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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没排班，送你们过去吧。那边挺漂亮的，我去年去过一回，等你们忙完了，来得及还可以周边转转？”
“哎。道理我都懂，但现在找一个靠谱的糕点师好难啊啊啊啊。”
他也不必忍受那座新修葺的黄鹤楼了，这些日子覃玥总邀他沿江散步，他不得不一次次凝视它的妍丽。
“这转眼也三五个月了，不见好，真愁人。转眼国内都要入夏了。”
她最近迷上了看电影，一部接一部，看到半夜还不肯去睡，有时候蒋培羽上晚班，晚归后常看到她缩在毛毯里半梦半醒，电影还在继续放着。
【2020年4月】
“什么时候的事情。”蒋培羽问。
“我知道。新娘很可爱。”
可是这没有什么要紧的，她看上去那么快乐。
“那不是我。你知道的，那不是我。阿羽，你是不是生病了。毕业之后我一直在武汉。我书读的不太好，你是知道的，后来我舅舅给了我一点钱，我就开了甜品店，后来还认识了我男朋友，他是个消防员。”
雨突然下起来了，蒋培羽撑起伞企图为她遮雨，她固执地不肯放缓步伐，小半边身子都在淋雨。
老猫儿在墙头的灌木丛中瞪着眼睛，看到一个轻巧的身影踩着水洼静静地离开，而另一个身影在原地，仿佛进入睡眠。
她忘记了那些糟糕的童年，也忘记了他们曾经相爱。也许他们并未相爱过。也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也许她什么都记得，只是太恨他了。
“也不一定是婚礼蛋糕，咱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纸杯蛋糕小甜点什么的他们也都需要。而且现在婚礼人数限制，数量也不会很多，对我们是个好处。”
她兴致很高。
-
“我还是住在院子里你家楼下啊。阿羽，你是不是出国念书太多，念傻了。”
蒋培羽突然发现自己变老了，每一条皱纹之上又长出了皱纹。
四月的墨尔本阴晴不定，早晨还出了一会儿太阳，这时候却阴沉下来，还起了细细的风。路上行人寥寥，巨大的灰鹊和海鸥在垃圾桶里翻找争食。失去人的踪迹的城市，像个被弃置的伤心的游乐园。
“那好啊。我跟秋仪说一声。”林悠悠很高兴，他们许久未一同出游了。她又同他商量：“今天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楼下住的那位奶奶，她说她女儿在西澳生活，
他无端战栗着，感觉自己正在迫近一个答案，一种清醒的结局。
林悠悠到店里的时候正见连秋仪对着电脑发愁。一问才知道刘师傅打算回国了。且是打算两周后就走。
“我在深城看到你了。”
蒋培羽将生菜剥开了送到水龙头下清洗，一时两人肩并肩站着，手里都占着，没说话，只有流水撞击池壁的声音，泠泠的。
林悠悠也见过他女儿一面，是个活泼讨喜的小姑娘，林悠悠请她吃了一块巴斯克蛋糕，她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甜点。
他们从前交集不算深，只觉得他是个很和蔼的人，偶尔令她想起自己的舅舅。去年下旬他的太太带着小女儿还来探望过，他特意请了三天假，带他们去动物园看考拉。连秋仪说他来澳十年了，最开始是在中餐厅做大厨的，后来又机缘巧合自学了糕点，是个很勤奋节俭的人。
巷子里那盏灯在这时忽然熄灭了，世界被收进黑暗的火柴盒子里。
“上次这样还是非典的时候，不过我那时候也很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班上天天要烧醋。”
“男朋友？”
“行啊，不过我得恶补一下，婚礼蛋糕可讲究了。”
《庸俗的人》最快更新 [lw77]
他于是将店内几样销量高的糕点的制作方法连夜写成了详细的笔记，想交给林悠悠。
林悠悠穿一件黑色的大衣，又将黑色的发留长了，她的脸白皙得几乎透明，两颊又因寒冷而浮着两抹喑哑的红，是木芙蓉花的颜色。
他有种错觉，仿佛这样流水似的日子已经和平地过了许多年。他们有两个孩子，之后会把孩子毕业的样子装进相框放在高高的书架上，擦了又擦。他大概会像Mark一样变老，但林悠悠不会，她将永远灵巧而年轻。
“他家里老人一直身体不好，不是现在已经不让外国人入境了嘛，最近又有些风声说国际航班要断了嘛，他担心到时候压根回不去了。”
“他马上要读初中了。成绩特别好。”
她在灯下回头，担忧地凝视他的脸。忽然之间他们离得好近，她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像被新擦拭过，没有忧愁，没有尘埃，他在里头看见自己迷惘的脸。
林悠悠同他去后厨观摩，又问他一些家里的事。
“你不用来找我，我们还会见面的。阿羽。”
“你怎么知道的。”
“小连老板扩展业务啦。明天有个婚礼，在雅拉河谷那边，他们定了纸杯蛋糕，还有一些小点心。我得先把胚子准备好，明天早上起来烤，不然来不及。”
她变得更沉静美丽了，笑起来的时候不再迟疑和悲伤。
“怎么这么突然。”
“20年的时候吧。他是个好人，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其实本来也没想着立马要回去的。只是我女儿，天天在电话里哭着要我回去。小孩子没见过这种事情，吓坏了。老婆也天天念叨。”
