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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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青年自己低头咬住一根烟，并摸出打火机。

    于是，除了虎口等部位明显的枪茧，青年手掌内侧里的粗糙痕迹与细小的浅色疤痕，全部都一览无遗：

    青年一边说一边缓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忽然单手撑着桌子，以对方反应不及的速度向侧边探身、凑上前。

    而莫名被搭讪，又莫名被告别，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赤井眉头皱起。

    沉默半晌，他抬手把嘴里的烟拿开，低头发出了一声闷笑。

    “嗯？吓到了？”青年歪了歪头观察了一会，笑了起来。他眼型本就微弯，不笑也自带笑意，因此一旦收回眼底的冷酷，危险的味道便立即烟消云散。

    比如谈谈宇宙的诞生与死亡，以及谈谈对方的脑子到底有没有出问题，还是说为了能够在公共场合点酒、像个成年人一样不醉不归，其他一切因素都可以不在意。

    赤井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灰眼眸，尚且年轻、未出社会的他，一时间因为错愕与青年的暧昧调侃而思绪卡壳。

    “你抽烟吗？来一根？”

    “总有些人因为各自的理由需要往危险的地方凑，而这种时候，就需要雇佣保镖来以防万一和保命了。”

    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滑落，酒精在味蕾上跳跃。

    驱走不讨喜的搭讪者，青年视线一转，精准的盯住了面色凝重的赤井。

    虽然知道美国风气开发，但还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的赤井，现在就很想和拽他出门的室友好好谈谈。

    “噗……什么啊，居然是这样吗？”

    他只是在混乱中动了动指尖，随后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但既然有“大多数”，就必然会有“少数”。

    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对方的说法是真的。

    为什么和自己女同学搭讪的都是女人，为什么会被陌生同性无缘无故搭讪。

    银眸的青年低语着，声音因为烟草而微哑，又带着一丝笑意和戏谑：

    “毕竟是那种地方嘛。”

    “很好奇？还是说在担心安全？啊——不用那么紧张。”

    还有这位向自己搭讪的青年，为什么要自来熟的向他解释手上痕迹的理由，也很清晰明了——因为是奔着找乐子、一夜情来的。

    怎么看都不可能有三十岁的青年似真似假地说，并从兜里拿出烟盒，一副不打算再向陌生人透露隐私的态度，直接开口转移话题：

    “你刚刚说的拒绝，又是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看不出对方在撒谎。

    “等一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好奇心与正义感，让赤井不知不觉主动和青年进一步交流：

    零几年的当下，hosexuality虽然不再和过去那般见不得光，但也远没有未来那么声势浩大。

    不过在那之前……

    “你不知道这里是hosexuality专供的酒吧吗？”

    与此同时，直觉敏锐、从未停止过对身旁人观察的赤井，也在一瞬间警觉到了极点。

    危险。

    几乎要吻上去一般的距离，鼻尖都快要轻触在一起。如融化白银般的眼睛与赤井那墨绿似宝石的双眸对视着，彼此的瞳色都互相交错。

    赤井：“……”

    ——刚刚银眸青年那一霎那的微表情变化，就无比切合赤井印象中某些杀人犯的神情。

    “我只是以前在战场呆过而已，那时的雇主普遍都穷得很，条件与装备都很落后，所以防护不太够，手不可避免会留下点痕迹。www.yayan.me”青年微微侧了侧脸，额间细碎的发随之滑落，贴在脸颊：“而那时总结出了经验，所以我很清楚该露出什么表情才能更加吓人，在应付一些麻烦的搭讪者和找茬的地痞时，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青年敏锐捕捉到赤井脸上一闪而过的那极其不起眼紧绷感，大大方方的把手展开，并露出手心、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果然还是……

    “我还想着难得看见一个不算讨厌的对象，打算先下手为强——结果却发现这是只误入的小羔羊，我果然不太会看男人。”

    随着咔嚓火石声，火光闪烁，袅袅的白烟向上弥漫。

    银眸青年略带兴致的重复了一遍，抬手把被赤井婉拒的那杯酒拿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这其实有专门的学科，大致叫做犯罪心理学和微表情行为学。

    不。

    “来这里的人——特别是坐在吧台这边的，基本都是为了找伴，以及找一夜情的。”

