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只好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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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明笑意更深，“我是大夫，还能委屈了自己不成？”

    她回到长春宫，挑出几盆不耐晒的花草搬进廊下，又用早上搁在太阳底下晒的水浇了浇花。

    殷绯刚洗漱好，得空坐在书房批阅奏折，药因为太烫，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他余光瞥去，意外注意到长庆手里还拿了油纸包，“什么东西？”

    卯辰他去上朝，回来后继续批阅奏折，长庆拿着披风，在一边走来走去，异样表现被他发现，殷绯搁下笔，问：“怎么了？”

    刚问完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不喝问他药做甚？

    发烧不是开玩笑的，很多人有药都有可能烧死，更何况没药。

    她把药拿走了，刘御医怎么办？

    那婆子在宫中混了多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表情微微发愣，“我用不了这么多，要一包就好。”

    刘御医心好，这药她不要，肯定会转赠给婆子，婆子年纪大了，没有药，几乎等于判她死刑。

    而且被人帮忙的感觉很暖，方姝希望自个儿也能像刘御医似的，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帮帮别人。

    风寒不是大病，加上发热和鼻子不透气就有些折磨了。

    心里还有些虚，怕皇上看到她底下写的小字，然后阻止她，同时又有些期待，希望皇上看见，原谅她自作主张，然后大力支持善事。

    长庆连忙解释，“这也是皇上吩咐的，生病要多喝水。”

    殷绯：“……”

    方姝记下了，“多谢御医。”

    难道是自愿留在宫里的？

    这个天倒春寒，忽冷忽热，很多人受凉，其实就是传染性感冒，有一个人得了，很快传染一群人，也会引起一些并发症。

    “嗯？”刘明笑了，“小姑娘还挺聪明的嘛。”

    不知道她昨晚擅作主张，能不能改变她们的现状。

    方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万般想法，继续赶往太医院。

    方姝把药还回去，“我不能要。”

    ‘那什么，我刚刚用你的身体下了一道命令，让刘御医把太医院里品质差，和药效流失的药发给没钱治病，也没资格领药的宫女太监们了。’

    方姝了然，寿三宫是慈宁宫的偏房，慈宁宫住的是太后，寿三宫住的是原来的太妃，太后不待见她们，妃子们日子不好过，伺候她们的嬷嬷肯定更不好，难怪呢。

    殷绯拿着纸条，莫名多看了几遍。

    方姝点头，“我是长                                                春宫的，可以找皇后娘娘讨。”

    许是昨儿消息外露，被人晓得了，太医院很多生病的宫女和太监排队领药，方姝粗略一观，发现最少上百人，很多都是久病缠身，既没钱医治，身份又不够免费领，于是只能拖着，小病拖成了大病。

    今儿天气有些阴，那药很快凉下来，他喝完吃了颗蜜饯，味道太甜有些腻，没有吃第二口，不过也没让人拿走，就那么放在原地。

    方姝还能撑，撑了一会儿觉得面子什么的都是假的，自个儿舒服了才是实在，于是随大流，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

    他跑的飞快，没多久手里拿着药回来，赶着时辰煎好的，很烫，一股子药香味，闻着香，喝着苦。

    这事可不是她能决定的，所以方姝听听就过去了，并没有在意。

    殷绯瞧不得他肥胖的身子走来走去，瞥了他一眼。

    殷绯挑眉，本想说他多事，半响顿住，伸出手道，“拿来吧。”

    心里有些意外，她居然细心到这种地步。

    方姝叹口气，刚要离开，刘明叫住她，“小姑娘先别走，你是风寒和发热吧，这里正好还有一份药。”

    殷绯不自觉勾了嘴角。

    *

    方姝瞧了瞧刘御医，“药我不要了，我年轻，自个儿熬熬便是。”

    “奴才这就端来。”

    她在长春宫待了有一段时间，每日清晨各宫娘娘都会带着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过来请安，多少认识一些，里头也有年纪稍大，并没有见过她。

    方姝拿着药，表情复杂，“这药是你的吧？”

    他放下纸条站起来，头还是晕，风寒和发热似乎有些严重。

    方姝一愣，回头看去，发现是个年纪稍大的婆子，在这个皇宫里很少有超过二十五岁还没离宫的宫女，除非是各宫娘娘不舍得，自个儿也不愿意出宫，所以才留下来的。

    也许是昨天中午练剑的时候下了雨，他练到兴头上，没管雨水继续练，也才个把钟头罢了，居然风寒了。

    这位婆婆的衣裳破烂，缝的全是补丁，瞧着不像是各宫娘娘留下的。

    中午最好不要浇水，因为温度相差太大，花儿在太阳底下晒久了，很热很热，突然用凉水浇，忽冷忽热花儿也会受不了，很容易烂根死掉。

    而且也不是谁都可以请假的，木槿是挨了板子，起不来身，她只是发烧和风寒，还能下床就必须来。

    殷绯点头。

    长庆连忙小跑过来，空着手，殷绯凝眉，“药呢？”

