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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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见江澧兰沉默，复又缓了语气，“若是真的没做到，也无碍，为师活不过几年了，也就现在还能对你指点指点，看着你成长起来。”

    程树以及尚泉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李南初和温沅芷早早离席，丝竹声渐息，后院寂静无声。

    江澧兰手起刀落，刀尖指向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一直激怒他，为的就是这一刻，匕首立刻脖颈的时候，迅速翻身而起，却在扭身逃脱时，被匕首狠狠地插进身后。

    这两个问题困扰着她，一直不能入睡，再加上今夜饮了一点酒，烦躁之余，更觉头疼。

    “长乐公主生下的小皇子早夭，可惜的很，不过没关系，乌孙王族血统中拥有汉人血脉的不止一位，你此番前去，不仅可以为长乐公主出一口气，还可以替乌孙择一位能臣服于大周的昆弥。”

    黑衣人略显阴沉的眼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忽而转了话语，道：“既然你已经取得了小皇帝的信任，这趟出使乌孙，你娘吩咐你一件事。”

    “这不用吧？毕竟江大人也没怪罪下来不是？”

    他站在窗户下，借着远处的灯火，照着一身的光晕。

    江澧兰听了，唇角敛起，不过须臾，便道：“我答应你，会尽力而为，但你必须信守承诺，以后没有我的要求，不得再出现在我身边十丈之内。”

    如此反复，温沅芷恼恨起来，倏地掀开被褥，起身，穿衣，开门，走出去。

    温沅芷眸光闪烁，喊住二人：“二位，方才说的江大人，遇到什么事了？”

    其二，明日的交谈，江澧兰会对她说实话吗？

    江澧兰静默片刻，回应道：“是。”

    但从事情的严密性来说，温沅芷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江澧兰说出心中的隐秘。

    江澧兰扫视了周围一眼，屋内桌椅倒地，但好在桌子上并无茶具摆设，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凌乱，扬声道：“无事，就是一条野狗不小心闯了进来，将椅子打翻了。”

    温沅芷忽然想去看看江澧兰，他非要说明天另择一处再坦白言说，一定是今夜有所准备，此时正好去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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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澧兰依旧温顺，“好，师傅请说。”

    他的脸上有一道深疤，从唇角开始，跨越鼻梁，延伸至眉骨，可以看出，他这道伤十分凶险，差一点就被人削去了半个脑袋。

    下雨了。

    “江大人怪没怪罪没关系，咱们做事，要向老爷坦诚，难道等着老爷主动发现？那你就死定了。”

    “不愧是青出于蓝，你父亲当年要是有你的忍耐，也不至于——”

    黑衣人眼神变得阴鸷，出手狠辣。

    江澧兰嘴角划过一丝轻嘲，“我人微言轻，如此重任，只我一人，恐怕难以完成。”

    他目光撇了一眼莹白轻晃的墙角，而后转开眼，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全部说的。”

    府邸外一角落里传来更声，此时已是亥时初。

    江澧兰的招数却更显沉稳，不慌不忙，最后，在一招出其不意下，将匕首抵在了黑衣人脖子，匕首锋利，削铁如泥，黑衣人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就感觉到刀刃划破皮肤，脖颈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江澧兰走到窗户前，将扇门全部敞开，窗外的夜静谧而清冷，墙角里，一株纯白洁净的兰花，在夜风吹拂下东摇西歪。

    夜至深更，太守府的宴席终于接近尾声。

    黑衣人听了，嘿嘿一笑，“都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态度就是对待传授你一身功夫的师父？”

    一人好奇道：“这野狗也能爬墙上树，进人家院子的？”

    另一人先是不以为意，道：“就不能是从狗洞里爬进来的？”然后又正色道，“明个儿一早，我们去仔细找找，在老爷怪罪下来之前，先找到元凶。”

    脸上的深疤像一条蜈蚣，随着情绪的波动，不停地扭曲。

    话音未落，却听到一道破风声，凌厉的气势迎面而来，他心中啧了一声，抬手挡住来势汹汹的招数，凝目看去，正是一脸冰霜的江澧兰。

    他冷笑，“原来你一直在装——”

    黑衣人：“你看，当初叫你与他保持联系，果然是没错的。”

    从江澧兰要另择时间才肯坦白来说，他是打算坦诚相对的。

    “你错了，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们的事，理应你们自己出力。”

    “那你这些年装出一副很听话的样子，是不是在等？等你羽翼丰满，就可以逃离我们？”

    “是你们狂妄自大。”江澧兰打断他，轻声道，“竟然会以为，一个七岁的孩子还不能记事。”