封城开始后，甜品店食客锐减，营业时间便也缩短了。好在州政府给予了小生意者一些补助，暂时还不至于入不敷出。不过也只是勉力维持。
“记得的。”
汹涌的眼泪喷薄而出，他闭上眼睛掩盖，感觉眼球被浸泡在液体里，肿了起来。
“都好。舅舅的生意做得大了，给几家大酒店供货，忙不过来，妈妈一直在帮他。我那个小侄子，你还记得吗？“
“一起吃才热闹嘛。”
连秋仪打趣说：“刘师傅你也太落伍啦，你把过程拍成视频不就行啦！”
“我们很久没见了，阿羽。www.roumeng.me”
“那你呢，你过得好吗？”她问。
“是啊，男朋友。他人很好，很踏实，明年我们就要结婚了。阿羽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舒服。罗星诚说你病了。”
“我就是知道啊。阿羽。”
“你在说什么呀，阿羽。我一直都在武汉啊，我哪里也没有去过。阿羽。我开了一家甜品店，生意很好，每天都很忙。”
孩子般狡黠和无赖的语调。
见林悠悠来了，刘师傅这才从后厨走出来招呼。他是个很老实的人，突然提离职，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连秋仪是个很义气的老板，他来澳十年，先后在西人和华人的甜品店里都工作过，心里有一杆秤。
他们像同时溺水的人，始终握不住彼此的手。
蒋培羽抬头看钟，已是晚上九点了。
“家里人都好吗？”
“我帮你？”蒋培羽将顺路买的果蔬放进冰箱。
“阿羽，我得走了。还不回去妈妈会着急的。”
“怎么今天突然烤蛋糕了？”蒋培羽在厨房门口问她。
她笑起来，洋溢着幸福。
蒋培羽晚些到家，一开门便是黄油和巧克力的香气，令他有些诧异。林悠悠最近情绪有些低落，许久未在家中烘焙了。
“我结婚了。”
“也是。他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
他们并肩行走在院墙外的巷中，蒋培羽看她的影子在暗淡的粉墙上起起伏伏，他记得的，这条巷子是他们上学的必经之路，沿途有早点铺，修鞋匠，短发的老奶奶在门口晾晒小孩的尿布。
“不用啦，我都快弄完了。你把菜洗了，我们等会儿简单烫个火锅吃？”
蒋培羽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久得像是上个世纪，十五岁的他曾经站在木芙蓉花下，鬼使神差地想要亲吻她的眼睛。
三点她们开始收拾店面，连秋仪心不在焉地拖着地，问她：“我一个姐们儿，做婚礼策划的，她说最近很多结婚啊宴会啊都发愁找不到糕点师，你说，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承办一些婚礼的糕点。”
他很平静地问她。
那时候晚上的巷子总是好热闹，每家每户的窗子都透出些光亮，足够照见他们脚下的路，他们下晚自习回来，经过这条巷子会走得额外慢些，林悠悠喜欢听那些窗子里透出来的热闹，并幻想和猜测着不一样的人生。
伞檐落下一串雨珠，砸在她的脸颊上，如同眼泪。
蒋培羽把伞收了，同她一起淋雨，灯光落下来像一根根针，他不敢眨眼睛，看清楚了她的脸。
“你知道吗，那个修鞋的伯伯因为意外去世了。他为了救一个落水的人，自己淹死了。”
“好。你住在哪里，我去哪里可以再找你？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说。”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也许，也许从此他不必再与失眠症，或是深城过于漫长的白天周旋了。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覃玥，他的妻子，他想起她的身体，具象的骨和肉，但有时令他觉得沉重.。
有些事做总比发愁要好，当晚连秋仪便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了小广告。
“这几年你去哪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这几年关于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她浅浅的影子，覆盖在他眼前的湿润的光明之上。www.cuiqin.me
他感到轻松和失落。
这样也好，蒋培羽想，总比强迫式地刷社交媒体看疫情动态和求助信息要好。
刘师傅像个年轻小伙似的涨红了脸，说：“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
] “明天我没排班，送你们过去吧。那边挺漂亮的，我去年去过一回，等你们忙完了，来得及还可以周边转转？”
“哎。道理我都懂，但现在找一个靠谱的糕点师好难啊啊啊啊。”
他也不必忍受那座新修葺的黄鹤楼了，这些日子覃玥总邀他沿江散步，他不得不一次次凝视它的妍丽。
“这转眼也三五个月了，不见好，真愁人。转眼国内都要入夏了。”
她最近迷上了看电影，一部接一部，看到半夜还不肯去睡，有时候蒋培羽上晚班，晚归后常看到她缩在毛毯里半梦半醒，电影还在继续放着。
【2020年4月】
“什么时候的事情。”蒋培羽问。
“我知道。新娘很可爱。”
可是这没有什么要紧的，她看上去那么快乐。
