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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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氏家族如今已经落魄下去，但有一旁出子弟，过继在程氏嫡兄名下，此子十分聪慧，在去年科考中进士及第，名次较为靠前。

    寺内老和尚见到太守夫人，送上三根香，程夫人接过，虔诚地走到香火前，燃香，三叩首，祈愿，模样十分虔诚。

    轻狂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永远做不完的噩梦，在此刻似乎得到某种指引，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感到害怕，其实是来源于人的自心，如果心里有克服不了的恐惧，那就试着正面面对。”程夫人笑着说。

    程夫人出身洛阳程氏，在前朝后期，程氏也是洛阳有名的世家，后来被末帝宣召入京，末帝荒淫无度，朝政荒废，没过多久，程氏就因在朝堂上得罪末帝，整个嫡支的男丁全部斩杀殆尽。

    逃避没有用，她当时应该更认真的看着他，严词拒绝他，不，还不够，她还需要实力。

    花楼后面临湖，胡人不善凫水，这是胡人的致命弱点，所以他将暗器位置藏在窗户下，用胡人送给李南初的凤钗吸引胡人前来。

    李南初露出浅笑，“程夫人有心了。”

    凌云寺位于城郊山巅，绿树环绕，四周清净。

    《温氏女替系统完善剧情》

    程树眉头轻动，淡淡道：“等一会儿。”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须臾，她会心一笑。

    佛如是，世人，是不是也如是？

    李南初听了，心头一松。

    程夫人失笑，“不是。”

    程夫人叩首完，回头，看到李南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佛像。

    扈从点头：“是。”

    李南初早晨起来，听闻温沅芷尚在入睡，于是没有打扰她，给温临留下一句话，就与程夫人上了马车，向城郊的凌云寺出发了。

    她克制着，压抑着。

    -

    程夫人：“我已经命人将西厢园收拾出来，东西都放在园子里了，老爷放心吧。另外，我邀请了公主，与我一同去前去寺庙祈福，公主也答应了。”

    看脚印，来者步履轻盈，身手不凡，不像是战场上真刀真枪历练出来的，倒像是中原世家培养出来的暗卫。

    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和解脱。

    他回他的京都，她在清阳当她的温氏女，就算有一日事发，凭着温氏的地位，只要撕毁一纸婚约，就能与他撇清干系。

    但高中之后，却迟迟没有官职下来，如今一年过去，家里正愁如何搭上云梯。

    到了厢房后，二人面对面，坐在蒲团上，程夫人给李南初倒了一杯寺里的茶，茶香浓郁，夹杂着淡淡地香火气。

    花妈妈将她引去二楼时，他临时改变了计划，提前将李南初带回暗道，而她，果然替他们去追击胡人。

    雨过天晴，晨光驱散迷雾，在稀稀疏疏的树影里留下细碎的金光，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程树粗眉下压，沉声道：“先带我去看看。”

    李南初和程夫人彼此心照不宣，沿路相谈甚欢，携手入了凌云寺，裴昭紧紧地跟在身后，程夫人也不在意，给李南初介绍寺内环境。

    凉州的佛寺与中原佛寺不大相同，中原佛寺多是黄金堆砌，富丽堂皇，而凉州的佛寺朴素了很多，外面暗红的砖瓦铺设，梁柱上的朱漆掉落，寺庙的建立有数十年过去。

    他本来就是要将她撇得远远的。

    程夫人继续道：“凉州有一说法，从刀肉上滚过的人，身后总会跟着不好的东西，凌云寺的马头金刚菩萨面相凶恶，可以驱散一切邪祟。”

    “我心中恨极，恨不得乌孙国灭，恨不得将末帝挫骨扬灰。”

    李南初万千思绪从头过，大悟却仿佛只在一瞬间，因胡人绷住的弦松开，她轻轻眨眼，转头道：“夫人懂佛？”

    李南初乍一看到，手指一颤。

    忽然小步跑进来一名扈从，站在珠翠帘后面，拱手道：“大人，有事禀告。”

    而不是，在找到李南初之后，还找他要什么“坦诚”。

    此时，有小和尚来请二人前往厢房吃斋，程夫人点头，于是，二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往小厢房方向走。

    他们虽然有婚约在身，但她其实并不喜欢这门婚事，换句话说，她就是将他扔在扬州一辈子，这门婚事一直保持着，她也照样是潇洒的清阳郡君，无人敢约束她半分。

    “我家老爷虽是文臣，但凉州边境的男人就没有文弱之辈，他没少与偷偷潜入凉州的胡人交手，所以，我每个月都要来一次，求一求菩萨保佑我家大人。”

    程夫人于是想到了就快要回京都的长乐公主，只要长乐长公主能替小弟说几句话，随便某个一官半职，或是县令主簿，程氏也有办法一点点地起复。

    走出内院，离开一段距离后，程树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树下，正色道：“什么事？”

