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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还好吗？”
他拱手：“侯爷好，一直听人说起您，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终于见?到了。”
只是她不是安心歇着的人，府里没什么牵绊的事情，就一头扎在食肆生意上，整日?忙忙碌碌的，不肯稍歇。
这一日?，裴行阙和她一起看院子里新?种的花草的时候，有人来通传，讲来了位李郎君。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就是年轻才来日?光辉灿烂的。”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梁和滟记得，小时候，父亲原本准备推辞差事，来陪她和母亲，然而?他头发花白的师父叩开殿门，苦口婆心劝他去争一争，无数人因为先帝的安排和调动?，成?为他幕僚，最后又被?新?帝作为靶子，铲除立威。
那?时候的梁和滟还是读不懂太多的事情，但从母亲哀伤的视线和重新?凋敝的境遇里，她逐渐明白了什么叫捧杀。
梁和滟神情淡淡，语气冷漠。
他露出个笑。
清明很快过去，梁和滟心里那?一点因为祭拜父亲而?生的不合时宜的感伤情绪也很快淡去，重新?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他病容犹在，并不精心穿戴，头发梳得随意，只穿一身玄衣，俭朴深沉，露出的皮肤苍白而?血色寡淡，只五官极清隽俊秀，虽衣着不伤心，却也叫人挪不开眼。
近来其?实没什么事情，且裴行阙日?日?“养病”，平日?里无事做，因此?府内外的一应大小事务，他全都包揽，不必梁和滟费什么心。
她握梁和滟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摸到她指节上的茧子：“滟滟，你过的，也不该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裴行阙的确三灾六病的，只是不是天灾，是人祸。
方清槐摇摇头，叹口气：“对了，听闻定北侯病了，怎么样了？哎，这孩子，怎么成?天三灾六病的。”
裴行阙摇头，微笑：“没事，我倒觉得还好，日?日?躺着，也不透气，不如走一走，看一看。县主不信摸一摸，我手是热的，不觉得风凉的。”
他压低了声音，连呼吸声都小心克制，静静端详着她。
仿佛连这个也习惯了。
像他这本就潦草的命途上，横添数笔变数。
父亲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她和母亲，也落到了这样的境遇。
方清槐未曾想?她会讲这样的话，太突兀，突兀到她来不及反应与拦阻，等她讲完了，才下?意识回顾四?周，小心翼翼确认无人偷听。
她对裴行阙的过往生平，不很在意，更不要说那?个与她素未谋面的老太监，因此?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歇神。
和父亲夤夜晚归时候，满身的酒气。
也不会被?嫁给楚国质子，整日?里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府里依旧紧锣密鼓的修缮，但裴行阙能下?床之后，这活计就不用她操心了。
梁和滟垂了垂眼，把适才一直拱她手腕的喜圆抱在怀里，捋了把喜圆毛，答应着：“晓得了，阿娘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季春雨纷纷。
后面一句话是对李臻绯讲的。
些浅淡的疤痕，在他本就错乱繁杂的掌纹上。
裴行阙抬手，指尖的影子轻触她影子，像是真的摸了摸她发丝。
然后，她才摇头握住她手：“慎言！滟滟，这样的话，你以后一定少讲…不，你绝不能再?讲！这些话，若叫人听去，传到陛下?或是谁那?里，那?……”
梁和滟颇看他一眼，顺手把他身上薄披风的系带系牢，而?裴行阙弯腰低头，凑近她，方便?她动?作，她慢慢讲：“虽然春日?里，风还是寒的。”
梁和滟垂着眼，语气低沉，静静讲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当年，也不是父亲自己非要去争那?个位子的。陛下?不争气，先帝一手抬举父亲，要他与皇帝分庭抗礼，父亲就算没有争的心思，也被?鼓动?起来了，更何?况，先帝那?样的恩眷之下?，父亲就是不争，也由不得他自己的。”
先帝的长子，如今的陛下?，当年不够争气，是一把不够锋利的刀，太需要一块磨刀石去打磨他。于是先帝最不受待见?的小儿子、她的父亲被?选中，叫东宫很是过了一段郁卒日?子。从此?梁行谨看她，眼里总带着怨毒的气息，怨她父亲，也恨人及骨地怨她。
“他是一点小毛病，快好了，阿娘别担心。”
他正捏着衣袖上缀的金珠玩儿，听见?叫他，抬头看两人：“姐姐和定北侯，看着倒是恩爱和睦。”
李臻绯磨牙，阴恻恻讲。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但他们这些人，不须劳作，就能吃饱饭、穿暖衣，涉入这样的争斗里，实在也是怨不得什么的。就像许多皇子皇女，感伤命不由人，不如生在乡野村夫家，可乡野村夫的孩子，难道?不是更不由人吗？
