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幻境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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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吧，有空帮我去妖族缥缈宗找一下东门恨玉，让她到长翼宗找我。”

    姚姯笑了笑：“无妨。”

    逯瑾瑜心头一动。看吧，她也是担心自己的。

    姚姯叹了口气。“无需揠苗助长，你慢慢来就好。我既然答应做你的师尊，就一辈子是你师尊，自然相信你可以变强。在你变强之前，我自会护你。”

    逯瑾瑜后退了几步，心有不甘地换到姚姯一边，想要助她攻打山阳君，却不妨因为位置不好，出了防护罩，而被山阳君找到突破口。

    用虚身开打，姚姯打的酣畅淋漓。山阳君没有还手之力，只会山洪和喷火这一招，被姚姯狠狠拿捏，一剑穿心。

    邰晟瞳孔微缩，匆忙赶去却也为时已晚。

    邰晟提步而上，一掌续在他被山阳君煞气震退的地方，终于把那漏洞补上。

    邰晟脚步顿了顿，没有再回头。“我定力一向很好，师尊不必忌讳。”声音轻的飘散在风中。

    邰晟却回头，缓缓走近依旧站在废墟之中的姚姯。垂眸：“师尊。”

    这辈子，只要没有魔主，只要姚姯不同他厮混，这神夫之位，他唾手可得。

    邰晟到底如今还是少年，她不应该用任何理由把他禁锢在身边，用一些老掉牙的油腻的方法去招惹他，骗他为一个此世压根一点儿不认识的老祖宗辈的人物献身。

    姚姯察觉时已晚，匆忙转身只能狼狈躲过要害。

    洪流穿盾而过。

    幻境崩塌。

    逯瑾瑜在她怀里，见姚姯要走，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却还是被她无情地推开。

    若是前世那般劣行尚未发生，他也没有从前那般恶毒的记忆，姚姯自然也不会把他当做前世那个罪行累累的宵小处理。

    “什么？”胥竹一贯寡淡无波的脸也露出一丝震惊：“你还要再去试炼场？”

    巨大的火舌袭来，若不是姚姯反应快地拉过他避开，他能被烧伤半个魂灵。

    “加固。”姚姯淡淡吩咐。她与山阳君如雨如箭般地攻击斗法，无法挪身。

    姚姯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幻境已经彻底坍塌。邰晟回到了五玉台，而她回到了灵池之中。

    邰晟心有不安。他看出来她对他的情绪变了。

    山阳君遇上半虚身的姚姯，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是什么人，神君宁可耗费百年修为，也要去帮他啊？”千叶嘟囔了几句，心中俱是好奇。在她眼里，姚姯神君可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几乎没有俗人情绪的上神，她以为，没有什么是能让神君破戒的呢。

    逯瑾瑜指甲紧紧嵌在手掌中，没想到仅仅收束了一脉，他就变得这样没用，还被姚姯所救，心中蓄满了难堪。

    一场试炼，为了弄死邰晟，他甚至牺牲了两个新入门的弟子。

    山阳君再次聚气而来，雷鸣阵阵，乌云骤起。

    “神君……您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被少主子知道了，定要骂我们了。”千叶一边抱怨，一边贴心给灵池中加了些营养液，助姚姯更快恢复。

    她转身看向身后众弟子：“此次试炼有异，结果不作数，出去后，全部重新测试。”她把逯瑾瑜推向众人：“带他回去，去找姬天灵。”

    枯黄的灌木被连根拔起，齐齐向防护罩上最脆弱的地方袭去。

    可是当看到姚姯又带回那个邰晟之后，他两世聚集的满腔嫉妒和羡慕都快要溢出来。

    姚姯一把把他推开，甩出含光，直指山阳君，并未看向逯瑾瑜：“别给我添倒忙。”

    姚姯道：“我暂时不回，需闭关十年，你们十年内暂听六门门主安排，期间自有各师尊安排你们功课，一定要仔细研学。”六门异变不在当下，如今至少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有异心。而教学资源上，神族也一向富足，将弟子交给他们，姚姯也放心。

    他要再入一次试炼。

    唐才艺等人怯怯看向姚姯：“神君……您呢？您现在不回去吗？”

    带了点微微的自己也不理解的情绪，邰晟“嗯”了一声。

    似乎，是因为逯瑾瑜为她挡了一剑的缘故。

    姚姯皱眉：“死什么死，又不是什么大伤，别发疯，出去治伤，账等我回去再同你算。”

    姚姯看到，煞气之剑穿着他的胸而过，他分明口吐黑血，却还是在努力对她笑。

    邰晟点点头，固执又古板：“师尊说，我们不过关。”

    十年于魔族神族来说，皆是甚短。众人不再做声。

    “百年修为不是什么大事。”姚姯道。

    姚姯凌厉地看了逯瑾瑜一眼：“出去再找你算账。”

    邰晟微轻轻蹙了眉。

    姚姯此时本就疲惫不堪，又倒退百年修为，自然瞧起来有些虚弱。

    姚姯回身，语气微颤：“逯瑾瑜？”

