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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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安安自暴自弃地扯下一层面具:“你说我是谁就是谁吧，你定。”

    顾安安眼睛一转，随口胡诌::“我叫白梨，安瑾灵的丫鬟。”

    顾安安上手在她身上捏了捏，确认她确实没受伤，才稍稍放心。她伸手替白樱擦了擦脸，那脸上不知是蹭了什么东西，混着未干的眼泪，好好的小姑娘搞得特别狼狈。

    “唐钰，真的死了吗？”大半天了滴水未进，顾安安的嗓子有点哑，听着就像悲痛不能自以，把嗓子哭坏了似的。

    顾安安被抓到狱中已经有大半天了，人也慢慢冷静下来。从刚开始的震惊到被粗暴对待的愤怒，她现在把情绪收敛得很好，活动起自己的小脑袋瓜想了不少事情，只是越想疑问就越多。

    顾安安一愣，心头一阵凄凉。听这意思，是认定了她就是杀害唐钰的凶手了？

    顾安安捡起狱中地上的一根杂草，想象着眼前是那个缠了满身红绳的欠揍月老，狠狠地砸了过去。

    “一个小捕快，”抢先被问了问题，那人本就黑的脸更黑了，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过来，“现在应该是我在审问你吧？”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是安家的二小姐安瑾宁。

    唐钰对她始终以礼相待，见她是真的不知晓其中内情，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将她当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对待。

    再说作案动机，不管她究竟是谁，好歹在外人眼中，她是唐钰明媒正娶的妻子，唐钰刚刚晋升，她这个妻子从大老远赶回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指着他生活呢，有什么理由杀他啊！

    “没。”

    这个临时审讯室里只有她和他，反正没人注意自己，顾安安干脆也不跪了，而是侧坐在地上，

    可为什么会是她呢？

    从小窗透进来的光渐渐暗了，男人卷起写了半天的纸张，起身欲走。

    虽说两人的婚姻有名无实，他也愿意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生活。这两年多她在外面的奔波，给他帮了不小的忙，于情于理，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干枯的稻草轻飘飘落地，穿着狱卒衣服挂着佩刀的人来开门，白樱黑着一张小脸回来了。

    信中唐钰的喜悦难掩，非常兴奋地跟她说自己得到了升迁，马上就要去大理寺任职了，让她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要耽搁，就回到京城来。

    她自打来了古代，生活是波折了些，可到底还是有身份的，也没怎么跪过，当下心里颇为不爽。让她更不爽的是，那个男人只顾着闷头写自己的东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安安突然心情有点好，轻笑道:“猜错了。”

    无人打扰，她便继续想着她和唐钰的事情。

    顾安安追问:“你是谁？”

    上个月她启程回京，是因为收到了唐钰的信。

    斩首？还是绞刑？不行，她怕疼，她还不想死啊！她得做点什么。

    出现在眼前的，没有她想象之中的老虎凳辣椒水鞭子炭火炉那些刑讯道具，而是一张矮桌，后面坐着那个带头抓她的人。

    他们两个各取所需，合作愉快。顾安安顶着安瑾灵的身份帮他做事，偶尔她也会扮成其他人，这些都暂且不提。唐钰可能是为了回报他，跟她说了不少他调查的安家的事情以及猜测，为顾安安了解这身体原主人的人生提供了非常大的助力。

    没想到的是，白梨突然失踪了。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还在左顾右盼的顾安安差点撞了上去。还好她有点功夫，立即稳住了身形。

    该不会这次穿越之旅，就要这么结束了吧？

    没想到礼物还没送，她连唐钰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官兵团团围住，告诉她唐钰死了，而她自己则锒铛入狱。

    这几年间，两人虽不曾见面，断断续续的书信间，足以窥见唐钰的为人。

    顾安安也是没想到这简陋的地方还能倒腾出惊堂木来，真真被吓了一跳。恍过神来她想起刚才白樱害怕的小脸，对这种吓唬人的行为感到不耻，存了作对的心，仰着脖子横道:“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南明想将自己的腿抽出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他意识到这姑娘的臂力不似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安安这会儿真是又累又饿。舟车劳顿就不说了，她本想着，能早一点见到唐钰，特意赶了两天夜路，都是在马车上醒醒睡睡。饶是身体素质不错，也不能这么瞎折腾啊！

    送白樱回来那人没给她们继续闲话的时间，粗鲁地扯着顾安安的衣服，把她拖到走廊，又重新把门锁好。

    她这次回来，还特意给唐钰挑了礼物，是一套中上品质的文房四宝。她手上不算宽裕，买不起特别上乘的，就只当是聊表心意，贺他升迁之喜。

    安瑾灵是铁了心要跑，再让她找一个能替自己的人她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离开之前，他觉得有必要再跟眼前的女犯人说两句:“我叫南明，关于唐钰被谋杀一案，你要是想开了，就跟看管你的狱卒说，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先说不在场证明，她明明今天早上才进城，稍微一调查就会知道，应该有很多人可以给她作证啊！

