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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着眼，唇线微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
什么？
沈蹊果真是宴会的焦点，他一来，话头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了。兰芙蕖与他只有一人之隔，安静地夹着菜，听他们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兰芙蕖继续道：“奴去唤庖厨做碗暖胃的醒酒汤，往大人房中送过去——”
她一个人在寒风中等啊等啊，等到的却是官军踢开兰府大门。他们说爹爹贪污，拿着莫须有的罪状，将府邸上上下下抄了个干净。
方才宴席间，她坐在柳玄霜身侧，觉得心一直闷得慌。被道路上的冷风一吹，兰芙蕖竟觉得舒爽些。她放缓步子，踩着影子慢吞吞地走着，忽然，于岔口处撞见一个人。
许是他阖着眼，兰芙蕖大着胆子朝他面上望去。
沈惊游已转过身，一双眼望向她。
少年也坐上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它会护着你，岁岁平安，如意，顺遂。
她忍不住去想，沈惊游伤得重不重。
昏暗的夜色，衬得他眸光寂静而幽暗，飒飒冷风吹拂起男人的墨发与氅衣，月华坠在他腰间的芙蕖玉上。
“在想什么？”
那是炎炎夏日，她穿着薄薄的衫，感觉对方结实有力的胸膛贴了上来。不过也只是一瞬，沈惊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形稍微往后靠了靠。
他的玉，他的耳坠，都泛着泠泠的光泽。
他披着雪氅，背对着她。身侧也没有下人陪侍，一个人立在风口处，静静地出神。
柳玄霜喂完了她热粥，沈惊游恰恰从门外走入。
兰芙蕖鸦睫微颤。
她微垂下眼，听着周围宾客谈论，他是用那根带着倒刺的军鞭抽的赤锋。赤锋伤得不轻，他的虎口处也裂了一道口子。
她侧过脸，只见对方扬着下巴，自己恰恰看到他流畅坚毅的下颌线。闻言，少年勾了勾唇，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微风吹拂起他的衫袍。
没料到她思索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兰芙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沈惊游缓缓闭上眼睛。他似乎有些疲惫，睫羽上的光影轻颤着。
少女双肩微微一缩，下意识想躲避。
柳玄霜已经缓过神，他似乎忘却了自己方才做过的事，凑过来想搂她。
父亲入狱，兰氏家眷流放边关。
过往这么多年，她在兰家识字、读书、学规矩，母亲苦口婆心，教她女戒女则、敬慎淑行。即便是庶女，也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逾矩，不得越界。
她从没有这般开怀得笑过。
她呼吸一窒，紧接着，嗅到一阵酒气。
柳玄霜待她，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即便是有所准备，她还是惊呼了一声。
筵席未歇，似乎为了缓和气氛，舞姬们再度上前，随着乐声扭动腰肢。
她下意识地侧过身，方欲离去，突然听到夜色里传来低低一声：
兰芙蕖还没看清楚他的伤势，就被柳玄霜护着回到前堂。
少年的笑声很爽朗洒脱，“不要怕，我护着你。要是掉下去了，我给你当肉垫。”
思绪百转千回，到嘴边却又不知所言。兰芙蕖沉默了一阵，半晌，唤了声：
走进来时，他步履轻缓，只是右手上多了一条绷带。
这句话一下子问得她眼睛酸涩。
兰芙蕖低下头，在冷风中站了太久，她面色有几分发白。
她犹犹豫豫地睁开眼。
……
他能救安姨娘，能让姨娘和姐姐摆脱久居人下的生活，他还说愿意派人去打探她爹爹和兄长的下落。
“我……我不敢。”
“大人……幼时有胃病，不应当喝这么多酒。”她想起些小时候的事。
他没吭声。
“就是要多笑，”他道，“不要总是哭，笑起来才好看。”
男人端起桌上的热粥，扳过来少女的身形。经过方才那么一遭，兰芙蕖的发丝微乱，几缕青丝垂下，愈发惹人怜惜。
“正是。时间紧迫，沈将军不慎被青鞭所伤，如今正在上药包扎。不过幸好有沈将军出面制服烈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嗅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赤锋的。
他回味着：“沈大人？”
“除去用剑，沈将军还喜鞭。他有两条鞭子，一条黑鞭，一条青鞭。青鞭不轻易示人，只有审讯战犯的时候才会用到。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只抽一鞭子就能让那些战犯皮开肉绽、痛哭狼嚎，可怕得很。”
