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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突发一次轻微的脑梗。
“泞泞，我有点困……”老人无力地抬抬眼皮，镇定剂见效很快。
看着已经入睡的老人，呼吸平静，一脸安详。方泞心里松了一口气。
名义上是为了方泞的母亲，后来方泞才知道这只是一个投资项目。
“真的吗？”老人垂眼，堆满皱褶的脸带着些许怀疑和失望。
又说道：“泞泞，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老人默不作声，平静下来。
老人目光有些呆滞：“是泞泞啊，那萱萱呢？萱萱去哪了？我好想她。”
方泞大声道：“外公，是我，方泞，我来了。”
一个护士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臂，另一个麻利地打开手腕上的留置管口接好注射器接口。
便直接填了偏远城市的医科大学。
老人睁大眼睛，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方泞急红了眼，从安全楼梯跑上去。
方泞叫了个出租车，不消十五分钟就到了综合医院后门的疗养院。
说白了不过是为了给云城的上流圈子提供休养的地方。
死因是心脏骤停。
老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唠念着什么。
每每想起这些，方泞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只留下了孤零零的方泞一个人。
穿过草坪，进门通过服务台便是中庭。
前面是大片的草坪。
所以在方父提出离婚的时候也没有多纠结，直接签了字，除了白鹭公馆什么都没有要。
其实方泞并不十分满意，只能算能接受。
云城中心大学本来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综合性大学。
香槟玫瑰？
二楼秩序还算好，没有围观的患者。
这两个月病情才逐步平稳。
“是吗……”老人喃喃自语。
方泞怕回不来岛城，干脆连毕业手续都是托人去办的。
“哦，我父亲说了什么吗？”方泞淡淡问道。
原本好好地在走廊散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硬要从扇窗户跳下来。
“做个好梦，外公。”方泞小心翼翼推着轮椅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到中庭便看到一群患者在指指点点，往上看着什么，方泞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贴在大玻璃窗上，用手在用力扣窗户缝。
得知了独生女的死讯，在外公当场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
外公趴在窗口，瞪大着双眼，喘着粗气，被三个护士拉着。
外公的记忆倒退了，回到了方泞母亲还在的时候，时常叫着方泞母亲的小名‘萱萱’，吵着要回白鹭公馆。
方泞柔声道：“外公你现在生病不能回家，等病治好了，我们就回去。”
大学在云城中心大学读，改成去医学部。
和谐又优美。
自私自利的人。
直到被正式被录取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志愿被篡改。
十八岁的方泞瞬间懵了。
这里和前面熙熙攘攘的医院不同。
“该午睡了，外公。”方泞接过护士递来的薄毯，细心地给老人盖上。
转头看着方泞的脸喃喃说道：“方泞，泞泞，是你吗？”
父亲怎么会这么好心来看外公。
回到病房，将外公安置好。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嘈杂声。
花园面对着大海。
接着第二年便进了疗养院。
“可是……可是……”
“出去了？你没骗我？我记得他们说萱萱出事了……”老人有些焦急，在尽力回忆，却好像忘记了什么。
果然如此。
后来外公出面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方父才勉强让步。
往前是未开发的海湾，往后是秀丽的浮云山。
看到外公已经痴呆到不认得人，才不得不放弃，最终亲自找过来。
“没有的事，我妈她只是去了云城，很快就会回来。”方泞安慰道。
那是一束由香槟玫瑰组成的花束，点缀以满天星，曾经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
食物撒得满地都是，外公爱用的水杯打翻在地，水流得到处都是。
现在方泞回想，当初自己真的去复读，第二年恐怕还是会是同样的结果。