    “好，好，”黑衣人连道了两声好，问道：“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偷偷练功夫，迎接长乐公主的时候，你还特意要我提前开路，就是为了麻痹我们？”

    “目前乌孙内部四分五裂，各部族首领心怀鬼胎，不过，我们汉人讲究的是血统，只有真正的天命之子，才能为王，其他的臣子若想取而代之，那都是乱臣贼子。”

    其一，系统竟然让她查温二叔犯错缘由，根据目前的了解，也就是说，在原剧中，温二叔是没有饮酒狎妓，也没有贪污受贿。

    他的那个到死都没能说出口的心结，太重要了。

    那新的剧本里，是什么导致二叔犯了这些错误的呢？她开始，有种隐隐的感觉，一定是剧本出现了某个致命性的大错误，所以才导致了意外发生。

    温沅芷扶着栏杆站稳脚跟，然后脚尖点地，上了屋顶，她居高临下地向下看，太守府是州城最高的建筑，入目是此起彼伏的红楼黑瓦，房屋楼舍，鳞次栉比，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其中。

    奴仆在廊檐下匆匆行走，夜雨仓促，他们挂上明亮的灯笼，又匆匆离去。春雨随着夜风飘落，打在灯笼竹篾上，晕光晃晃荡荡，照亮了屋内拳拳相击的打斗。

    到了夜深人静时，她硬逼着自己睡下，但没睡多久，又蓦地惊醒。

    黑衣人反而隐藏在黑暗里，身形隐蔽，听了江澧兰的保证，他敞笑，“那就好，为师也就放心了。”

    江澧兰：“是。”

    “我知你想天下太平，但乌孙长期以来野心勃勃，是不可能永远与中原和平相处，他们如今俯首称臣，只是因为暂时势弱，你可不要大意，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位拥有中原汉人血统的王子担任昆弥王位。”

    《温氏女替系统完善剧情》

    家仆好奇，凉州还有野狗胡乱地闯他人府邸？但听江大人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多说，连声道歉后离开。

    温沅芷夜不能寐，原因有二。

    在宴席上，她观察目前出现在她周围的各大角色，包括江澧兰、李南初、程树，以及尚泉，最后还是觉得，意外极大可能来自于江澧兰。

    她四周观望，将太守府的地形尽收眼底，在心里默默算着江澧兰应该住在哪里，心里有了个大致方位后，她飞身下屋，往那个方向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竟下了一场雨，雨停过后，路面湿滑，幸好有檐下的灯笼照明，才没能真的摔下一跤。

    江澧兰的功夫是黑衣人所教，他的每个招数以及下一招将会出在哪里，黑衣人都了如指掌，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江澧兰嘴角上扬，言语森冷，“你回去转告她一声，我答应过的，一定会照办。但，人要学会知足。这些年，我与你们虚与委蛇也够了，以后，你就好好的当她的一条狗，不要再稍想其他。”

    忽然，一滴雨水降落，打在娇嫩的花瓣上，雨水接二连三落下，拳拳重击，将兰花挺起的腰肢压弯了下去。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被打斗声吸引来的家仆，家仆敲门道：“江大                                                人？出了什么事？”

    看着逃离的背影，江澧兰神色淡漠。

    他委婉拒绝，但黑衣人却不容辩驳，道：“凭你的才智，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做到。”

    黑衣人说道：“听说小皇帝叫你去乌孙？”

    乌云骤雨，顷刻而至，原本月色明亮的夜空，一下子被烟云遮蔽，天地一片灰蒙，天空彻底暗淡下来。

    黑衣人节节后退，身上的黑衣外袍翻飞，面罩被江澧兰用匕首挑了后面的细绳，随着一道坠落声，露出一张恐怖的脸。

    但渐渐的，黑衣人面色凝重起来，他将自己从未在江澧兰面前展现的招数使出，却依旧被江澧兰三招化解。

    穿过长廊，来到前院男客暂住的客房，走出影壁时，她见到两个家仆从前面的小路走过，二人正在小声地说话。

    “你说对了，以前我没有长大，所以只能听你们的话，现在你知道了，以后就不要再随意提要求。”

    说罢，又补了一句，“你娘，也就放心了。”言语中，带了一丝邪恶。

    黑衣人被压在地上，听后大笑，但笑声未出，就在匕首的逼迫下戛然而止，他愤怒的瞪着江澧兰，目光里似是有烈油烹火，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言语凿凿，口气轻蔑，若是仔细分辨，里面蕴含着若有所指。

    江澧兰面色阴沉，说出来的言语却温和如旧，一丝异样也难以令人察觉，他说道：“是，师父所言极是，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