    如今，世事发展早不如她所料，她已经没有时间儿女情长。先前信誓旦旦要同邰晟再续前缘的心，如今也被各种俗事消磨了不少。

    见逯瑾瑜发愣，姚姯也不再搭理他。

    议事殿内。

    逯瑾瑜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恰在面前，能眼睁睁看着煞气席卷而来。他也分明可以躲过，然而几乎瞬息，他的胸口便迎着山阳君的利刃而上，挡在了姚姯面前。

    狼身巨兽发出恐怖的咆哮，混杂着逆天地之力，把整个幻境中的溪流与湖水全部倒吸干净。

    见她如此，心知是神君不愿意再提，千叶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安静的少年已经远离了些，继续帮姚姯蓄着保护罩，表情平静：“我不会自不量力。”

    挨一剑换一个拥抱，实在太值了。

    逯瑾瑜脸色一阵惨白，所有的尊严和气势都消散了干净，他硬着头皮提剑而上，却浑然心不在焉，被那山阳君拍中几掌，胸膛处红了一片，他却全然未决。

    他好像，想听的不是这个。

    “是。”邰晟低了头，行礼回去。

    姚姯拧眉，在山洪袭来之前，提前甩下防护罩，将所有人护在其中。

    但自从经历了幻境这一遭，姚姯心中也想通了。

    他终于在姚姯面上看到了类似震惊的表情，满意地薄唇微启：“看，我比他有用。”

    姚姯目光落在他手指指端乖巧围观战局的少年脸上。表情柔和了一瞬：“他很听话。”

    如此震撼的场景把几个小弟子吓的面色惨白，哆嗦着不敢出声。

    说到底，她如今这样做，和那山阳君有什么区别？

    最初他在发觉自己被姚姯杀死，却重生回三千年前时，简直是欣喜若狂的。

    他陪伴姚姯几千年，她没有牵过自己的手，当然更别提抱抱他。如今救他一次，她便充满了嫌弃。

    他不停地吐着黑血，口齿不清，眼神充满了乞求和绝望：“让我死在你怀里，求你！”

    姚姯没有说话，她接过逯瑾瑜摇摇欲坠的身躯，回身提起含光又一剑，那幻境中的山阳君终于不甘心地灰飞烟灭了。

    可是姚姯还是偏爱他……

    逯瑾瑜被这轮番两句话气的情绪崩溃决堤。

    逯瑾瑜闻言立马蓄力试图去填漏洞，奈何如今将将化神期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也凭借不了一人之力，将那逐渐撕裂的窟窿补上的。

    他不看她，声音很轻：“你等等，我会变强。”不会再那么没用了。

    “放心，从今后，我们只是师徒，我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姚姯欲盖弥彰地在他身后补充，“先前……先前是在试探你的定力。”

    “你还有事？”姚姯的表情淡了很多。

    这一世到目前为止，逯瑾瑜并未害过她，也尚未行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事。

    现在，是不是应该砍条尾巴来庆贺一下？

    厉嘉韵等人见了姚姯显形，终于像是唬住了一半住手噤声。结结巴巴在战局中还要行礼：“神……神君……怎么是您啊……”

    却不妨那山阳君身上的煞气还留有后手，拧成一股，化作利剑朝姚姯的后背捅去。

    幻境逐渐坍塌下，他们仿若已然再次回到五玉台之上。

    逯瑾瑜整理自己的表情，尽量露出一个完美凄惨的笑容。

    逯瑾瑜一把将他们甩回保护阵内，自己冲到姚姯身前，要助她。

    前面众弟子抬着逯瑾瑜一路匆忙往神药门而去，邰晟提了步，去梵空门找胥竹。

    要弄死他的心绪早就盖过了他千年的苦修，妄执、嗔扰让他被仇恨与愤怒绑架。

    姚姯拔剑回眸，慢慢打量自己脱身后原身身上那条尾巴。

    姚姯察觉到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但此时她也无暇顾及他。

    姚姯当机立断砍下狐尾。

    逯瑾瑜嘴唇发抖，终于像是不堪受辱般直指邰晟，然后质问姚姯：“他帮你就是辛苦了，我帮你就是添倒忙？”

    因为重来一次，他深觉可以弥补很多错事，姚姯不喜欢的，他可以统统回避，等拿下神族大权，他就要同姚姯结契成婚。

    祁灏安排好的侍女千叶应声而来，连忙将大补的丹药递上来，又助她运功。

    先前她不懂情爱，对他摸手搂腰，上下其手地揩油，想来他心中一定是不满的。说不定同她被山阳君骚扰时一般一样，恨不得砍了她才是。

    邰晟回到五玉台。

    谁成想，竟然还有一个水平仅仅在需要闯试炼场的人，劳她特殊关照。

    逯瑾瑜伏在姚姯的肩膀上，细细嗅着她的味道，这般被姚姯揽住的幸福盖过了身上疼痛，浮向他的四肢百骸。

    可是邰晟，他凭什么？！凭什么又是他？！他一个魔族孽种，连母亲都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凭什么又来和自己争姚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