病房在二楼。
这疗养院是当初方家为方泞母亲建的。
年逾七十白发苍苍，在方泞母亲过世后便患上了轻微的阿尔茨海默病。
那里有个玻璃花房，上面镂空。阳光能从顶上洒下了，天热时不少人在那里活动。
一听到不能回家，老人又紧张焦虑起来，手也不停地颤动。
直到在外公的鼓励下方泞考上了云城的医科大。
方泞冷冷地把花从花瓶中拿出来，转身准备扔进垃圾桶，又怕外公醒来再看到，于是走出病房，绕到安全出口，扔进分类垃圾桶里。
都是独立带客厅卧室阳台的套房，装修堪比五星级酒店。
主题是‘纯白的爱’。
“没有，老爷子本来已经记不得董事长了，不过董事长走了之后老爷子就情绪不太稳定，一直闹着要去找夫人。”
方泞柔声道：“是我，你看看，我是你的孙子泞泞。”
“老爷子今天情绪不太稳定。”护士小声道，“上午董事长来过了。”
这两年还迸发了心脏病呼吸衰竭。
方泞无心美景，看了百八十遍的风景，怎么也会觉得腻，而且再美也是虚假的情意。
结果是方泞想得天真。
不止方家一家出钱，所以方父也不可能在离婚时赠予。
方父如同一个不熟的远方朋友一般，只是进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美景一览无余。
直到现在，已经五年。
医院的窗户都是特殊设计，最多只能推开两个指缝。
当初方泞放弃了大医院的实习，到岛城的疗养院和综合医院，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外公，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想远离方父以及云城的圈子。
方父对外声称是作为对方泞母亲离婚补偿，但可笑的是，这个疗养院至今依然属于方家的投资产业，法人是方父。
外公也住进了疗养院。
方父早就有计划要把他带入云城的上流圈子，找机会把他‘交易’出去。
从母亲去世后，对他漠不关心的父亲，忽然联系要求他去云城读中心大学。
老人浑然不觉，握住方泞手，身体慢慢地软下去。
可是窗户玻璃是不是那么牢靠就不得而知了。
还记得妈妈喜欢的花，怕不是想拿来讨好外公，让外公觉得自己情深念旧？
当时的方泞桀骜不驯，不以为然地认为方父人在云城，凭什么管他。
“让我去找萱萱！让我去找萱萱！”老人哀声叫道，“萱萱走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谓的‘纯白的爱’。
“我妈她，出去有事了……”方泞不知道用这个理由哄过多次外公和他自己。
“外公，怎么了？”方泞连忙冲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外公。
看着外公恍惚的神态，方泞强忍着眼泪，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原本读医科大方家就反对。
后来方泞的外公带着方泞守着方泞母亲的愿望，在岛城平平静静地生活。
葬礼上只有不满十岁的方泞一个人跪在灵堂里答谢前来吊唁的人们。
方泞的爷爷也曾来住过，不消一个月就嫌弃这里太无聊回了云城。
那是方泞的外公，和方泞通完电话后就趁护士不注意跑出来了。
六月开始方家便催得紧。
只不过想通过外公来劝自己回云城。
不过是为了让他回去云城，安安心心地成为方家的筹码。
云城医科大当时刚刚并入云城中心大学，也算得上不错的选择。
再往里便是公共病区。
护士医生乱做一团。
护士推来了轮椅。
医生缓缓将针管内的液体推入。
方泞将老人轻轻抱上轮椅。
他目光扫到茶几上摆放的一束花，并不是他订的康乃馨。
当场哭着闹着要去复读。
“真的。”方泞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如干枯的树枝一般，手背上青筋突暴,关节粗大,纹路粗糙。
可惜方泞的母亲是一个很淡泊的人，她总是在教育儿子不要去争，名利场是是非之地，要平静地在岛上渡日。
方泞外公居住的地方在东边的尽头，阳台连着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
医生拿着镇定剂悄悄绕到后面，和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
医院给出的诊断是心脏病加长期的抑郁。
不远处便是岛城综合医院。
老人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死死抠住玻璃窗缝隙的手也松了劲。
后门是白色的双层建筑。
但阿尔茨海默病却渐渐加重，到了认不得人的地步，除了方泞之外。
他本来就成绩不错，分数是够的。
疗养院在海岛一角，位置僻静，环境优雅。
第三年便过世了。
只是志愿直接变成了云城中心大学的经济管理。
“我想在家里等萱萱。”
方家当时花了大价钱叫来国外知名建筑设计师。
第7章