柳玄霜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她看着那一双耳坠，突然想问他，为什么还戴着。想问他在边关过得怎么样，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一定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抓稳了。”
冬季的夜黑得很早，宴散时，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今晚星月不甚明晰，夜光很黯淡。因为还未入柳府，她并未有侍女陪侍，一个人走在去南院的甬道上，也乐得个清闲。
“你跟着他多久了？”
纵使风再猛烈，也吹不散他眼底凝结的醉意。沈惊游的眼睛很漂亮，凤眸的冰冷与威严之下，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他“嗯”了声，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被他抱上马背，那时候的她较现在更纤瘦些，第一次骑马，小芙蕖心底一阵惊惶。
沈惊游迟迟未曾入席。
少女步子顿住。
方才在猎场，她没有看清。
他去了哪里？
“你跟着柳玄霜，多久了。”
兰芙蕖止不住地一阵心悸。
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少轻狂，将所有心事、全部的爱意都写在脸上的紫衣少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他变了许多。
蜿蜒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只一眼，兰芙蕖就认出了那人。
她轻声道：“奴的身契在柳大人那里，大人您来的那日，他刚帮奴洗了罪籍。”至于柳玄霜平日如何待她——
方才在宴席上，看他一直在喝酒。别人问话，他也鲜少答。
她害怕，不敢睁眼，只感觉脸颊两侧是飒飒的风声。在如此燥热的夏日里，让她感到分外凉爽与舒适。
兰芙蕖的平安锁突然摔在地上，平日牢固无比，眼下竟登时摔成两半。她想要去捡，却被官军踢走，那群人猖獗地大笑着，从平安锁上重重踩踏而过。
笑得她浑身虚脱，身上失了力，软绵绵地趴在马背上。
一别四年，竟让她一时看得痴怔。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酉时。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他温暖宽阔的怀抱，能嗅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有些清冽，紧接着，对方的声音落在耳畔。
兰芙蕖婉声：“大人醉了。”
他好像醉了。
他沉下声音，“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右手渗出血珠，顺着鞭子滑下，滴在地上。m.bofanwenxuan.com
似乎担忧她受惊，沈惊游骑得慢了下来。
她在怕他？
她还想问，四年前的元宵夜，明明约好了在兰家后山见面，他为什么没有赴约。
——小芙蕖，这是圣僧开过光的，不能乱丢。
从前在青衣巷，沈惊游也很喜欢骑马，他的马骑得也飞快。
可如今，跟着沈蹊在一起，他说，若是想喊，就放声喊出来。
端的是，翩翩如玉少年郎君，紫衣疏狂。
母亲和姐姐不信，对着那军官一直哭。不少家仆被那群强盗砍死，血流了一地。
她抿了抿唇，方欲
男人垂着眸，凝望着她。夜色晦暗、逼仄，无端让她感到几分压迫。
兰芙蕖安静地垂着眼，双手熨帖地搭在双膝上。
花鸟，树丛，悠悠的蓝天，躁动的夏风。
柳府梅树众多，他站在一片稀疏的树影里，半张脸被阴影笼罩住。
沈惊游问她，“他平日也是这般待你么？”
许是她发呆的模样太过娇憨可爱，沈惊游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惊游一怔。
冷风灌入喉咙，她从回忆中挣脱，看着身前长身鹤立的男子。
回过神来，他无声扯了扯唇角，似自嘲般一笑。东风吹得树影摇曳，男人面上一片阴翳斑驳。
他立在梅花前，闭着眼。
沈惊游笑：“小芙蕖，你睁开眼睛。”
“遇见故人，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么？”
“蕖儿。”
……
沈蹊的话也很少，声音淡淡的，时不时应上几句，更多时间则是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有些与北疆有关，有些与驻谷关有关，她都不甚在意。
男人的神色松懈了些，并没有方才席间那般冰冷。
众人问及，他只说无碍。
话音方落，对方兀地睁眼，突然来了一句：
“沈惊游，你、你骑慢些。”
她为什么怕他？
“你抓稳这个，不要怕，我骑慢些。”
“沈惊游，我笑得好累。”
