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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这怪诞的回忆和想法而发笑,往蒋培羽的脖颈处靠过去,那里有他身体的某种味道,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只觉得熟悉甜美。
后来被热醒了,翻身下床去开窗,风扑进来,裹缠间,已有夏的多情和温热。
Anny年近四十,有两个孩子,跟着老公移民澳洲,做了多年的全职家庭主妇,听说丈夫在工地上出了事,丧失了部分劳动能力,她才出来打工赚钱的。
蒋培羽见过一张他刚登陆澳洲时候的照片,皮夹克,黑墨镜,英姿勃发的南洋青年。
他们从未如此亲密过,但他心中却没有蠢动,只是忽然想起还在武汉的时候,印象里也是这样春末的夜晚,一个又一个,他在床上听音乐时只带一半的耳机,只为等着听到她晚归时朦胧的笑声。
这是个奇异的夜晚。
她好像在平复心绪,喃喃自语,“Mark又在弹吉他了,阿羽,你猜到了是不是?”
林悠悠知道,Anny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总是比规定的工作时间来的早很多,搬重物的时候和男人一样卖力,收摊之后做卫生和洗地的脏活儿Gino也都是扔给她做。算一算是远远超过她的工时的。
她又说,“其实今天rk出门是去看医生的,医生特别交代了让亲属同去。刚刚Jas走之后,给我发信息...Mark确诊了,阿兹海默。”
林悠悠的房间早就熄了灯,明天她还要赶早去上班。
书房的门没关严实,蒋培羽推开一线,Mark没有被他打扰,沉浸在音乐中,还是那首《pureasyou》,Mark低低跟着哼唱。落地灯只开了靠窗那一盏,灯光像昏黄的河流,漫溢整个房间,又流逝在错落的缝隙和阴影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悠悠在市场装卸海鲜的车库门口找到了Anny。她安慰她说,“你别太放在心上。Gino就是脾气不太好。之后注意就好了。”
他敲了敲门,里头的声音静了,不一会儿听到林悠悠说,请进。
-
Gino看上去像个烧红了的水壶,瞪了她几眼,咒骂着去迎接第一批客人。
曾瓦洛蒂说的没错,他的下半张脸与那个叫木村拓哉的日本帅哥肖似,可是他的眉眼是十分与众不同的。
她是踩着点到的摊位,负责装卸的同事已经在忙活了,老板是个意大利男人,叫Gino,高而胖,对待雇员很抠门还有些刻薄,谁惹了他他便用意大利语和古怪的手势小声咒骂。
只见她陪着笑脸,滑稽地向他举手敬礼,用撇脚的英文说:“我保证不会了。”
她声音低下去,将泪一滴一滴留在他的颈窝。那条河流漫溢,几乎要淹没他。
Anny又点错了数量,害Gino差点为多宝鱼付了双倍的价钱。
记起初中的时候,有一回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她回教室取单词卡,见蒋培羽趴在桌上睡着了,那天他发烧了没能去上课。午后的第二节课,窗外,阳光将一切照得泛白,室内背阳,反倒是黑沉沉的一个小世界,只有他们俩。
那条河也静下来。
次日林悠悠醒来,发现大姨妈提前报到。
林悠悠照料完了那几个泡沫箱,叹了口气,去水池那边帮Anny,教她怎么用一种特制的绳套器拴住大龙虾的两个钳子。
蒋培羽不忍踏进那房间,驻足片刻,心中的很多猜测也有了大致答案。
“别让我抓到你再犯错。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他又低着头警告Anny,这使得Anny显得更矮小了。
蒋培羽明白,Mark于她既是恩人也是父亲一般的角色,独在异乡的漫长年月,是这个温和善良的中年人给予她慷慨的照拂。
周末开市的时候他会把小孙女带到摊位上来玩,有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在的时候,他就会温柔许多。
不知怎么的,Anny总是让她想起许小榕。大概是两人同为母亲,又有相似的温顺品格,和忍者般的耐力。
他在迷茫中中拥着林悠悠,安抚地亲吻她的脸颊,感受她的呼吸平息下来。二人无缝隙地在夜里拥着,出了汗也没分开,不说话,不多时心静下来,汗意又消散殆尽。
她那时就坚信世界上不会有另一副相似的眉眼。
Anny的英语不好,与人交往总是有些拘谨的样子,与年轻人们聊不到一起去。Gino责骂她多回,她也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笑脸,点头哈腰的。也不知道是态度好,还是没听懂。
