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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总裁汇报完工作,送他出来的时候,他狐疑的问陈卫:“秦总现在心情还没变好一点吗?他到底……”

    田如瑾踉跄了一下,爱这个字,从秦默身上说出来,太陌生了。

    她想到她手术前的恐慌,对未来的恐惧,这样的恐慌,秦默现在每天都在承受吧?

    是的,田如瑾看到,秦默起身的速度很慢,手还下意识的往空中抓了一下。

    “这路又不是你一个人开的,难道我不能路过吗?”

    “秦默,你给我……”

    见她不动,他才轻笑一下:“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恰好路过,在这里坐一下。”

    陈卫从一家便利店出来,怕他发现自己,田如瑾找了个角落藏过去。

    陈卫一脸淡漠,从口袋里摸了一盒烟,在手里捏了捏:“你关心吗?”

    “陈卫,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眼睛看不到了吗?所以,才要时时刻刻戴着墨镜,所以,他才让她先走,因为他怕被她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田如瑾走上前,“陈卫,秦默的眼睛怎么了?”

    里面的卧室里,正在休息的秦默突然问。

    夜渐深,她的影子隐藏在黑暗里,越陷越深。

    秦默的眼睛……

    田如瑾的心乱的要命,她并没有答应陈卫,而是缓缓朝身后走去。

    陈卫把秦默送回了公寓,原来他现在居住的,还是从前他和田如瑾一起生活过几年的爱巢。

    她咬着唇,站在那里,一时心潮复杂。

    因为这个动作,田如瑾的心倏的揪紧了。

    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如瑾,恭喜你。今天的你,很美。”

    田如瑾胸口一窒,甚至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他只是恰好路过,仅此而已。

    陈卫眉心拧了拧,似是认真思量了一番,才回答她:“如你所见,他看不见了。”

    可是田如瑾依旧没有回答他。

    秦默最近声称心情不好,凡事都交给副总裁处理。对外,他一直隐瞒了自己的状态,而事实上,这种隐瞒根本持续不了太久。

    田如瑾抱着双臂,抬头,看着头顶清冷的月光,没有作声。

    “你的意思是……他把他的眼角膜给了我?”

    陈卫的沉默,证实了田如瑾的话。

    可是,这一刻,田如瑾还是抑制不住的为他难过,甚至心痛。

    田如瑾的手术太顺利了,纪瑶一直跟她说,她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还说是她做了太多好事,所以,才会感动上帝。

    陈卫走到秦默面前,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才缓缓站起来。

    里面的人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终于,秦默站了起来,迟疑的叫她的名字:“如瑾?是你吗?是不是你,如瑾?”

    陈卫再一次叫她,声音终于变得绝望,就像秦默一样。

    他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我不需要……”

    她愤怒的样子带着几分悲怆。

    “废话!”

    田如瑾转身就走,可是走了一段后,她又忍不住回头,怔怔的看着身后那个身影。

    “田小姐,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秦总,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你!”

    “秦默他好好的,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她平静的对两人说,然后,两个人惊异的目光下,她走进电梯。

    所以,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掌声,鲜花,荣誉,其实都是秦默给她的。

    好吧,就当他是路过好了。

    可现在她陡然明白,不是她太幸运,而是有人替她承担了这种风险。

    “秦默……”

    可是他又说:“你走吧。”

    在她的注视下,秦默缓缓接过陈卫递过来的手杖,只是手杖的另一端是由陈卫牵着,而秦默握着手杖的另一端,由他引着,慢慢的朝着停车场走去……

    第二天,陈卫引着秦氏的副总裁来向秦默汇报工作。

    门的密码没有换,她把指纹轻轻放上去,门咔哒一声就开了。

    术后,她任何并发症都没有出现,包括之前一直担心的,被压迫的视神经。

    思前想后,一夜之后,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

    他不是应该恨她吗?

    “田小姐,秦总说,有你替他看着这个世界,就够了。”

    她看着他,平静的心绪再次掀起波澜。

    又或者说,早在路上,陈卫就看到她了。毕竟他是如此警惕的人,被一辆车跟了这么久,怎么会毫无察觉?

    “谁用他这样做?”

    田如瑾的眼泪掉下来,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秦默。

    “田小姐,或许你不爱听,但是秦总一直爱你至深。”陈卫憋了半天,用一句话总结道。

    陈卫看着她,又是淡漠一笑。

    田如瑾却瞬间明白他笑里的含义,她的心头硬生生梗了一下。

    田如瑾很气,腹诽,她用的着他恭喜,她只希望他离她远远的。

    她有些崩溃的嘶喊,身体慢慢蹲下,有种苦苦力撑,却终于崩不住的感觉。

    田如瑾一直觉得,秦默之前那么独断专行,他受到什么惩罚都是他应得的。

    “为什么?”

    秦默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没有再回庆功宴,而是开着车,一直不紧不慢的在陈卫那辆车后面跟着。

    秦默语气冷下来,猝不及防的怼了她一句。

    田如瑾信了纪瑶的话,也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信他就有鬼了!

    今天在颁奖礼算什么,现在又算什么?

    “你进去吧。你进去,我就走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一起看到了站在电梯外的田如瑾。

    田如瑾没有作声,她直直看过去,终于看到他不戴墨镜的样子。实际上,他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睛不再聚焦,就想在发愣,或是像从前一样,在思考事情。

    田如瑾一直等在楼下,没多久,陈卫下来了,他看到了她,和她眼里的盈盈水光。

    田如瑾身体探出一点,看着那对主仆俩以迟缓而小心的速度渐行渐远,她捂着嘴,喉咙里像塞了一大团棉花,又堵又闷。

    否则,或许她人生将以黑暗为伴。

    秦默他……

    陈卫任她的情绪释放了一会儿,等她终于恢复平静,才带着几分乞求的口吻说:“田小姐,你可以去看看他吗?他现在压力很大。秦家的,还有外界的,他现在这个状态,瞒不了多久的。如果一旦曝光,你知道,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秦默坐在那里,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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