“那沈大人……可是被青鞭的倒刺所伤？”
“沈大人。”
] 他闭着眼，唇线微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
什么？
沈蹊果真是宴会的焦点，他一来，话头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了。兰芙蕖与他只有一人之隔，安静地夹着菜，听他们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兰芙蕖继续道：“奴去唤庖厨做碗暖胃的醒酒汤，往大人房中送过去——”
她一个人在寒风中等啊等啊，等到的却是官军踢开兰府大门。他们说爹爹贪污，拿着莫须有的罪状，将府邸上上下下抄了个干净。
方才宴席间，她坐在柳玄霜身侧，觉得心一直闷得慌。被道路上的冷风一吹，兰芙蕖竟觉得舒爽些。她放缓步子，踩着影子慢吞吞地走着，忽然，于岔口处撞见一个人。
许是他阖着眼，兰芙蕖大着胆子朝他面上望去。
沈惊游已转过身，一双眼望向她。
少年也坐上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它会护着你，岁岁平安，如意，顺遂。
她忍不住去想，沈惊游伤得重不重。
昏暗的夜色，衬得他眸光寂静而幽暗，飒飒冷风吹拂起男人的墨发与氅衣，月华坠在他腰间的芙蕖玉上。
“在想什么？”
那是炎炎夏日，她穿着薄薄的衫，感觉对方结实有力的胸膛贴了上来。不过也只是一瞬，沈惊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形稍微往后靠了靠。
他的玉，他的耳坠，都泛着泠泠的光泽。
他披着雪氅，背对着她。身侧也没有下人陪侍，一个人立在风口处，静静地出神。
柳玄霜喂完了她热粥，沈惊游恰恰从门外走入。
兰芙蕖鸦睫微颤。
她微垂下眼，听着周围宾客谈论，他是用那根带着倒刺的军鞭抽的赤锋。赤锋伤得不轻，他的虎口处也裂了一道口子。
她侧过脸，只见对方扬着下巴，自己恰恰看到他流畅坚毅的下颌线。闻言，少年勾了勾唇，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微风吹拂起他的衫袍。
没料到她思索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兰芙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沈惊游缓缓闭上眼睛。他似乎有些疲惫，睫羽上的光影轻颤着。
少女双肩微微一缩，下意识想躲避。
柳玄霜已经缓过神，他似乎忘却了自己方才做过的事，凑过来想搂她。
父亲入狱，兰氏家眷流放边关。
过往这么多年，她在兰家识字、读书、学规矩，母亲苦口婆心，教她女戒女则、敬慎淑行。即便是庶女，也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逾矩，不得越界。
她从没有这般开怀得笑过。
她呼吸一窒，紧接着，嗅到一阵酒气。
柳玄霜待她，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即便是有所准备，她还是惊呼了一声。
筵席未歇，似乎为了缓和气氛，舞姬们再度上前，随着乐声扭动腰肢。
她下意识地侧过身，方欲离去，突然听到夜色里传来低低一声：
兰芙蕖还没看清楚他的伤势，就被柳玄霜护着回到前堂。
少年的笑声很爽朗洒脱，“不要怕，我护着你。要是掉下去了，我给你当肉垫。”
思绪百转千回，到嘴边却又不知所言。兰芙蕖沉默了一阵，半晌，唤了声：
走进来时，他步履轻缓，只是右手上多了一条绷带。
这句话一下子问得她眼睛酸涩。
兰芙蕖低下头，在冷风中站了太久，她面色有几分发白。
她犹犹豫豫地睁开眼。
……
他能救安姨娘，能让姨娘和姐姐摆脱久居人下的生活，他还说愿意派人去打探她爹爹和兄长的下落。
“我……我不敢。”
“大人……幼时有胃病，不应当喝这么多酒。”她想起些小时候的事。
他没吭声。
“就是要多笑，”他道，“不要总是哭，笑起来才好看。”
男人端起桌上的热粥，扳过来少女的身形。经过方才那么一遭，兰芙蕖的发丝微乱，几缕青丝垂下，愈发惹人怜惜。
“正是。时间紧迫，沈将军不慎被青鞭所伤，如今正在上药包扎。不过幸好有沈将军出面制服烈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嗅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赤锋的。
他回味着：“沈大人？”
“除去用剑，沈将军还喜鞭。他有两条鞭子，一条黑鞭，一条青鞭。青鞭不轻易示人，只有审讯战犯的时候才会用到。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只抽一鞭子就能让那些战犯皮开肉绽、痛哭狼嚎，可怕得很。”
