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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它感受到了生命的涌动,无数生命的气息汇聚到它身上,才造就了一个它,一个活着的它。

    “我们会屠龙的。”

    “装不上?”四谷友助装填弩/箭的动作一顿,他想起这支箭并非自己打造,而勇者以外的人打造的武器都无法被勇者使用。

    温迪点头:“没错,我让「龙主教」在魔法阵上加了些东西,可以保证即使魔法阵被破坏,生命力的吸取也会保持。”

    “时间并不允许我们交流这些吧。”

    温迪取出天空之翼,忽然朝着某个方向射出一箭,箭刺入某个人的衣服,穿透了他身后的巨石。

    巨龙缓缓降落,系统短暂的生命即将消散,最后的最后,它听见了乐声。

    四谷友助冷笑出声:“你可真是小心啊,就一定要让我们屠龙?如果我们做不到呢?”

    “做得到的。”温迪抬起手,手中是两根特制的弩/箭,如果细看,就会发现箭身上刻画了繁复的纹路,想要辨认的时候,却会一阵头晕。

    为什么温迪对于正义会有那样的观点。

    “不。”四谷友助近乎执拗地看着温迪,“这很重要,你的回答将影响我的决定。”

    “你也知道它会吸取生命力啊!”一向冷静的四谷友助,第一次红了眼,他冲上前,揪起温迪的衣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

    “要屠龙吗?”

    来自主角的攻击,来自主角赋予的死亡,将得到世界的认可。

    温迪张了张嘴:“我不否认。”

    “他们的特点是脸上的纹路,你可以记下。”温迪微微侧身,露出了拉吉的身影。

    或许此刻也有不少人在死去吧。

    “将箭射入龙的眼睛,弩/箭上的纹路是我刻制的法阵,会吸收巨龙的生命力,最终给它带来死亡。”

    带动着装上风之翼的两人,轻柔地拖动着他们,前往高天之上。

    但他还能看见, 温迪正拿着之前掏出来的棋子一样的东西, 身体微微前躬着, 脸上露出仿佛痛苦仿佛解脱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我要活着!”

    “你确定要现在问这些问题吗?”温迪抬头,翠绿的眸子带着一股近乎金属的冷意,此刻的他是玩家。

    它自由了。

    因为它是龙,拥有绝对力量的龙,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威胁它, 伤害它。

    卡着四谷友助复活的时间,在50秒到达的那一瞬,在四谷友助重新以人的身份感知世界的那一瞬,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温迪缥缈的声音。

    因为温迪给他们带来了绝对的安全感。

    于是瞬间,那两支箭穿透巨龙的眼睛,伴随着巨大的呼痛声,巨龙猛地后仰,它想要挣扎,吸取来的生命力却顺着伤口流失。

    那个曾经病弱的少女,如今却有了强壮的身躯,和坚毅的眼神。

    他微微转身,遥望着天空中的巨龙,尽管距离很远,他却能感受到一种喜悦的感觉——那是诞生的喜悦。

    知觉在一点点消失,他逐渐感受不到周身的温度,只有一片死寂。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思考都由玩家主导,温迪的成分已经极其稀少了,只拉着最后的一根弦,保护着玩家的自我与底线。

    风神于高天之上取出琴,吟唱一首为它编制的歌。

    “不用担心,现在……是时候了。”

    温迪眨了眨眼:“好吧。”

    正在四谷友助和箱崎红末等待死亡的时候,温迪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看不见的风墙挡住了攻击。

    这些人因他而死。

    见过勇敢,听过懊悔。

    此时此刻开始,四谷友助才是真心打算配合温迪的计划。

    看他这副模样,四谷友助松开了手,他不断地握拳又松开,终于逐渐冷静下来,然后冷冷看着温迪:“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四谷友助接过风之翼,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大声道:“请让我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此前的系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此时此刻,它感受到了。

    回顾以往的任务,玩家不断总结经验与规律,也便逐渐发现,系统发布的任务,没有一个是直接站在原主角的对立面的。

    温迪没有说出死亡二字,但他看向四谷友助的眼神却透露了这个意思。

    “龙吸取着人类的生命,其威力想来你刚刚也感受到了,当然,主要是因为你的距离比较近,不过其他人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能站在对立面?