Gino与Mark是旧相识,对林悠悠便也开恩三分,不过大概男人大都类似,他也爱开林悠悠与Mark带颜色的玩笑。她习惯了,本就是为了赚钱嘛,不听进去就好了。
他既心痛,又觉得抽离。那就是遗忘和苍老吗?他想起Mark脸上松弛而深情的表情,旧日的音乐清澈美丽,那间房中分明没有残疾和病痛,也没有阴阳两隔的思念。www.menglu.me
今天Gino心情不好,林悠悠到的时候他正将一条冻僵了的redllet甩进玻璃柜,嘴里还念念有词。
市场的工作开始得早结束得早,三点多下班后林悠悠去甜品店帮忙。连秋仪今天也下课早,正坐在柜台后面愁眉苦脸地写作业。
不只是这间教室,好像是这个世上的人都追逐阳光去了,唯独他们两个。
摊位上只有林悠悠能与她用母语交流,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相熟了。
那天蒋培羽洗漱毕,玩了会儿游戏,再上床时已近午夜。www.lurong.me他辗转难眠,后来好不容易勉强入睡,又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大都是梦到十四五岁还在武汉时的场景,巷口卖豆浆的阿姨,刘蓁新买的米白色高跟凉鞋,阴凉的木地板有丝丝凉意,楼下的木芙蓉发疯似地,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
里头的林悠悠坐在床上,窗帘拉下来一半,幽幽的浮光里头他什么都看不真切,只看到她伸手向他索取拥抱的轮廓。
她暗喜去年没有一时冲动购买一张更大的床铺。
蒋培羽路过二楼走廊,听见林悠悠的房间传来隐约的啜泣。
琴声歇了歇,Mark沉重地叹了一声.。
她极少表达出这种眷恋。
Thos是个十七八岁的白人红发男孩,很质朴,见林悠悠来了,他好心提醒:“他今天早上发火了,最好别去惹他。”
那天她隔着小走道,将单词卡装模作样地握在手里,侧头端详他的睡颜。
“怪我怪我。我老公昨晚又去看急诊,折腾到两点,早上我还得送小孩去上学,脑子里太乱了,就数错了。对了!林小妹,我带了几个粽子给你。自己包的哦。你回去蒸着吃。”
林悠悠心里很感激,她那天不过是尝了她的粽子,随口一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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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培羽沉下身将她拉进怀里,紧了紧怀抱,细声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对蒋培羽的爱亦是。她时常怕表达太切,令他觉得负重厌烦,然后如他来时的果决一样,他又会果决地离开。
他的姿态是少见的年轻恣意,唇边带着惬意的微笑,仿佛坐在故乡的河流旁,给心爱的女人弹琴。
Thos连同那几个年轻人都在一边笑。
时间这才划分出此岸和彼岸。
他口中的Anny是一个广东裔的女人,正在水池那里与耀武扬威的大龙虾缠斗。她刚来工作两个月,还很不熟练,又总是一副睡眠不足魂不附体的样子。
现在她总算可以更自信地做结了。
半梦半醒间他有个古怪的念头,以为这只是梦境嵌套的梦境,幻影对镜的幻影。
-
六点未到,天光已经大亮,蒋培羽睡得还好沉,一米二的床,肌肤相贴,实质的亲密,不暧昧,很笃定。
与Mark相识不过小半年,蒋培羽发觉他的鬓边添了许多灰发。
结果皮手套却甩了Gino一脸水。
哪怕十四岁时,她世界的边界不过是湖北省罢了。
有时候她会在心里演习,假设他离开,一遍一遍,心反而会安定一些。
今天蒋培羽要上晚班,林悠悠不愿吵醒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草草洗漱,Mark的房间也还很静,最近他起得越来越晚。
那种颠倒与迷茫的感觉又来了。
蒋培羽摸黑下楼。Mark平素是极不愿麻烦或是叨扰他人的,今天很反常。
哪怕他并未踏入那个房间,也觉得自己已经淌入那条来自过往的河流,连回房间的步伐都变得潮湿,有沉浮晕眩感。
她永远学不会连秋仪在情爱上的直白。她太惯于失去了,对任何得到都诚惶诚恐,不敢声张,不敢外放,生怕抓不住留不住。
更具体的也没人再问了。
后来又昏昏沉沉,忽地听林悠悠轻声问:“阿羽,你毕业了会回国吗?你能不能不要走,一直陪着我?”
