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亲要跳井，还要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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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色很古怪，一阵白一阵青的。
父亲居然不在屋子里。
她来到灶台，摸了一下锅盖，还是热的。
“爸，我没有失身。”周一品连忙辩解，不想让父亲担忧。
父亲并不在床上，帐子里面躺的是刚满两岁的五好，小家伙睡姿奇葩，喜欢趴着睡。
“对孩子们来说，父母亲才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无价之宝，我们已经没有了妈，再也不能没有爸！”
“姐。”二德迷糊地叫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小家伙吧唧了一下嘴，并没有醒，继续呼呼大睡。
他下定决心似的抿了一下发白的嘴唇，艰难地开口：
“爸！”
“……”
周城贵盯着地上的红薯，愣愣的，一言不发。
望着周城贵绝望哀伤的模样，周一品真是无语了，正应了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哎，看起来家里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所以，他们吵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一品知道，这种睡姿的宝宝多半肠胃不好，或者缺乏安全感。
周一品冲上去一把抱住父亲，往后拖拉下来，因为用力过猛，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拿起两个大红薯，去找父亲。
因为天气炎热，为了透风，连窗户都是开着的。
正想跳井。
“五好……其实是……捡来的。”
或许让他和他妈误会，也是好事。
再往里走，掀开一道花布帘子，是一张古老的雕花木床。
不料周红星却一把拉住了她。
难道在后院？周一品推开后门。
他怀里捧着母亲的遗像，一条腿抬起，凌空在井口上方。
“妈，我喜欢她，非她不娶。”
周红星也是脸色骤变，呼吸急促地回屋，出来时气势汹汹，手里多了一把砍柴的钩刀。
“红星啊，忘了她吧。”
看他只穿着一条三角裤，也没盖被子，周一品担心他夜里受凉，俯身过去，将薄被单拉过来盖在他肚脐眼上。
说是送，其实就是卖。
吃着吃着，便哽咽起来。
周一品甜甜一笑，帮他盖好被子后下了床，推开隔壁的破旧木门，楼板上堆满了木柴。
青砖泥灰的屋内，墙角结着蛛网，楼梯和楼层搁板都是木板搭成的，脚步踏上去声音很响。
她一眼就看到了周一品胸口破开的口子，脸色一变，扭转身进屋去了。
周一品瞬间明白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帐子，爬上床，轻轻地将五好翻了个身。
于是看着他关切的眼睛，问道：
周一品又回到楼下，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这才想起来晚饭没吃。
冷月下，父亲站在井沿上，侧影孤零零的瘦成一条电线杆。
这应该是红星妈煮的吧？
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对原主到底几分真情，她得了解清楚，才能以合适的方式拒绝。
“要不，咱们把四貌送人吧。”
房子是一排黑瓦白墙的二层楼自建房，月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剥落的白墙上刷着四个巨大的黑字：保家卫国。
周城贵点点头，他当然相信，打架那么厉害的女儿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但人言可畏，女儿又怎么会知道。
“假如我被欺负了，你会怎么样？”
“周城贵，你一死了之，留下五个孩子孤苦伶仃的，你怎么那么没用那么自私呢！”
羞羞，小鸡鸡露出来了。
“好好，爸不死，爸活着。”
红星哥虽好，但只能作为哥哥，她不可能会喜欢他。
那是女儿刚刚掉在地上的红薯，他忽然抓起来，连皮带泥沙塞进嘴里，拼命啃咬。
“现在怎么了？”
坚硬的黄泥地好硌人，周一品一咕噜爬起来，瞧着眼前这个瘸腿男人如此无能如此懦弱，气得简直要跳脚。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两张雕花木床都是古董，还是挺值钱的。
蚊帐里面，隐约可见三礼和四貌穿着打过补丁的粉色印花短袖衫，头靠头躺在同一个枕席上，睡得正香。
三礼睡姿规矩，四貌就一言难尽了，胳膊和腿都张开，一会儿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挤进去呢。
但在八十年代，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周一品蹲下来，抓住父亲粗糙的手，试图用亲情温暖他冰冷的心。
“埃埃，你干嘛呢。”周一品从他手里夺下钩刀。
“如果是从前，妈也赞成这门亲事，可是现在……”
夜风阵阵地吹过，隔壁传来黄根香和儿子周红星的争吵声。
“爸，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死。”
“我们，不光要活着，还要有钱有爱地活着。”