“那不是我。你知道的，那不是我。阿羽，你是不是生病了。毕业之后我一直在武汉。我书读的不太好，你是知道的，后来我舅舅给了我一点钱，我就开了甜品店，后来还认识了我男朋友，他是个消防员。”
雨突然下起来了，蒋培羽撑起伞企图为她遮雨，她固执地不肯放缓步伐，小半边身子都在淋雨。
老猫儿在墙头的灌木丛中瞪着眼睛，看到一个轻巧的身影踩着水洼静静地离开，而另一个身影在原地，仿佛进入睡眠。
她忘记了那些糟糕的童年，也忘记了他们曾经相爱。也许他们并未相爱过。也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也许她什么都记得，只是太恨他了。
“也不一定是婚礼蛋糕，咱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纸杯蛋糕小甜点什么的他们也都需要。而且现在婚礼人数限制，数量也不会很多，对我们是个好处。”
她兴致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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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住在院子里你家楼下啊。阿羽，你是不是出国念书太多，念傻了。”
蒋培羽突然发现自己变老了，每一条皱纹之上又长出了皱纹。
四月的墨尔本阴晴不定，早晨还出了一会儿太阳，这时候却阴沉下来，还起了细细的风。路上行人寥寥，巨大的灰鹊和海鸥在垃圾桶里翻找争食。失去人的踪迹的城市，像个被弃置的伤心的游乐园。
“那好啊。我跟秋仪说一声。”林悠悠很高兴，他们许久未一同出游了。她又同他商量：“今天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楼下住的那位奶奶，她说她女儿在西澳生活，
他无端战栗着，感觉自己正在迫近一个答案，一种清醒的结局。
林悠悠到店里的时候正见连秋仪对着电脑发愁。一问才知道刘师傅打算回国了。且是打算两周后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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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培羽将生菜剥开了送到水龙头下清洗，一时两人肩并肩站着，手里都占着，没说话，只有流水撞击池壁的声音，泠泠的。
林悠悠也见过他女儿一面，是个活泼讨喜的小姑娘，林悠悠请她吃了一块巴斯克蛋糕，她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甜点。
他们从前交集不算深，只觉得他是个很和蔼的人，偶尔令她想起自己的舅舅。去年下旬他的太太带着小女儿还来探望过，他特意请了三天假，带他们去动物园看考拉。连秋仪说他来澳十年了，最开始是在中餐厅做大厨的，后来又机缘巧合自学了糕点，是个很勤奋节俭的人。
巷子里那盏灯在这时忽然熄灭了，世界被收进黑暗的火柴盒子里。
“上次这样还是非典的时候，不过我那时候也很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班上天天要烧醋。”
“男朋友？”
“行啊，不过我得恶补一下，婚礼蛋糕可讲究了。”
《庸俗的人》最快更新 [lw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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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悠穿一件黑色的大衣，又将黑色的发留长了，她的脸白皙得几乎透明，两颊又因寒冷而浮着两抹喑哑的红，是木芙蓉花的颜色。
他有种错觉，仿佛这样流水似的日子已经和平地过了许多年。他们有两个孩子，之后会把孩子毕业的样子装进相框放在高高的书架上，擦了又擦。他大概会像Mark一样变老，但林悠悠不会，她将永远灵巧而年轻。
“他家里老人一直身体不好，不是现在已经不让外国人入境了嘛，最近又有些风声说国际航班要断了嘛，他担心到时候压根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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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悠同他去后厨观摩，又问他一些家里的事。
“你不用来找我，我们还会见面的。阿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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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也没想着立马要回去的。只是我女儿，天天在电话里哭着要我回去。小孩子没见过这种事情，吓坏了。老婆也天天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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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眼泪喷薄而出，他闭上眼睛掩盖，感觉眼球被浸泡在液体里，肿了起来。