他眉目低垂，病容犹在，揽着被?子，坐在火盆边，不讲话，只抿着唇，静静地，把元宝一个接一个地放进火盆里，有时候偶尔火舌燎起，似乎是烧灼到了他手指，他也只是指节微屈，没有太大反应。
梁和滟有些困倦，半垂着头，静静盯着那?盆火，说。
李臻绯原本笑着进来的，抬眼看见?他，眉头皱起，随后才露出个有点僵硬的笑来：“姐姐，这就是定北侯了吧？”
他在李臻绯眼下?，极自然递过手指去，梁和滟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顺手摸了摸，确实一片温热，反正那?些药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跟着看看，也好：“侯爷若想?跟着，那?就一起来吧——库房在这边，你来。”
人人都有不容易，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与辛苦。
他语气淡淡，伴着两三声咳嗽。
仿佛不怕痛。
是李臻绯。
远瞧着还看不出来，等他走近了，便?清晰地瞧出分别来，裴行阙低头，笑一声。
她记事早，许多事情当时看不明白，只晓得生母身份卑微、艰难度日?的父亲的生活也忽然开始花团锦簇起来，连一贯俭省的阿娘，鬓边都多了许多支光华灿灿的簪钗。奉承她的人也多起来，每日?捧甜丝丝的糕点给她——太甜了，吃到最后，嘴里发苦，她还没换完的乳牙也都蛀坏，腰在嘴里，痛得酸软。
轻而?易举的，就盖过刻意打扮的李臻绯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好起来，太快总不行，且先徐徐图之吧…县主？”
阿娘的神色比往年平静许多，人死如灯灭，留下?的人再?悲伤，这情绪也会被?冲淡，哪怕从前爱得多难舍难分、乃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人总要活下?去，不能总沉浸过去里，人来人往，都是寻常事。
他们每日?辛苦劳作，果腹尚难，若遇上灾年，连孩子都可以卖掉换口粮。
裴行阙瞥他一眼，也没恼色，只笑着抬了抬眼。
裴行阙不晓得梁和滟看着他的侧影想?到这许多，听到梁和滟进门的动?静，他抬头看过来，脸颊映在火光里，明明是暖光，却叫人品出冷清来，仿佛一渥将融的雪，正滴水的冰：“县主回来了。”
裴行阙又捏了两个金银元宝在那?火盆里，火苗上涨，把那?元宝一点点吞噬了，金银纸的光芒黯淡，最后化成?一捧飞灰。
“阿娘一切都好，还问候了侯爷的身体——侯爷准备什么时候好起来？已经许久了，那?药的事情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生在皇室，本就亲缘淡薄，再?摊上先帝那?样的父亲，命数如何?，哪里是由得了自己的呢？
然而?往事已矣，许多事情，多说也是无用。
梁和滟回到府里的时候，裴行阙也正烧纸钱。
他仰头，看梁和滟，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梁和滟陪阿娘给父亲烧了纸——皇陵路远，没办法亲自去拜祭，因此?只好在家里，遥对着父亲画像，静默烧一盆纸钱。
这日?天光和暖，李臻绯快步进来，他高束着发，眉眼舒展，面容英俊，日?光金闪闪地照在他衣服上，整个人鲜衣怒马，很有少年意气。
“姐姐……”
裴行阙笑笑，没讲话，梁和滟心里只正事，没听出他们两个间?的暗流涌动?，带着李臻绯一路往库房里走。
他是楚国皇室嫡长子，却只享过短短十年福气，然后便?被?送来这里，受寒受冻，孤苦无依，他又该怎么算呢？
就是比裴行阙要矮上些。
梁和滟看着他样子，想?，定北侯，实在有些可怜。
可，裴行阙又该怎么算呢？
梁和滟颔首，坐在他身边，也拿了个元宝，放进火盆里。
火光映在方清槐脸上，她摇头叹气：“有时候想?想?，倘若当年，你爹爹没有去争那?个位置，今日?也许他还在，我们一家人，该是去踏青游乐的。”
于她而?言，关于这段往事，最直观的回忆，似乎就是无休止的牙痛，与被?糕点甜腻到吃不下?的滋味。
“这里风大又凉，要谈生意也无趣，侯爷要不要先回屋去休息一下?？”
可父亲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等到后来，如今的皇帝稳坐中宫，先帝对父亲屡遭弹压，父亲靠在母亲身边，苦闷地询问：“为什么呢？我做得并不差，怎么父皇忽然就不喜欢我了呢？”
裴行阙微笑着站在梁和滟身边，轻慢地重复一声这称呼，不时轻咳一声，他略低了头，看他：“李小郎君好。前日?听你姐姐说起你，还以为已经很老成?，不曾想?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还这样年轻，却已经能做这么大的生意了。”
梁和滟看着他，想?起今日?和阿娘讲话时候，对父亲当年事情的感悟来。
很快便?是清明，有人踏青，有人上坟，有欢声笑语，也有哭声欲断魂。
] “母亲还好吗？”
他拱手：“侯爷好，一直听人说起您，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终于见?到了。”
