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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直挺挺地梗着脖子，总算唱完时，差点儿把自己累得说不出话来。他虔诚地对着神像跪拜下去。

    “没错。就是我们一族的语言，但有些扭曲。他在召唤我族的同伴。”

    “你好好看看！这哪里丑了，这么美妙神秘的配色，这么精致的圆形吸盘，这种在你们人类那里不是叫做波点吗？这就是艺术！”

    少女却摇头，眼中流露出迷茫：

    “那你不上学, 以后打算怎么办？去城里打工吗？”

    天色越发黑下来，村里没人发现，就在他们身边出现了两个城里人，跟着他们共同在村里游行着。

    “请今年所有的新娘出来排队！”

    但，总还有没来得及嫁人，也跑不出去的女孩。

    明怀鲤也忍不住笑了，感觉某种奇特的共鸣感在两人之间流动，不得不说……这感觉不坏。

    明怀鲤：

    “宝贝真是太敏锐了，的确是你说的那样，这个神像会引发人们的恶念，还带有我族的一些印记。”

    谢望潮赞许地夸赞他：

    “她们说什么？”

    “对啊，必须要的，不然效果不好。”

    “这个神像，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好看呢？我知道有些教派中的神佛都有不好看的形象，但那些都是为了威慑坏人，这个神像反而……有种把人心中的恶意引出来的感觉。”

    “你喜欢这个啊？送你了。”

    “阿玉！阿玉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找你好半天了！”

    明怀鲤看得清楚，那薄纱一般透明的东西控制着一根签子，落在了……阿玉头上，正正好好在她头顶正中央。

    当晚祠堂关门闭户，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天一早，新娘便消失了。果然当年整个村里收成很好，甚至猪牛羊鸡都繁衍得更多了。

    少女怯生生走过来, 伸出小手感受了一下风扇的风力, 脸上露出笑容，用蹩脚的普通话说：

    *

    她们脸庞灰暗，年纪从小到大都有，都穿着新做的干净衣服，头发也都好好梳过了。

    明怀鲤被迫捧着那根触手看了看，带着黏液、满身棘皮的触手还在他手心里卖萌地扭动，真是不忍直视：

    长老们领着女孩们进去，排排跪在神像面前。阿彩梗着脖子不跪，被一个壮男踢了好几脚，最后还是阿玉拉扯着她，才不得已跪下，但腰杆始终挺得直直的。

    山间云雾缭绕, 环境清幽雅致，湖水碧绿柔美，走几步就落入清亮蝉鸣的夏天里。

    傍晚，大榕树村开始举办一年一度的请神仪式，全村的适龄未婚少女都要出席。

    阿玉恐惧地尖叫起来：

    “不要。”

    谢望潮问都不问，笑着说：

    明怀鲤看向那些神像。神像描画着同一个诡异可怕的形象，青面獠牙，眼珠凸出，看起来只叫人心生厌恶，并没有正常神像那种庄严感，反而总透着一种……有点熟悉的怪异感。

    “不然呢，我是人类，怎么可能觉得你本体好看？”

    阿彩愤怒地大骂：

    旁边的阿彩惊叫一声，跳起来也去拽那根签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怎么也拽不动！

    一个短发少女露出头来，也是十三四岁年纪，但看起来比这个阿玉要壮实些，皮肤更黑，人显得更有活力。她走过来看了一眼明怀鲤和谢望潮，皱皱眉头，立刻拉着阿玉就要走。

    这些女孩有的是被家人推出去的，还在哭泣，有的是自己灰着脸麻木地站出来的，也有的一脸茫然懵懂，仿佛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其实最开始，这个请神仪式完全不允许女性参与，都是全村的男人在祠堂里进行。但十年前的某个夏夜里，祠堂里的神像忽然口吐人言，出现神迹，要求他们每年献上新娘，保一村平安。

    长老们跳着神秘舞蹈，拿出一个签筒开始甩，那签子落在谁头上，谁就会是这一次的新娘。



    谢望潮：

    他说：

    明怀鲤便和少女唠家常，得知她是从山脚下的小村庄里上来的, 平时辍学在家很少出门，今天还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山神？活着？你详细说说呢？”

    “所以，你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年纪，扎着一根黑油油的大粗辫子，仿佛没见过一样盯着明怀鲤的小风扇看。明怀鲤对她笑, 把风扇递过去：

    从此以后，“嫁山神”便成了整个村秘而不宣的仪式，村里的少女也逐年减少着，很多女孩长大后知道这件事就直接跑出去了，但也有跑不出去或者顾念家人情意的，就在很小的年纪立刻嫁人，变成人妇后就不会被山神挑选了。

    “那我要多在你面前出现，让你看习惯就好看了。再说……你和它亲密接触的时候，倒也不是特别嫌弃它呢。”