    温沅芷这么回答江澧兰，当然并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她只是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可以帮助到江澧兰。

    江澧兰如是想。

    她转头看了看佛像，佛像依旧面相凶狠。

    “谢谢夫人。”程树笑呵呵道，“对了，江老弟要的茶具，你可都准备好了？”

    他有必须回京都的理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爷见我睡不着，就拜访凉州名医，什么镇静药，安神香，都试过，后来，看到了马头金刚菩萨，我日夜祈祷，祈求菩萨惩奸除恶，予我大周明君，还百姓安居乐业。”

    他误以为那个差评是温沅芷又动用了权势，要将他再摁在京外三年，所以在收到君上的密折后，选择秘密潜逃，躲开她的眼线，孤身前往凉州，通过营救长乐公主重返京都。

    程夫人遥想那些日子，目光中露出迷茫之色，忽而摇头轻笑，“老爷见

    扈从连忙凑上前，小声道：“我们在客院外发现了一点痕迹，昨夜有人偷偷潜入了江大人的房间。”

    程夫人拜完后，问李南初：“公主要不要也来？”

    李南初不喜欢喝外面的茶水，只是轻抿一口。

    当夜，温沅芷说完话后，就离开了。

    程树面色逐渐下沉，找来心腹，道：“先不要声张，多派几个人，保护江大人，再在城里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身世了得的大人物进城。”

    暗示此事，牵扯到前朝旧太子妃，她如果为温氏一族着想，就应当立刻回清阳。

    李南初一人站在大殿中央，她仰头注视着                                                佛像，只见马头金刚菩萨双目圆睁，眼尾上翘，咧嘴露出两颗獠牙，獠牙尖尖，初一看，确实凶狠得吓人，但李南初却越看越久。

    程树大笑一声，拍了拍程夫人的手，道：“还是夫人考虑周全，有劳夫人了。”说完，朝外招手，与扈从一道离开。

    而她，若是一开始没明白这一点，当圣旨到达的时候，也就想明白了。

    程夫人也不再强求，去往其他的佛像跪拜。

    李南初笑着拒绝：“夫人请便。”

    而长乐公主如今势单力薄，也正是程氏拉拢的好时机。

    而且，她如此有诚意，作为交易，江澧兰也应该重新考虑一下，天亮要如何向她坦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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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大堂内四方摆设了近十尊佛像，仔细看，大多数佛像面相如吼怒之状，面相凶狠，手指张开，威仪赫赫。

    看多了，就不觉得凶狠，反而觉得慈善。

    程夫人似是察觉，安慰道：“公主别怕，这是吞噬一切邪恶的马头金刚菩萨，虽看似凶恶，实则是悲悯众生的大善佛。”

    必须回去，回去就不要再来了，她要学会给自己找权势，让自己变得更强，就像□□一样。

    那只九尾凤钗，是他最后撤开暗器时，给她留下的一道暗示。

    而如此厉害的暗卫单独行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主子就在附近，另一种则是，主子已死，他成为了流亡之人。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玩几日，再等我去大周接你。”

    程夫人饮下半杯，说道：“以前，我就害怕一睁眼，胡人又再南下，我夫君受伤或是身陨，又或者是，新帝昏聩，我程氏再遭大难，吓得日夜睡不着。”

    竟然招惹来了世家暗卫。世家的顶级暗卫一般是贴身保护主子，就像郡君身边的那个护卫，几乎与郡君形影不离。

    远处青山绵延，云层霞接。

    一问一答，二者之间似乎并没有联系，江澧兰却是懂了。

    李南初瞪着圆眼。

    程夫人面对微笑，将紧腰带束上，“啪嗒”一声，搭上玄金暗扣，笑着道：“好了。”

    那日，花楼灯火璀璨，歌舞升平，他们已经在花楼躲了三日，算算那个胡人的本事，也差不多就要追上来了，于是他让花妈妈将李南初安排在后院柴房，与几位新进的姑娘关在一起，而他则亲自前往三楼布置陷阱。

    不像慈悲为怀的佛像，倒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但是，在窗绯打开的一刹那，犹如惊鸿一瞥，他就认出了走进大堂内，女扮男装，英姿飒飒的她。

    我佛慈悲，悲悯众生。

    程树走到客院外，看到几滴干涸的血迹，地上，墙角的草堆上，梧桐树上，虽间隔较远，但都是顺着一条线路，线路来源方向正是客房，尽头是背靠东大街的高墙。

    其实，将他的三年功劳全部抹杀的人，是不是她，都没关系。

    “就这么想回去？”

    太守府内院主屋内，程树刚刚起床，展开手臂，神情舒爽，程夫人将官服套在丈夫身上，手指平铺，将锦绣官服上的一点褶皱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