“whatfor?”林悠悠戴上皮质的围裙和手套,熟练地搬起一箱新鲜黑虎虾。
也庆幸自己比闹钟还醒得早,偷得一些时间来悄悄迷恋他。
她总是叫她林小妹,是个特别滑稽的称呼。
Gino看到林悠悠来帮忙,又来找茬儿,说:“Yannie,如果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应该来问我还有没有新的工作,而不是擅自作主。这是她的工作。”他强调着,脸同脖子红成一片。
她决定用这一生理现象解释自己前一夜的情绪崩溃和多愁善感。多年的四处搬迁和寄人篱下起码教会了她不沉溺于情绪,因为那根本毫无用处。
楼下隐约传来吉他的声音,他以为是幻听。后来意识到竟是Mark在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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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被热醒了,翻身下床去开窗,风扑进来,裹缠间,已有夏的多情和温热。
Anny年近四十,有两个孩子,跟着老公移民澳洲,做了多年的全职家庭主妇,听说丈夫在工地上出了事,丧失了部分劳动能力,她才出来打工赚钱的。
蒋培羽见过一张他刚登陆澳洲时候的照片,皮夹克,黑墨镜,英姿勃发的南洋青年。
他们从未如此亲密过,但他心中却没有蠢动,只是忽然想起还在武汉的时候,印象里也是这样春末的夜晚,一个又一个,他在床上听音乐时只带一半的耳机,只为等着听到她晚归时朦胧的笑声。
这是个奇异的夜晚。
她好像在平复心绪,喃喃自语,“Mark又在弹吉他了,阿羽,你猜到了是不是?”
林悠悠知道,Anny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总是比规定的工作时间来的早很多,搬重物的时候和男人一样卖力,收摊之后做卫生和洗地的脏活儿Gino也都是扔给她做。算一算是远远超过她的工时的。
她又说,“其实今天rk出门是去看医生的,医生特别交代了让亲属同去。刚刚Jas走之后,给我发信息...Mark确诊了,阿兹海默。”
林悠悠的房间早就熄了灯,明天她还要赶早去上班。
书房的门没关严实,蒋培羽推开一线,Mark没有被他打扰,沉浸在音乐中,还是那首《pureasyou》,Mark低低跟着哼唱。落地灯只开了靠窗那一盏,灯光像昏黄的河流,漫溢整个房间,又流逝在错落的缝隙和阴影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悠悠在市场装卸海鲜的车库门口找到了Anny。她安慰她说,“你别太放在心上。Gino就是脾气不太好。之后注意就好了。”
他敲了敲门,里头的声音静了,不一会儿听到林悠悠说,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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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o看上去像个烧红了的水壶,瞪了她几眼,咒骂着去迎接第一批客人。
曾瓦洛蒂说的没错,他的下半张脸与那个叫木村拓哉的日本帅哥肖似,可是他的眉眼是十分与众不同的。
她是踩着点到的摊位,负责装卸的同事已经在忙活了,老板是个意大利男人,叫Gino,高而胖,对待雇员很抠门还有些刻薄,谁惹了他他便用意大利语和古怪的手势小声咒骂。
只见她陪着笑脸,滑稽地向他举手敬礼,用撇脚的英文说:“我保证不会了。”
她声音低下去,将泪一滴一滴留在他的颈窝。那条河流漫溢,几乎要淹没他。
Anny又点错了数量,害Gino差点为多宝鱼付了双倍的价钱。
记起初中的时候,有一回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她回教室取单词卡,见蒋培羽趴在桌上睡着了,那天他发烧了没能去上课。午后的第二节课,窗外,阳光将一切照得泛白,室内背阳,反倒是黑沉沉的一个小世界,只有他们俩。
那条河也静下来。
次日林悠悠醒来,发现大姨妈提前报到。
林悠悠照料完了那几个泡沫箱,叹了口气,去水池那边帮Anny,教她怎么用一种特制的绳套器拴住大龙虾的两个钳子。
蒋培羽不忍踏进那房间,驻足片刻,心中的很多猜测也有了大致答案。
“别让我抓到你再犯错。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他又低着头警告Anny,这使得Anny显得更矮小了。
蒋培羽明白,Mark于她既是恩人也是父亲一般的角色,独在异乡的漫长年月,是这个温和善良的中年人给予她慷慨的照拂。
周末开市的时候他会把小孙女带到摊位上来玩,有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在的时候,他就会温柔许多。
不知怎么的,Anny总是让她想起许小榕。大概是两人同为母亲,又有相似的温顺品格,和忍者般的耐力。
他在迷茫中中拥着林悠悠,安抚地亲吻她的脸颊,感受她的呼吸平息下来。二人无缝隙地在夜里拥着,出了汗也没分开,不说话,不多时心静下来,汗意又消散殆尽。
她那时就坚信世界上不会有另一副相似的眉眼。
Anny的英语不好,与人交往总是有些拘谨的样子,与年轻人们聊不到一起去。Gino责骂她多回,她也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笑脸,点头哈腰的。也不知道是态度好,还是没听懂。
