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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的老徐,”张柯特笑了笑,“感觉以我们现在这个交情,应该可以给你过个生日。”

    终于落到了实处。

    孟春动作一顿。

    “滑雪或是蹦极之类的。”

    数不清的人从她面前走过,好奇的目光打量似的落在她身上,孟春只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画着。

    屋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猛地停下。

    手机也打了静音,没接一个电话。

    但现在妈妈不在了。

    然而。

    张柯特指尖轻点鼠标,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怎么跑去空音花园了?”

    孟春:【嗯。】

    张柯特头像的右上角,多了一个红角标。

    即使是平时需要扫墓的日子,她也只是去点柱香,烧点纸钱,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张柯特笑着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别哭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孟春脚步一转,跟着他转身。

    片刻,张柯特低声说:“抱歉。”

    她坐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变了样子。

    上车后,她问:“北岩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孟春还没回过来神,蛋糕帽已经被戴在了她的头上。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好像就容易了许多。

    孟春顿了顿,还是回:【好。】

    其实也正常。

    前台这才抬头,视线在两人身上掠过,意味深长。

    孟春依然看着他,“随便画画。”

    从无例外。

    黎曼见了,帮她设计了一个小树叶。

    周遭人流成行,脚步匆忙,大家好像都有确切的目的地。

    偶尔闲来无事,黎曼还喜欢逗她。

    蓦地,有人快步朝着这边跑来。

    张柯特把其中一碗放到她面前,“小心烫。”

    孟春动作一顿,抬头。

    时至今日。

    只剩下夸张的游戏音效声。

    孟春下意识皱眉。

    动作很轻,像是怕惊了她。

    张柯特关上门,把蛋糕放在桌上,拿出了蛋糕帽。

    他们父女关系确实很紧张。

    又多了一阵甜腻的蛋糕香。

    只是她从未感受过罢了。

    只有收到信的时候,她会在那儿多待一会。

    毕竟孟坤也只记得程埭的生日。

    其实她很少去看黎女士。

    没什么规律,更没什么技巧,纯粹用来打发时间。

    一推门,浓厚的烟味便飘了出来。

    “算是吧。”孟春随手划乱,“画着玩的,走吧。”

    她总是不愿意多看那块碑。

    孟春摘下耳机,端过来面搅了搅,“楼下买的吗?”

    张医生:【回来了?】

    “没事,”张柯特在她旁边坐下,“想玩什么?”

    他说:在想,以我们这个交情,今年能不能给你过个生日。

    把她逗哭了以后,又会笑着把她抱进怀里,说:“妈妈还在呢,不许偷偷哭。”

    ……

    孟春垂眼,点了进去。

    张柯特带她去了附近的网吧。

    张柯特踩下刹车,看了她一眼。

    晚饭是在网吧里解决的。

    直到程埭来了她才知道,原来孟坤也会为了一个生日蛋糕,费尽心力的提前好几天去预约。

    孟春依然看着电脑屏幕,“格斗的吧。”

    第一块,给了张柯特。

    等待过程中,她摘了背包放到一边,揉了揉手腕,“有事的话,你先去忙。”

    张柯特递给她一个叉子:“其实我更喜欢酸辣牛肉面,但只有红烧的了,凑合吧。”

    孟春眼皮一颤,记起中秋那天。

    她来得时候只背了一个包,走的时候依然只有那个包。

    “还行。”孟春没想多说。

    张柯特在她面前蹲下,很自然的问:“画什么呢?”

    但孟坤太了解孟春了。

    免得胡思乱想。

    屏幕上,电脑人机一脚踹飞了对面久久不动的小人,巨大的“Gaover”闪烁其上。

    毕竟黎女士的脾气很大,很娇贵。

    孟春一直用到现在。

    下一秒,手机振动。

    张柯特点了点头,随口说:“心情不好?”

    孟春生生止住动作,哑声:“你怎么知道?”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北岩站”,孟春停在原地半天没动。

    她顶着微红的眼

    孟春按下锁屏,没多看。

    孟春打开另一个游戏,淡声:“没什么好道歉的,我来网吧也不是因为她。”

    没有刻意的寻找角度和光线,只是随手按下快门,也没费心想什么文案,就这么直接发了条朋友圈。

    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孟春没看他:“没有的话,网吧也行。”

    当时话音刚落,窗外便响起来电的欢呼声。

    孟春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

    红烧牛肉面,加卤蛋和火腿肠。

    张柯特认真看了看,指着一角问:“这是你的签名吗?”