    “短发的叫阿彩，她对阿玉说，要是阿玉被选上了，她就代替阿玉嫁给山神，让阿玉跑出去，远远地跑，别回来。阿玉不同意，说山神选中谁就是谁，不能换人。”

    爬山让人心情很好。谢望潮带了各种很夸张的登山设备, 甚至大夏天的还带了冲锋衣, 还想要让明怀鲤穿上，搞得明怀鲤哭笑不得。

    “靴靴你们，我，不要。”

    “啊——不是我，不是我！”

    明怀鲤眼神复杂地看着谢望潮。谢望潮看着他，半晌忽然狡黠一笑：

    有一瞬间，明怀鲤看见那神像上面仿佛覆盖上一层薄膜，流动扭曲了一下。

    他知道谢望潮能听见。

    “……不是，再怎么说这也不好看啊！”

    谢望潮果然平静地转述：

    她正说着，后方传来另一个少女响亮的声音：

    “嗯……丑算吗？”

    “那我就明白了。”

    她拽着头上的签子往下扔，但诡异的事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亲眼看到，那根签子明明只是放在她头顶上，但却无论如何都拽不下来，不管她用多大的力道。

    第29章 山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真没想到，他当初只是随意选择了一个地方而已，却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明怀鲤白他一眼：

    两人牵着手快速走了，在山间走路的姿态仿佛两只灵活的小鹿，一看就是从小在这里生活的人。短发少女忧心忡忡对阿玉说着什么，阿玉摇头表示不同意。

    他问：

    村里长老们穿着奇异的服装，跳着请神下凡的舞蹈，其他人则拿着火把，扛着手工雕刻的木架子神像，跟着长老们游街，鞭炮满地都是，十分热闹。

    “拿着吧。”

    “我爹说, 等山神今年的祭品选好了，要是我还活着，就把我嫁去隔壁村。”

    村里的长老们一商量，只能照办，抽签确定了一位少女。第二天便把那位少女穿戴成新娘红妆，抬进祠堂“嫁”给了神像。

    这家伙占便宜的方式，怎么越来越刁钻了啊！

    明怀鲤把风扇塞给阿玉：

    明怀鲤问：

    当然不是必须的，但他为了老婆的安全必须抱紧老婆，撒点小谎也是必要的。

    这座山周围连绵一片都是山脉，也有不少很落后的隐蔽小村子, 不过像这少女这样连义务教育都没完成的还是少。明怀鲤又问深入了一些：

    谢望潮伸出一根触手，硬塞进明怀鲤手中：

    “你

    前方主持典礼的长老唱起一种扭曲又难言的曲调，许多声音简直是人类声带发不出来的，诡异、悠长又飘渺，带着森森鬼气。

    明怀鲤无语到了极点，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了。

    “当然可以，没问题。”

    谢望潮一点也不气馁：

    明怀鲤被谢望潮抱在怀中，有些不舒服地挣扎一下：

    这曲调明怀鲤倒是熟悉，他顾不得刚才还在和谢望潮生气，转过头问：

    少女嘴角勾起苍凉的笑容：

    谢望潮紧紧搂住香香软软的明怀鲤，在他发顶吻了一下，安抚地回答：

    恰好这时候，游街队伍到了祠堂之外。今晚的祠堂张灯结彩，十分热闹，无数张或是麻木或是兴奋的脸全都朝着祠堂，被祠堂内外的蜡烛光照得扭曲跳跃。

    谢望潮不开心了，捏捏明怀鲤的脸颊：

    明怀鲤点点头：

    另一位长老在旁边大声说：

    “山神就是山神啊，我们村里每年都会选一个山神的祭品送出去，去做山神的新娘啊。反正我这样的女娃娃，都是做新娘的，不管是男人的新娘还是山神的新娘……”

    明怀鲤看向谢望潮：

    她摆摆手, 嘴上说着不要, 眼睛却还是舍不得移开, 觉得这种能吹出风的东西很神奇。

    一共二十三个女孩，其中阿彩站在最前排，阿玉站在她后面。阿彩的头发炸成一团，完全没梳，只有她一脸愤恨和倔强，瞪着长老，瞪着神像。

    谢望潮：

    阿玉正要接，短发少女却抓过那东西，板着脸还给明怀鲤：

    “所以宝贝，你是觉得我的本体很丑吗？”

    “什么印记啊？”

    明怀鲤看看周围，很快，女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站了出来。

    “你这个隐身，必须要贴得这么紧才能施展出来吗？不能稍微松开一些嘛？”

    小小的冒险，可是爱情绝佳的催化剂，谢望潮根本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两人爬到山顶，明怀鲤热得坐在地上吹风, 谢望潮立刻递上一把小风扇。两人正吹着, 旁边走来一个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的少女。

    “这是你们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