“都好。舅舅的生意做得大了，给几家大酒店供货，忙不过来，妈妈一直在帮他。我那个小侄子，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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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秋仪打趣说：“刘师傅你也太落伍啦，你把过程拍成视频不就行啦！”
“我们很久没见了，阿羽。www.roumeng.me”
“那你呢，你过得好吗？”她问。
“是啊，男朋友。他人很好，很踏实，明年我们就要结婚了。阿羽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舒服。罗星诚说你病了。”
“我就是知道啊。阿羽。”
“你在说什么呀，阿羽。我一直都在武汉啊，我哪里也没有去过。阿羽。我开了一家甜品店，生意很好，每天都很忙。”
孩子般狡黠和无赖的语调。
见林悠悠来了，刘师傅这才从后厨走出来招呼。他是个很老实的人，突然提离职，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连秋仪是个很义气的老板，他来澳十年，先后在西人和华人的甜品店里都工作过，心里有一杆秤。
他们像同时溺水的人，始终握不住彼此的手。
蒋培羽抬头看钟，已是晚上九点了。
“家里人都好吗？”
“我帮你？”蒋培羽将顺路买的果蔬放进冰箱。
“阿羽，我得走了。还不回去妈妈会着急的。”
“怎么今天突然烤蛋糕了？”蒋培羽在厨房门口问她。
她笑起来，洋溢着幸福。
蒋培羽晚些到家，一开门便是黄油和巧克力的香气，令他有些诧异。林悠悠最近情绪有些低落，许久未在家中烘焙了。
“我结婚了。”
“也是。他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
他们并肩行走在院墙外的巷中，蒋培羽看她的影子在暗淡的粉墙上起起伏伏，他记得的，这条巷子是他们上学的必经之路，沿途有早点铺，修鞋匠，短发的老奶奶在门口晾晒小孩的尿布。
“不用啦，我都快弄完了。你把菜洗了，我们等会儿简单烫个火锅吃？”
蒋培羽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久得像是上个世纪，十五岁的他曾经站在木芙蓉花下，鬼使神差地想要亲吻她的眼睛。
三点她们开始收拾店面，连秋仪心不在焉地拖着地，问她：“我一个姐们儿，做婚礼策划的，她说最近很多结婚啊宴会啊都发愁找不到糕点师，你说，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承办一些婚礼的糕点。”
他很平静地问她。
那时候晚上的巷子总是好热闹，每家每户的窗子都透出些光亮，足够照见他们脚下的路，他们下晚自习回来，经过这条巷子会走得额外慢些，林悠悠喜欢听那些窗子里透出来的热闹，并幻想和猜测着不一样的人生。
伞檐落下一串雨珠，砸在她的脸颊上，如同眼泪。
蒋培羽把伞收了，同她一起淋雨，灯光落下来像一根根针，他不敢眨眼睛，看清楚了她的脸。
“你知道吗，那个修鞋的伯伯因为意外去世了。他为了救一个落水的人，自己淹死了。”
“好。你住在哪里，我去哪里可以再找你？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说。”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也许，也许从此他不必再与失眠症，或是深城过于漫长的白天周旋了。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覃玥，他的妻子，他想起她的身体，具象的骨和肉，但有时令他觉得沉重.。
有些事做总比发愁要好，当晚连秋仪便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了小广告。
“这几年你去哪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这几年关于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她浅浅的影子，覆盖在他眼前的湿润的光明之上。www.cuiqi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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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蒋培羽想，总比强迫式地刷社交媒体看疫情动态和求助信息要好。
刘师傅像个年轻小伙似的涨红了脸，说：“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