柳玄霜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她看着那一双耳坠，突然想问他，为什么还戴着。想问他在边关过得怎么样，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一定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抓稳了。”
冬季的夜黑得很早，宴散时，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今晚星月不甚明晰，夜光很黯淡。因为还未入柳府，她并未有侍女陪侍，一个人走在去南院的甬道上，也乐得个清闲。
“你跟着他多久了？”
纵使风再猛烈，也吹不散他眼底凝结的醉意。沈惊游的眼睛很漂亮，凤眸的冰冷与威严之下，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他“嗯”了声，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被他抱上马背，那时候的她较现在更纤瘦些，第一次骑马，小芙蕖心底一阵惊惶。
沈惊游迟迟未曾入席。
少女步子顿住。
方才在猎场，她没有看清。
他去了哪里？
“你跟着柳玄霜，多久了。”
兰芙蕖止不住地一阵心悸。
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少轻狂，将所有心事、全部的爱意都写在脸上的紫衣少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他变了许多。
蜿蜒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只一眼，兰芙蕖就认出了那人。
她轻声道：“奴的身契在柳大人那里，大人您来的那日，他刚帮奴洗了罪籍。”至于柳玄霜平日如何待她——
方才在宴席上，看他一直在喝酒。别人问话，他也鲜少答。
她害怕，不敢睁眼，只感觉脸颊两侧是飒飒的风声。在如此燥热的夏日里，让她感到分外凉爽与舒适。
兰芙蕖的平安锁突然摔在地上，平日牢固无比，眼下竟登时摔成两半。她想要去捡，却被官军踢走，那群人猖獗地大笑着，从平安锁上重重踩踏而过。
笑得她浑身虚脱，身上失了力，软绵绵地趴在马背上。
一别四年，竟让她一时看得痴怔。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酉时。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他温暖宽阔的怀抱，能嗅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有些清冽，紧接着，对方的声音落在耳畔。
兰芙蕖婉声：“大人醉了。”
他好像醉了。
他沉下声音，“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右手渗出血珠，顺着鞭子滑下，滴在地上。m.bofanwenxuan.com
似乎担忧她受惊，沈惊游骑得慢了下来。
她在怕他？
她还想问，四年前的元宵夜，明明约好了在兰家后山见面，他为什么没有赴约。
——小芙蕖，这是圣僧开过光的，不能乱丢。
从前在青衣巷，沈惊游也很喜欢骑马，他的马骑得也飞快。
可如今，跟着沈蹊在一起，他说，若是想喊，就放声喊出来。
端的是，翩翩如玉少年郎君，紫衣疏狂。
母亲和姐姐不信，对着那军官一直哭。不少家仆被那群强盗砍死，血流了一地。
她抿了抿唇，方欲
男人垂着眸，凝望着她。夜色晦暗、逼仄，无端让她感到几分压迫。
兰芙蕖安静地垂着眼，双手熨帖地搭在双膝上。
花鸟，树丛，悠悠的蓝天，躁动的夏风。
柳府梅树众多，他站在一片稀疏的树影里，半张脸被阴影笼罩住。
沈惊游问她，“他平日也是这般待你么？”
许是她发呆的模样太过娇憨可爱，沈惊游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惊游一怔。
冷风灌入喉咙，她从回忆中挣脱，看着身前长身鹤立的男子。
回过神来，他无声扯了扯唇角，似自嘲般一笑。东风吹得树影摇曳，男人面上一片阴翳斑驳。
他立在梅花前，闭着眼。
沈惊游笑：“小芙蕖，你睁开眼睛。”
“遇见故人，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么？”
“蕖儿。”
……
沈蹊的话也很少，声音淡淡的，时不时应上几句，更多时间则是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有些与北疆有关，有些与驻谷关有关，她都不甚在意。
男人的神色松懈了些，并没有方才席间那般冰冷。
众人问及，他只说无碍。
话音方落，对方兀地睁眼，突然来了一句：
“沈惊游，你、你骑慢些。”
她为什么怕他？
“你抓稳这个，不要怕，我骑慢些。”
“沈惊游，我笑得好累。”
“那沈大人……可是被青鞭的倒刺所伤？”
“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