由转移注意力，“交合后的渔民会分食祭血的人，这就是血宴。”

    大叔佝偻着身体，像是受过某种重刑，连站直身体都吃力。平头大哥失去了所有头发，头皮上露出被烫伤的狰狞疤痕。

    江苓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锁骨处，他身上这些结痂的伤痕一沾上她呼出的热气就痒的不行。

    卷发女士缩在平头大哥的怀里，偶尔露出一双受惊过度的眼睛，杂乱的卷发盖着脸，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常年的捕鱼劳作使得这些渔民的身躯健壮结实，当鼓胀的胸肌从江苓的眼前晃过去的时候，她也产生了一种把人拉住的冲动。

    祭台之下，是众多跪伏的渔民，在渔民之中，有着零星的几位渔民身上穿着斗篷。穿斗篷的人数会随着祭祀次数的增加而增加。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江苓听见土陶器皿落地碎裂的声音，她转身看向祭台，台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片，光滑的陶瓷内部无一丝血迹。

    77号扭头，“我救了你们一次，也希望你们能帮我一次。”他一抬下巴，提出了要求，“帮忙守着洞口，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东西和人闯进来。”

    最为倒霉的是大汉，他被困在全是女渔民的村落里整整被折磨了一夜，身体被掏空。现在的他像是一匹拧干的抹布，直挺挺地躺在洞穴湿滑的石头上。

    隐藏在礁石深处的洞穴里，探出一个脑袋，看见被77号抱在怀里的江苓，问：“99号怎么了？”

    身后响起整齐而低沉地诵声，渔民们在念某种像是咒语一样的口令。每念一次，天色便要亮上一分。

    女学生有些目光呆滞，嘴里呢喃着：“血，都是血……”她有惧血症，看来被吓的不轻。

    那人身披斗篷，垂着头，像是感受到了江苓的目光一样抬起脸。江苓惊了一瞬，那人没有脸，确切的说是没有五官。

    其余的渔民忌惮月光的力量都躲在海草房里，他们趴在窗户边，露出一双双发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祭台。也有来自其余两个村落的渔民，他们躲在避光处，挤在一起。

    天色明朗起来，渔民们从家里奔涌而出，他们冲向祭台，像是被夺走魂魄的人偶，机械又同步地朝着祭台跪拜下去。

    “血宴是什么？”江苓脚下不稳，膝盖一软，身体往下坠。

    祭品必须是外来者，江苓喝了少年渔民的血，因此她的血液里融合了当地渔民的血液，融入是破解的另一种方式，很冒险却很有效，而且她还有了另外的收获。

    江苓趴在他的肩膀上，扭头嗅他的脖颈，声音黏糊糊的，“不吃就会死吗？”

    在三十个身穿斗篷的渔民高喊了三遍之后，从村口处隐隐地出现一个人影，那人身披斗篷，踩着湿漉漉的黄沙朝着渔村走来。

    “是我。                                                ”77号护在她身后，单臂揽着她的肩，“赶紧离开这里，等他们交合完毕就要进行血宴。”

    她曾经数过，渔村已经举行过三十次祭祀，这次将会是第三十一次。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壁画最末端看见的那幅群体交欢的场面。

    “你需要避光。”77号一个俯身，将江苓打横抱了起来，问，“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祭台之下，只有江苓一人站着，她望向祭台上的77号，看他放下石刀，双手顺着圆形器皿的边沿伸去，手掌上的鲜血滴落在器皿的外沿往下滑落，拉出两道深红色的痕迹。

    江苓仰头看着高高架起的祭台。祭台上面放着一个深色的木质长案，案上放着一个圆形的土陶器皿，器皿旁放着一把石刀。

    她让太阳成为了月亮，她改变了祭祀举行的条件。原以为如此，便能破坏祭祀，若是不能破坏，她也可以从族长身上下手。

    “等等。”江苓喊出声，寂静的四周回荡着她的声音。祭台跪拜的渔民齐刷刷地仰起头颅，朝着江苓看过来。

    江苓被77号半搂半推着往沙滩走去，她扭头看祭台的方向，那群渔民耸动的躯体正在此起彼伏。

    77号的动作并不受江苓的影响，此时，他已经把石刀的刀刃贴上手掌。在他手掌的正下方放着那个圆形的器皿。

    周围的渔民们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的眼里冒出蠢蠢欲动的光，他们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露出黑黝黝的皮肤。

    江苓发现这里的渔民对夜晚有着非同一般的恐惧。

    是77号！

    大叔钻出大半个身体，随着他的出声，洞穴里的其他人纷纷露出了面貌，大家都在，却都不是很好。

    血已经被太阳吸收殆尽，渔民们祭祀的是天空中的那轮太阳。太阳发出灼热的光芒，照射在人的身上，像是能透过人的皮肤直达骨骼。

    江苓喝了少年渔民端给她的鲜血，拥有了可以听懂渔民语言的能力。只是在翻译转换的过程当中不那么顺畅。

    渔民们脱掉衣服，光溜溜赤条条地在江苓的眼前晃。他们在挑选，看中了哪个就去拉对方的手。在耀眼的白日下，在远处浪声的烘托下，这些渔民开启了属于他们的疯狂又糜烂的狂欢。

    “你怎么了？”77号搀扶着她，“你身体很烫。”

    当大家的衣服都脱了的时候，穿着衣服的人就特别的显眼。江苓是一个，而在冲撞的渔民之中也有一个。

    平头大哥皱眉盯着77号的脊背，喊了一句：“里面不一定安全。”

    江苓眯眼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那个黑影逐渐变得清晰，高大，熟悉。

    77梗着脖子，搀抱着江苓疾步远离渔村，在正对着渔村部落的反方向，有一片礁石群，这些礁石聚拢在一起，在内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石洞。

    “都在啊。”江苓维持着最后的神智，垂着眼睑扫了一眼洞穴内的情况。77号抱着她往洞穴深处走去。

    江苓也觉得烫，烫的快要融化了，心里抓心挠肝的痒。她现在都不敢去看77号，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何时，在她的身后，陆陆续续地出现一个个身穿斗篷的渔民。加上江苓，正好是三十个人，他们的双手举过头顶，嘴里高喊着恭迎族长的古怪语言。

    江苓身后的渔民们顺势屈膝下跪，额头抵着地面，手掌贴地，整个脊背塌下去，形成一道平缓下降的弧度。

    月光再一次展现出它那诡异的热度，大地逐渐变暗，而天色却由明朗变成了亮白，一种毫无生机的白，白的浑然一体。

    可是，如今77号站在祭台上，这让她很被动，局势失控了。77号为什么会出现？原来的族长呢？

    “分食？”江苓脑袋昏昏，说话也变得慢吞吞的，“不吃会怎样？”她呼出的气息越来越重，身体的重量基本都压在了77号的身上，“祭血？提供血的人，不就是你吗？”

    石刀划破77号的手掌，鲜血如水柱般流向底下的圆形器皿，在鲜血接触到月光的一刹那，高空中的那轮月亮颜色逐渐变深，77号用他的血换回了太阳。

    77号抱着她，挺阔的肩背鼓起，迈着沉稳的脚步朝着礁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