    两人的合作可谓是日渐紧密，顾安安已经开始觉得，就这样跟唐钰相敬如宾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归宿。

    男人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小，”白樱委屈巴巴的，到这种地方来，她这也是头一遭，心里难免不安，就想要抱怨，又想起小姐让她改口的事，临说出口又换了称呼，“夫人，那人好凶啊！”

    顾安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搞懵了。茶杯碎在了身前，茶水泼在了她的裙角和鞋子上，她都顾不到了。甚至那些人推推搡搡的把她关进了大牢，她都还在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会呢？

    男人眉眼一挑，抽回折扇，脸上满是不信。

    许给唐钰的是安家大小姐安瑾灵，但安瑾灵不想嫁，就让自己的丫鬟白梨替她，她自己则准备在大婚前夜跟情郎私奔。

    第二天清晨丫鬟进去喊安瑾灵起床，见屋子里没有人，赶紧通知了老爷和夫人。得知此事的安岳慌了，还是经夫人提醒，他才想起了被养在小院子里的小女儿安瑾宁。

    不得不说，唐钰能调查到的东西，比顾安安自己查到的要更多更详细。既然对方愿意如此帮忙，她自然要讲究礼尚往来，对于唐钰提出的一些要求，几乎是不会提出其他疑义的。

    “哦。”对方不悦的神色简直不要太过明显，顾安安老老实实闭嘴。

    顾安安一路跟着那人，穿过还算安静的监牢。她早就发现，这里关押的犯人很少，也没什么人吵闹，不知是被关了太久没了力气，还是这里的衙差有什么非常手段。

    她平时不怎么喜欢看推理，接过的剧本虽多，可就两部是悬疑的，非常巧她演的都是尸体。因为导演觉得她那模样美艳有余，怎么看脑子都不是好使那一挂的。

    顾安安被勒令跪在地上，她不情不愿地屈膝，把身体重量压在脚上，半坐半跪的。

    她这个动作出乎男人意料，对方重新打量她那张脸的时候，眉头紧锁，就那样看了许久，才又回去继续写他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长篇大论。

    男人冷着一张脸，足能让这本就阴寒的牢狱气温低上三五度:“安瑾灵，你不要不识好歹。”

    怎么，这是还嫌她的穿越之路不够坎坷，又给她换了古装悬疑剧本吗？

    这个女儿他一向不喜欢，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存在。不过她跟安瑾灵长得很像，安岳想着唐钰也没见过几次安瑾灵，把她嫁过去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唐钰死了。她是头号嫌疑人。

    男人头都没抬，依旧笔耕不辍，嗓音低沉且语气冷漠:“我收的尸。”

    这就是为什么安瑾宁会被嫁给唐钰的始末。关于安瑾宁跟安家的恩怨，顾安安还在调查，才有了点头绪，还没查到最终结果。

    既然对方不肯开口，顾安安决定由她来打破这份沉默。

    折扇挑着她的下巴，顾安安不得不正视审问她的人。这回距离更近了，她看到那人偏黑的脸上锐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五官是与唐钰完全不同的硬朗，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同样也很好看。

    南明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已经站起身走过她身边，要离开了。她还坐在那，本能地选择了抱住眼前的大腿:“喂，我的包袱你能不能还给我？”

    等了好半天，男人都没再说话，扔下顾安安一个人无人理睬。

    而且，而且唐钰长得那么好看，她才舍不得呢。

    看完信顾安安其实是心里是欣喜的。若说她当初想要留下继续当唐钰的妻子是见色起意，那在这两年的来往中她更是对他这个人多了几分欣赏。

    至于白梨为何会失踪，安瑾灵到底跟谁私奔了，唐钰说由他负责调查。而安瑾宁为何闹着要死，又是被谁救下来的，顾安安琢磨怎么也得重新回到安家，才有的问。

    顾安安忙站起身迎上去:“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顾安安古装戏看得多，拍的也不少，那套刑讯逼供的工具她熟悉得很，要真往小姑娘身上招呼，怕是一般人都受不住的。

    至于那场混乱的“代嫁”，她也琢磨出了个大概。

    先前被抓的时候顾安安脑子太乱，没留意那些官差，这会儿她发现，这人虽然跟其他官差一起出现，身上的衣服也都一样，却不怒自威，哪怕是混在衙役们之中，都让人难以忽视他身上那种人中龙凤的气质。

    男人或许是认识安瑾灵的。他绕过矮桌来到顾安安身前，蹲下来仔细打量着那张脸:“到底是谁？”

    白梨跟唐钰是相识的，所以她找到唐钰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唐钰对此并不在意，他想娶的不过是安家小姐这个名头，成为安家的女婿，能省去不少麻烦，至于是不是真的安瑾灵，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