Gino与Mark是旧相识,对林悠悠便也开恩三分,不过大概男人大都类似,他也爱开林悠悠与Mark带颜色的玩笑。她习惯了,本就是为了赚钱嘛,不听进去就好了。
他既心痛,又觉得抽离。那就是遗忘和苍老吗?他想起Mark脸上松弛而深情的表情,旧日的音乐清澈美丽,那间房中分明没有残疾和病痛,也没有阴阳两隔的思念。www.mengl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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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的工作开始得早结束得早,三点多下班后林悠悠去甜品店帮忙。连秋仪今天也下课早,正坐在柜台后面愁眉苦脸地写作业。
不只是这间教室,好像是这个世上的人都追逐阳光去了,唯独他们两个。
摊位上只有林悠悠能与她用母语交流,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相熟了。
那天蒋培羽洗漱毕,玩了会儿游戏,再上床时已近午夜。www.lurong.me他辗转难眠,后来好不容易勉强入睡,又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大都是梦到十四五岁还在武汉时的场景,巷口卖豆浆的阿姨,刘蓁新买的米白色高跟凉鞋,阴凉的木地板有丝丝凉意,楼下的木芙蓉发疯似地,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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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林悠悠坐在床上,窗帘拉下来一半,幽幽的浮光里头他什么都看不真切,只看到她伸手向他索取拥抱的轮廓。
她暗喜去年没有一时冲动购买一张更大的床铺。
蒋培羽路过二楼走廊,听见林悠悠的房间传来隐约的啜泣。
琴声歇了歇,Mark沉重地叹了一声.。
她极少表达出这种眷恋。
Thos是个十七八岁的白人红发男孩,很质朴,见林悠悠来了,他好心提醒:“他今天早上发火了,最好别去惹他。”
那天她隔着小走道,将单词卡装模作样地握在手里,侧头端详他的睡颜。
“怪我怪我。我老公昨晚又去看急诊,折腾到两点,早上我还得送小孩去上学,脑子里太乱了,就数错了。对了!林小妹,我带了几个粽子给你。自己包的哦。你回去蒸着吃。”
林悠悠心里很感激,她那天不过是尝了她的粽子,随口一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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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培羽沉下身将她拉进怀里,紧了紧怀抱,细声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对蒋培羽的爱亦是。她时常怕表达太切,令他觉得负重厌烦,然后如他来时的果决一样,他又会果决地离开。
他的姿态是少见的年轻恣意,唇边带着惬意的微笑,仿佛坐在故乡的河流旁,给心爱的女人弹琴。
Thos连同那几个年轻人都在一边笑。
时间这才划分出此岸和彼岸。
他口中的Anny是一个广东裔的女人,正在水池那里与耀武扬威的大龙虾缠斗。她刚来工作两个月,还很不熟练,又总是一副睡眠不足魂不附体的样子。
现在她总算可以更自信地做结了。
半梦半醒间他有个古怪的念头,以为这只是梦境嵌套的梦境,幻影对镜的幻影。
-
六点未到,天光已经大亮,蒋培羽睡得还好沉,一米二的床,肌肤相贴,实质的亲密,不暧昧,很笃定。
与Mark相识不过小半年,蒋培羽发觉他的鬓边添了许多灰发。
结果皮手套却甩了Gino一脸水。
哪怕十四岁时,她世界的边界不过是湖北省罢了。
有时候她会在心里演习,假设他离开,一遍一遍,心反而会安定一些。
今天蒋培羽要上晚班,林悠悠不愿吵醒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草草洗漱,Mark的房间也还很静,最近他起得越来越晚。
那种颠倒与迷茫的感觉又来了。
蒋培羽摸黑下楼。Mark平素是极不愿麻烦或是叨扰他人的,今天很反常。
哪怕他并未踏入那个房间,也觉得自己已经淌入那条来自过往的河流,连回房间的步伐都变得潮湿,有沉浮晕眩感。
她永远学不会连秋仪在情爱上的直白。她太惯于失去了,对任何得到都诚惶诚恐,不敢声张,不敢外放,生怕抓不住留不住。
更具体的也没人再问了。
后来又昏昏沉沉,忽地听林悠悠轻声问:“阿羽,你毕业了会回国吗?你能不能不要走,一直陪着我?”
“whatfor?”林悠悠戴上皮质的围裙和手套,熟练地搬起一箱新鲜黑虎虾。
也庆幸自己比闹钟还醒得早,偷得一些时间来悄悄迷恋他。
她总是叫她林小妹,是个特别滑稽的称呼。
Gino看到林悠悠来帮忙,又来找茬儿,说:“Yannie,如果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应该来问我还有没有新的工作,而不是擅自作主。这是她的工作。”他强调着,脸同脖子红成一片。
她决定用这一生理现象解释自己前一夜的情绪崩溃和多愁善感。多年的四处搬迁和寄人篱下起码教会了她不沉溺于情绪,因为那根本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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