    又丢人了。

    前台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问:“开几台?”

    孟春只能偏过头去,蹭了下眼角。

    水泥路上铺叠着积攒已久的灰尘,她找了根树杈,勾了两根线条。

    站门口的告示牌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像一个歪头作趣的小孩子。

    “戴好口罩。”张柯特提醒,抬手敲了下柜面。

    刚开始的时候,孟春还单纯的以为,孟坤可能就是这样的性子,古板严肃,不善于表达。

    多奇怪。

    孟春走到里面的电脑前坐下,扫了一圈桌面上的游戏,选中一个打开。

    心里那点微妙的雀跃倏地沉了下去。

    张柯特故意逗她:“不能低头哦,蛋糕帽会掉。”

    “前段时间,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他续弦的儿子周六生日,让我回一趟北城。”孟春似乎是笑了一声,又像是叹息,“因为有我妈的信,他笃定我一定会回去。”

    只要涉及黎曼,孟春一定不会犹豫。

    没惊醒任何人,只临走前给他们发了条信息。

    反倒是池凝,担心的问了她一句,到没到北岩,有没有人去接她。

    又在靠近她时慢了下来。

    张柯特说:“你想玩什么?”

    小孟春见她每次都在画的右下角画一个简笔梨,便跟着在右下角画了起来。

    半晌,孟春平静开口:“去看我妈。”

    孟春一大早就回了北岩。

    他低头,将帽子两端扣好,轻声说:“我没想着你能回来得这么早,约的是晚上八点取蛋糕。看到你朋友圈,才催了蛋糕店,做得比较着急。”

    “生日快乐,孟春。”

    孟春停了停,给这块告示牌拍了张照片。

    这次果然一样。

    半小时后,张柯特接了个电话。

    孟春依然不太会切蛋糕,但她稳住了手腕,勉强切了条直线。

    前台给他们找了个最里面的包间,开好机子后关门离开。

    孟春混在人群中,单肩背包,背脊挺得很直,她随着人流,刷卡出站。

    这个话题似乎就这么揭了过去。

    黎曼总爱说,她家春迟是个小公主,要好好哄着,不然老容易哭。

    孟春“哦”了一声,低头吃面。

    楼下烟酒味太重,还夹杂着泡面味,张柯特直问:“有包间吗?”

    张医生:【等着,两分钟到。】

    她扯了扯口罩,找了一块人少的地方,在路沿石上蹲了下来。

    宽敞大路渐渐变窄,繁华都市被甩在了身后,拥挤小城慢慢映入眼帘,她进入了北岩地带。

    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门面不大,里面的面积却不小。

    孟坤质问她的信息依然混在众多消息中,她没点进去。

    受黎曼的影响,她自小就跟着涂涂画画。

    什么都没带着。

    哪怕时隔多年,她也不愿意相信,那样的黎女士,会被困在那小小的四方盒子中。

    上面的聊天记录,依然停在了张柯特的那句“很难养”。

    屋里红烧牛肉面的味道还没散。

    娇小的姑娘扑进妈妈怀里,肆无忌惮的撒着娇;成熟的少年一把抱住来接他的女友,兴奋地转起了圈。

    张柯特跟着她起身,拽了一下她的包带,“这边。”

    她还说,小姑娘爱哭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心理要强大,可以被感动,但不能被打败。

    孟春咽下口中的面,心想。

    屋里大概通过风,空气比楼下清爽得多,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玫瑰味的空气清新剂。

    《我谈的不是你哥吗》

    脚步蹒跚的爷爷奶奶接走了他们的儿子孙女,刚从工作中脱身的中年人难掩激动的看着刚回来的孩子。

    孟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她下意识描出来的一个小树叶。

    ……

    “嗯,就当长寿面吧。”

    然后,她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目睹了他们一家人的晚餐。

    孟春关了页面,屋里霎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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