只是她不是安心歇着的人，府里没什么牵绊的事情，就一头扎在食肆生意上，整日?忙忙碌碌的，不肯稍歇。
这一日?，裴行阙和她一起看院子里新?种的花草的时候，有人来通传，讲来了位李郎君。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就是年轻才来日?光辉灿烂的。”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梁和滟记得，小时候，父亲原本准备推辞差事，来陪她和母亲，然而?他头发花白的师父叩开殿门，苦口婆心劝他去争一争，无数人因为先帝的安排和调动?，成?为他幕僚，最后又被?新?帝作为靶子，铲除立威。
那?时候的梁和滟还是读不懂太多的事情，但从母亲哀伤的视线和重新?凋敝的境遇里，她逐渐明白了什么叫捧杀。
梁和滟神情淡淡，语气冷漠。
他露出个笑。
清明很快过去，梁和滟心里那?一点因为祭拜父亲而?生的不合时宜的感伤情绪也很快淡去，重新?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他病容犹在，并不精心穿戴，头发梳得随意，只穿一身玄衣，俭朴深沉，露出的皮肤苍白而?血色寡淡，只五官极清隽俊秀，虽衣着不伤心，却也叫人挪不开眼。
近来其?实没什么事情，且裴行阙日?日?“养病”，平日?里无事做，因此?府内外的一应大小事务，他全都包揽，不必梁和滟费什么心。
她握梁和滟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摸到她指节上的茧子：“滟滟，你过的，也不该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裴行阙的确三灾六病的，只是不是天灾，是人祸。
方清槐摇摇头，叹口气：“对了，听闻定北侯病了，怎么样了？哎，这孩子，怎么成?天三灾六病的。”
裴行阙摇头，微笑：“没事，我倒觉得还好，日?日?躺着，也不透气，不如走一走，看一看。县主不信摸一摸，我手是热的，不觉得风凉的。”
他压低了声音，连呼吸声都小心克制，静静端详着她。
仿佛连这个也习惯了。
像他这本就潦草的命途上，横添数笔变数。
父亲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她和母亲，也落到了这样的境遇。
方清槐未曾想?她会讲这样的话，太突兀，突兀到她来不及反应与拦阻，等她讲完了，才下?意识回顾四?周，小心翼翼确认无人偷听。
她对裴行阙的过往生平，不很在意，更不要说那?个与她素未谋面的老太监，因此?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歇神。
和父亲夤夜晚归时候，满身的酒气。
也不会被?嫁给楚国质子，整日?里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府里依旧紧锣密鼓的修缮，但裴行阙能下?床之后，这活计就不用她操心了。
梁和滟垂了垂眼，把适才一直拱她手腕的喜圆抱在怀里，捋了把喜圆毛，答应着：“晓得了，阿娘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季春雨纷纷。
后面一句话是对李臻绯讲的。
些浅淡的疤痕，在他本就错乱繁杂的掌纹上。
裴行阙抬手，指尖的影子轻触她影子，像是真的摸了摸她发丝。
然后，她才摇头握住她手：“慎言！滟滟，这样的话，你以后一定少讲…不，你绝不能再?讲！这些话，若叫人听去，传到陛下?或是谁那?里，那?……”
梁和滟颇看他一眼，顺手把他身上薄披风的系带系牢，而?裴行阙弯腰低头，凑近她，方便?她动?作，她慢慢讲：“虽然春日?里，风还是寒的。”
梁和滟垂着眼，语气低沉，静静讲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当年，也不是父亲自己非要去争那?个位子的。陛下?不争气，先帝一手抬举父亲，要他与皇帝分庭抗礼，父亲就算没有争的心思，也被?鼓动?起来了，更何?况，先帝那?样的恩眷之下?，父亲就是不争，也由不得他自己的。”
先帝的长子，如今的陛下?，当年不够争气，是一把不够锋利的刀，太需要一块磨刀石去打磨他。于是先帝最不受待见?的小儿子、她的父亲被?选中，叫东宫很是过了一段郁卒日?子。从此?梁行谨看她，眼里总带着怨毒的气息，怨她父亲，也恨人及骨地怨她。
“他是一点小毛病，快好了，阿娘别担心。”
他正捏着衣袖上缀的金珠玩儿，听见?叫他，抬头看两人：“姐姐和定北侯，看着倒是恩爱和睦。”
李臻绯磨牙，阴恻恻讲。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但他们这些人，不须劳作，就能吃饱饭、穿暖衣，涉入这样的争斗里，实在也是怨不得什么的。就像许多皇子皇女，感伤命不由人，不如生在乡野村夫家，可乡野村夫的孩子，难道?不是更不由人吗？
他眉目低垂，病容犹在，揽着被?子，坐在火盆边，不讲话，只抿着唇，静静地，把元宝一个接一个地放进火盆里，有时候偶尔火舌燎起，似乎是烧灼到了他手指，他也只是指节微屈，没有太大反应。
