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参加自己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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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骨灰出来后，一行人便前往墓地，准备下葬。

    来到他的身旁，父亲显得有些尴尬，冲着他的杯子就碰了一下。

    应该是地府限制了他说出实情的行为。

    孙紫豪拿起来桌上的白酒，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悄声走到母亲的身旁。

    回到家中，母亲依旧在那里无力啜泣，眼睛里都已经流不出更多的泪水。

    父亲事先已经预定了两桌酒席，以答谢亲朋好友的帮助。

    “阿姨，请节哀，我想紫豪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

    不足几米的距离，在孙紫豪的眼中却宛如一道天堑，他明明还活着，却又阴阳两隔，这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前前后后在这里待了不过三个小时，显得有些仓促，就跟他的死一样。

    母亲的气色虽说还是很憔悴，但也比之前要好多了，看来已经逐渐接受了他已经离世的事情。

    听到孙紫豪要走，母亲并没有过多挽留，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确实也没有心再去招待这个儿子的好朋友。

    家里的亲戚并不是很多，能来的早上的时候就都已经出现在了家中，所以并没有打算在举行吊唁仪式。

    孙紫豪确实也渴的不行，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喝那么多酒。

    孙紫豪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六点了。

    这个墓地前几年就买了，当时孙紫豪还曾说过父亲墓地买的太早没什么用。

    谢必安提醒过，他身为鬼差不能跟父母接触超过十二个小时，不然会影响他们的寿命。

    孙紫豪的心里多少有些难受，明明自己就叫孙紫豪却不能说，只好把鬼差身份证上的名字说了出来，“叔叔，我叫孙天正。”

    “叔叔...紫豪的死亡证明开好了。”孙紫豪的声音很小，很怕死亡证明这几个字再戳痛了父亲。

    不过对这位好友还是很感激的，毕竟今天一天都帮了不少的忙。

    本以为母亲依旧不会起身，可他的手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一般，刚触碰到母亲的胳膊，母亲就神奇地松开了抱着义骸的手。

    等到了殡仪馆，孙紫豪就看到了自己的义骸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冰柜之中。

    “谢谢了孩子。”父亲冲着孙紫豪道了声谢，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等把母亲扶到了沙发上，孙紫豪又冲着父亲说道：

    “您好，我想开一份死亡证明。”

    看到母亲脸上残留的泪水，孙紫豪连忙起身从床旁的抽屉里抽出两张纸递了过去。

    可尽管声音小，死亡证明听在父亲的耳中依旧如同炸雷一般。

    从他早上回到家，到他被下葬，也就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孙紫豪还留下了手机号，以便父母有急事的时候可以联系上他。

    这落寞的身影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给人一种无家可归的老人的感觉。

    “节哀。”女警站起身来把死亡证明递给了孙紫豪。

    他冲着母亲尴尬一笑，拽了拽衣角，“呵呵...之前你们不在家的时候紫豪带我来过阿姨。”

    “阿姨，请节哀...”孙紫豪尝试着去搀扶别人都扶不起来的母亲。

    紧接着，孙紫豪又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瓶护脸霜递给了母亲，“阿姨，擦一擦脸吧。”

    这话问得孙紫豪一愣，他的做法确实有些欠考虑，毕竟他一个陌生人怎么能清楚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孙紫豪有些尴尬，不知道他节什么哀，只得点头回道：

    “小伙子，忙了一上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结果没想到自己率先被安葬进来了。

    父亲红着眼眶冲着他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来父亲是真的不想去给派出所办死亡证明的。

    回到长椅时，父亲已经停止哭泣。

    母亲再次接过护脸霜，但这次却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孙紫豪，“孩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儿？”

    无奈之下，孙紫豪只能把父亲搀扶到了椅子上等候，拿起父亲手中的材料自己去窗口办理自己的死亡证明。

    接着就在电脑上注销了他的身份信息，紧接着又打印出了一份死亡证明，盖上了派出所的章。

    “跟死者什么关系？”窗口女警语气淡漠地问了句。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句话同样跟道炸雷一般，狠狠地刺激到了母亲，泪水犹如瀑布一般喷涌而出。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父母怎么能轻易接受。

    “叔叔，我陪您一起去派出所吧。”

    母亲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她从未听说过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可正当他要说出实情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部发沉，眼珠一转就晕了过去。

    可刚一进门父亲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孩子，以后可不能这么喝酒了，身体受不了的。”

    见状，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继续答谢去了。

    孙紫豪本以为父亲会从亲戚那边先开始，却没想到竟然直接奔着自己来了。

    闻言，父亲眼眶有些泛红，依旧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叔叔想醉一次。”

    不一会儿，母亲就端着杯子走了进来，“来孩子，喝点儿热水。”

    “也姓孙啊，还是本家，谢谢你了孩子，帮叔叔大忙了，来喝一个。”父亲拿起杯子就要往嘴里送。

    许久之后，母亲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在父亲的搀扶下一起前往了殡仪馆。

    可刚说完，母亲看孙紫豪的眼神不禁露出些许疑惑，“孩子我看你有些眼熟，咱们以前见过吗？”

    孙紫豪见状连忙伸手阻止了下来，“叔叔，我听紫豪说过您从来不喝酒的。”

    “谢谢阿姨。”

    “我是死者的哥哥。”孙紫豪说出了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身份。

    他同样把手中的杯子换成了白酒，一口气就喝了个精光。

    父子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朝家里走去，全程没有交流。

    这话听在孙紫豪的耳中就跟一把刀子一样戳在心里，自打他记事起父亲就滴酒不沾，没想到今天竟然一口气喝了一杯白酒。

    “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孙紫豪有些不舍地说道。

    不久后，孙紫豪就跟父亲来到了镇魂街派出所。

    看着地上的母亲，父亲声音颤抖地说道：“孩子的死亡证明办好了，咱们走吧。”

    “谢谢。”

    临走前，他还特地透过门缝看了眼父亲。

    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才24，可惜了。”女警看着手中的材料，感慨了句。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只不过床单被子都已经换成了新的。

    母亲下意识接过纸巾擦了擦脸。

    只不过此时的父亲依旧沉沉地睡着。

    猛地喝完手中的酒，浓浓地酒意当即就冲到大脑当中。

    孙紫豪打开手里的牛皮纸袋，把需要的东西一一交给了女警。

    一杯酒下肚，孙紫豪多少有些头晕，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也从来没有喝过酒。

    孙紫豪这次并没有试图道出实情，因为之前那次昏厥他知道并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死亡证明一交到殡仪馆，紧接着义骸就被推去火化了。

    “身份证，户口页的原件，复印件，居委会或者医院的死亡证明。”窗口女警说出了所需要的材料。

    看着母亲在跪在地上无助地哭喊，孙紫豪鼻头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孙紫豪双眼微红，看着面色憔悴的母亲，心里那份伤痛再也按捺不住流了出来。

    打小他就不爱喝水，为了让水更有味道，母亲都会在水中稍微加些蜂蜜，没想到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母亲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

    母亲连忙拿起桌上的果汁，站起身来，“谢谢孩子。”

    父亲颤抖着手接过死亡证明，当看到孙紫豪的名字时，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在这股酒劲的怂恿之下，他再也不想继续隐瞒，只想告诉母亲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