    这两个念头不停的在她心里冒出，打架，她感觉自个儿都快得精神分裂了。

    就这样排啊排，排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快轮到她，但是有个不好的消息，药快发完了。

    她骗了他，根本没准备？

    殷绯蹙眉去喊长庆。

    方姝搬了一个上午，因为身体不舒服，搬搬停停，到中午才将廊下的所有东西搬完，得空歇息歇息。

    长庆脸上挂着谄笑，“天冷了，皇上昨儿叮嘱奴才，一定要多提醒您注意保暖。”

    长庆先是不解，很快反应过来，将油纸包拆开，放在皇上手边，“是蜜饯，昨儿皇上吩咐过，说是药太苦，吃两颗蜜饯压压味。”

    总之伺候花草也不容易。

    辰时一刻，方姝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将廊下的花草搬去院里，虽然身体难受，但是木槿已经请假，她再请假，会惹的众人厌恶，因为请假相当于她的活别人替，别人自然不愿意。

    不浇的话花儿养在盆栽里，土不多，排水又好，很容易干透。

    那药总共三包，一包可以煎三次，正好是三天的量。

    今儿换个视角看他，又有不一样的感觉。

    嗯，比昨儿温文尔雅。

    这个刘御医果然心好，似乎还有点可爱，比如说当着皇上的面时，怂怂的，昨儿她突然去叫御医，这厮来的匆忙，衣裳没扣好，被她瞧了一眼，吓的连忙扣上。

    中午太阳出来，方姝搬个板凳坐在向阳的地方，舒服了许多，瞧着没什么事做，干脆回去把刘御医交给她的法子

    刘明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他看过，小姑娘身体还行，能熬的住，“回去多喝些水，用红糖，葱白，生姜熬点汤喝。”

    然后注意到大字下面的小字，写的很小，小到几乎看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小心蹭上的墨水。

    想着领药的事，怕来晚了，也没敢歇息太长时间，连忙赶去太医院。

    这事是办妥了，长庆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跑前跑后安排，时不时上前一步，摸一摸皇上的茶杯，凉了就添，不凉搁着。

    “婆婆，您年纪大了，喝一包没用的。”刘明边说边看了小姑娘一眼，“你真的不要？”

    很显然，这位明医每天在太医院工作，被人传染了，比她还严重，风寒发热加咳嗽，这药是他给自个儿开的，恰好方姝也风寒发热，所以让给了她。

    方姝一喜，连忙去接药，同时心里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风寒发热的？”

    长庆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披风递给陛下，陛下自个儿盖上，将衣妗系好。

    要讨早讨了，就是不能再讨，所以才来这里的。

    刘御医可以另外弄来药，其实她也可以。

    方姝瞧着越包越少的药材，心里忍不住觉得悲凉，排了这么久的队，还是没能领到，那药正好在她上个人那里断掉。

    后一句是对着方姝说的。

    长庆恍然大悟，“刚煎好，还有些烫，皇上现在就喝吗？”

    她瞧了瞧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干活了，刘御医再见。”

    方姝表情更加复杂。

    方姝还打算再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太医，我是风寒发热，还有点咳嗽，这药能分我一份吗？”

    方姝远远朝后挥挥手，“知道了。”

    “婆婆，您是哪个宫的呀？”方姝好奇问了一句。

    刘明叮嘱她，“少干点活。”

    噗！

    方姝走进院里，老老实实排队，因为很多人身体不舒服，大多站不起来，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有的自带板凳，有的待遇稍好，被人扶着。

    据说是把仓库里积压许久的劣质药材都一股脑弄了出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药。

    ‘你这么英明神武，帅气逼人，风流倜傥，文武双全，顶天立地，内外谦备，才华横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仙人一般存在的人肯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的对不对？’

    ‘他们太可怜了，没有药吃，会病死的，那些药反正也要丢，不如做个好事嘛。’

    居然还是个马屁精吗？

    “你脸都烧红了，最近天气又多变，不是风寒发热还能有其它原因吗？”刘明边说边咳嗽了一声，“里面有治咳嗽的药，黄色片状的，你要是不咳嗽的话，把它捡出来吧。”

    老人家瞧了她一眼，“我是寿三宫的。”

    《皇上觉得有人在使用他的身体》

    不过可以用同样在太阳底下晒过的水浇，两个都是一样的温度，花儿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