] 年初突发一次轻微的脑梗。
“泞泞，我有点困……”老人无力地抬抬眼皮，镇定剂见效很快。
看着已经入睡的老人，呼吸平静，一脸安详。方泞心里松了一口气。
名义上是为了方泞的母亲，后来方泞才知道这只是一个投资项目。
“真的吗？”老人垂眼，堆满皱褶的脸带着些许怀疑和失望。
又说道：“泞泞，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老人默不作声，平静下来。
老人目光有些呆滞：“是泞泞啊，那萱萱呢？萱萱去哪了？我好想她。”
方泞大声道：“外公，是我，方泞，我来了。”
一个护士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臂，另一个麻利地打开手腕上的留置管口接好注射器接口。
便直接填了偏远城市的医科大学。
老人睁大眼睛，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方泞急红了眼，从安全楼梯跑上去。
方泞叫了个出租车，不消十五分钟就到了综合医院后门的疗养院。
说白了不过是为了给云城的上流圈子提供休养的地方。
死因是心脏骤停。
老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唠念着什么。
每每想起这些，方泞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只留下了孤零零的方泞一个人。
穿过草坪，进门通过服务台便是中庭。
前面是大片的草坪。
所以在方父提出离婚的时候也没有多纠结，直接签了字，除了白鹭公馆什么都没有要。
其实方泞并不十分满意，只能算能接受。
云城中心大学本来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综合性大学。
香槟玫瑰？
二楼秩序还算好，没有围观的患者。
这两个月病情才逐步平稳。
“是吗……”老人喃喃自语。
方泞怕回不来岛城，干脆连毕业手续都是托人去办的。
“哦，我父亲说了什么吗？”方泞淡淡问道。
原本好好地在走廊散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硬要从扇窗户跳下来。
“做个好梦，外公。”方泞小心翼翼推着轮椅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到中庭便看到一群患者在指指点点，往上看着什么，方泞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贴在大玻璃窗上，用手在用力扣窗户缝。
得知了独生女的死讯，在外公当场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
外公趴在窗口，瞪大着双眼，喘着粗气，被三个护士拉着。
外公的记忆倒退了，回到了方泞母亲还在的时候，时常叫着方泞母亲的小名‘萱萱’，吵着要回白鹭公馆。
方泞柔声道：“外公你现在生病不能回家，等病治好了，我们就回去。”
大学在云城中心大学读，改成去医学部。
和谐又优美。
自私自利的人。
直到被正式被录取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志愿被篡改。
十八岁的方泞瞬间懵了。
这里和前面熙熙攘攘的医院不同。
“该午睡了，外公。”方泞接过护士递来的薄毯，细心地给老人盖上。
转头看着方泞的脸喃喃说道：“方泞，泞泞，是你吗？”
父亲怎么会这么好心来看外公。
回到病房，将外公安置好。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嘈杂声。
花园面对着大海。
接着第二年便进了疗养院。
“可是……可是……”
“出去了？你没骗我？我记得他们说萱萱出事了……”老人有些焦急，在尽力回忆，却好像忘记了什么。
果然如此。
后来外公出面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方父才勉强让步。
往前是未开发的海湾，往后是秀丽的浮云山。
看到外公已经痴呆到不认得人，才不得不放弃，最终亲自找过来。
“没有的事，我妈她只是去了云城，很快就会回来。”方泞安慰道。
那是一束由香槟玫瑰组成的花束，点缀以满天星，曾经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
食物撒得满地都是，外公爱用的水杯打翻在地，水流得到处都是。
现在方泞回想，当初自己真的去复读，第二年恐怕还是会是同样的结果。
病房在二楼。
这疗养院是当初方家为方泞母亲建的。
年逾七十白发苍苍，在方泞母亲过世后便患上了轻微的阿尔茨海默病。
那里有个玻璃花房，上面镂空。阳光能从顶上洒下了，天热时不少人在那里活动。