    温迪拿出风之翼,那是初始的,玩家使用打败特瓦林的风之翼。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听得四谷友助忍不住颤抖。

    无数的问题在脑海中汇聚,让原本就发黑的视野变得更加混乱,比之前一直不睡觉还要痛苦,口鼻之间呼吸不到空气,整个世界都是一种窒息的绝望。

    温迪转身,望向四谷友助:“就当是我的诚意吧,毕竟我也确实利用了这件事。”

    “唔!”四谷友助猛地跪倒在地, 有那么一瞬, 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被疯狂掠夺,竟是支撑不住身体了。

    两人的武器皆已装填,趁着巨龙疲力,正是攻击的好时候。

    “凭什么呢。”

    高空之上,原本应该有狂风乱舞,然而在温迪的控制下,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柔与平静,两位勇者飞翔着,却毫无恐惧之感。

    他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黑色从天而降,一点点将视野烧灼干净。

    「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有的几乎是在讨好原主角。

    因为有了系统的加入,龙吸收的生命力比原剧情要多,连身为勇者的四谷友助都承受不住,何况是那些普通人呢?

    “所以,在这场盛大的舞台上,我策划了一个生命的诞生。”与死亡。

    “我曾与你同行。

    风,起了。

    四谷友助忽然就明白了。

    “从未合作过,哪来的背叛?”

    四谷友助看向他:“如果没有你,这次龙灾怎么解决?”

    一瞬间,四谷友助就没了呼吸。

    温迪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好是坏?龙吸取生命力的速度加快究竟是不是和他有关?

    “不过这终究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这个世界有被称为「龙主教」的存在,召唤龙的法阵也是由他们所绘制,在以后的任务中如果遇到了,记得要小心。”

    ——不过是私怨罢了。

    它感受到了火焰燎过巨龙的鳞甲,微弱的触感带着一丝丝痒意, 灼热的气息在周身涌动,它的鳞片炸开,仿佛呼吸一般地鼓动着。

    你渴求着的,伤害着我,刺痛着我。

    “砰——”

    它比任何时刻都渴望活着,为此, 它需要夺取更多的生命。

    迎接温迪的,是四谷友助迎面而来的一拳。

    “无形的存在无法打倒,即使是神也不行。”

    温迪看着四谷友助的尸体,忽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默。

    “我和箱崎同学一起吧,这样压力也小一点。”

    四谷友助接过弩/箭:“你也太高看我了,龙那么远,我还要射到它的眼睛里?”

    自由之心诞生于你,人性自私如影随形。

    他转过头,是箱崎红末。



    玩家隐隐有种猜测。

    “但是这个做法现在不行了吧。”四谷友助肯定道,“不然你不会让我去屠龙。”

    “呵呵,我在这里。”温迪的声音从背后想起,温热的手触碰到他拿着弩的手,帮他装填上武器。

    于是在这场已知结局的舞台上。

    然后便是死亡50秒的等待复活时间。

    巨龙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巨大的能量在他的口中凝聚,几乎是瞬间,攻击便向他们喷发而来。

    终于,一直绷着脸的温迪笑了,他的眼中仿佛有细碎的光:“谢谢。”

    尽管它听到了人们绝望的哭喊。

    “「龙主教」围绕着岛画了六处魔法阵,用以召唤巨龙,而只要破坏掉这些魔法阵,就可以让龙回到火山。”

    恐怕仅仅是让无形化为有形还不够,还需要更重要的一样东西。

    温迪垂眸:“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屠龙。”

    温迪不认为自己是正义,却也不认为自己是邪恶,无论是他还是勇者们,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挣扎,所谓的正义永远都是相对的。

    有风拂过,带来大海的潮湿气息,积蓄着海啸的狂暴力量,虽是来自大自然的威胁, 它却感觉不到恐惧。

    “带上这个,我会用风送你到天上。”

    走过欢喜,路过悲伤。

    他微微抬头, 视野有些黑点逐渐出现,像是烧焦的照片一般,污染了眼前看到的画面。

    所以玩家从来不认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正义。

    温迪遥遥望着它,神色微冷:“你要活着,可你每次想要实现活着的愿望时,都由别人支付生命的代价。”

    “我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途,如今旅程接近尾声,却有一个存在一直阻挠我的回归。”

    于是他需要四谷友助。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温迪蹲下身,凑到了他身边:“小友助,你还好吧?”

    尽管此刻温迪做的事情很过分,但他之前确实用心教导了勇者,尽了他身为引导者的义务。

    拉吉满脸惊怒:“你、你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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