梁和滟有些困倦，半垂着头，静静盯着那?盆火，说。
李臻绯原本笑着进来的，抬眼看见?他，眉头皱起，随后才露出个有点僵硬的笑来：“姐姐，这就是定北侯了吧？”
他在李臻绯眼下?，极自然递过手指去，梁和滟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顺手摸了摸，确实一片温热，反正那?些药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跟着看看，也好：“侯爷若想?跟着，那?就一起来吧——库房在这边，你来。”
人人都有不容易，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与辛苦。
他语气淡淡，伴着两三声咳嗽。
仿佛不怕痛。
是李臻绯。
远瞧着还看不出来，等他走近了，便?清晰地瞧出分别来，裴行阙低头，笑一声。
她记事早，许多事情当时看不明白，只晓得生母身份卑微、艰难度日?的父亲的生活也忽然开始花团锦簇起来，连一贯俭省的阿娘，鬓边都多了许多支光华灿灿的簪钗。奉承她的人也多起来，每日?捧甜丝丝的糕点给她——太甜了，吃到最后，嘴里发苦，她还没换完的乳牙也都蛀坏，腰在嘴里，痛得酸软。
轻而?易举的，就盖过刻意打扮的李臻绯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好起来，太快总不行，且先徐徐图之吧…县主？”
阿娘的神色比往年平静许多，人死如灯灭，留下?的人再?悲伤，这情绪也会被?冲淡，哪怕从前爱得多难舍难分、乃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人总要活下?去，不能总沉浸过去里，人来人往，都是寻常事。
他们每日?辛苦劳作，果腹尚难，若遇上灾年，连孩子都可以卖掉换口粮。
裴行阙瞥他一眼，也没恼色，只笑着抬了抬眼。
裴行阙不晓得梁和滟看着他的侧影想?到这许多，听到梁和滟进门的动?静，他抬头看过来，脸颊映在火光里，明明是暖光，却叫人品出冷清来，仿佛一渥将融的雪，正滴水的冰：“县主回来了。”
裴行阙又捏了两个金银元宝在那?火盆里，火苗上涨，把那?元宝一点点吞噬了，金银纸的光芒黯淡，最后化成?一捧飞灰。
“阿娘一切都好，还问候了侯爷的身体——侯爷准备什么时候好起来？已经许久了，那?药的事情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生在皇室，本就亲缘淡薄，再?摊上先帝那?样的父亲，命数如何?，哪里是由得了自己的呢？
然而?往事已矣，许多事情，多说也是无用。
梁和滟回到府里的时候，裴行阙也正烧纸钱。
他仰头，看梁和滟，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梁和滟陪阿娘给父亲烧了纸——皇陵路远，没办法亲自去拜祭，因此?只好在家里，遥对着父亲画像，静默烧一盆纸钱。
这日?天光和暖，李臻绯快步进来，他高束着发，眉眼舒展，面容英俊，日?光金闪闪地照在他衣服上，整个人鲜衣怒马，很有少年意气。
“姐姐……”
裴行阙笑笑，没讲话，梁和滟心里只正事，没听出他们两个间?的暗流涌动?，带着李臻绯一路往库房里走。
他是楚国皇室嫡长子，却只享过短短十年福气，然后便?被?送来这里，受寒受冻，孤苦无依，他又该怎么算呢？
就是比裴行阙要矮上些。
梁和滟看着他样子，想?，定北侯，实在有些可怜。
可，裴行阙又该怎么算呢？
梁和滟颔首，坐在他身边，也拿了个元宝，放进火盆里。
火光映在方清槐脸上，她摇头叹气：“有时候想?想?，倘若当年，你爹爹没有去争那?个位置，今日?也许他还在，我们一家人，该是去踏青游乐的。”
于她而?言，关于这段往事，最直观的回忆，似乎就是无休止的牙痛，与被?糕点甜腻到吃不下?的滋味。
“这里风大又凉，要谈生意也无趣，侯爷要不要先回屋去休息一下?？”
可父亲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等到后来，如今的皇帝稳坐中宫，先帝对父亲屡遭弹压，父亲靠在母亲身边，苦闷地询问：“为什么呢？我做得并不差，怎么父皇忽然就不喜欢我了呢？”
裴行阙微笑着站在梁和滟身边，轻慢地重复一声这称呼，不时轻咳一声，他略低了头，看他：“李小郎君好。前日?听你姐姐说起你，还以为已经很老成?，不曾想?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还这样年轻，却已经能做这么大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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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是清明，有人踏青，有人上坟，有欢声笑语，也有哭声欲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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