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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看着庭院的水池,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居然有这种程度吗?

    “小空乖,现在天黑啦,睡吧。”身边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又平又缓,带着一贯的温柔,轻轻拍打着平井夏空。

    “有多凶?”

    两人看向以人肉之躯挡在咒物面前的平井夫人,以及终于挣脱了灯笼,从身后飞速过来的老婆婆,一人一诅咒,都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了那个东西的面前。

    她似乎没有看到五条悟,眼睛只是透过灯笼看着庭院,一个又一个地数着挂起来的灯笼,看到每一盏都亮起来后,脸上才挂起安心地笑容,一动不动地看着院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身后被困在灯笼中的老人,似乎是看到了五条悟的动作,怨气飘散,形成了黑色诅咒,向法阵袭去,缠住了那柄长剑。

    坂田银时看着他的手表,表盘内阴刻着复杂的纹路,跟五条悟的法阵看得出来是同出,只是繁杂得多,此刻其中几路泛起浅蓝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星相图。

    五条悟和坂田银时对视一眼,走向了水池,坂田银时先一步,用木刀把咒物挑了上来。

    坂田银时深吸一口气,这个咒灵显然已经成形,在歌舞伎町已经存活了半个月,他却完全没有闻到任何关于诅咒的味道:“没有气味。”

    “只能这样了。”坂田银时抽出腰间的木刀,站在五条悟身侧。

    符纸被捅破,浓郁的诅咒立刻散了出来,显然这个要比那只手差远了。

    老人原本平和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蓝色的火焰四处挣扎着想要冲出灯笼,却被几乎要透明的白纸片死死困住。老人挣脱无能,只能怒视坂田银时,声音沙哑:“你不许!”

    平井这才看到自己怀里的东西,吓得尖叫,却依旧没有扔掉,求助地看着银时和五条悟:“救救他!啊啊啊!救他,求你们!”

    木刀落下,坂田银时声音很轻:“抱歉,你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老婆婆见他伸手,脸色巨变,狰狞地挡在五条悟面前:“不许再靠近一步!”

    他们看着几米高的咒灵,心都猛地沉了下去,这跟上次的咒胎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木刀沾了血气,狠狠扎破最外层的符咒,一捅到底,把池底的咒物扎了起来。

    表盘内闪出一抹蓝光闪向院中,随后一个蓝色的圆形法阵在空中形成,笼罩住整个水池。法阵中间落下一柄长剑,剑身修长,闪着透亮的白光。

    坂田银时:“四倍的差距啊。”

    平井夫人准备开口,却被五条悟打断:“可以了,你的故事跟我没有关系,赶紧让开。”

    夏夜寂静,挂在空中的灯笼无风自动,幽幽鬼火闪烁,像是收到指引,想要冲脱桎梏。

    坂田银时上前,一脚踩在她身上,举起了刀,他看着咒灵的双眼,那眼眶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眼球和情感,却依旧本能地保护着那已经变成咒物的孩子。

    五条悟看他一眼,四处乱窜的诅咒把他头发吹起来,他取下墨镜递给坂田银时,完全露出里面苍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似乎有流星闪过,五条悟声音很低:“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坂田银时目的达到,松开灯笼,任由她晃晃悠悠地挂着:“找到了?”

    “老婆婆,你在看什么?”五条悟没有回头,背对着灯笼抬起手臂看时间,“您刚刚看到我们的时候表情不自然,所以装看不见也是没有用的哦。”

    平井紧紧抱着那危险的咒物,泪流满面:“不是,不是这样的!”

    坂田银时看他脸色确实没事,翻了个白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咒物摔在地上,枯脆的骨头立刻断了几根,然而下一秒,他就开始吸收着周围的诅咒,迅速涨大了起来,只有眼睛的地方是空的。

    平井夏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琥珀色的瞳仁里黯淡无光,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徒劳地睁着:“奶奶,好黑哦。”

    表镜被内部阵法照耀得亮了起来,三根指针转动,转动之处亮起一道纹路,最终画了个圈,3、6、10的数字处停下。

    老婆婆彻底消失后,平井怀里的咒物疯狂地震动,本就破裂的符咒彻底粉碎,露出里面干枯的黑色身体,四肢缩在身前,是自我保护的姿态。

    长剑落入水中,水面意外地像是镜面,五条悟脸色一沉,长剑瞬间下落,池里的水被炸开,完全地露出底部。

    老婆婆也开口,苍老的声音传来:“我们不会伤害别人的,等这孩子醒过来,我就会消失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拜托了。”

    一直沉默的五条悟猛地抬头,手表里的三根指针开始以不规则的速度转钟,最终分针转了一圈,秒针指向了庭院中间的水池。

    “好。”平井夏空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即安静地合上眼睑,他眼里的世界完全没有变化,依旧是漆黑一片。

    ——————

    “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咒力,真奇怪。”

    “上次的咒胎差不多有分针的三格,这次足足转了一圈。”

    “这要怎么办?靠木刀没有用的吧。”

    咒灵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前,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平井和她怀里的孩子,眼睛恢复清明,泪水落下。

    咒物散发出来的黑色诅咒被她吸收着,很快便凝聚成实体,原本慈祥的面目消失不见,两眼变得猩红,全身缠绕着黑气,朝五条悟攻击过来。

    坂田银时挥刀一甩,把咒物甩了出去,转身一把抓住五条悟的胳膊,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关切:“没事吧?”