“爸，你听我一句劝，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而且爸，我已经长大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赚到钱，把咱们欠的钱全部还清。”
周一品跳下拖拉机，说了声“红星哥晚安”，就想进屋去。
“不过爸，为什么是四貌？我以为你会把五好送掉，毕竟五好是超生的，他害您丢了官。”
周城贵愕然了半晌，才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一品。”
这话刚说出口，周红星的妈黄根香正好走出家门。
打开一看，蒸格上躺着两个热腾腾的大红薯。
“爸死了，你们就是孤儿，政府会养你们的。”
她开了一盏昏黄的灯，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再隔一道帘子，就是父亲的床，这也是一张古老的雕花木床。
红星哥还没走，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没有再说下去。
周一品楞了一下，卖儿卖女这种人间惨剧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想到自己居然亲身经历了。
周城贵抬起他那凄苦的脸，摇了摇头，“女儿你还小，不懂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也不懂这世间险恶，人心叵测，刘柏林他不会让我活着的，只有我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也才能放过你们。”
周一品坐在拖拉机上，夜风一吹，抖了一个激灵，扭头看见父亲已拄着拐杖朝家里走去。
楼梯口，一张简易的单人钢丝床上，连蚊帐都没有，二德赤膊侧睡着，手里抓着一把蒲扇，想必是拍蚊子用的。
“你不知道一个失身的女孩子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妈不想咱们家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女儿……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周城贵终于憋不住内心的苦闷，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既然对他无意，那就不要再将他和周家几个孩子捆绑在一起了。
房门砰一下关得很大声。
看起来这排房屋有些年份了。
“我砍了那畜生去！”
夜已深，屋子里一片静谧，弟弟妹妹们应该都睡了。
周一品不再解释，转身进屋去。
她心里不禁感慨，这对母子对他们是真好，真的把原主当成自家媳妇了。
“一品呐，爸就是个最没用的人，爸活着养不活你们也保护不了你们。”
“你砍了他，你也得坐牢去，到时候你妈怎么办？我家……”
“一品，我听说……”
周一品这番话说得周城贵热泪盈眶，虽然知道女儿是在安慰他，心里也瞬间升起了生的希望。
] 他的脸色很古怪，一阵白一阵青的。
父亲居然不在屋子里。
她来到灶台，摸了一下锅盖，还是热的。
“爸，我没有失身。”周一品连忙辩解，不想让父亲担忧。
父亲并不在床上，帐子里面躺的是刚满两岁的五好，小家伙睡姿奇葩，喜欢趴着睡。
“对孩子们来说，父母亲才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无价之宝，我们已经没有了妈，再也不能没有爸！”
“姐。”二德迷糊地叫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小家伙吧唧了一下嘴，并没有醒，继续呼呼大睡。
他下定决心似的抿了一下发白的嘴唇，艰难地开口：
“爸！”
“……”
周城贵盯着地上的红薯，愣愣的，一言不发。
望着周城贵绝望哀伤的模样，周一品真是无语了，正应了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哎，看起来家里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所以，他们吵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一品知道，这种睡姿的宝宝多半肠胃不好，或者缺乏安全感。
周一品冲上去一把抱住父亲，往后拖拉下来，因为用力过猛，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拿起两个大红薯，去找父亲。
因为天气炎热，为了透风，连窗户都是开着的。
正想跳井。
“五好……其实是……捡来的。”
或许让他和他妈误会，也是好事。
再往里走，掀开一道花布帘子，是一张古老的雕花木床。
不料周红星却一把拉住了她。
难道在后院？周一品推开后门。
他怀里捧着母亲的遗像，一条腿抬起，凌空在井口上方。
“妈，我喜欢她，非她不娶。”
周红星也是脸色骤变，呼吸急促地回屋，出来时气势汹汹，手里多了一把砍柴的钩刀。
“红星啊，忘了她吧。”
看他只穿着一条三角裤，也没盖被子，周一品担心他夜里受凉，俯身过去，将薄被单拉过来盖在他肚脐眼上。
说是送，其实就是卖。
吃着吃着，便哽咽起来。
周一品甜甜一笑，帮他盖好被子后下了床，推开隔壁的破旧木门，楼板上堆满了木柴。
青砖泥灰的屋内，墙角结着蛛网，楼梯和楼层搁板都是木板搭成的，脚步踏上去声音很响。
她一眼就看到了周一品胸口破开的口子，脸色一变，扭转身进屋去了。
周一品瞬间明白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帐子，爬上床，轻轻地将五好翻了个身。
于是看着他关切的眼睛，问道：