一听到不能回家，老人又紧张焦虑起来，手也不停地颤动。
直到在外公的鼓励下方泞考上了云城的医科大。
方泞冷冷地把花从花瓶中拿出来，转身准备扔进垃圾桶，又怕外公醒来再看到，于是走出病房，绕到安全出口，扔进分类垃圾桶里。
都是独立带客厅卧室阳台的套房，装修堪比五星级酒店。
主题是‘纯白的爱’。
“没有，老爷子本来已经记不得董事长了，不过董事长走了之后老爷子就情绪不太稳定，一直闹着要去找夫人。”
方泞柔声道：“是我，你看看，我是你的孙子泞泞。”
“老爷子今天情绪不太稳定。”护士小声道，“上午董事长来过了。”
这两年还迸发了心脏病呼吸衰竭。
方泞无心美景，看了百八十遍的风景，怎么也会觉得腻，而且再美也是虚假的情意。
结果是方泞想得天真。
不止方家一家出钱，所以方父也不可能在离婚时赠予。
方父如同一个不熟的远方朋友一般，只是进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美景一览无余。
直到现在，已经五年。
医院的窗户都是特殊设计，最多只能推开两个指缝。
当初方泞放弃了大医院的实习，到岛城的疗养院和综合医院，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外公，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想远离方父以及云城的圈子。
方父对外声称是作为对方泞母亲离婚补偿，但可笑的是，这个疗养院至今依然属于方家的投资产业，法人是方父。
外公也住进了疗养院。
方父早就有计划要把他带入云城的上流圈子，找机会把他‘交易’出去。
从母亲去世后，对他漠不关心的父亲，忽然联系要求他去云城读中心大学。
老人浑然不觉，握住方泞手，身体慢慢地软下去。
可是窗户玻璃是不是那么牢靠就不得而知了。
还记得妈妈喜欢的花，怕不是想拿来讨好外公，让外公觉得自己情深念旧？
当时的方泞桀骜不驯，不以为然地认为方父人在云城，凭什么管他。
“让我去找萱萱！让我去找萱萱！”老人哀声叫道，“萱萱走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谓的‘纯白的爱’。
“我妈她，出去有事了……”方泞不知道用这个理由哄过多次外公和他自己。
“外公，怎么了？”方泞连忙冲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外公。
看着外公恍惚的神态，方泞强忍着眼泪，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原本读医科大方家就反对。
后来方泞的外公带着方泞守着方泞母亲的愿望，在岛城平平静静地生活。
葬礼上只有不满十岁的方泞一个人跪在灵堂里答谢前来吊唁的人们。
方泞的爷爷也曾来住过，不消一个月就嫌弃这里太无聊回了云城。
那是方泞的外公，和方泞通完电话后就趁护士不注意跑出来了。
六月开始方家便催得紧。
只不过想通过外公来劝自己回云城。
不过是为了让他回去云城，安安心心地成为方家的筹码。
云城医科大当时刚刚并入云城中心大学，也算得上不错的选择。
再往里便是公共病区。
护士医生乱做一团。
护士推来了轮椅。
医生缓缓将针管内的液体推入。
方泞将老人轻轻抱上轮椅。
他目光扫到茶几上摆放的一束花，并不是他订的康乃馨。
当场哭着闹着要去复读。
“真的。”方泞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如干枯的树枝一般，手背上青筋突暴,关节粗大,纹路粗糙。
可惜方泞的母亲是一个很淡泊的人，她总是在教育儿子不要去争，名利场是是非之地，要平静地在岛上渡日。
方泞外公居住的地方在东边的尽头，阳台连着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
医生拿着镇定剂悄悄绕到后面，和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
医院给出的诊断是心脏病加长期的抑郁。
不远处便是岛城综合医院。
老人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死死抠住玻璃窗缝隙的手也松了劲。
后门是白色的双层建筑。
但阿尔茨海默病却渐渐加重，到了认不得人的地步，除了方泞之外。
他本来就成绩不错，分数是够的。
疗养院在海岛一角，位置僻静，环境优雅。
第三年便过世了。
只是志愿直接变成了云城中心大学的经济管理。
“我想在家里等萱萱。”
方家当时花了大价钱叫来国外知名建筑设计师。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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