    那种吓不走的蠢货……就得松松筋骨，动点手了。

    本身也不过刚来美国定居没几个月、来这家酒吧只有区区□□次的青年，重新坐回了位置。

    如果是单向性的gay吧或者lesbian吧，一般人在进门的一瞬间或多或少就能够察觉到不同，但偏偏这里是不限男女的hosexuality酒吧，有不少单纯朋友关系的男女结伴进来，加上时间还早、还不到火热的时候——因此如果不是提前有所了解，刚进来没多久的新人，实在是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到真相。

    他再度将烟咬住，眼底满是笑意与戏谑。

    “……”

    就像是自然界的猎手，能够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总是更为致命的。

    青年缓缓眨了下眼，嘴角笑意不减，眼睫微垂。而在眼睫投下的淡淡阴影中，他的双眸看上去格外幽邃又难以窥探：

    原本以为是得心应手的常客，现在看来，只是完全没意识到酒吧的特殊。

    虽然在看着他，甚至嘴角也带着笑意，但眼眸的最深处——又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赤井：“听上去似乎很惊险。”

    被吓了一跳的赤井强制保持镇静，而在互相对视中，赤井嗅到了对方身上残留的烟草味。

    于是他以短短一秒斟酌分析了状况，言简意赅的沉声回道：“还好。”

    青年看上去很坦诚直白。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危险分子接触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赤井想，但以不变应万变总不会错的。

    赤井：“不了。”

    赤井虽然才大一，还没有在学校接触过这类课程，但他曾经有自学，甚至因为父母身份便利的关系，还学得很不错。

    赤井：“……！”被注意到我在观察他了？

    “……”叼着烟的青年离开的背影一顿，眉头扬起，不由立即扭头看向一直不动声色、看上去很沉稳的赤井。

    赤井低声追问：

    “真看不出来，你看着也没多大，难以想象你去过战场。”

    赤井喉头滚了滚，在冷静下来后，他叫嚣的神经再度给出了这个答案。

    “唔，酒被拒绝了，烟也被拒绝了，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酒吧被拒绝的那么彻底，真是新奇的体验……不过既然如此，我也该物色下一个对象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先生。”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哦？大概是母亲的基因太好，让我看着不显老吧？嗯——感谢母亲的馈赠。”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种极其迟钝又没有危机感、被杀意笼罩也一无所知的蠢货。

    那是一对看似明亮，实则幽邃又深不见底，如同旋涡般能够让人不知不觉被拽入其中的银眸。

    就像是一直被人暗中盯着，有些对视线敏感的人会觉得不舒服一样——刚刚的男人，以及身为英国特工夫妇之子，为了成为fbi而曾经浏览过许多犯罪案件，见过世界各地犯罪者照片，对他们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都所有研究的赤井……就是属于这类“少数”。

    这反而让赤井越发觉得不妙。

    而赤井自进入酒吧后，就一直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那一定是杀过人的眼神。

    但生物远比想象中要更加顽强。

    当然，在总体来说算是和平的发达国家里，大多数人类都不可避免的迟钝了很多，所谓的直觉，在很多时候都只是臆想。

    太过坦诚也有问题，但或许他能够从对方和自己搭话的理由里寻找突破口。

    “还好？”

    “算是保镖吧。”

    他感觉自己被谜题包裹着，对青年的来意和身份颇为在意的他，不由开口阻拦：

    他没有任何证据。

    呼出一口气，青年语气轻快：“话说回来，你先前在悄悄观察我的手吧？”

    赤井秀一猛然回神，他镇定的沉着脸，目光不躲不闪。

    “喂，这位先生。”

    赤井：“…………”

    ……没有经历过的话，是在很难想象那种仿佛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气场”也能在现实中复刻的。

    这到底是臆想，还是生物危机感给出的预兆，赤井无法分辨。

    一切都串起来了。

    赤井秀一被对方的态度扰乱了思路，他沉默了一会，问：“在战场呆过……你参过军？”还是说，是雇佣兵之类的存在？

    不怕看着就吓人的危险分子，最怕这种能够完美伪装的危险分子。

    既然是一夜情，提前说，好过中途被打乱兴致来得强。

    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优雅亲切。

    男人嗫嚅着后退数步，最后一声不吭、眼神躲闪的溜走了。www.cuilian.me

    在享受了一阵烟草后，青年才重新开口，并同时推开吧台的椅子站起身：

    “这样啊。”

    对方说完，似乎打算直接离开，完全没有纠缠的意图。

    哪怕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五感也能从蛛丝马迹里捕捉到线索，将潜藏在四周的危机转换为“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