周一品又回到楼下，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这才想起来晚饭没吃。
冷月下，父亲站在井沿上，侧影孤零零的瘦成一条电线杆。
这应该是红星妈煮的吧？
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对原主到底几分真情，她得了解清楚，才能以合适的方式拒绝。
“要不，咱们把四貌送人吧。”
房子是一排黑瓦白墙的二层楼自建房，月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剥落的白墙上刷着四个巨大的黑字：保家卫国。
周城贵点点头，他当然相信，打架那么厉害的女儿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但人言可畏，女儿又怎么会知道。
“假如我被欺负了，你会怎么样？”
“周城贵，你一死了之，留下五个孩子孤苦伶仃的，你怎么那么没用那么自私呢！”
羞羞，小鸡鸡露出来了。
“好好，爸不死，爸活着。”
红星哥虽好，但只能作为哥哥，她不可能会喜欢他。
那是女儿刚刚掉在地上的红薯，他忽然抓起来，连皮带泥沙塞进嘴里，拼命啃咬。
“现在怎么了？”
坚硬的黄泥地好硌人，周一品一咕噜爬起来，瞧着眼前这个瘸腿男人如此无能如此懦弱，气得简直要跳脚。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两张雕花木床都是古董，还是挺值钱的。
蚊帐里面，隐约可见三礼和四貌穿着打过补丁的粉色印花短袖衫，头靠头躺在同一个枕席上，睡得正香。
三礼睡姿规矩，四貌就一言难尽了，胳膊和腿都张开，一会儿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挤进去呢。
但在八十年代，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周一品蹲下来，抓住父亲粗糙的手，试图用亲情温暖他冰冷的心。
“埃埃，你干嘛呢。”周一品从他手里夺下钩刀。
“如果是从前，妈也赞成这门亲事，可是现在……”
夜风阵阵地吹过，隔壁传来黄根香和儿子周红星的争吵声。
“爸，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死。”
“我们，不光要活着，还要有钱有爱地活着。”
“爸，你听我一句劝，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而且爸，我已经长大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赚到钱，把咱们欠的钱全部还清。”
周一品跳下拖拉机，说了声“红星哥晚安”，就想进屋去。
“不过爸，为什么是四貌？我以为你会把五好送掉，毕竟五好是超生的，他害您丢了官。”
周城贵愕然了半晌，才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一品。”
这话刚说出口，周红星的妈黄根香正好走出家门。
打开一看，蒸格上躺着两个热腾腾的大红薯。
“爸死了，你们就是孤儿，政府会养你们的。”
她开了一盏昏黄的灯，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再隔一道帘子，就是父亲的床，这也是一张古老的雕花木床。
红星哥还没走，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没有再说下去。
周一品楞了一下，卖儿卖女这种人间惨剧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想到自己居然亲身经历了。
周城贵抬起他那凄苦的脸，摇了摇头，“女儿你还小，不懂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也不懂这世间险恶，人心叵测，刘柏林他不会让我活着的，只有我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也才能放过你们。”
周一品坐在拖拉机上，夜风一吹，抖了一个激灵，扭头看见父亲已拄着拐杖朝家里走去。
楼梯口，一张简易的单人钢丝床上，连蚊帐都没有，二德赤膊侧睡着，手里抓着一把蒲扇，想必是拍蚊子用的。
“你不知道一个失身的女孩子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妈不想咱们家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女儿……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周城贵终于憋不住内心的苦闷，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既然对他无意，那就不要再将他和周家几个孩子捆绑在一起了。
房门砰一下关得很大声。
看起来这排房屋有些年份了。
“我砍了那畜生去！”
夜已深，屋子里一片静谧，弟弟妹妹们应该都睡了。
周一品不再解释，转身进屋去。
她心里不禁感慨，这对母子对他们是真好，真的把原主当成自家媳妇了。
“一品呐，爸就是个最没用的人，爸活着养不活你们也保护不了你们。”
“你砍了他，你也得坐牢去，到时候你妈怎么办？我家……”
“一品，我听说……”
周一品这番话说得周城贵热泪盈眶，虽然知道女儿是在安慰他，心里也瞬间升起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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