    水池中央,一个同样裹着符咒的物体躺在底部,在水中被泡了那么久,符咒依旧是干燥的,血红的符文像人血一样流动,对抗着落下的长剑,剑身嗡鸣,随后碎裂消失。

    五条悟:“说谎,他已经死了。”

    没有怨恨气息吗?

    五条悟夺过坂田银时手里的刀,往手心一划,沾了血迹的刀立刻通体亮了起来。坂田银时看见他的动作,心猛地沉下去,上次的事情几乎就在眼前,他一把扔开平井夫人:“碍事,滚开!”

    下一秒,五把长剑落下,却同样在碰到符咒的瞬间碎裂。

    五条悟走过来,蹲在这一人一诅咒面前,苍蓝色的眼睛透过墨镜,看着她们怀里的东西,说不上是遗憾还是什么:“我很想答应你们,但是很遗憾,这孩子已经死了,并且是你们害死了他。所以,就算是为了他,把这东西给我吧。”

    “……不是这么算的。嘛,先挖出来看看吧。”

    五条悟转过身子,跟灯笼里的老人一样看着庭院,按着她的顺序一盏一盏灯笼看过去,但不管怎么看,这依旧只是一个能够辟邪的阵法,并且效果十分有限,只能威慑一些没有怨恨的气息的阴灵。

    等了半天还是没人说话,坂田银时余光看到灯笼中悄悄探出一缕白烟,朝五条悟的身后探去,五条悟却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动也不动。

    平井眼泪流了出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活着,放过他吧,求你了。”

    坂田银时捂住鼻子,浓烈的味道几乎令他无法呼吸,他走到五条悟身边,身体紧绷摆出防御姿态,提放着咒灵的进攻。

    坂田银时一把拎着五条悟的衣领,把人拽过来,提刀迎上,木刀染了五条悟的血,对于这类诅咒而言就是克星,咒灵的手臂顿时被削掉一只,被银时一脚踹飞,撞在院墙上,又再度摔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

    “不许什么?不许碰这些灯笼?你又阻止不了我。”

    “你们这些混蛋!不许碰!你们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非要来坏我的事,我们又没有伤害别人!放着不管不就行了!”老人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庭院,终于,一股怨气从灯笼里飘了出来。

    五条悟点头:“大概就是在水池底下,明明这么凶的诅咒,却完全感觉不到呢?”

    五条悟离得近,立马冲过来,想要把咒物扔开,却被喷涌而出的诅咒逼退,一下子割伤了手,只能转而抓住平井,拎起人的瞬间抬脚把咒物踹了出去。

    坂田银时握着木刀反手就要捅向灯笼,被五条悟一把握住:“没关系,看好水池。”

    “看起来另有隐情啊。”

    “还没有,那个人说,我的孩子只是受了诅咒,只要在水池里把诅咒祛除干净,就会好起来的。”

    “……不是的,我们有好好地裹上符咒,符咒会保护他的,只要祛除诅咒,就会恢复健康,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平井夫人抱着那个咒物,明明是冰冷的物体,已经全部都变成了黑色,她却依旧怜惜,抱着自己的孩子喃喃道,“明明是那么健康的孩子,却突然染上了诅咒,什么都看不见了,太可怜了……”

    即便心乱如麻,坂田银时反应依旧迅速,抢回五条悟手里的刀,反手一捅,木刀插入水中,很明显的触感,像是击碎了一层玻璃。

    五条悟看着被困在灯笼里的老人,老人脸上满布皱纹,头发花白,看起来六十岁左右。已经去世半个月了,如今只剩一团虚影。

    过了很久,不知是谁,长长地叹了一声。

    “不行!”平井夫人突然冲了过来,拦腰抱住坂田银时,把他推开,挂在刀尖的咒物又落回了池中,底部的水迅速涌了上来,把咒物淹没,水池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孩子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绵长,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气氛却十分压抑,平井夫妇跪坐在床边,生怕吵醒了刚入睡的孩子。

    那为什么停留此地不愿离去呢?

    坂田银时猛地转过灯笼,让老人的脸对着自己,脸色沉了下来,猩红的眼睛幽暗:“老婆婆,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了吗?那么,我把你们挂起来的灯全都毁了,你觉得怎么样?”

    坂田银时神经一跳:“你们把还活着的孩子,放进了水池里?”

    五条悟无奈:“这点程度,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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